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芳華手放在鍾卿手上,腳輕輕一踢他的腳肚,小身板頓時直了起來。
“對,就是這個站姿,無論如何都要堅持這個站姿。”
鍾卿腳筋抽的眼淚汪汪,卻是很骨氣的沒有癱下來。
“過幾天我就要去學院了,沒人監督你,甚至還有人慫恿你偷懶,到時候自個兒自覺一點。”鍾芳華瞄了一眼一旁的彩雲彩雀,後者趕緊低下頭。
鍾卿咬着牙,“我也想去讓上學。”
鍾芳華走到一旁,毫不停頓的回答:“在不能保證自己出門,會不會隨時被幹掉的情況下,你最好別有這個想法。”
鍾卿鼓着腮幫,不吭聲了。
彩雲和彩雀瞪着鍾芳華的背影,四小姐說話最壞了。
“四妹妹!”一道清揚的聲音響起。
衆人齊齊回頭,看見來人皆是一愣。
鍾欣桐,鍾欣蔓,還有柔弱扶柳之姿的梅姨娘!
自從鍾鎮濤下了那個命令後,鍾芳華不得進入西廂院,而東廂院也被百里靈兒下了命令,任何閒雜等人不得踏足。
溫婉的女人,做起事來別樣的果決。
此時,她們……
梅姨娘踏着步子先走出來,對着鍾芳華一禮,感激的笑了笑:“四小姐,賤妾前來向郡主表示謝意。”
鍾卿正想鬆開動作,受到一記厲眼,乖乖的咬牙保持動作。
鍾芳華回過身,卻並沒有走近,“姨娘的謝,我孃親心領了,你們回去吧。”
梅姨娘臉色一紅,笑容也僵硬了,最後尬笑一聲:“四小姐,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來表示感謝,希望郡主能見一面。”
鍾欣桐顯然心情不錯,帶笑的插嘴道:“是啊,四妹妹你去通報一聲,郡主仁厚,肯定會見我們。”
看看,每個人都知道她孃親仁厚,可她們做的事情,卻是非一般的齷齪。
見她們堅持,彩雲只得側身進去稟告,得到的消息毫不例外,不見客。
剛剛還春風滿面的母女三人,頓時臉色難看了幾分。
彩雲直接請她們出去,並且嚴詞警告,主母的命令,不能擅自違背,這次郡主不計,下次若是她們還擅闖東廂院,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梅姨娘委屈的眼睛冒泡,帶着鍾欣桐和鍾欣蔓離開了。
結果就是因爲這件事,承重院的老嬤嬤來請了兩次,都給麗嬤嬤擋了回去。
鍾鎮濤晚上回來,聽了梅姨娘的哭訴,連衣服都沒有多穿起來,直衝東廂院。
鍾芳華脫了外衣,正想上牀時,就聽到了門口的嘈雜聲,她讓鍾卿先睡進去,自己重新披上外衣。
她腳步剛踏出外間,鍾鎮濤就闖了進來,擡手撲上百里靈兒。
鍾芳華臉色一變,幾乎是本能反應,她躍身擋了上去。
彩雲彩雀,麗嬤嬤等人的尖叫聲劃破屋頂。
鍾鎮濤被擋了路,推開鍾芳華就要去扯百里靈兒,暴怒喝道:“鍾芳華你不想被關進柴院,就給我滾開。”
鍾芳華卻是擡手鉗住他的手腕,眼底冰冷一片,冷嗤:“父親想打人,是不是還得給個理由。”
麗嬤嬤上前趕緊將百里靈兒掩在身後,眼神恐懼的盯着鍾鎮濤。
鍾鎮濤抽了幾下,發現沒有抽出來,不由狐疑是不是今晚的酒喝多了,纔會連一個小女孩的力氣都反抗不了。
“還不放開,你想死是不是?”鍾鎮濤眼神暴虐陰暗的盯着鍾芳華。
這些年,鍾芳華是忍讓,是韜光養晦,可絕對沒有看着孃親被欺辱,還忍而不發的道理。
“若是父親想,儘管打死我好了,可孃親你要碰她,得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明日我就駕車進宮,稟問皇曾祖父。”鍾芳華前所未有的厲色凜冽。
麗嬤嬤等人望着這樣的鐘芳華,眼底迷茫而又震懾。
又是這種感覺……四小姐明明才十歲……
只有臉色蒼白的百里靈兒,望着她的眼神灼灼發燙,淚盈滿眶。
鍾鎮濤臉色煞白,震怒:“你敢,我現在就打死你。”
鍾芳華冷笑:“有什麼不敢,你若是動我孃親一下,你能將我打死,我認,打不死我,我就跪到金鑾殿!”讓鍾候家一瞬傾扎。
比狠,沒有更勝鍾芳華。
鍾卿從裡屋跑了出來,麗嬤嬤淚流滿臉,衝上前就要捂住他的眼睛。
鍾卿練功幾年了,幾下就掙脫開麗嬤嬤的牽制,跑到鍾芳華身邊。
那一雙漆黑純淨的眼睛,仿若纔看透這個父親一般,沒有任何的溫度,只有小孩子敏感的仇恨。
“父親連我一起打死吧。”鍾卿挺胸上前,粉嫩的臉色一片冷酷,菱角鋒利。
鍾鎮濤惱恨的瞪向百里靈兒一眼:“梅兒滿懷感恩來跟你道謝,你竟然將人趕出去,好生歹毒的主母。”
鍾芳華徹底火了,這就是大宅院的女人,整天沒事找事,偏偏她這個爹腦子被肉色塞滿,荒繆極了。
“父親,我孃親歹毒的話,就不是把她請出去這麼簡單,而是把她請進來,讓她把膝蓋跪穿,直到您老人家回來,抱着回西廂院。”鍾芳華一字一句,字字珠璣,刺耳極了!
麗嬤嬤和彩雲彩雀,卻是覺得解氣極了。
鍾鎮濤恍了一臉,隨即臉紅耳赤:“你說什麼,小小年紀就這麼歹毒,果然是她教養出來的。”
鍾芳華懶得跟他吵,鬆手將他狠狠一推,看着他踉蹌惱羞成怒的臉色,倒不見得多害怕的擡下巴:“歹毒?”
她笑了,漫不經心的笑,猶如曼陀羅花,幾分妖冶興致:“不,父親你說這句話爲時過早了。”
不是傻子嗎?
不是蠢貨嗎?
鍾鎮濤仿若纔看清這個女兒一般,臉被狠狠抽了似的火辣辣的疼,嘴硬的脫口而出:“你就跟着你這個孃親,自取滅亡吧。”
說完,他甩袖憤然的走了。
鍾芳華回頭,瞪了彩雲彩雀一眼:“哭有什麼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被一向沉默不多言的小姐罵,彩雲和彩雀眼底都有錯愕。
彩雲哽咽回嘴:“他是侯爺,我們不敢……”
“解決根本問題,還得從梅姨娘下手。”鍾芳華說完這句話,牽着鍾卿進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