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池三人在林清野公寓邊吃邊聊, 一頓晚飯吃了兩個小時,收拾好食物殘渣離開已經晚上八點。
林清野又寫了會兒歌詞,又從家裡翻出電子琴, 他許久沒有做創作, 電子琴琴包上都有些積灰, 彈了一串旋律便後拿筆記下來。
往復幾次, 紙上已經零散寫下好幾段譜。
他放下筆, 拿着手機站到公寓落地窗前,看着底下光怪陸離的城市夜景以及不息車流,給許知喃打了通電話。
“在工作嗎?”他問。
那頭許知喃說:“沒有, 陪朋友在買東西。”
“一會兒怎麼回家,用不用我來接你?”
“不用了, 我朋友會送我的。”
林清野擡手捻了下眉心, 低低“嗯”了聲。
一時無話, 許知喃又問:“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事情嗎?”
“沒,剛在寫歌詞, 想聽你聲音了。”
“……”許知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話,磕絆回答道,“那你現在聽到了。”
林清野笑了聲:“想你了。”
他說的很坦然。
這大概也是林清野吸引人的地方,情話和撩撥人心都是在隨意中吐露的,偏又像是隨口一提。
讓人忍不住多想又覺得好像不應該多想。
之前兩人還沒分開時林清野也對她說過想你了, 後來兩人見面後便去了他公寓, 一進屋就直奔主題。
許知喃原本那顆因爲他那句想你了雀躍的心沉下去。
在被他親着時心裡想的是, 他說的想你了, 到底是真的想她了還是隻是想做了。
當時的許知喃沒法確定, 可現在顯然只能是前者。
她抿了下脣,說:“不是昨天才見過嗎?”
他剛笑了下, 顧從望就在身後喊她:“阿喃,好了沒。”
許知喃給他招招手,而後對着手機那頭說:“我還有事呢,先掛了啊。”
顧從望正好瞥見來電顯示:“林清野?”
“啊,嗯。”她沒再多瞞。
他皺起眉:“你什麼時候和他攪和到一起的。”
從前她總把自己和林清野的關係遮遮掩掩的怕人發現,現在好像已經不會了,即便是現在被顧從望發現,也不會覺得慌張。
“一會兒跟你說。”王啓還站在那,許知喃不好意思現在跟他講。
顧從望淡淡收回視線:“現在回家了?”
許知喃把手機放回包裡:“嗯。”
王啓跟兩人道別,提着西裝袋子,看着兩人往商城門口走,一時之間腦子都轉不過來,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跟林清野講這事。
看剛纔許知喃那通電話,似乎也沒告訴他自己現在和別的男生在一塊兒。
嘖嘖嘖。
現在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麼都這樣啊。
論說長相,林清野也不會輸給剛纔那個男生啊。
王啓斟酌一番,最後還是給林清野打了個電話過去:“清野啊,幹嘛呢?”他語調放的很緩,爲一會兒要告訴他那個噩耗做鋪墊。
“怎麼了?”他向來不跟別人廢話。
“哦,也沒什麼事,隨便問問。”
林清野:“練了個琴,手生了。”
“你還會手生呢。”王啓沒話找話。
林清野嘖了聲:“王叔,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王啓猶豫半晌,最後還是說了:“我剛纔去商城取定做的西服,碰到許同學了。”
林清野挑了下眉,哼笑一聲:“這麼巧。”
“……她旁邊還有個男生,看着關係還挺好的。”
林清野抽了支菸叼在齒間,沒點燃,剛纔跟許知喃打電話時他其實也聽到聲音了,顧從望的聲音。
“嗯。”他淡淡應了聲,沒有多餘反應。
王啓:“啊?”
這就完了???
“兩人有說有笑的呢。”王啓又補了句。
“牽手了麼。”
“……”王啓被這問話弄得越發奇怪,回憶一番,“這倒是沒有。”
“那就行了。”
“?”
