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之人,必有殺人之心。
程宇看着手中的花名冊淡淡地說道,“雷堂主只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並不真的是想要殺我,而且,最後他不是也沒有對我下手嗎?”
鄭裕昌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可別忘了,你把雷戰打成重傷,而且還拿走了他的幫主的位子,雷雲豹是人老了,可能沒有報仇的心思,但是雷戰還有的是時間,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在你背後捅刀子了!”
“此人面向剛猛,眉中帶陽,不是作惡的小人,而且腦骨平和,後腦平順,有孝骨,並無反骨,不會是那種作惡的人。”
程宇這番話說的很是自然,但是卻把對面的鄭裕昌說的一愣一愣的,“你小子不是醫生嗎,怎麼改成相面先生了?”
正在低頭看花名冊的程宇也是一愣,是啊,我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再次回想剛纔說的那番話,他竟然完全想不出有一絲一毫的印象,似乎只是順嘴說出來的一番話。
“呵呵,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我們幹中醫的,跟各色人打交道是最多的,望聞問切是最基本的,時間長了,也多少知道一些這方面的事情,您不用大驚小怪。”
鄭裕昌點了點頭,程宇說的也並不道理,凡是跟人打交道的職業,時間長了,自然能夠摸索出一番看人的道理,遂也沒把程宇的話往深處想。
但是程宇自己卻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自己以前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命理學說,對所謂的街頭算命更是不屑一顧,但是剛纔的那番話怎麼可能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呢。
哦,對了,自己已經到達了進入別人意識的地步!
這讓程宇恍然大悟。
進入其他人的意識,這不是一項體力活,但這是一項要比體力活更加沉重的勞動。
因爲意識不同的原因,程宇在潛入他人的意識腦海裡之後必須要浪費極大的精力對抗其他意識的反抗,這也就更加增加了他的精神損耗。
精神損耗,也就是一個人的氣血損耗,人們往往對肉體的損耗不是很在意,大不了躺在牀上療養一陣就好了,但是對於精神的損傷則往往非常重視,這也就是人們平常所說的“傷神”。
但是程宇發現,自己在經歷了短暫的傷身之後竟然可以給人看面相了,雖然還只是粗糙的淺談,但是對於這種近乎白白撿到的能力,程宇還是有些小驚喜。
“程宇?程宇?”
“哦,鄭老,怎麼了?”
鄭裕昌看着程宇有些出神的摸樣,有些疑惑地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程宇哪裡會累,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沒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罷了……”
正在說話之際,門口傳來了一片說話聲,似乎來的人還不少。
鄭裕昌有些緊張,現在正是人人惶恐的時候,自從程宇當了幫主之後,採取的很多的激進措施讓幫衆人人自危,兵部和戶部的人更是如此,生怕自己就會因爲程宇的一個不開心就被他掃地出門了。
因此,鄭裕昌一直擔心會不會激怒衆人發生暴動的事情。
看到鄭裕昌有些緊張,程宇笑着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說不定還會有人來給我們負荊請罪呢。”
話剛說完,大門就已經被粗暴地推開了。
是雷雲豹。
鄭裕昌緊張地站起身來,走到院子裡說道,“老雷,你這是幹什麼!難道還真的想造反不成!”
兵部的實力絕對不能小覷,將近一萬人的部門人口還有虎堂的五千幫衆,怎麼看都不是程宇一個人能抵擋的。
“老鄭,你走開,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的了的。”雷雲豹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身後的人急匆匆地跟了上來,看那灰頭土臉的樣子,應該是在雷雲豹手上吃了不少的苦頭,旁的不說,身上的泥土應該就是被雷雲豹給摔在地上弄的。
看到他氣勢洶洶地衝過來,鄭裕昌哪裡肯讓,但是正在他想要迎上去的時候,肩膀上卻多了一隻手。
“鄭長老,雷長老應該是有話要說。”
看到程宇笑眯眯的摸樣,鄭裕昌猶豫地站在了一旁,然後就看到雷雲豹單膝跪在了程宇的面前,緊抱雙拳,俯首在地,“程先生,您對雷家恩重如山,我雷雲豹無以爲報,只有這條命還值些錢,您想要,隨時可以拿走!”
“豁!”的一聲響,一把刀子從他的腰間抽了出來,雪亮的刀鋒像是野狼在黑夜當中亮出自己鋒利的牙齒。
雷雲豹一手將上半身的衣服撕開,“程先生,我雷雲豹在這裡,先還給您一些利息!”
那雪亮的刀鋒瞬間朝着胸膛刺了下去,宛若一道白色的閃電。
“萬萬不可!”
