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在周大福珠寶店的初次接觸，程宇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玉石的常識，而且他在業餘的時間裡也專門研究了一下關於玉石方面的知識，所以現在面對這些陌生石頭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驚奇和新鮮感，取而代之的是挖掘寶藏的期待。
相比較於其他人錙銖必較的石頭表面的紋路以及石頭的來源等問題，程宇就要輕鬆許多了。
當他試探性地釋放體內的九龍真氣的時候，得到的反饋顯而易見，有的石頭裡面溫潤如玉，那就是有料的表現，而有的石頭則是冷冰冰的一塊，那就說明這塊石頭並沒有什麼價值。
程宇試探了幾塊，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石頭，有幾塊裡面是東西的，但是成色卻實在是不怎麼樣，而且體積也太小，並不符合程宇的要求，遂也就作罷了。
等到一一測試完這院子裡的石頭後才發現，真正有料的，壓根兒就沒有。
“喂，那個小子，老實待着，不要亂動。”
正蹲在地上的程宇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一擡頭，剛好看到一個夥計正伸着手指頭指着自己。
程宇抱歉地笑了笑，然後直起身子走到了一旁。
如果放在以前，即便程宇不會當場發作，也定然不會就這麼輕鬆地放過了這個夥計，但是他先前也讀了一些關於鑑賞玉石的文章。
當交易雙方尚未達成共識的時候，石頭原料是不能隨便被第三人碰的，除非是一些公開的展銷會，不然會很容易造成誤會。
“呵呵，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
名叫老鬼的老者走了過來笑眯眯地問道。
“他叫程宇，是我的朋友，老鬼，你可別小瞧他，前些日子，他就幫我解出了一塊冰種飄花翡翠。”鄭裕昌走上前來說道。
老鬼雖然面色如常，但心裡卻是有點兒小小的吃驚，鄭裕昌是什麼人？那可是全香港都知名的人物，這次卻給一個年輕人作介紹，實在是奇怪。
儘管不清楚程宇的底細，但是多年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他，多條朋友多條路，能做朋友就儘量不做敵人。
剪短介紹過後，鄭裕昌直奔主題：“老鬼，上次交易的那批玉石，質量還算可以，但是也沒有達到你說的頂級的程度，這次你可千萬不能再食言了。”
老鬼無奈地苦笑：“鄭先生，您也知道，雖然緬甸政府軍現在已經全面接管了東北部，但是地方上的游擊隊還是在四處不斷地搗亂，玉石生意已經被禁制出口了，就現在我手裡的這些石頭還是花了大價錢的。我都想好了，幹完這一次，馬上考慮轉行。”
鄭裕昌面色嚴肅了起來：“那邊已經亂到這種程度了？”
“的確，政府軍費緊缺，國內經濟又不景氣，只能從地方上搜刮資源了，而玉石出產又一直是緬甸的支柱產業，以前都掌握在一些家族手裡，現在政府也插了一腳進來，以後的玉石展銷會估計就會由緬甸政府一手操辦了。”
程宇不懂政治，但是他從鄭裕昌的神態裡也看出了一些東西，那就是以後的玉石生意只會越來越難做，但是這也預示着，以後的玉石只會越來越值錢。
“不過不用擔心，現在的政策只是說明政府將會對玉石生產和出口進行一定的插手，如果真的要完全收歸國有的話，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就算是那些玉石商人同意，恐怕那些地方武裝也不會同意的。”
老鬼壞笑着說道，似乎已經看到了緬甸軍政府和地方武裝進行戰爭的情景。
鄭裕昌點點頭，但是神色並沒有緩和多少：“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沒有一個政府會是傻子，他們可能會白白地把手裡的資源送給別人呢，那明年的玉石展銷會之所以推遲，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是的。但是您也不用過分擔心，像您這樣的巨頭公司，更是他們爭取的對象，如果沒有你們，就算有再多的石頭也沒用。”
鄭裕昌沉吟片刻，然後嘆了口氣：“唉，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等到時候再說吧。來，先看看你們這批貨。”
老鬼把鄭裕昌領到了那座平房裡面，當然也沒有忘記程宇和柳絲絲。
“院子裡石頭其實都是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好東西偶讀在這裡面。如果不是關係深厚的人，一般不會到這裡面來。”
鄭裕昌和顏悅色地跟程宇說道，後者恍然大悟，怪不得剛纔看了一圈，別說冰種了，連最低等的豆青種都沒有。
在前面帶路的老鬼心裡再次吃了一驚，這裡的秘密只有很熟悉的行內人才能知道，但是鄭裕昌卻像聊家常一樣地告訴了這個叫程宇的人，看來這個年輕人果真是不簡單啊！
屋子裡面也是別有洞天，雖然只有簡單的三間房，但是每個房間裡放置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有的是石頭，有的則是解石的工具，還有一些成平的玉器件，看來他們也捎帶着替人加工玉石。
