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道上開始流傳一條消息,一個叫做程宇的傢伙深受向先生的賞識,而這個年輕人正是那天大鬧中醫藥理事會的人。
程宇?好陌生的名字。
只是,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在心裡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
這天早上,剛剛打完一條五禽戲的程宇就接到了周凱華的一通電話,周凱華在電話裡說,中午的時候,倭國代表就會來到香港召集他們進行開會,而也就在那個時候,葉童會把手上的藥方交出去。
程宇掛掉了電話,想了想,然後又給已經返回天京的柳絲絲打了一個電話,兩人甜言蜜語了幾分鐘之後,程宇心滿意足地掛掉了電話。
上次在郊外遭到東山一夫的刺殺後,程宇就感到了危機,特別是對柳絲絲的安全更加擔心,既然這裡不安全,就不如讓她先回天京,如此一來,也減少了自己的顧慮。
“程老弟,這幾天感覺怎麼樣?弟妹不在了,要不要我帶你去一些場子找找樂子?”熊大寶拿着白毛巾一邊擦汗一邊問道,他每天都會晨跑,這一點在富人圈子裡很是少見。
程宇點點頭,笑着說道:“熊哥,我就不去了。如果你實在閒的無聊的話,可以讓陳師傅陪你去。”
陳武現在已經是程宇的專職保鏢了,按照向先生的吩咐,只要程宇還在香港一天,就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
熊大寶擺了擺手,一臉苦笑。
香港人知道向先生的人很不多,但是知道陳武的人,不一定就比向先生少多少,雖然只有三十歲,但是他的頭銜可不少,八卦掌嫡系傳人,詠春拳陳派高手,歸隱山林的武林高手關門弟子,這些都讓陳武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如果說這些只是虛名,那在上任港督身邊當保鏢的事情則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熊大寶可不想找這麼個人陪自己找樂子。
“呵呵,既然程老弟實在太忙,那我也就不打擾了,哈哈。”
哂笑兩身,看了看身後的那個繃着臉的陳武,熊大寶尷尬地走向了一旁。
“陳師傅,今天中午可能要麻煩您一趟了。”
陳武抱拳說道:“程先生,您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陳武自當盡力。”
“陳師傅不用客氣。”程宇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麼客氣,然後問道:“陳師傅,香港的江湖門派有多少?”
陳武想了想,說道:“小門派紛紛擾擾,大門派也就那麼幾個,排的上號的,有洪門、青幫、三合幫,其餘的,要麼是濫竽充數,要麼就是幾個混混組織,不值一提。”
“有倭國人的組織嗎?”
陳武想了想,道:“前幾年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叫做‘昭和’的幫會突然興起,財力物力巨大,據說背後扶持的人就是倭國人。這件事激起了道上人的憤懣,羣起而攻之,‘昭和’很快就在討伐聲中解散了。程先生問這件事幹什麼?”
程宇眯着眼睛看天,沒有說話。
陳武看着這個穿着白色練功服的人靜靜地站在那裡,陡然生出一股崇敬之情,這樣的人,以後的成就有多大,他不知道,但是在武學造詣上,極有可能就是香港甚至華夏第一人!
突然,程宇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而已。”
陳武松了口氣,他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人的心思了,時而冷的像冰山,時而又天真的像個孩子,不可捉摸。
周凱華接到通知,是在SOGO崇光百貨門前的咖啡廳裡。這讓他頗感意外,因爲以前數次會議都是在葉童的家裡,或者某個秘密場所,怎麼這次反而是在公共場所呢。
程宇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一點兒也不吃驚:“華叔,你得想想,豬被打怕了,也會想辦法自保啊。”
周凱華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傳出葉童被打而缺席理事會的事情,不禁嘆了一口氣,本來以爲自己挺狠的,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更狠。
咖啡廳外面,一輛普通的甲殼蟲汽車停在路邊。
“程先生,您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吩咐我去做。”
程宇笑了笑,同時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笑着說道:“陳師傅,告訴你一個養生的絕學……身體力行,哈哈,走吧。”
看着程宇打開了車門,還在出神的陳武慌忙也跟了上去,剛纔他被那個孩子似的的笑容給弄蒙了。
雙層巴士和出租車如過江之鯽,川流而過,程宇在公路的這一側安靜地等着綠燈,而公路另一側的咖啡廳裡,則是那五個開會的人。
“葉童君。”
葉童站起身來跟藤野春山我了握手,然後坐下。
“周凱華君。”
周凱華同樣我了握手,然後坐下。
其右兩個人皆是如此。
看着藤野春山一臉鄭重的模樣,在座的四個人臉上微笑着,心裡卻都在同事破罵,就你們倭國人事兒多!