程宇眼疾手快,伸出兩指,硬生生地將那刀鋒夾在了半空中。
刀尖距離胸膛的肌肉只有毫釐之差,如果不是程宇的話,這把刀會硬生生插入雷雲豹的胸膛之中。
看都程宇再次表現出來的超強實力,雷雲豹長嘆一聲,“青幫有程先生這樣的人當幫主,實乃天意,是我雷雲豹自不量力啊!”
“雷長老,您先起來說話,您是長輩,再這樣下去,難不成,真想讓我折壽了?”
程宇開玩笑地說法大大緩解了眼前的氣氛,跟在雷雲豹身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看到程宇是真心地勸解雷雲豹頓時也放心了不少。
對於程宇的所作所爲,沒人會說半個不字,不光拓展了青幫的地盤,而且對以往犯錯的兄弟也既往不咎,最嚴重的處罰也不過就是趕出幫會永不錄用,如果真的按照幫規來的話,三刀六洞都是輕的。
程宇這麼做,籠絡人心無可厚非,但是更多的人已經越來越認可他了。
看着程宇親自扶着雷雲豹坐到了堂屋裡,外面的人也自動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院子裡。
“程先……幫主,”雷雲豹說道一半,急忙改了口,“這次是我老雷對不起你,日後如果有什麼苦難的話,我老雷一定會再回來的!”
程宇皺眉,“回來?什麼意思?”
雷雲豹嘆了口氣,“出了這種事情,我也沒臉再在這裡待下去了,我都想好了,帶着雷戰去新加坡生活,那裡環境好,適合修身養性,雷戰這孩子被我給慣壞了,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仗着會耍兩套把式就以爲天下無敵了,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他了。”
雷雲豹這話說的傷感,不光是他自己,連鄭裕昌都有些動容,他們這幾個長老,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在海外青幫初創的時候,都是他們幾個一手創建的,現在要分道揚鑣,心裡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不光是鄭裕昌,那些站在門外追隨雷雲豹多年的兄弟們更是一臉愁容。雷雲豹走了,這裡更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了。
“雷長老,你不能走!”
“嗯?”雷雲豹擡頭看着程宇,神情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搖頭苦笑,“幫主,我有自知之明,這裡我已經待不下去了,我只希望,我走了之後,希望你不要讓我的這些兄弟們難做,是我的錯,不怪他們。”
“雷長老,我看誰敢讓你走!有我在,沒人敢讓你走!”
程宇大聲地說道,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幫、幫主,難道你不趕我走?”雷雲豹臉上的神情無比驚訝,但同時還帶着一股不可置信的懷疑神情。
“我爲什麼要趕你走?你走了,兵部由誰來帶?我來?你別開玩笑了,我可幹不好兵部的事情。”
院子裡的人也都是一副無比疑惑的表情,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上位者不清除異己重新建立自己王朝的。
鄭裕昌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程宇這麼做是對是錯,正如他擔心的那樣,雷雲豹可能會因此感覺程宇,但是他兒子雷戰呢?可能短時間內感激他,但是過兩年說不定就又要造反了。
程宇給雷雲豹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說道,“兵部不能沒有您,青幫也不能沒有您,當年讓整個地下黑幫都震顫的雷雲豹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雷雲豹一驚,隨後嘆了口氣,“幫主,您這麼說,我當真是再無顏面在這裡待下去了……”
“怎麼,雷長老,難道您真的要讓我三顧茅廬才肯留下來嗎?”
雷雲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程宇,有本事你衝我一個人來,對付一個老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門口傳來一聲粗暴的聲音把程宇的談話給打斷了。
拖着一條受傷的胳膊,雷戰跌跌撞撞地從門外衝了進來,幾個想要攔着他的守衛也被撞倒了,想要再衝上去攔他的時候卻看到程宇伸手阻止,遂也就作罷了。
“不得放肆!”
雷雲豹看着雷戰紅着眼睛衝了過來,立刻從屋裡走出來呵斥,但是顯然,雷戰對這一聲訓斥並不怎麼感冒,依然對程宇梗着脖子說道,“程宇,有本事咱倆一對一,生死不論!”
程宇啞然失笑,毫不客氣地說道,“雷堂主,你真以爲你能打得過我嗎?我讓你兩條胳膊,你要是能夠碰到我的身體,就算你贏。”
“程宇,你欺人太甚……”
“住口!”
雷雲豹衝過來一腳踹在了雷戰的身上,後者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爹!”
“別叫我爹!要不是你被人利用,事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雷雲豹怎麼可能不知道,別說是兩條胳膊,就算是程宇站在原地不動自己的兒子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日的程宇面對沈浩帶來將近百人的持槍隊伍依然從容而退,而且還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沈康變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的實力有多深,誰都不知道!
雷戰跟他單挑,純粹找死!
程宇笑着對雷戰說道,“雷堂主,單挑的事情可以暫時停下,以後有了時間,我一定會向你討教虎形拳的。但是現在,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虎堂和戶部合併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