這也太卑微了吧。
你女朋友跟別的男生逛商場沒跟你講,那氛圍還看着就不太正常,你對你女朋友的要求居然是沒牽手就可以了???
王啓想起之前《我爲歌來》那段林清野說自己從前自卑的採訪視頻,他知道林家那些糾葛,對此也更能理解些,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不是,清野,你這想法不對啊。”王啓勸解道,“我承認,那許知喃是很優秀啦,但你也不差啊,你可不能在人家面前自卑成這樣啊。”
一聽就知道王啓在想寫什麼:“她現在還不是我女朋友。”
“……啊?”
“之前在一起過。”林清野說,“我現在在追她。”
“……”
王啓心說現在的小年輕怎麼談個戀愛這麼麻煩,“早上我說她是女朋友的時候怎麼也沒見你反駁啊?”
“懶得說。”
“……”
背後毀人小姑娘的清白,倒還挺理直氣壯的。
“那我剛纔看到的她旁邊那個男的,是你情敵啊?”
“嗯。”
王啓回想顧從望的模樣,他和顧家並不熟悉,也不瞭解這顧家小少爺,但看模樣也是一表人才,雖然也能感受到些有錢人家小孩的貴氣和傲氣,但應該是個挺好挺貼心的小夥子,熟悉起來後應該也挺平易近人的。
可惜這“挺好”、“挺貼心”、“平易近人”三個詞沒有一個能和林清野掛鉤的。
王啓沉浸在林清野自卑的漩渦中,正想鼓勵幾句,又聽他淡嘲着笑了聲,說:
“也不算情敵。”
語氣很囂張。
“那男生不喜歡許同學?”看着不像啊。
“他跟阿喃很早就認識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就這到現在都還沒告白過,能成什麼事。”他語氣不屑,又有些輕慢。
“……”
***
《我爲歌來》節目進程到半程。
由於這個節目在最初選人時混合了已出道歌手和從各種街頭小巷挖掘來的街頭歌手,節目性質便不只是竟演這麼簡單了,更像是造星舞臺。
其中被造的最成功的便是林清野。
周吉在上一期節目時被淘汰,但對他而言並非憾事,回到自己原本駐唱的酒吧後直接就是工資翻倍、現場火爆的回饋。
也由於各位歌手間的關係都非常融洽和睦,節目粉們熱烈呼籲想要再開辦一場線下見面會。
這類見面會算是節目衍生品,存在可觀利益空間。
王啓最初做這節目時也沒有想到能引起這聲勢浩大的反響,也該歸功於節目幕前幕後每一位成員。
線下見面會目前只定了兩站。
第一站是T市,第二站則是堰城。
說是見面會,其實也就是類似於主題音樂節的活動。
週六,《我爲歌來》節目一羣定居堰城的選手一塊兒去機場出發前往T市。
沈琳琳站在他旁邊,兩人聊了會兒關於邀歌的事兒。
託運完行李,林清野去了趟衛生間。
洗手時聽到一側講電話的聲音——
“我知道我知道,我東西都帶齊了,要是有漏的你抽空給我寄過去唄,反正正式開課在下週呢。行了媽,我掛電話了啊。”
聲線有些耳熟。
林清野側頭看去——顧從望。
顧從望掛了電話一擡眼就看到他,眼皮跳了下,回想起前兩天晚上許知喃跟他說的。
他高中畢業後就出國讀書了,但也算是經常和許知喃聊天,卻從來沒有想到許知喃竟然會和林清野在一起過。
那天晚上,許知喃將她和林清野的關係和盤托出,也跟他解釋了之前不告訴他的原因是擔心會被媽媽知道。
顧從望這才聯繫起來之前許知喃跟他提到過的,說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錯事。
當時他沒有多想,只覺得像許知喃這樣的乖寶寶能做出什麼錯事來,如今想來,大概正是在說之前和林清野談戀愛的事。
雖說後來顧從望也發現過一些兩人之間的端倪,比如之前平川大學裡被蓋了高樓的那幾個帖子,可他從小跟許知喃一塊兒長大,自覺非常瞭解她性格,怎麼都想不到她真會和林清野產生瓜葛。
林清野洗完手,抽了張紙,擦乾淨後丟進紙簍裡,而後轉身面對顧從望。
衛生間周圍沒有其他人,外面來來往往拉着行李箱神色匆匆的人。
林清野站在洗手檯前,他今天爲了趕飛機起得早,隨手套了件T恤,領口都沒理正,懶懶散散的,露出一段瘦削的鎖骨,往上是凸出的喉結和棱角分明的臉,下巴上勾着個黑色口罩。
“你喜歡許知喃嗎?”林清野問。
這問題問得太猝不及防,顧從望原以爲他們倆大概直接裝不認識就過去了。
他愣了下:“什麼?”
