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將軍弄這一出,當晚就把江老狐狸折騰來了,倆人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過結果卻是不歡而散!據說江老爺子回去就病病歪歪了。舒齊第二日還得繼續進宮爲皇六殿伴讀,不能就留,臨走的時候因爲沒有見到阿孃,還特意交代倆個妹妹要好好孝順和照顧阿孃!最後才憂心忡忡地走了。
江三醒來之後發現竟然只有自己一個回到了家中,懊惱沮喪異常,就想去鄭府跟老岳父繼續理論,卻被江敘道攔了回來。鄭老爺子的性子,他非常瞭解,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十八匹馬也拉不回來,老三就是去了也不頂事!“你該去衙門辦差還是去吧,你媳婦的事暫時要保密,就說你媳婦帶着孩子們想念鄭老將軍和姚太君過府去住一陣子!”老江其實早跟那鄭老倔頭子理論過了,實在沒有招了也只能爲了大局暫時遷就他了。
聽了阿爹這樣的交代,江三這回徹底悲催了。“阿爹,老岳父他根本不聽咱說……”江老頭一擺手打斷他的話道“是咱也不會再相信你!更何況是他?其實自打他入城以來,咱就想着那老東西是個從來不肯吃虧的,這回指定是要折騰你一番。但是你跟瀟然畢竟都是十幾年的夫妻了,還有了三個孩子,爹就尋思着,這老鄭辦事再膽大不着吊也不至於非要把你們拆開吧?再說你那三個孩子對你這阿爹那也是打心眼裡的親近呀!”然後他猛然大力拍了一下桌子,發出重重的啪聲,才又道“水無常形,兵無常勢!鄭笠你到是深諧用兵的主兒,不過你居然用在小輩身上,你也不嫌棄丟人?哎,瀟然是你閨女不假,可她已經嫁到江家了呀!還和離,這話虧你也想得出!”
江三一番慌亂之後終於在阿爹的語調中找回了幾分理智,不由得苦笑道“老岳父這樣把瀟然和孩子們留下,又強要咱寫休書,是不是想自己背了這一身的罵名,好讓瀟然順當地離開江家?”
江老頭突然詭秘一笑“三兒呀,你也感覺到了?”江三瞅見阿爹的臉色不禁失魂落魄地坐到椅子上,幽幽地道“那她還好嗎?”
江老頭忽然很邪惡地嘲諷一笑“她是誰?瀟然很好呀,鄭老頭不會虐待了他的親身閨女的。”“阿爹,你明明知道咱問的是誰?”江三虛弱地問道,心中很難過,這朝爭總是要連累到她,縱是姬幸和貴位陛下也終究是難以保全了她呀!
江老頭再次冷冷地一哼,道“江三郎,你不是老子的兒子!老子也沒有了再給你扯皮的興致!來呀,咱家府上的三老爺病了,而且病的很重,需要休養呀!此後就留在自己的院子裡休養了,三老爺的院子沒有咱的命令不許放人進出!”江三既然你的心裡替你選擇了她,可就別怪了阿爹,江家是一艘大船,不能爲了你沉了!
“江三郎,目前江家與鄭家的聯姻還需要你活着,別給阿爹找事!你懂阿爹的意思吧?”江敘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甩袖子,決然而去。
獨留下滿身孤寂的江三郎,江繼周仰天發出悲憤的大笑之聲,不息不絕……
江大郎聽說昨天三弟一家過鄭府去赴鄭家的家宴,結果就只有三弟一個獨自被送了回來,而且阿爹當晚就去了鄭府,黎明時分纔回到了江府主院,接着連熱粥都沒有吃上一口,直接去了三弟的院子,等到阿爹從三弟的院子裡出來之後竟然把三弟給軟禁,就連朝中都讓人去派了病休!
這事不對呀,雖然這幾天他都忙着其它幾個族弟進京入嗣的事,但是阿爹這樣安排三弟也透露出不尋常來了。江大郎想來想去還是直接跑到了老爹的房裡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江老頭瞅了瞅老大,眼神有點呆滯,也有點虛弱。最後緩緩了神才道“大郎,你說你們小的時候阿爹雖然不能親自教導你們,但是對你們的學業從來都沒有放鬆過,不僅如此,你的業師都是阿爹精挑細選的……,大郎,你說說爲什麼你二弟那樣,你三弟還那樣,身爲世家弟子不思報效家族,非要……,大郎呀,你說爹做的是不是有錯?”
眼瞅着阿爹老弱疲憊的樣子,江大很不忍心,只是這些年來他同樣心有所感,所以纔不由自主地道“阿爹,人也許就是這個樣子,永遠都是那樣的貪心。二弟他貪心,他貪圖爹孃對三弟的喜愛,所以處處作怪,被人利用,被爹孃嫌棄;三弟他同樣貪心,他貪圖曹香的真性真情,他總覺得即便是自己生長在這個全都是人的大宅子裡,卻還是很孤獨,很孤單,只有在曹香那裡纔會體會到自由、天真、快樂……”
江老頭被他說的再虛弱的都快被氣死了,臉色都發白了,中氣不足地怒道“那你,你貪心什麼?”江大趕緊趕過去幫老爹順氣,嘿嘿笑道“阿爹,那是他們都沒有想明白呀,咱跟他們不一樣,咱是一個惜福的人!身爲世家子弟是福氣呀,比起府外那些生活朝不保夕的傢伙們可是強多了!再說咱是有貪心,但是咱貪圖的是爲家族做好事,繼承阿爹的志向和願望,讓家族在咱手裡發揚光大。咱就是想當個對得起祖宗的嫡長房嫡長子嫡長孫!咱一定要做個響噹噹的好族長!嘿嘿,畢竟咱這正統的身份在這擺着呢!”那一副自視甚高的姿態,十分讓江老爺子不待見呀!
江老頭大大剜了他一個白眼道,“正統的身份?你做夢去吧。咱親爹是嫡次子,咱親爺爺是入嗣的嫡子!所以你這輩子就別指望去爭那絕對正統的地位了。”江大聽了這話眼睛都直了,驚異道“阿爹,不是說江氏嫡支自大魏開國以來還沒有入嗣過嫡子?”
“你是相信別人還是相信你爹?”江老爺子一臉惱怒。“這世上只有努力的族長,沒有永遠的嫡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