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救他,他的這口氣撐不了多久了,頂多幾個呼吸回合的時間。
“你走吧,我不想讓你看見我死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朕先帶你回去……”
鳳瑾說着,就要攙扶門主離開,身後突然傳來呼呼的風聲,一股陰冷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鳳瑾剛要轉身看看怎麼回事,門主突然用盡全力推開她。
與此同時,一道高大的身影撲到門主身上,一口咬在門主脖子上。
門主發出一聲悶哼,但並未倒下去,而是用盡最後力氣,死死抓住行屍的肩膀。
鳳瑾站穩之後,便看見門主和行屍纏在一起,她立即飛撲過去,一掌打在行屍的天靈蓋上。行屍嚎叫一聲,鬆開了門主的脖子,但雙手依然死死抓着門主的胳膊,沒有放開他。
一人一屍就這麼纏在一起,門主脖子上被咬掉了一塊肉,一個血窟窿不停的往外冒着黑血。
行屍嘴裡嚼着門主的那塊肉。嘎吱嘎吱的咬着,嘴裡都是血,兇狠的朝鳳瑾呲牙。
鳳瑾眉心擰緊,若不是門主剛剛拼盡全力推開她,恐怕就算她能及時反應過來,不被行屍咬到脖子。也免不了會被抓傷。
木大師操控的行屍,誰知道指甲裡有什麼?她現在懷着身孕,被抓傷也很麻煩。
門主的手終於垂了下來,鬆開了行屍的肩膀,行屍抓着他的胳膊,隨手把門主扔出去。
鳳瑾飛身一撲。堪堪的接住門主,她探了探他的鼻息,門主氣息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但還有一絲半縷,必須立即救治,否則就算神仙降臨也救不了他。
行屍仰天嚎叫着,他已經把那塊肉吃得一乾二淨,嘴裡淌着血朝鳳瑾撲了過來。
鳳瑾放開門主,扒出束髮的玉簪,等着行屍即將衝到她面前時,鳳瑾一躍而起,從行屍的頭頂飛躍過去,髮簪狠狠插入行屍的百會穴中。
行屍行動變緩慢了些,但仍然張牙舞爪的撲過來,鳳瑾皺了皺眉,解了腰上掛着的玉佩,略一用力,玉佩裂成幾片,其中有兩片成了條狀,一端尖利,成了玉刺。
鳳瑾撿了那兩根玉刺,等到行屍撲來,二話不說,雙掌狠狠打在行屍的兩邊太陽穴上,玉刺插入太陽穴中,行屍身形頓住,晃了晃,轟的一聲高大的身影如座山般倒了下去,烏黑腥臭,讓人作嘔的屍水從百會穴和兩邊太陽穴流了出來。瞬間流了一地。
鳳瑾捂着鼻子從行屍身上跳過去,朝門主走去,一探門主的鼻息,鳳瑾的心唰的涼透了。
門主已經沒有氣息了,俗稱的死亡。
現在不單單是解屍毒的事,除了解屍毒。最重要的便是安魂。
人死之後魂魄依然在,那口氣能撐着一天一夜不滅,在這段時間裡,鬼差是抓不走魂魄的,等到明天晚上,鬼差就會來勾魂。到那時一切都無力迴天。
鳳瑾必須要保護好門主的魂魄,不能受一點損傷,人有三魂七魄,若是傷了或是丟了哪一魂哪一魄,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上次裴瑜就是被鳳瑾抽走一魄,纔會變成傻子。
就在鳳瑾查看着門主的狀況時,那具行屍又站了起來,慢慢的轉過身來,沒有光芒,死氣沉沉的眼睛瞪着鳳瑾的後背。
片刻之後,他歪着腦袋,僵硬的朝鳳瑾一步一步走來。
行屍在鳳瑾身後站住,伸出死白的雙手,朝鳳瑾脖子掐去。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鳳瑾的後背時,鳳瑾一躍而起,長腿狠狠踢在行屍的頭上,行屍被踢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仍在緩慢而艱難的想要爬起來,身上的骨頭髮出咔擦咔擦的聲音,滲人得很。
鳳瑾快步走過去,在行屍的頭剛擡起來時,狠狠一腳踩在那個屍水流得到處都是的腦袋上。咔擦一聲,腦袋被踩爆,行屍徹底不動了,鳳瑾飛起一腳將那個已經大片凹了進去只剩個殼的腦袋踢飛,行屍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本來覺得你死了還被人做成行屍,已經夠可憐了,朕想着留你一個全屍,哼!”
