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新聞底下就直接附帶了一段採訪視頻。
從拖着長音懶散的“這個少女啊——”開始, 到最後看着鏡頭妥協的笑容,說:“那時候,我還挺自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這還是我的臭臉清野哥哥嗎!!!!】
【嗚嗚嗚嗚想魂穿那位刺槐少女!!】
【我靠這是哥哥的初戀嗎???】
【聽着不像, 感覺像是暗戀, 沒在一起過的那種, 現在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啊, 說起來都還是酸酸的。】
【雖然但是, 哥哥能不能不要談戀愛啊!】
【!!!!!我太想知道什麼樣的女生纔會讓林清野覺得自卑了!!!】
【awsl!!!!最後三秒!!林清野那個笑!!我真的挖出心臟給他嗚嗚嗚!!他好像真的曾經特別喜歡過那個女孩子!】
【嗚嗚嗚哥哥不要自卑呀!!你是最好的!!】
……
在粉絲的腦補下,給林清野塑造出了一個默默暗戀的癡情形象。
這一則新聞不僅是在網絡上火爆,在平川大學的論壇裡也同樣——因爲放了暑假, 學校本身帖子就不多,關於林清野的這一則便佔據了首頁好幾條。
從前從來沒聽過他身邊有過什麼關係密切的異性過, 無非是同樂隊有個女貝斯手, 後來又和許知喃有些糾葛。
只不過和許知喃那事兒沒人知道內情, 都是大家的猜測罷了。
如今被這採訪視頻一攪和,大家便也都覺得林清野和許知喃之間估計也只是一出誤會, 畢竟這兩人一個畢業一個馬上大四,也從來沒聽說倆人認識過,就連同框也幾乎沒有。
視頻的最後,是《我爲歌來》第一期林清野演唱《刺槐》的片段。
“在我和世界之間
你是鴻溝,是池沼
是正在下陷的深淵
你是柵欄, 是牆垣
是盾牌上永久的圖案
你是少女
我是匍匐的五腳怪物
暗夜交錯中春光乍泄
你拿起槍, 我成爲你的祭獻
……”
少年好聽的聲音傳出來, 許知喃音量開得不響, 但還是被旁邊的路西河聽到了, 他往她手機屏幕上掃了眼,認出來這是之前來過他店裡的。
路西河不關注娛樂圈的消息, 知道的明星也只侷限在電影電視劇中常出現的幾個知名演員,到後來聽來他店裡的不少顧客提及才知道林清野。
“喲,你也喜歡他啊。”路西河笑了笑,“我店裡好多小姑娘也都喜歡他呢。”
許知喃頓了頓,關掉視頻,輕輕“啊”了聲,算是迴應。
路西河彎下腰,湊到她耳邊,獻寶似的說:“說起來,這個林清野之前還來過我店裡呢。”
他笑了笑,又說:“說起來也是巧,那回是我一個朋友帶他來的‘刺客’,他後背上的紋身發炎了,還是我給他開了支消炎藥,哦對了,你猜他背上紋的是什麼?”
許知喃側頭看了他一眼,呆愣問:“什麼?”
“阿喃。”路西河揚了揚眉,“就你名字的那個喃!吃不吃驚!”
“……”
路西河聳了聳肩:“不過他那個好像是他女朋友的名字吧,我就說給你聽了啊,你可得保密,他們這種明星談個戀愛可能還得藏藏掩掩的,不能讓那些粉絲知道。”
他話說一半,終於是意識到不對勁了,警惕地看了許知喃一眼:“你不會也是他那種,叫什麼來着……哦對,女友粉!你不會是他女友粉吧?”