林清野沒重複,黑壓壓的眸子看着他。
顧從望認識許知喃這麼久,甚至連自己對她的情愫什麼時候轉變的都不知道。
若是一見鍾情倒是簡單,上前告白就行,可他們這種朋友關係,他也會擔心開口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關你什麼事。”顧從望說。
林清野垂眸淡笑了聲,透着點不易察覺的嘲諷。
“不喜歡就好。”
他直接曲解他意思,人靠在洗手檯邊,懶洋洋地擡起眼,眼皮壓出一道褶皺,凜冽又散漫,“因爲我現在正在追她。”
***
刺青設計大賽決賽到來之前還出了件事。
魏靖退賽了。
聽路西河說,魏靖似乎不打算繼續在堰城做刺青師了。
倒也不是因爲跟許知喃那檔子事,而是被發現了他盜用其他刺青師的設計圖來給人紋身,被顧客投訴了。
那顧客算是處於刺青圈子裡頭很有名的了,有錢有閒,紋身都是找各種頂級刺青師做的,小時價在5000塊錢,一個大刺青就要好幾萬。
魏靖還沒到5000時價的水平,那顧客去找他完全是因爲看上了他的一個設計圖。
優秀的刺青師都是必須會自己設計的,而這種設計圖也都是獨家的,每一副圖都會標上名字和日期。
盜用冒用他人設計圖在這個圈子裡是一件很無恥的事,但也普遍存在,主要是一些小店面。
那個顧客得知自己的紋身是盜用設計圖後直接就火了,去魏靖那兒大鬧一通,又告訴身邊所有紋身的朋友千萬別去魏靖那紋身。
再後來,其他之前在魏靖那兒紋身過的顧客也紛紛發出自己的紋身照片,結果發現好多設計都是盜用的。
一傳十十傳百,魏靖的名聲也臭了。
他收費本就不便宜,會去找他的也不差錢,犯不着去找一個有黑歷史的刺青師紋身。
他從前也是路西河店裡的,這事一鬧,大家就發現他的很多圖都是“刺客”店裡那些駐店刺青師的作品。
路西河不給他留面子,憑自己這些年在堰城紋身界的名號直接拉黑了魏靖。
這圈子本就小,魏靖沒法混下去了,只能去別的城市全部推翻,重新開始。
路西河告訴她這件事時,許知喃正去快遞驛站取來了之前買的那些防狼工具。
她看着快遞盒裡的報警器和帶針刀的防身筆,嘆了口氣。
不過最後還是放進了包裡。
反正平時小心點兒保護好自己總是沒錯的。
***
今天就到開學的時間了,正式踏入大四畢業季,成爲學校裡的老學姐。
許知喃這刺青店又要恢復兼職狀態,好在大四課不多,倒也不太會影響生意。
她拿到刺青設計大賽小組冠軍後生意就多了不少,有許多慕名而來的顧客。
許知喃回到宿舍時趙茜剛扛着大包小包地到宿舍門口,滿頭大汗,一見她就來了個汗津津的擁抱:“阿喃!我可太想你了!”