另一邊的木大師拼命搖動着鈴鐺,卻感覺不到行屍的任何反應,木大師正想繼續催動行屍,鈴鐺突然發出一聲脆響爆掉了。
木大師氣得咒罵了一聲,這可是他最得意的行屍。用了無數屍油培養的,耗費了無數的心血,一般的行屍十個都打不過他一個,居然就這麼被摧毀,門主已經虛弱得只剩一口氣,別說殺行屍了,就算是個普通人他都對付不了,那能殺行屍的,就是那個礙手礙腳的女人了。
“木大師,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
不遠處傳來軒轅禎的催促聲,木大師丟掉鈴鐺,朝軒轅禎跑過去。
帶來的幾十個護衛根本擋不住沈文卿他們。女皇的暗衛們已經追了上來,軒轅禎一行人明顯不是對手,軒轅禎狼狽得四處躲閃,身上中了好幾劍,疼得他呲牙咧嘴的,木大師又拿出一個鈴鐺,劇烈搖晃着,十幾具行屍從旁邊跳了出來。
木大師指着沈文卿他們,命令行屍,“殺了他們!”
行屍朝沈文卿他們撲過去,趁此機會,木大師救下軒轅禎。拿出一個藥丸狠狠砸在地上,一股白煙升起,等齊澈他們捂着鼻子衝過白煙,木大師和軒轅禎已經不知去向。
眼看着功虧一簣,齊澈氣得直跺腳。
“好了,彆氣了,趕緊回去看看陛下怎麼樣了。”
聽了沈文卿這麼說,齊澈只得忍住一肚子氣,往回趕。
他們剛趕到的時候,便看見門主平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死去,臉上的血已經擦得乾乾淨淨,那張臉蒼白如紙,一點血色也沒有。
而女皇跪坐在門主邊上,正拿着一根玉刺往手指上扎。
“陛下你做什麼?”
齊澈大叫着衝過去,鳳瑾頭也沒擡,隨口道,“取點血。”
“陛下要做什麼?爲何要取血?”
齊澈撲到鳳瑾身邊,緊張的盯着那根玉刺,他很想把玉刺搶過來,但他不敢,女皇這麼做肯定有她的用意。
鳳瑾依然沒有擡頭,玉刺扎入指腹裡,鮮紅的血絲流了出來,最後形成一顆大大的血珠。
鳳瑾將那顆血珠滴在門主的眉心上,說來也怪,血珠像是有生命力似的,一捱到門主,便立即鑽入門主的身體裡。
見到這一幕。齊澈,沈文卿和其他暗衛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更詭異的還在後頭,當血珠完全沒入門主的身體裡後,鳳瑾雙手拈成十字訣,雙目緊閉。紅脣一開一合,嘴裡開始唸唸有詞。
她嘴裡說的東西,無人能聽懂,但衆人都感覺到周邊的氣息突然冷了下來,陰冷陰冷的,似乎有看不見的人在他們的後脖子呵着氣。
衆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紛紛看向女皇。
鳳瑾依然在不停的念着什麼,衆人豎着耳朵仔細聽,才聽清楚了一些,貌似是天地六合,以血獻祭,借吾靈氣,助吾安魂,魂魄遊走,六道之外,無損無傷,無失無毀,賜!
狂風突然大作,捲起了狂殺走石,如今還是早晨,天上原本掛着一輪紅日,可剎那之間,一團巨大的黑色雲朵,形成了深不可測的漩渦,將太陽卷在其中,所有的光輝隱去,天地之間一下子變得暗沉沉的。
飛沙漫天,樹木被狂風吹得左右搖擺,發出呼嘯的聲響,嚇人得很。衆人都被嚇到了。
這一下子,好像從白天變成黑夜,日夜沉淪,黑白顛倒,生死逆轉,沈文卿見過鳳瑾鬼氣發作的樣子,這一幕雖然詭異,但沈文卿有了心理準備還算鎮定,但齊澈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目瞪口呆,整個人傻傻的蹲在鳳瑾身邊,不知是嚇到了還是驚呆了。
當天地間最黑暗的時刻,鳳瑾猛地睜開雙眼,寒光乍現,“安魂!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