許知喃連連擺手,自證清白:“不是不是。”
路西河鬆了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你可不能亂說啊。”
許知喃心說那紋身就是她紋上去的,還是她的名字,上哪兒亂說去。
她鼓了股腮幫,依舊應得很乖:“知道了。”
有人喊了路西河一聲,他又跟別人說話去了,許知喃重新低下頭看那條視頻,心跳莫名有些快。
***
很快,最終評分成績出來。
許知喃毫無疑義的再次成爲了寫實組的第一名,路西河也依舊是圖騰組的第一名,而剛剛認識的那個叫魏靖的刺青師是School組的第一。
四個小組的第一名產生,相當於已經選出了小組冠軍。
對於許知喃拿第一的事,其他刺青師都沒有震驚。
畢竟已經在上一環節見識到了她的真實水平,可許知喃頭一回參加這種比賽,投票還跌宕起伏、起死回生,對自己到底處於什麼水平線不確定,乍然聽到公佈結果就直接愣在原地。
陳黎明從一邊直接百米衝刺過來,激動地摟住許知喃:“啊啊啊啊啊阿喃!!咱們是第一誒!!!”
她個子有一米七,就這麼掛在許知喃身上,看着很是滑稽。
“太好了!!我能跟我朋友吹我背上這獅子可是第一名的賽級作品!!”
許知喃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名次,很開心地笑起來:“謝謝你啊。”
小姑娘一笑就愈發漂亮,眼眸像一汪春水般,就是陳黎明一個女人都看得不由恍神。
她一擺手:“你跟我道什麼謝啊!”
“謝謝你願意來當我模特啊。”
後來不知是誰提議着要去外面一塊兒聚個餐,還要四個小組冠軍請客。
刺青師們大多都是很大大咧咧的個性,這號召一出立馬大家就紛紛響應,很快就開始商議去哪兒玩了。
許知喃原本不打算去這種場合,可都說了小組冠軍請客,她便不好再拒絕。
陳黎明又挽着她手一通慫恿,許知喃便答應下來。
***
進複賽的一共40個刺青師,有些之後還有事兒,或是外地的要去趕航班,最後一塊兒去KTV的二十人左右。
路西河帶頭,一進KTV就掃蕩似的先要來了五箱啤酒。
二十人裡頭,有不少的玩咖,一來這種地方簡直跟回老家似的。
有人直接搶了話筒當麥霸,有人拿上骰子骰盅就開啓賭局,一時間KTV大包內鬼哭狼嚎。
許知喃簡直如坐鍼氈。
她萬萬沒想到,跟這羣人一塊兒出來竟然是這樣的畫風。
路西河左手一瓶青島啤酒,右手一瓶雪花啤酒,不再像之前拘束着,完全放開,一隻腳踩在茶几上,拿瓶口指着茶几上的骰子大聲嚷嚷,似乎是在跟對面那人理論。
而霸佔麥克風的是個女刺青師,一頭金髮,很瘦,漂亮又張揚。
可惜五音不全不自知,兩手抱着話筒唱得很是入情。
許知喃無聲地擡起手臂,捏了下耳垂,嘆口氣。
路西河注意到她這,又喊一聲,熱熱鬧鬧的朝她招招手:“過來玩兒啊阿喃妹子!”
許知喃和他們雖然身處同一個包廂,但中間像是隔了條銀河系似的,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聽路西河那話,周圍一羣人羣魔亂舞,許知喃不敢過去,但又耐不住大夥都格外熱情。
好在這時候手機響起來,許知喃逃似的走出包廂。
包廂門被關上後,裡面的噪音總算是輕了些,她捧着手機靠在走廊牆壁上,輕輕舒出一口氣,這才發現這電話是林清野打來的。
自他說出“讓我再喜歡你一次”之後的第一通電話。
許知喃靜了靜,猶豫兩秒,接了。
手機貼着耳朵,那頭沒出聲,她“喂”一聲。
“接了啊。”聽他語氣,似乎還有些意外。
“……”許知喃頓了頓,問,“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許知喃又沉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又不想這麼快就走進身後那包廂裡,於是就這麼幹站着。
林清野這人向來性子淡,跟人打電話說事兒都是速戰速決,說完就掛,這樣沒話找話的也是頭一遭。
於是兩人雙雙安靜兩秒。
“阿喃。”他出聲。
“嗯?”