許知喃幫她把行李一塊兒拿進宿舍。
趙茜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兩人聊了會兒各自在暑假髮生的事,寒暄一陣後,趙茜忽然想起個事兒:“對了,聽說沒,《我爲歌來》那個節目明天就要在廣場那辦音樂會了。”
“啊,我知道。”
趙茜笑了聲:“看不出來你這2G衝浪的這回消息還挺靈通。”
“……”
之前趙茜給她發了林清野聊17歲白月光的視頻,許知喃當時沒有跟她解釋這個所謂的“白月光”就是自己。
一來是因爲不好意思,二來當時兩人關係剛發生轉變,不太明朗,就連她自己都捉摸不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茜茜。”
“嗯?”
許知喃有些猶豫這件事該怎麼啓齒,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跟趙茜說明了自己好像就是那個視頻裡的“白月光”。
趙茜也完全懵了。
一來二往地說了半小時才把其中糾葛給搞明白了。
“我操?”趙茜連行李都不收拾了,坐在地上,“林清野居然是這種人???”
許知喃不怎麼好意思一直聊關於自己的話題,扯開道:“你這學期是不是還有兩門補考的課要選?”
“別提這個。”
趙茜手一揮就給她揭過去,“那明天我們要不要去聽音樂會啊?”
她倒戈迅速,許知喃忍不住笑了:“你剛纔不是還說死也不去看嗎?”
“那能一樣嗎,現在你可是翻身做主人了!明天我們也不叫去音樂會,那是去臨幸!”趙茜嘖嘖幾聲,“阿喃,太絕了吧,我的室友居然正在被大明星追求!”
“……”
趙茜激動地嘰嘰喳喳好一會兒,許知喃電話響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清野打來的。
趙茜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湊到她旁邊聽她講電話。
“阿喃,明天我有個音樂會,你來嗎?”
趙茜在旁邊一拍桌,激動地氣聲道:“這不巧了嗎!去!必須去!”
離得近,林清野聽到她這邊的聲音:“旁邊有人?”
“嗯,室友。”
“開學了?”
“嗯,開學第一天。”
“那正好,跟你室友一塊兒來。”
趙茜捏着她的手,指甲都幾乎要嵌進她手背裡。
“這個音樂會不是要門票的嗎?”許知喃記得之前還看到過很多粉絲抱怨票太難搶,一秒就空,“我們倆都沒有票。”
“你來要什麼門票。”林清野笑了聲,“特邀嘉賓。”
***
音樂會在第二天的晚上。
趙茜還拉了姜月一塊兒,美名其曰叫做考研衝刺前的放鬆,說什麼都死活要拽着姜月一塊兒去。
許知喃還提前給林清野發了個信息問能不能三個人去。
吃過中飯後趙茜就早早開始搗騰參加音樂會的妝容和服裝。
她是寢室裡個子最高的,有一米七,化了個御姐妝,又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緊身背心和寬鬆工裝褲,露出一截小蠻腰,還有隱約的人魚線。
姜月看懵了:“茜茜,你就穿這個去啊?”
“嗯呢。”趙茜雙手插兜,擡了擡下巴,“酷不酷?”
“……酷是挺酷的,但你要不要外面再穿個外套啊?”
趙茜笑起來:“姐妹,我們去的那可是類似音樂節的活動誒,我這打扮都是低調的,你上網搜搜之前T市的那次音樂節大家都是怎麼穿的。”
捯飭好了自己,趙茜又開始捯飭姜月和許知喃。
不過姜月死活不願穿她搭配的那套性感衣服,最後只好勉強准許她走可愛風,一字領襯衫和長裙。
在姜月身上沒法大展身手,趙茜把罪惡的觸手伸向了許知喃。
“喃喃寶貝!”趙茜把她摁坐到椅子上,“來,我給你化妝。”
許知喃此刻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乖乖任由她化,
等化完後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才愣住了。
暈得很開的眼影,狹長的眼線貼着眼角平直地勾勒出來,眼下又打了很重的腮紅,眼角拿眼線筆畫了顆五角星,用大亮片眼影點綴,口紅也是正紅色。
“鐺鐺鐺鐺!這叫厭世妝!”
