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留下來的門房和婆子是一對夫妻,兩人無兒無女,初見天天便對這個孩子灌注了他們所有的父愛母愛。
門房李叔看着天天的睡容,嘴角輕揚,“趙先……哎……。”
“小聲點,小心吵到了小少爺。”婆子李媽重重拍了一下李叔的肩膀,李叔急忙點頭,輕聲道,“趙先生,夫人被錦衣衛抓走,我們可要想辦法求夫人出來。”
趙懿無聲搖了搖頭。
“趙先生,我是個粗人,沒讀過書,我們可就指望您了,您怎麼……。”李叔有些傷心,難道小少爺註定無父無母?
趙懿道,“不是我不想救夫人,是夫人她早有辦法。過上幾日,你們且看着,夫人她一定平安無事回來。”
趙懿說的篤定,李叔、李媽震驚,夫人有這等能耐?
“趙先生,那我們要做什麼?”李叔問道。
喬府不大不小,但就李叔李媽兩人是肯定忙不過來,趙懿讓他們兩去挑幾個人回來。
“眼睛擦亮點。”趙懿囑咐道。
李叔和李媽點點頭,叛徒自古以來招人恨。
因爲趙懿還在,主心骨由姬小小變成了他,李叔李媽戀戀不捨望了幾眼天天,才心滿意足退下去。
時間尚早,集市未開,他們睡睡養養精神先。
……
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司的大牢陰森恐怖,一個晚上下來,慘叫聲此起彼伏,沒有任何的間歇。
姬小小盤腿坐在牢房裡,專心致志修煉《白蓮聖決》。
“你看看她,被關入大牢兩個時辰了,居然還是如此淡定。”守在暗處的錦衣衛偷偷說道。
另一個錦衣衛目不轉睛盯着姬小小,“她可曾是邵淵大人的妻子,有這氣度和膽量實屬平常。”
邵淵大人龍章鳳姿,其妻子自然有幾分能耐。
姬小小修煉《白蓮聖決》小有所成,耳聰目明,那兩位錦衣衛的竊竊私語沒能瞞過她的耳朵。
姬小小脣角上翹,“你們也是太高看邵淵了。”她的本事是自己一天一天,勤學苦練練出來的,邵淵他有何德何能啊!
罵了邵淵幾句,摒棄腦中的雜念,姬小小沉入修煉之中。
時間緊迫,姬小小爭分奪秒提高自身的力量。她心中有計劃,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點保險,妥帖謹慎爲上是好。
天微微亮,牢房裡的慘叫聲漸漸變小。
“大人來了。”
邵淵來到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司,直奔姬小小的牢房。
“她這是怎麼了?”邵淵的心微微平靜下來,冷聲問道。
姬小小盤膝而坐,一動不動,邵淵大感驚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在錦衣衛的大牢如此鎮定自若。即便是那些聞名天下的大將軍,懲奸除惡的大英雄,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初來乍到錦衣衛大牢,都難免面露驚容。
“從昨天晚上,宋大人將人抓回來,她便是如此。”
邵淵道,“她已經這樣一個晚上了?”
“回大人,是的。”
邵淵多看了幾眼姬小小,冷靜從容,自有一股縹緲高院的仙氣。邵淵冷哼一聲,外人是不清楚這女人的真面目,身爲她昔日的枕邊人,邵淵對其是一清二楚。
晚上入睡,磨牙打呼嚕,邵淵咬着牙忍下來。更恐怖的是,她夢中一言不合就動手,邵淵沒少挨這女人的拳腳。
如今想想,當初他沒休了這女人,自己的心胸堪比聖人了。
“好好看着她,水糧不可短缺。”邵淵吩咐道。
“是,大人。”
邵淵轉身離開,姬小小的眼睛無聲無息睜開。
沒有人拷問,姬小小平平靜靜在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司待了兩天。
第三天,正午時分。
姬小小站起來活動身體,漫不經心打量周圍牢房裡的人。他們大多烏蓬垢面,亂糟糟的頭髮擋住了面容,有氣無力躺在地上,刺鼻的血腥味隔着老遠,姬小小仍舊清晰聞到。
被關入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司大牢的人,要麼是真正犯了罪無可赦的死罪,要麼是被人誣陷犯了罪無可赦的死罪,兩種外表相似而有本質區別的人,姬小小找尋的後者。
上一世,錦衣衛曾出了大丑。
原主喪命之前的兩年前,朝中的大臣聯合向當今聖上懇求,重審十年前的【福王造反之案】。
福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兩人相互扶持,當今聖上才從競爭激烈的皇位爭奪戰勝出。當今聖上坐上皇位,福王的地位跟着水漲船高,逢年過節,福王府賓客如雲。
但在十年前,一封由錦衣衛呈上的福王聯絡振威將軍齊遠將軍的信件,將這場鏡花水月打破。
當今聖上震怒,福王一干人等牆倒衆人推,被抓入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司大牢嚴刑拷打。不知是屈打成招,還是良心不安講述真相,口口聲聲支持福王的人指認福王確確實實有謀反之心。
