南書兒毫不意外他會談條件,也是,現在端木熙別無選擇了,像他這麼怕死的人,當然要拿手裡唯一的籌碼開口。
端木熙那天看了那張紙幣後,就聯想到崆峒印的重要性,他也足夠警覺,在回去的當晚就把崆峒印藏了起來。
事後端木雄廢了他的權後,也三番查過,見實在查不到,以爲他藏在了端木家,想着回去讓人不動聲色的搜出來!
端木熙見她一時不出聲,暗嚥了一抹口水:“你知道,我手裡藏着那塊東西,祖父找不到之前,並不會殺了我。”
確實,端木雄是打算把他押送皇城,可在事後發現崆峒印不見了,還是會力保他一命。
這也是端木熙這幾日以來唯一的希望。
“你想要什麼?”南書兒知道沒那麼容易,淡漠的問道!
“我要什麼,你都能給?”端木熙幾乎下意識的開口!
南書兒聞聲瞥向他,一眼看穿他眼底的貪婪和緊張。
她眼底一瞬劃過冷光,“你要是想要皇城頭上那把龍椅,我當然辦不到。”
“不不不用,我只是想繼續做端木家的少主。”端木熙緊緊的盯着他,眼底有神聖的崇敬的光芒浮現。
他的腦海陣陣浮現都是眼前這個男子,如何一步步將端木家折損到如今的地步。
他並非愚蠢之人,也想明白了,他的所有心理,都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中,包括將草原燒燬,釀成今天的禍端。
不,不止是他,還有那個曾經自以爲是北斗第一人的端木雄,他的祖父。
南書兒聽出他提出的條件,眼底浮出笑意,有意思的盯着他:“你知道現在你頭上扣着的是什麼罪名嗎?”
“死罪!”端木熙近乎臉色灰白的吐出這兩個字!
“沒有錯,而且,你完全被端木雄拋棄了,你既然還想回去做少主?”南書兒真的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是,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你既然能把強大如端木家這樣的世家逼到這種境界,定然也有力挽狂瀾,護我度過這次難關的能力。”端木熙突然撲了上來,跪在地上,對着他用力快速的磕頭,神情無比激動:“只要你救我,別說崆峒印,就是你開出的任何條件,今後你讓我辦什麼事,我都以你馬首是瞻。”
南書兒神情不變的開口:“我又怎麼相信你。”
也就是,他真的有辦法替他洗掉死罪兩個字!
端木熙近乎欣喜若狂的擡頭:“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也知道,我根本沒有那個膽子敢欺騙你。”
欺騙任何人都可能,眼前這麼危險的人物,他巴結還來不及呢,那裡還敢耍花招。
而且他確信的相信,只要得到這個人一句話,任何人都不能輕易要他端木熙的命。
南書兒神色淡漠:“那麼,先拿出你誠意來。”
端木熙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才說出一個地名:“那是我唯一的親信,當天晚上我就讓他快馬回了北斗,把東西藏了起來。”
端木熙從小到大周圍的人,都是端木雄安排的,這個親信還是他出門在外收回來的。
南書兒嗯了一聲:“隨我去取吧。”
端木熙看着她牽着馬匹,準備動身,忐忑不安的詢問:“你真的能讓皇帝不殺我?”
一個犯了死罪的人,要如何和當今天子談判?
端木熙回首古往今來的案例,幾乎沒有,哪怕是有一些皇后近親求情,也是拿代價換來的,並且,和天家講條件,最後的下場都死得很難看。
“你剛剛不是還很相信我?”南書兒回頭,挑了挑眉!
如此和顏悅色,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是,我相信你。”端木熙抱着破釜沉舟的眼神!
南書兒沒有再多說什麼。
如今的局勢,如何說呢?
端木軍剩下五萬左右的軍兵,折損了將近是十五萬的兵馬,南書兒甚至不用去打探,都知道遠在幾城之隔的皇城,朝堂之上,天子是怎麼樣的龍顏大怒,朝臣是如何的憤怒滔滔。
這和謀反相比,又是別的意味。
端木雄也算是當機立斷,既然將端木熙推了出來,甚至還做了把端木熙折磨瘋的想法,來做個交代。
現如今南書兒把端木熙從端木雄的掌控救了出來,可端木雄那個老狐狸,怕早就把端木熙的一紙罪狀快馬加鞭遞上了天子的案桌。
端木熙的逃脫,正中端木雄下懷,甚至他根本不需要出手,天家自然會派出人來緝拿端木熙,回到皇城,走五審六判,直到砍頭!
而端木家的下場會如何?
最重的後果,便是端木雄遞交上手裡的五萬軍兵,並且退出北斗第一世家把控的霸主位置。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端木雄自然要垂死掙扎,護住手裡的五萬軍兵,畢竟,皇上不可能在端木雄交出端木熙,一表忠心耿耿後,還對整個端木軍開刀。
這是誰都能預料的事!
南書兒腦海細細分析了一會兒,便理通了所有關係,一些重點也浮出了水面。
脣角彎成月牙的弧度,她忽然開口:“有辦法了!”
……
取了崆峒印後,南書兒再三確定沒有問題後,便將那枚東西收進空間,誰也奪不去的角落。
最後一個想法落定,她的神情有一瞬的凝固。
她忽然想到那個男人。
既然全程都沒有出現……
不過的確實符合他的作風。
脣角勾起一抹譏諷冷嘲的笑意,“呵,國師大人!”
“你說什麼?”端木熙看着他收起東西,視線戀戀不捨的收回,一時沒有聽清!
南書兒沒有看他一眼,翻身上馬離開。
端木熙趕緊騎馬追了上去!
一個鐘後,端木熙終於發現了不對,驚恐的扭頭:“這是去皇城的路!”
“嗯。”南書兒情緒不高,馬速不快不慢的行走在塵土上。
“我們爲什麼去皇城?你知道,以我現在的罪臣身份,進了皇城地界,肯定會被伏捉,不,說不定根本不用進到皇城,半路上遇到官兵都可能是來捉我的。”端木熙越說越慌,恐懼的瞪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