“葉童君,東西帶來了嗎?”
葉童把公文包裡的一封牛皮紙檔案袋遞了上去,脹鼓鼓的,看起來份量很重。
藤野解開套在鈕釦上的繩子,然後從裡面抽出幾張紙看了一下,上面都是中藥產品的秘密配方,並且每味草藥的份量和煎藥的時辰、火候都有詳細說明,這在普通人眼裡沒有絲毫用處,但是如果落到一些有心人眼裡,這些就是無價之寶!
藤野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將檔案袋整理好,細心地放到自己的公文包裡。
“各位,天皇陛下的光輝將永遠保佑你們,願我們雙方合作愉快!”
說着話,藤野把一個信封雙手遞交給了葉童,信封裡面是瑞士銀行的五千萬美元的本票。
葉童頷首微笑,伸手去拿,不料,一隻手突然憑空出現,隨後那信封便消失了。
“藤野先生,來就來吧,還拿什麼東西,這多不好意思啊。”
程宇笑眯眯地把本票交給了身旁的陳武,然後悠閒地坐了下來,此刻,咖啡廳裡演奏的是意大利鋼琴名家羅德曼的《小圓舞曲》,節奏歡快,琴聲悠揚,像是專門在配合程宇一般。
“是你!”
葉童看到程宇,頓時那天在街頭被打耳光的一幕浮現在了眼前,心頭怒火中燒,恨不能立刻把他撕成兩半。
“呵呵,想不到咱們的葉大會長還記得我。嘖嘖,這張臉皮不錯,費了很大心血吧?”
葉童又氣又惱,攥緊的拳頭不由地開始發起抖來。
程宇轉過頭來看着藤野春日:“藤野先生,好久不見,上次在江海沒能請您喝到咖啡,我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正巧,今天這杯咖啡,我請。”
“程宇,你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這個傢伙,自己怎麼可能會被家族扔到這個小地方!而且程宇竟然用錄像的方式偷拍自己,並且轉交給了電視臺,這種奇恥大辱,他一輩子也忘不掉!
在一旁的葉童忽然明白了,讓藤野在內地吃癟的人就是程宇。
能夠跟倭國精英人士對抗的人,這麼年輕,是不是有點兒太恐怖了。看着眼前這個清秀的年輕人,葉童忽然感到一股不可名狀的刺骨寒意。
聽到藤野刻意壓制的憤怒,程宇倒是一身輕鬆:“藤野,今天我也不爲難你,把那份檔案袋叫出來,我讓你站着走出這家咖啡廳。”
藤野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哈哈哈哈,程宇,這裡是香港,你還以爲這是江海嗎?你太天真了!”
程宇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緩緩說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人走,秘方留下。或者,換個說法,秘方我帶走,你留下。”
一直站在程宇背後的陳武面無表情地走到前臺服務員那裡,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隨後,整個咖啡廳的顧客都自覺地走了,服務員關上了店門,掛上了停業的牌子。
瞬間,偌大的咖啡廳突然安靜了下來,悠揚的琴聲也戛然而止。
程宇拿着咖啡勺悠閒地攪拌着咖啡,順手放了一顆糖塊在杯子裡:“格朗”一聲,清脆而響亮:“藤野啊藤野,是你天真了,不是我。”
葉童忽然打起了冷戰,他不明白,爲什麼分明只有二十出頭的程宇身上的氣勢會如此強大!
整個咖啡廳裡,糖塊撞擊咖啡杯的聲音一直沒停。
“格朗、格朗朗……”
“糖塊兒會融化,我的耐心也會融化,藤野先生,我希望您快點兒做出選擇。您的人生還很長,您的家族企業也很大,不值得在人生最美好的時候爲了幾張破紙而……玉碎。我說的沒錯吧?”
身後的陳武依然面無表情,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仍在了桌面上。
是那柄斷成兩截的短刀……十月。
藤野看到那柄斷裂的短刀,激動地站了起來:“東山君!”
“聽說這把刀挺厲害的,哦,對了,上面的那朵菊花還挺可愛的。是吧,葉大會長?”
葉童眼皮一擡,難道他已經知道是我派人做的嗎?藤野雙眼充血,一片赤紅,死死地盯着程宇:“我記住了你,殺害東山君的魔鬼,天皇陛下不會饒恕你的!天照大神會把你送到地獄!”
看着拂袖而去的藤野,程宇淡然一笑:“我等着那一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