人證物證俱在,福王一脈除開福王自己,連同福王府的下人在內,福王府三百六十五口人,盡數秋後問斬。
那一日,行刑地特別的鮮豔。
當今聖上不忍殺福王,福王被關在牢裡十年。福王忍受了諸多的磨難,他一直沒有死,不過是憋着一口氣,想要沉冤昭雪。
姬小小找尋福王,她想做之事是讓當今聖上厭惡邵淵。
當今聖上可能是年紀大了,衆位大臣連連懇求他重審【福王造反之案】,他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答應了。
重審【福王造反之案】之人不再是錦衣衛,而是由朝中的丞相楊永仁,禮部尚書宋斐,以清正廉潔、剛正不阿名動天下的王慶元三者共同審判。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們三人剛剛問審,曾經無懈可擊的證據可笑得居然撐不過一個回合。他們三人驚恐萬狀,馬不停蹄把審問的結果告知了當今聖上。
當今聖上怒不可遏,下令徹查此事,發現那封所謂福王和振威將軍齊遠將軍密謀商量造反的信件是爲僞造的,完全是上一任錦衣衛指揮使周旭一人所爲。
周旭恨福王,因爲福王的王妃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周旭對她情根深種。可福王從中阻撓,有情人被迫分離。
當今聖上得知這個原因,心中又悲又怒,因爲福王的王妃是他下旨選配的,福王根本不知情。如今看來,福王之難,是他這個哥哥一手所爲。
此事一出,當今聖上徹底厭惡錦衣衛,邵淵身爲錦衣衛指揮使更是被杖責三十下,守着有名無權的錦衣衛指揮使。
錦衣衛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經此一事,錦衣衛之人人人喊打,日子艱難喲喲如過街老鼠。
怡安郡主本人也因爲邵淵緣故,當今聖上不再像以往寵愛她,曾經赫赫有名,風光無二的狀元府就此落寞。
姬小小看了一圈,始終沒有看到一個缺左腿、少右手的男人。
“福王是重犯,因爲在牢裡的深處。”
姬小小坐下來,思考進入大牢的深處。
下午申時三刻,天氣微涼。
姬小小靠在牆上,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顯。
“來人。”姬小小大喊一聲,在努力壓抑自己的牢房內異常顯眼。
一名錦衣衛走了過來,怒氣衝衝道,“有什麼事?”
“我在這個牢房呆膩味了。”
“然後呢?”錦衣衛突然來了點興趣,呆膩味這個牢房了,難不成這女人還想換牢房不成?
錦衣衛看了一眼姬小小身處的牢房,乾草是新鮮的,離刑罰之地最遠,算得上是大牢內最好的牢房了。
姬小小道,“我要到後面的牢房去。”
錦衣衛微微瞪大眼睛,還真讓他猜對了!
“你可知道牢房的深處是什麼?”錦衣衛故意嚇嚇姬小小,好讓姬小小知難而退。
姬小小撇撇嘴,“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去。”
“不可能。”錦衣衛一口拒絕姬小小。
姬小小站起來,走到錦衣衛的跟前,兩人跟着幾根大木根。
“小哥,你就當行行好。”姬小小塞了一塊石頭給錦衣衛小哥。
錦衣衛小哥低下頭,那是一塊石頭,不過是形狀石頭的金子。
掂了掂,分量足。
錦衣衛小哥偷偷把金子放入懷中,輕聲道,“我沒有這個權利,最多跟上頭的人說一說。”
姬小小笑道,“多謝小哥。”
說完,姬小小塞了一塊小一點的金子。
錦衣衛小哥腳步輕快往外走去。
姬小小等了近半個時辰,錦衣衛小哥是跟在一個俊美男子的身後回來。
“聽說你想去牢內深處?”俊美男子負手而立,端的是瀟灑。
姬小小記得他,他就是那日的那個娘娘腔。
“是,我想去。”
俊美男子貴爲指揮同知,錦衣衛的二把手,有權調換牢房。姬小小想着要不要用金子打動他,又錢能使鬼推磨,他這個人難道比小鬼更難伺候?
俊美男子道,“爲什麼?”
姬小小張開嘴,俊美男子打斷道,“我不想聽廢話。”
姬小小閉上嘴,又張開嘴說道,“我是一個鄉野村姑,從未見過皇親國戚。我被你們錦衣衛抓入此地,就沒有想過能出去,但是,我真的很想見一見那些大人物。”
“所以?”
“牢房內的深處有福王。”
【福王】一詞,至今仍是禁詞。
俊美男子渾身一震,“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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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福王這個角色非常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