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張援的一番解釋,姬小六終於理清了來龍去脈!一臉瞭然地道“也就是說,這這件其實應該是有人假扮淑妃,先是遣了小七身邊的人從華京府衙內調來了江繼周,接着又用言語把江繼周引向了凌瀾殿,並且算計好巧遇柳美人的時間被她瞅見幽會的全過程,再引來韓嬪和陛下,就這樣一步步地發現了凌瀾殿中衣裳凌亂的真正淑妃和江繼周!導演了這幕妃子與外臣私通的大戲!
那麼小七就是無辜的,而且還被人陷害發現了母妃與……,估計那小子現在的心情該是又憤怒又驚懼吧?”張援讚賞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既然是被算計了他的皇父又不笨絕對能看出這是個圈套,自然不會真的把淑妃和江繼周怎麼樣了,所以姬小六就很安心道“那樣的話,江繼周頂多也就獲個罪名,吃點苦頭吧?”
“殿下你錯了,淑妃或可活着,江繼周若無意外必死無疑!你皇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張援十分肯定道。
姬小六一驚,道“爲什麼?”還不等張援做答,江舒齊清朗而焦急的聲音就來內殿外響起。“進來吧!”姬小六這話音未落,江舒齊就走進了內殿,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然後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道“殿下,懇請您幫咱救救父親!”
姬小六和張援互看一眼,哎,終究還是沒有瞞得住,江舒齊還是知道了。姬毓寧趕緊叫了請起才道“舒齊快坐,孤和張援正在商議你父親的事。”
江舒齊哪裡還有心情坐下,忙道“父親君臣失儀也不知道是獲了什麼樣的罪,剛剛舒齊去天牢打探,居然聽到陛下明天就要處死父親了。殿下可知?”
說起這事,姬小六都不好意思開口,尚好這事還有內情,所以張援就代替姬小六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番,江舒齊料不到事情居然是這樣,那臉色真是紅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紅。最後才頗爲可憐地勉強笑道“無論如何,身爲人子,總要救上一救!殿下,天牢看守的太緊,舒齊無法見父親一面,可否請殿下幫忙讓咱見他老人家一面?”
“現在嗎?”姬小六滿同情這傢伙現如今糾結的心情,見他點頭就爽快地道“好吧,你去天牢門外等着,孤讓人帶你進去。”江舒齊大喜,再次叩了三個響頭就出去了。張援道“殿下,這樣好嗎?如今這個敏感的時期,你若是受了牽累……”
“舒齊一直以來待孤都忠心耿耿,這個時候孤若不出手,豈非寒了他的心?況且他一心爲了盡孝道,便是到了皇父那裡也是一片孝心,其情可抿,其心可嘉。張援你就不必多言了。”張援自是閉嘴不再言,但是心中對這小殿下的評分又再高上了那麼一點點。
江舒齊感到天牢的時候,等候着引他入內的人早就來了,對於姬小六的幫助,江舒齊感激在心。一邊隨着那人一路進入天牢,一邊眼角漸漸都溼潤着。
江繼周原本安然自得地盤腿坐在牢房中,無論生死他都是不在乎的。可是,實在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能在這種時候,就在這天牢之中,瞅見牢房的木欄外兒子那張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的小臉。江舒齊一見父親瞅他就流淚了,緊緊用雙手抓緊了牢欄,幽幽地開口問道“阿爹可還好?”
“你怎麼在這裡,還不快回去。這裡是天牢呀!”江繼周這個時候緊張了。“阿爹還好嗎?”江舒齊沒有理會爹爹的話,自顧自地問着,很是固執地等着他回答。“還好。”江繼周嘆了一口氣道“舒齊,你回去吧。你,……將來要照顧好你爺爺、奶奶和你母親還有你的妹妹們,還有……算了,各人都有個人的緣法。”
江舒齊聽了這話,很想苦笑一下,但是實在笑不出來。便哽咽道“只要阿爹還好兒子就放心了。阿爹,兒子出去之後,就會去懇求陛下饒恕你的。阿爹放心,兒子會不惜一切代價營救阿爹出去的。”
“傻孩子說什麼呢?阿爹所做的事,自己會負責。你不要插手!”江繼週一臉擔憂地瞅着着自個的嫡長子,這個孩子很聰明,也很懂事,最難得的待人寬厚而又不失變通,是個極好的孩子呢!“乖,回到你阿孃身邊去,好好地孝順她,然後好好地保護好她和你的倆個妹妹!”若非夫人的孃家姓鄭,這次指定會被自己連累吧?幸好,幸好!
“阿爹說什麼呢?縱然阿爹有千般不好,萬般不是,也是舒齊的阿爹!是舒齊唯一的阿爹!這輩子誰也無法取代!舒齊便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也會營救阿爹活着離開這裡的。”小少年的眼神異常地堅定,決心早在未進門前就下定了。
江繼周的心中忽然間涌起狂烈的父愛之情,眼中含着淚水打轉,死命地強忍着不讓它們流下來,可是還是順着眼角流了下來……江繼周羞愧地轉過臉去,不敢再看兒子,然後斷然道“舒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魏之下,國君纔是一國之主,不要去求了。阿爹求你了,陛下他會懲罰你的!”
阿爹,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這樣陷自己於這般境地?阿爹,你還不知道呢,宮外傳來消息妹妹被人掠走了,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阿孃追出去一天一夜了,到現在也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來……,可是,這件事兒子卻只能強忍着,壓在胸口。也不能告訴你!……
江舒齊揮起袖子,用力地擦去淚水,揚起小臉衝着江繼周道:“阿爹,你不要急,也不要緊張。家裡人都在爲了你的事在想辦法,宮裡的姑姑也是,所以你且安心地等等兒子,兒子這就去。”然後恭恭敬敬地施禮拜別。
“不要,不要去。舒齊不要去,造孽呀!舒齊……”他死不足惜,不要連累他的舒齊呀,那孩子今年僅僅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