許知喃看着鏡子:“……妝太重了吧?”
“不重!你今天可是主角兒!當然得化的出挑一點了!”
姜月仗着反正被折騰的不是自己,也跟着說:“真的好看誒阿喃,感覺和你以前的風格不一樣,但是還是超級好看。”
被慫恿着,許知喃又穿上了趙茜給她的一件黑色T恤和紫色高腰裙。
雖然不像趙茜那樣露出很大一塊腰側皮膚,但她這T恤也很短,稍稍一擡手就會露出肚子來。
而底下則是一雙半膝襪,包裹住她纖細勻稱的小腿。
趙茜後退幾步,看她一會兒,最後又拿出個貝雷帽給她戴上,比了個大拇指:“完美!”
許知喃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簡直認不出來。
姜月在一旁點評道:“有點兒壞天使的感覺。”
“你那什麼形容詞。”趙茜笑了笑,“好土。”
許知喃不習慣穿成這樣,想換下來,結果直接被趙茜和姜月一人一個手臂拽着出門了。
一路上她連頭都不敢擡,幸虧趙茜給她搭配了個帽子,她就這麼扯着帽檐跟着兩人往音樂節場地去。
到了那,許知喃和姜月才發現,趙茜的確沒有騙人。
音樂節大家的造型都很誇張,她們這樣的簡直都是不值一提。
站在場地外檢票口,許知喃給林清野發了條信息:我們到了。
[林清野:我現在出來。]
[許知喃:現在外面好多人呢。]
[林清野:那我讓人來帶你們。]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過來,領她們從另一個通道入場。
音樂節場地在一個平坦的草坪上,前面一個簡易舞臺,底下零散幾張白色塑料椅,擺的很隨意。
很快,許知喃就知道爲什麼這麼多人卻只有幾張塑料椅了——在那種氣氛下,壓根不會有人能夠安分坐在椅子上。
夜色沉下來,草坪上的路燈亮起,夏天很多蚊蟲,不過絲毫不影響音樂節的歡脫氣憤。
《我爲歌來》參加選手衆多,音樂節上的節目是分組樂隊表演。
樂隊是林清野的老本行了,被安排在壓軸出場。
已經兩小時過去,天完全黑了,大家紛紛拿出熒光棒。
林清野在尖叫聲中上臺,在這個臨時組建的樂隊中擔任的依舊是主唱。
“我操!他染頭髮了!”趙茜嚎了一嗓子,“這顏色太騷了吧!”
底下粉絲們也都發現了,瞬間沸騰。
他染了藍髮。
他皮膚本就白,藍色便更加襯膚色,幾乎都能看清皮膚下的青色血管。
晚風吹拂過去,掐出他寬肩窄腰的輪廓。
林清野站在舞臺上,前面一個立式麥架,下頜微擡,明明很普通的一個動作在他做出來卻又來睥睨衆生的感覺。
他往臺下掃了眼,捕捉到許知喃時明顯愣了下。
視線停留許久。
許知喃就這麼遠遠隔着衆人和他對上視線。
她這纔想起來自己現在穿着的,以及臉上的妝。
臺上林清野緩緩勾脣,眼裡也噙上點微妙的笑意。
他那一頭藍髮,再加上笑,簡直像是開刃的刀直接對着心尖兒劈下來,臺下衆人更加沸騰,氣氛推向高潮。
又過兩秒,他像是實在忍不住,低低笑出聲。
磁沉的,低啞的,透過話筒放大從音響裡傳出來。
大家瘋了。
趙茜也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喃!!!!他在對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