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水被趙煊那凜冷的目光瞪得頭皮發麻,趙煊話裡有話,他那番話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了,是他馮水把花似錦綁架上船,然後丟棄在鬼見愁荒島上。
蕭貴妃也是個聰明人,雖然趙煊的話不是對着她說的,但他是什麼意思,她心中一清二楚。
只是,沒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認輸的。因此她說道:“沒有證據沒有影兒的事情,煊兒還是不要胡亂給別人扣帽子的好。你給我的奴才扣帽子,等於是在給我扣帽子。”
趙煊道:“兒臣自然不會無中生中,母妃無非就是不喜歡花似錦,不喜歡她待在兒臣的身邊,所以纔要派人把她遠遠地丟到鬼見愁荒島去。可惜那花似錦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但沒有死在鬼見愁荒島上,而且她平安無恙地回來了。”
“什麼?”這回輪到蕭貴妃大吃一驚,“花似錦回來了?”
“看看,母妃之前雖然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您這樣強烈的反應,卻說明了,花似錦那件事,的確就是您指使的。”趙煊毫不客氣地指出了蕭貴妃的破綻。
馮水聞言,立即跪倒護主,高呼道:“五王爺,花神醫那件事,完全與貴妃娘娘無關,是奴才看見蕭貴妃那麼不喜花神醫待你五王爺你的身邊,於是奴才便自作主張,叫了一幫江湖混混,把花似錦給扔到鬼見愁荒島去的。此事全是奴才擅爲,與貴妃娘娘毫無干系。”
趙煊冷笑道:“你方纔還支支吾吾地不願意承認,這會兒倒是痛快了。”
馮水低首道:“奴才,只是想垂死掙扎一下罷了。”
“行了。”蕭貴妃對着馮水一擺手,“一人做事一人擔,是本宮做下的事,不用你這奴才來替本宮遮遮掩掩。你下去吧。”
等馮水退下去後。
蕭貴妃這才說道:“沒錯,花似錦失蹤那件事,的確是我派馮水出宮去辦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趙煊說:“母妃,兒臣喜歡的女人不見了,你可知道其中是什麼滋味?就好像你失去了明月皇姐,或晗月皇妹一樣。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痛楚。”
蕭貴妃聽了,心中沒有理解,反而惱怒不滿起來,“大丈夫心中應當有大志,娶妻當娶對自己大有益處的,像你這般兒女情長,成何體統。”
趙煊擲地有聲地針鋒相對:“母妃這話不對,大丈夫應當自強,娶妻若指望妻子對自己大有益處,那是軟骨頭。”
“照你這麼說,你還是非要跟那個花似錦廝混嘍?”蕭貴妃不滿地問道。
趙煊面上恭敬,話語卻一點也不示弱,“兒臣不但要跟她廝混一輩子,兒臣還想給她一個名分。”
蕭貴妃見趙煊這麼堅持,雖心中氣怒,卻也不好再棒打鴛鴦,語氣略軟了下來,說:“既然你們這麼情投意合,那我也不好強行再拆散你們,花似錦,她若是真心喜歡你,那就讓她做個侍妾好了。”蕭貴妃的意思是,那些王妃側妃如夫人的名頭,花似錦那卑微的身份,想都不要想了。
蕭貴妃心想自己這麼讓步,已經堪稱仁慈,不料趙煊毫不領情,卻說:“多謝母妃成全,不過,兒臣會把花似錦當正妻娶進德王府的,而不是作爲侍妾。”
蕭貴妃聞言又惱了,“你想把花似錦作爲正妻迎娶進門,那你將置解元香於何地?你別忘了,解元香可是解首輔的寶貝孫女,可是你父皇欽點給你的王妃!”
趙煊說:“如果解元香能忍受花似錦作爲正王妃,那麼她就當個側王妃好了。”
“你簡直是不識好歹!”蕭貴妃很生氣,解家不單單有個解首輔,解家還有一個母儀天下的解皇后,解家權勢滔天,趙煊竟然說要讓解元香當側妃!“你也不想想,解元香咽得下嚥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那就不要咽好了!沒有人強迫她嚥下這口氣。”趙煊毫不畏懼地說。“反正兒臣跟她也還沒成親,她可以主動退婚的,這樣一來,一點也不損害她的面子。”
蕭貴妃惱得撫着心口,指着趙煊,氣恨道:“你、你、你這不聽話的逆子,你這是想要氣死我啊。”
青蓮見狀,連忙過去給蕭貴妃拍背順氣,接着還擡頭哀怨地看了趙煊一眼,說:“五王爺,你就少說兩句吧,萬一貴妃娘娘給氣病了,那就大事不好了。”
趙煊知道了,蕭貴妃身體硬朗得很,並沒那麼容易被氣病,她只是和青蓮一唱一和演戲給他看罷了。
知母莫若子,對於自己親孃的手段,趙煊還是很清楚的。因此他站了起來,“既然兒臣一來就氣着母妃,那兒臣還是早點告辭的好。望母妃千萬保重,不要氣傷身體。”
蕭貴妃見趙煊並沒屈服於自己演繹的苦肉計,反而提出要告辭,爲了一個女人罷了,他竟然不再哄自己的親孃了,蕭貴妃心下更加鬱悶起來。
然後趙煊臨走之前,又對蕭貴妃來一句:“兒臣的終身幸福,全維繫在花似錦一個人身上,她要是沒了,兒臣也不想苟活於世。萬望母妃對花似錦下手的時候,想想兒臣的身家性命。”
蕭貴妃一聽,這小子的話,根本就是對她赤裸裸的威脅,她氣得又撫起心口來,這回她是真的心口痛,絕對不是裝的。
可惜蕭貴妃經常演這一出,喊狼來了的次數太多了,趙煊便只當她又是在演戲企圖引發他的心疼,因此並不理會。只是口頭勸道:“請母妃千萬保重身體!母妃看到兒臣就生氣,那兒臣這就告退。”
說完,趙煊還真的對蕭貴妃行了個禮,然後邁步就走。
蕭貴妃只氣得讓青蓮給她不停地拍背順氣。
青蓮勸道:“貴妃娘娘,兒孫自有兒孫福,您還是享享清福,別操心太多了。五王爺向來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怕他說的,他全都會做到。”
蕭貴妃煩惱地說道:“本宮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本宮也很擔心。兩個月前,當花似錦失蹤的時候,他的樣子簡直就像瘋了一樣,本宮仍然記憶猶新。那時候他早朝也不上,除非皇上特召,他才進宮。
那時本宮怕他出事,也常召他進宮勸慰,那時候的他,十幾天不刮鬍子,鬍子都快齊胸了,想想真是令本宮痛心不已。幸虧皇上忽然命令他去西北剿匪,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不然那會兒,還不知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