看到程宇眼神裡的疑惑，老鬼笑着解釋道：“我是華夏人，但是很早的時候就移民到緬甸了，也曾經在越南和泰國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學了一些佛教雕刻手藝，也經常幫一些朋友雕刻物件兒。”
怪不得，程宇看到的那些未完成的玉石大多數都是佛像。
鄭裕昌笑着說道：“程宇，你可小瞧了老鬼，華夏的玉石，有百分之七十是從緬甸搞來的，而在這百分之八十當中，百分之五十是從老鬼手裡流進來的，而且還都是高檔貨。以後如果你有什麼生意上的麻煩，可以找他來幫忙。”
程宇有些明白鄭裕昌的意思了，他帶自己來這裡就是想讓自己認識一下老鬼，是在給自己鋪路。
既然鄭裕昌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程宇也不矯情，拱手對老鬼說道：“鬼叔，程宇是新人，以後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需要您提點。”
“互相幫助互相幫助，未來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啊！”
現在老鬼心裡已經基本上明白這個程宇對鄭裕昌的重要性了，當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鄭裕昌是什麼人？只要跟他搞好關係，基本上玉石的銷量就不用再發愁了，而自己在緬甸的地位肯定也會水漲船高的。
東屋裡面的地上擺着一堆的石頭，這些就是給那些重要客人準備的石頭了。
老鬼對鄭裕昌說道：“鄭老，老規矩，這些石頭隨您挑，您看上眼了，咱們結賬走人。”
“規矩我自然懂，不用你提醒。”
“那咱們現在開始？”
“嗯，開始吧。”
聽到鄭裕昌說開始，跟隨進來的夥計還有劉宗強都自覺地走了出去，只剩下了程宇等四人，柳絲絲看這情況，輕輕拉了拉程宇的袖子：“咱們是不是也該出去啊。”
“呵呵，柳小姐，你們可不能走啊，程宇是我們周大福的吉祥物，他要是走了，可就是我們的損失咯。”
柳絲絲吐了吐舌頭，同時悄聲說道：“瞧瞧，你都成了人家的吉祥物了。”
程宇笑笑沒有說話，這個吉祥物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如果不是要給他孫女兒治病，估計他連我是誰都沒有興趣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以後的那處房子還要依靠大量的玉石，說不定在鄭裕昌這裡可以得到自己需要的建築材料。
程宇看了一下，這裡的石頭果然要比外面的質量高不少，儘管沒有用真氣進行試探，但是光看石頭表面的紋路走向還有那表皮的顏色就知道，這批貨的成色的確是不錯。
鄭裕昌蹲在地上，拿出貼身的放大鏡仔細地觀察着，時不時地還要用手指親自摸索石頭表面的紋路，甚至有時候還要單膝跪在地上才能完成所要進行的動作。
程宇心裡不禁暗暗感嘆，周大福能發展成今天這樣，的確是有自己的道理和原因的。
有這樣的領導人身先士卒，即便下面的人再差，也絕對不會差不到哪兒去。
“鄭先生還是跟以前一樣，永遠都會保持這最謹慎的態度和最低調的姿態，這是我在其他人身上永遠都看不到的一點。”
老鬼站在程宇的身旁，幽幽地感嘆道。
“鄭先生每年都回來嗎？”
“是的。這批石頭是國內幾家巨頭公司共同採購的，但是在我這裡，我永遠都會率先通知鄭先生。”
程宇有些詫異：“難道其他人不會抗議嗎？這樣一來，好石頭都會被先來的挑走，他們豈不是虧了。”
“不會的。程兄弟，挑石頭不是挑白菜。玉石之所以會被稱爲賭石，就是因爲它的不可捉摸，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但是仍然沒有任何一種技術能夠勘透石頭內部的情況，因此人們便無法看到石頭內部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經驗，就成了唯一的工具。”
“但是，光靠經驗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有很多老石匠人，玩兒石頭玩兒了一輩子，但是如果讓他確定一塊石頭裡面到底有沒有料子，他也不敢下判斷。因此，經驗，這一條也成了十分不確定的因素。”
賭石？真的是在賭？
“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一種確定的辦法了嗎？”柳絲絲插嘴道，她最感興趣的是一塊臭石頭裡面竟然藏着那麼漂亮的翡翠，同時也對開採石頭的過程變的相當感興趣。
老鬼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與其靠工具，不如靠經驗，但是話說回來，與其靠經驗，倒不如……呵呵，靠運氣了。”
“程宇，你過來看看，你覺得這塊石頭怎麼樣？”
蹲在地上的鄭裕昌扶着膝蓋站了起來，同時手裡還捧着一塊青色的石頭，表面披着蟒紋，看上去見綠的機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