“我頭一回追女孩兒,實在是沒經驗。”他聲線噙着些很淡的笑意,“要不你教教我,該怎麼追纔有用。”
“……”
許知喃忍不住嘟囔:“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追過女生。”
許知喃從前從不拿這個腔調跟他說話,林清野也不介意,還笑起來:“那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
“女孩兒一般喜歡多久打一通電話啊?”
“……”
許知喃臉上一點點發燙,明明都沒有喝酒,卻跟被酒氣薰着了似的。
她說不出來什麼,便索性就不說了,林清野像是能察覺到她的反應似的,悠悠笑了聲,而後他那傳來個聲音,很輕,聽不真切,林清野跟那人回了句什麼。
許知喃問:“你在忙嗎?”
“剛結束錄製,馬上就回去了。”
與此同時,方纔安靜了幾分鐘的包廂再次響起嘹亮聲音,很響,透過門板穿透過來。
林清野也聽到她這的動靜:“在哪?”
“KTV。”
聲音太響,許知喃說話時不得不放大聲音。
林清野皺了下眉:“怎麼去那兒了?”
“今天刺青比賽複賽,結束後大家想一塊兒去玩。”
“別太晚了,注意安全。”林清野叮囑了句,“比賽怎麼樣?”
許知喃抿了下脣:“拿了小組冠軍。”
他輕笑,誇她:“這麼厲害啊。”
包廂內一手歌被鬼哭狼嚎的吼完,到下一首,非常湊巧的,正是《刺槐》,可惜五音不全,生生唱成了搖滾。
林清野聽到:“唱的什麼玩意兒。”
他那點張狂勁兒又出來了。
她想起來下午看到的那個視頻:“我今天看到你的新聞,是關於《刺槐》歌詞的。”
“啊。”他淡淡,過了會兒,又含着笑意“啊”了聲,“這麼快就看到了啊。”
又有一羣人結伴走進來,許知喃轉了個身,面對走廊牆壁,手一下一下點着牆面,說:“以前好像,沒聽你提到過。”
沒聽你提到過歌詞是關於我的。
她沒說全,林清野卻懂她意思:“嗯,以前不想讓你知道。”
“爲什麼?”
“丟臉。”
“……”
許知喃不知道這有什麼可丟臉的,但又想起他那段視頻最後說的——那時候,我還挺自卑的。
她眼中的林清野從來和“自卑”掛不上鉤,只有一次,他喝醉酒來她店裡,神色黯淡的說“阿喃,你不喜歡我了。”
可她後來也只是覺得那不過是林清野喝醉了纔會露出那樣的神色。
“那你現在怎麼說出來了?”許知喃問。
他笑了聲:“這不是要重新追你。”
“……”
身後包廂里正唱到《刺槐》的高潮部分,聲嘶力竭的。
“現在在唱的那個你朋友?”林清野問。
“不是。”許知喃透過門窗看了眼,“不認識的,一個一起比賽的刺青師。”
“唱的費耳朵。”他評價一句。
“……”
安靜兩秒,許知喃也笑出聲。
的確是費耳朵,只不過她的性子不會去這麼評價別人唱歌,而林清野作爲原唱評價一句倒也無妨。
聽到她久違的笑聲,林清野那顆心跳得有些快。
旁邊周吉叫了他一聲,問他去過備採間沒,林清野點了點頭,走到另一邊的安靜處,他低聲問:“要不要聽不費耳朵的?”
“嗯?”
