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哦”了一聲,這才慢騰騰地挪步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去。
楊嬤嬤對趙煊格外熱情,花似錦覺得楊嬤嬤的那種熱情,真像是丈母孃對待女婿的熱情。
“五王爺,試一下紅燒魚,看看可符合您的口味?”楊嬤嬤不但非常熱情,她還非常殷勤。
楊嬤嬤的熱情和殷勤,似乎讓趙煊如沐春風。
可是,楊嬤嬤的熱情和殷勤,卻讓花似錦感覺囧囧的。她心裡諸多不滿:楊嬤嬤啊,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幹嗎要對一個剛剛成了親的男人那麼好?你對他再好,他也是別人家的女婿!
“好的。”趙煊優雅地淡笑,又展現出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花似錦無意中瞥向他,正好就看見趙煊那芳華絕代的笑容。她忽然就想起來個詞來:秀色可餐。
果然,光是看一眼帥哥的笑,感覺吃不吃飯也都無所謂了。
不過,她今天怎麼老是覺得,趙帥哥的行爲有些邪乎?哪有男人新婚燕爾期間,拋下自己的妻子,跑到別人家來蹭飯的?
花似錦覺得趙煊的行爲不對勁,於是她就忍不住對他起了戒備之心。
她看趙煊好像真的很喜歡吃楊嬤嬤做的紅燒魚,筷子頻頻地伸向那盤紅燒魚。花似錦秀眉一挑,忽生惡作劇之心,她一筷子叉在趙煊正要夾魚的筷子上,看着趙煊說:“王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子?這魚可是嬤嬤辛辛苦苦做的,你都給吃光了,難道讓嬤嬤吃魚骨頭麼?”
花似錦一邊說着,一邊夾起一大塊魚肉,放在楊嬤嬤的碗裡,說:“嬤嬤你成天忙這忙那的,還給我們做飯,你辛苦了,多吃點啊!”
然後她也夾起一塊魚肉,放進自己的碗裡,“嗯,我也辛苦了,我也必須多吃點。”
她的舉動,大有要把那條魚給瓜分了不給趙煊吃到的意味。
“大小姐你不是一向不愛吃魚的嗎?你怎麼還跟五王爺搶起食來了?”楊嬤嬤故意說破花似錦,她今天做的紅燒魚,可都是爲了趙煊一個人準備的。
“呃,”花似錦擠出一個笑容,“我忽然改變口味了,喜歡吃魚了,再說這魚你處理得好,一點兒腥味都沒有。”
楊嬤嬤自然知道花似錦的意圖,她沉吟了一下,知道趙煊向來是個潔癖的,所以她並沒有給趙煊夾魚肉,而是直接把那盤紅燒魚推到趙煊的跟前,說:“五王爺,您要是喜歡就多吃點,這些就全部給您吃。”
說完,楊嬤嬤轉頭瞪了花似錦一眼,眼神頗有警告她不許搶食的意思。
花似錦非常不服氣,怎麼回事啊,楊嬤嬤中邪了麼,這趙煊明明剛剛成了親,楊嬤嬤還那麼寶貝他幹什麼呢,沒的白費力氣!
她心裡不服,自然就偏偏要把筷子伸到趙煊跟前那盤魚去。
只聽得“咔嚓”一聲,楊嬤嬤一筷子叉在她的筷子上,訓斥她說:“幹什麼呢,這是給五王爺吃的。”
花似錦撅着嘴巴,嚷嚷說:“爲什麼都給他呀?嬤嬤你也太偏心了吧!”
“大小姐你想吃魚我下次給你做哈,可五王爺今兒是第一次吃呢,你能不能不要跟五王爺搶了?”楊嬤嬤沒好氣地對花似錦說,接着,她轉頭對趙煊笑吟吟地親切地說:“五王爺吃魚吧,您別管這丫頭。”
花似錦一臉爭寵地看着楊嬤嬤,跺着腳撒嬌:“嬤嬤,我也要吃魚!”
趙煊那張平日裡高冷的棺材臉,此時輕笑了一下,他把盤那紅燒魚輕輕地推到花似錦跟前,滿眼寵溺地對花似錦說:“但凡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你吃吧!”
花似錦聽後愣了一下。她就是嫌無聊,在飯桌上搞的一個惡作劇添添氣氛罷了。可她聽着趙煊說的那話,怎麼就跟宣誓似的。
“但凡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這話聽起來很動聽的樣子。
“看看,看看,五王爺對你多好!”楊嬤嬤一邊吃飯,一邊衝花似錦說道。生怕花似錦看不到趙煊有多好似的。
花似錦扒拉着飯粒,心裡不屑地哼了哼,現在對她好有個屁用,都已經是別人的夫婿了。
她雖然很不屑,但耳邊卻忍不住響起趙煊的聲音:“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沒有碰她。”
他說他沒有碰鄭秀,聽起來似乎很奇葩的樣子。不碰鄭秀卻又要把她娶進府,沒的浪費鄭秀的感情和青春,這些大人物的心思不但彎彎繞,而且毫無人情味。
飯飽酒足之後,趙煊卻還不走,又在濟世堂後院跟楊嬤嬤拉了一會兒家常。楊嬤嬤在給趙煊說很多關於她小時候的糗事,雖然無聊透頂,但趙煊卻聽得津津有味,彷彿那是另一個他從未涉及又非常關注的世界。
楊嬤嬤又在憶當年了,“唉,我家大小姐命不好,很早就死了親孃,我家老爺娶的續絃,表面上對大小姐很好,實際上心腸歹毒得很。平常讓大小姐穿破爛的衣衫,吃像豬食一樣難吃的東西,簡直比我們當僕人的還要不如。那時老奴我真是看不下去啊,可是毫無辦法,只能偷偷地接濟大小姐一點好吃的。每當家裡來了親戚,那便是大小姐最好過的時候。”
“爲什麼家裡來親戚,花似錦就好過呢?”趙煊好奇地問道。
“後母劉氏雖然心腸歹毒,卻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說出去被親戚們詬病戳背脊,因此每當有親戚來的時候,也就是她對大小姐最好的時候,每當家裡有親戚來走訪,大小姐就能吃上正常的食物,能穿上好一點沒有破洞的衣裳。”楊嬤嬤說起花似錦被後母劉氏虐待的過往,仍然唏噓不已。“大小姐還得謹慎小心,不能行差踏錯,否則就是鞭子侍候。以前大小姐常常捱打,人被打得膽子都變小了。”
“哦,我看她現在膽子不小呢!”趙煊瞅了一眼蹲在井邊洗碗的花似錦,嘴角一勾一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