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其實回來的這個不是法海的肉身,而是他的原神。
法海與白素貞、小青在一千年後的西湖斷橋邊激戰,失手打傷了後世的許仙,當時他以爲小許死了,驚愕發愣之下被小青突施猛擊之下,後退閃避卻掉入下水道里,被裡面的毒氣窒息而死。
俗話說有多少種變化,就有多少條性命。法海會多種變化之術,性命自然也不止一條,只因爲當時變故太大,是他始料未及的。因此肉身被窒息而死後,法海原神出殼,順着污水管道行進,可他並沒忘記抓緊後世許仙的魂魄。
說來又合該法海走狗屎運,他的原神飄飄乎乎順着下水道遊走,下水道中竟然有一條幽冥隧道直通遠古,法海的原神順着幽冥隧道飄遊,不久便回到了一千年前,比白素貞、小青她們還早到了一個多時辰。
法海的原神回到金山寺後,徑直來到許仙的住處,察看許仙的動靜。此時他們屬於心靈相通,自然誰也瞞不過誰。
“法海,你這個瘋僧,竟利用我來對付我娘子,你好卑鄙,虧你還是個出家人,出家人講的是六根清淨,你倒好,專插手管別人的閒事,見不得人家的好,你做的什麼和尚?”
“糊塗,許仙,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白素貞不是人,是蛇妖,她早晚會害了你,我這樣做是爲了救你,你知道沒有?”
“蛇妖,蛇妖,你跟我說過千百遍了,蛇妖怎麼了?我娘子對我好,不似你這個瘋和尚,專門用詭計害人。娘子要害我早就害了,還一再救我幹什麼?你口口聲聲說要救我,我弄成這個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
“愚昧,冥頑不靈,她現在不害你是怕落人口實,日後她必害你,你還是拜我爲師出家吧,我救你脫離苦海。”
“哼,落人口實?要是妖還怕落人口實,那叫什麼妖?我看倒是你這個和尚,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竟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你纔是怕落人口實。出家?日後我也許有打算,但絕不是拜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法海被氣的七竅生煙,卻拿許仙沒辦法,他們畢竟是心靈之戰,吵得再厲害,別人也聽不見、看不見,只有他們二人心裡知道。說來這次又合該法海倒黴,他們二人正互相以言語攻擊對方,房門一響,進來一個壯年和尚,正是法海的徒弟,負責照料許仙的飲食生活情況。法海怕自己被徒弟撞到,忙閃到牀頭。
這和尚走到許仙牀前,看了看許仙沒有什麼異樣,自言自語道:“許仙啊許仙,你好好的藥鋪學徒不做,非娶個蛇妖爲妻,害的你這般模樣,弄得我們師父也不知去了哪裡,更害得我們半夜三更的睡不好覺,還要來照看你。”
一說到此,這和尚不由得心生惡念,心討:“都是你這小子害的,半夜三更的還要佛爺我伺候你,還要端屎倒尿,我親媽都沒這樣伺候過。”惡念突生,這和尚突然擡起腿猛地踢向許仙頭部。當然他這一腳只是撒撒氣,比劃比劃而已,哪裡敢真踢。
這個和尚跟隨法海學藝多年,深得法海真傳,功力自然不低。這一腳又急又猛,越過許仙頭頂,剛好不偏不倚的踢在了法海身上。原神很輕,這和尚自然覺不出什麼異樣,收回腳後惡狠狠地瞪了許仙一眼,離去了。
這邊法海可倒了黴,他見徒弟要踢許仙,欲出言喝止,想到自己是原神出殼,再怎麼喝止別人也聽不見。正思量間那一腳卻不偏不倚的踢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並將他踢飛起來。
縱是原神出殼,他也知道痛的,當下法海頭下腳上摔將下來,頭碰到地面,更是疼痛難耐。忙用手去捂頭,卻忽略了手中抓着後世許仙的兩魂五魄。他這一鬆手,魂魄立即飛出,正好飛到許仙頭部附近,順着許仙的眼耳口鼻,盡數鑽進許仙身體裡去了。
法海倒在地上已看到魂魄飛出,他抓來這些魂魄,就是有意要兩個許仙都不能醒轉,自己把這些魂魄控制起來,任她白素貞再怎麼鬧下去,也救不活許仙,這樣他就贏定了。誰知卻被他心愛的徒弟心中生怨的這一腳破壞了他的美夢,法海這個氣可就大了。
眼見的魂魄進入許仙體內,法海氣急敗壞的連忙伸手去抓,可還是慢了半拍,魂魄已由許仙的眼耳口鼻進入到許仙身體裡面。許仙有了魂魄,不一會便清醒過來,活動活動筋骨,只覺得全身痠疼,活動了好一會兒纔有了力氣,這纔出門要尋路徑下山,找娘子去。
法海見許仙要走,忙施展法術,幻化出另一個真身,立即召集大小徒弟,將許仙拿下。許仙趁着夜色剛跑出去兩道門,第三道門還未出去,就被聞訊趕來的和尚捉了個正着,押回了大殿。
法海正端坐在大殿上等他。
“許仙,你真是頑固不化,你還要去找那個蛇妖?”法海陰沉着臉問道。
“法海,頑固不化的是你,我寧可跟好的妖在一起,也不願跟你這個連妖都不如的魔頭相處一刻。”
“你,冥頑不靈,你造成今日的種種痛苦,全是白素貞造成的,你就沒想過她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
許仙冷冷的笑了一聲,不屑一顧的看着法海道:“法海,謝謝你提醒我想着我娘子,我想的全是娘子的好,她可以爲我去做一切事情,而我呢?若不是你從中挑撥,我們至今仍會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哪會有這麼多波折,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還在這裡大言不慚,把責任全推到別人身上,你不覺得厚顏無恥嗎?身爲一個佛門中人,你哪一點有佛門中人的慈悲?哪一點有佛門中人的模樣?你還配做一個和尚嗎?我真爲你可惜,你還不如一個凡人。凡人倒懂得喜怒哀樂,懂得親情、友情,你懂嗎?你什麼都不懂,還自以爲是,裝得什麼清高?”
……
許仙一通數落,法海的肺都要氣炸了,當着衆徒弟的面兒又不好發作,故作鎮靜的道:“許仙,老衲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好,老衲不跟你鬥舌辯的功夫,就算是你伶牙俐齒,白素貞是妖終歸是妖,這是不爭的事實。”
“哼,”許仙冷笑一聲,“什麼事實?事實就是你看不得別人的好,見不得你認爲低人一等的妖幸福,分明是你的虛榮心在作祟。你從中破壞,一再阻撓,這纔是不爭的事實。而你又害怕失敗,不敢承認自己的失敗,用一套假仁假義的所謂大道理來掩蓋事實,來欺騙自己,躲避你失敗的痛苦,你是個懦夫,不敢去面對,你算什麼?真正的僞君子,真小人。”
許仙的又一通數落使法海再也忍受不住,大吼道:“給他剃度,剃度,許仙,我先讓你當了和尚,看你還有何話說。”
三五個和尚呼拉一聲圍上來,要抓許仙,許仙哪能聽任他們擺佈,他雖然生的文弱,但激怒起來力氣也不小,東推西撞,弄倒了兩三個和尚。這幾個和尚見他反抗,也下了狠手,這才把他按住。
許仙身體被按住了,但腦袋還能轉動,他左一晃悠,又一撲棱,專往執事僧的剃刀上撞,執事僧又不敢傷他,嚇得雙手發抖,向法海求援道:“師父,剃不了。”
“按住他的頭,剃度。”法海幾近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