“我給你唱。”
饒是林清野,這樣的話說出口也不免覺得臉上發燙。
嘈雜的KTV走廊,身後是鬼哭狼嚎的撕裂歌聲,周圍來來往往的說話聲,還有啤酒瓶碰撞時產生的清脆叮鈴聲。
在這些低分貝或高分貝的噪音之間,是林清野透過手機傳過來的歌聲。
他的確有把好嗓子。
乾淨又有韌性。
***
等掛了電話,許知喃耳朵發燙,大概是被手機壓着的。
她在包廂外又站了會兒,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回到包廂後,許知喃徑直走到路西河旁邊:“路大哥。”
她聲音有點小,路西河沒聽見:“啊?!”
他起身,跟着許知喃走到一旁:“怎麼了,有事兒啊?”
“我要先回去了。”
路西河看了眼手機,眉一挑:“這麼早?”
“嗯,我家過去有點遠。”
路西河看她年紀小,也的確和他們這羣人合不攏,便不強留讓人尷尬,問了她一會兒怎麼回去,又叮囑了注意安全。
許知喃依舊杵在他面前沒動,路西河詫異問:“還有其他事嗎?”
許知喃湊近一點,小聲說:“之前不是說四個小組冠軍請客嗎,要不我們現在去結一下賬?”
路西河失笑:“他們開玩笑的,哪能讓你一個都還沒畢業的小孩兒請客啊,你只管走吧,你那份我會給你付的。”
他拍拍胸脯,豪爽道:“哥有錢!”
“……”
許知喃堅持要按規定付錢,可路西河也同樣堅持不讓她付,到最後索性直接把她推出了包廂:“快走吧!”
“嘭”一聲門直接被關上了。
許知喃:“……”
她揹着書包,到前臺問了888包廂的消費,然後又從包裡翻出初賽結束時路西河給她的那張名片。
上面有一串電話號碼。
許知喃輸進支付寶,搜索,跳出來一個用戶框——刺客路西河。
刺客是他那家刺青店店名。
許知喃將剛纔問來的消費價格除以4,轉給路西河。
***
去廁所洗了個手後,她坐電梯下樓,電梯門合上之際,被一隻手擋了下,電梯門重新打開。
許知喃擡眼,是School組的小組冠軍,她想了下名字,想起來眼前這男人叫魏靖。
男人走進電梯,衝她笑了下:“巧啊。”
“嗯。”許知喃不擅長和陌生人搭話,只頷首示意了下。
“這麼早就走了?”魏靖問。
“嗯,回去有點遠,怕地鐵停了。”許知喃頓了頓,又禮尚往來地問了句,“你也先走了嗎?”
魏靖:“沒,我下去拿個東西。”
許知喃點點頭,“哦”一聲,沒再說了。
她從包裡翻出手機想看眼時間,發現沒電已經自動關機了,好在還帶了地鐵卡。
KTV在五層。
大家選的KTV不在商城裡,商城裡大包廂時價太高,於是去了堰城另一處比較舊的KTV,旁邊就是商業街,但這周圍卻很僻靜。
一出去就是個大停車場,穿過偌大的停車場後纔到主馬路。
下電梯,許知喃正準備往地鐵站走卻忽然被魏靖拉住了手腕,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他:“怎麼了嗎?”
“你坐地鐵回去?”
“嗯。”
“我送你吧。”魏靖說着,右手往後指了下,“我車在那兒呢,你家住哪啊?”
左手還始終捏着她手腕。
許知喃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往後退一步,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謝謝,不用了,你不是下來拿東西的嗎?”
