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楊嬤嬤要收拾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再帶着石榴,一起到德王府去參加趙煊的婚宴。
花似錦覺得參加這個婚宴對她來說,簡直是個心理折磨。真不知趙煊是怎麼想的,竟然給她和楊嬤嬤發來請柬,他這不是明擺着告訴花似錦,他偏偏就要折磨她麼!
她要是不來,那就表示她認慫!表示她喜歡他,喜歡到都不想來參加他的婚宴!
所以她來了,她勇敢地來了。
她來,是爲了反擊趙煊給她發請柬的行爲:你以爲我會傷心難過嗎?抱歉,我一點兒也不!
她笑着遞上請柬,進入了德王府。
她曾經在德王府住了差不多兩年,她原本對德王府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但是如今,她再進德王府,看着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的德王府,也許是心境不同,她倏地覺得德王府對她來說,非常遙遠非常陌生。
婚宴在朝陽閣寬闊的院子裡舉行,滿眼都是當今的達官貴人。
相比之下,花似錦和楊嬤嬤的身份,簡直卑賤得不能再卑賤。
花似錦帶着楊嬤嬤和石榴,特地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來。她不喜歡太打眼,尤其是在這種尷尬的場面中太打眼。
今天趙煊是新郎倌,平日裡只穿玄黑和深藍兩種色系的他,今天應景地穿了一身紅錦袍。
人帥就是佔便宜,無論穿什麼顏色都好看。
穿着一身紅錦袍的趙煊,在婚宴上應付着各位來客。紅錦袍襯得他一下子好像嫩了好幾歲,但那臉上卻仍然高冷得要命。
花似錦心中輕嗤一聲,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這是擺着一副高冷範兒的臭臉給誰看呢。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成親是被逼的。
花似錦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默默地吃着東西,以沉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她到底還是被八王爺給發現了。
“哈,花似錦,想不到你也來了啊!”這是八王爺那大驚小怪的聲音,他不但大驚小怪,而且聲音還很大。
花似錦趕緊把手臂支在桌子上,以手掌半遮着臉,假裝聽不見地默默吃菜。八王爺這廝太活躍了,在這個婚宴上,她可不想跟他在一起,以免引起別人的高度關注。
雖然花似錦以手掌遮住自己的臉,假裝沒聽見八王爺的大驚小怪,但是八王爺還是走過來了。他對坐在花似錦旁邊的人說:“來,咱們換個位子。”
原本坐在花似錦旁邊的,是一位誥命夫人,她一看對方是八王爺,二話不說就跟他換了位子。
“唉,花似錦,五哥的婚宴你竟然也來了。這說明什麼問題?”八王爺這廝一坐下,就在她身邊聒噪起來。
花似錦向他拋去一個懶洋洋的眼神:“來了就來了唄,還說明什麼問題?”
“嘿嘿,別人都說你喜歡我五哥,可是今晚你在婚宴上出現,說明你並不喜歡我五哥,你要是喜歡我五哥,你就不會來參加他的婚禮。而且還吃得這麼淡定這麼高興。”
花似錦一笑置之,八王爺的行爲一向逗逼,因此她並不想跟他糾結於這個尷尬而且無聊的問題。
“花似錦,你不喜歡我五哥,那真是太好了。”八王爺興高采烈地說。
花似錦瞄了八王爺一眼,她真的很想說,我如果不嫁給五王爺,那麼我更加不會嫁給你的!
八王爺表現得殷勤,頻頻給花似錦佈菜舀湯,殷切得像一個小跟班似的。
“我跟你說啊,你慢慢吃,等一下,新郎會帶着新娘出來,逐一給咱們敬酒。到時候你好好看看新娘子,聽說長得很漂亮呢。”八王爺說。
花似錦一愣,問:“咦,這年頭,敬酒不都是新郎的事麼,新娘也必須要出來敬酒的嗎?”
“是啊,這敬酒的事情,新娘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但據說那琉璃國公主非要在婚宴上,陪着新郎倌一起向賓客敬酒。”八王爺說。
花似錦輕笑一下,“哦,那真是一個愛出風頭的公主!不過我覺得挺好的,新娘子陪着新郎倌一起出來亮相,大家也好認識認識一下!”
她雖然沒說出來,但她對這個琉璃國的公主,也真是好奇得很呢。
她擡起臉,眼睛無焦點地朝新郎趙煊的方向掃了過去,作爲新郎,他今天一定很激動吧。
因爲八王爺方纔的大嗓門,引起了趙煊的注意,此時趙煊朝着八王爺這邊看了過來,於是正好與花似錦的視線對個正着。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趙煊看到花似錦在他的婚宴現場,他似乎很吃驚。
而花似錦則眼底似笑非笑,完全表現得一副沒心沒肺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還不時與八王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兩人看上去非常親密。
趙煊眉頭一皺,正欲朝八王爺和花似錦這邊走過來。
此時忽然有人高聲喊道:“新娘子出來敬酒了!”
趙煊於是頓住了身形,轉頭看向內院新娘子出來的方向。他這個新娘子的行爲也真夠特行獨立的,不等他宴席散了去給她揭紅蓋頭,她自己就先自揭紅蓋頭,並讓她的侍女放話出來,說她會出來向大家敬酒。
大夥都想看新娘子,雖然知道新娘子還沒等丈夫揭了紅蓋頭就出來敬酒,是絕無僅有的孤例,但他們全都無視了新娘子這一奇怪的舉動,因爲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想看新娘子。
花似錦更是伸長了脖子觀望,她倒想看看,傳聞中的琉璃國公主,傾國傾城的鄭秀,她究竟美到哪種程度?
鄭秀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步伐款款而出。
當琉璃國公主的臉,映照在輝煌的燈光下時,在場很多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會是她?”八王爺和楊嬤嬤幾乎異口同聲地低呼了一聲。
花似錦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匆忙掃了趙煊一眼,只見趙煊也似乎愣在當場,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大小姐,大小姐。”楊嬤嬤連聲音都是顫的,“那、那、那個德王妃,她不正是關爾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