“哦,我朋友剛纔突然說有事不來了。”他揚了揚手機,隨意道。
“我坐地鐵就好。”許知喃無聲地抓緊揹包,又往後退了步:“那我先走了。”
可剛擡腿要走就再次被魏靖抓住了手腕。
這兒的停車場黑黢黢的,只有一盞路燈,還是破的,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像極了鬼片中的環境特寫,有點兒嚇人。
手腕猝不及防被扯住,逼出許知喃一聲尖叫。
“不是,你把我當壞人了嗎?”魏靖好笑道,“大家都是一個比賽出來的,不就送你回家的小事兒嗎,你可不能因爲這個就誤會我啊。”
許知喃想起下午時路西河跟她說的,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先鬆開我。”她逼自己冷靜下來,看着他說。
小姑娘強裝鎮定,可顫抖着的睫毛無疑暴露了她內心,魏靖得承認,這許知喃的確是長得漂亮,卻又不止這副漂亮皮囊,她的漂亮是勾人的,大概是太過純淨,更能勾起人的征服欲。
魏靖原本只是想跟她一塊兒下來,要個聯繫方式認識一下,卻突然血氣上涌,衝頭了。
“小姑娘,你也成年了吧,有沒有想過談個朋友?”魏靖一臉痞笑,指腹貼着她手腕內側摩挲了下,“嘶”一聲,咧嘴笑,“皮膚好滑。”
許知喃奮力往後退,奈何力量差距懸殊,最後只好另一隻手扯過揹包就重重往他身上砸。
包裡零零碎碎裝了不少東西,還有一本厚實的佛經,正好砸在魏靖眉骨上,沉悶一聲,他下意識去擋,許知喃終於從他禁錮中逃出來。
包也來不及去撿,直接扭頭就跑。
卻又被地上一塊石頭絆倒,重重摔在水泥地上,牛仔褲擦過地上的粗礫石,掌心估計也被磨破了。
許知喃都沒去看一眼有沒有流血,正要爬起來忽然一道刺眼的車燈直直掃過來,她眯起眼,擡手擋住眼睛。
車在急剎車下在地面摩擦出一瞬的火星,而後是砰一聲的摔門聲。
在刺眼的車燈光線中,出現一個挺拔身影,少年腳步又急又快,越過許知喃,徑直走向魏靖。
地上有根棍子,他彎腰抄起,在掌心上下掂了下,手臂驟然發力,魏靖被一棍子打翻在地。
林清野臉色含着火氣,頸側的線條都用力到賁張。
他拿棍子挑起魏靖的下巴,視線低垂,目光漠視又冷淡,像是完全沒看到他額頭上的血:“你剛纔在幹什麼。”
“你他媽誰啊!”魏靖眼睛也被血糊住,睜不開眼,大吼道,“老子教訓自己女朋友,用得着你多管閒事嗎!”
他是想借此趕走眼前這見義勇爲、多管閒事的人。
像有些人販子就會在小孩兒哭鬧時對路人說這是自家孩子。
林清野嗤笑一聲,眼都沒眨,直接又一棍子下去。
“就你也配說她是你女朋友?”
沾血的棍子在魏靖臉上一下一下拍,拍一下說一個字:“再亂說,讓你以後都說不了話,信不信?”
他語氣是平的,表情也是淡的,可就是讓人捉摸不透,那根棍子在下一秒會不會再次狠狠砸下去,更讓人覺得害怕。
魏靖被那兩棍子直接打懵了,狼狽地蜷在地上想往後退,被林清野一腳踩住了小腿。
許知喃目睹全程,嚇懵了,彷彿再次看到了那個穿着高中校服一拳拳打人的少年。
到這一刻才驟然清醒過來,起身時膝蓋一陣刺痛,她忍住了,一瘸一拐地快步走過去。
“林清野。”
少年拿棍子的手一頓,似是從癔境中掙脫出來。
他握緊棍子,腳重重踩下去。
魏靖躺在地上哀嚎連連。
許知喃手指一點一點揪緊了他的袖子,而後捏住他手腕,用力拽了兩下:“林清野。”
過了兩秒,林清野拿着棍子的手移開了。
那本厚重的佛經剛纔從揹包裡掉出來,砸在地上,翻過幾頁。
棍子懸在佛經之上,有血珠順着淌下來,正好滴落在印着佛像的紙張上,“啪嗒”聲。
那尊金燦燦的佛像被血珠染紅弄髒。
依舊笑意禪禪,望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