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卿那邊晚上不睡覺琢磨着姚太君的個性和喜好,姚太君也正剛剛愁容滿臉地從閨女房裡出來,心中千絲萬纏的老夫人半夜睡不着覺,乾脆走到婉菱和婉蓁歇息的院落中,卻瞅見倆小好像還在做功課。咋這麼勤奮呢?打從窗子外面就瞅見倆個小丫頭正各據一案在奮筆疾書……
姚太君輕輕地做了手勢,不讓下人們通報,就一個人都到了倆小所在的內堂近前,卻發現倆小各自案上擺滿了各色字跡的書信,一邊拆開一邊交換意見,然後規整出來再將回復的綱要寫出。另外一邊收了小姐們做下綱要的信件,幾個大丫環也在幾處書案上奮筆,不過是寫回信,一邊潤色內容一邊努力將小姐們指點的綱要一條條錄上。
這些信件最後還是要回到倆位小姐手中過目之後再分派人手寄出。姚太君貼在門外一側,靜靜地聽看,不時或是皺眉或是點頭,有時還會露出會心的微笑。最後才招呼丫環挽扶着自己走入了內堂中,環佩作響終於打斷了房中緊張而有序的工作,忙碌的大小女娃娃們紛紛擡起頭來。“阿婆!~”倆個小閨女連忙起身行禮,簇擁着老外婆在內堂中坐下,婉菱一臉擔心地道“阿婆,這都多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呢?半夜勞神,多傷身子呀!”她一旁的婉蓁也非常不贊同地道“阿婆,您都一把年紀了還逞強什麼?早睡早起身體好嘛!”
姚太君聽了這番話,心裡特舒坦,她這倆個小外孫女還是心裡想着她的,這讓老姚開心不已。不過,剛剛她在外面聽了一部分倆個小閨女交流的言談,很是心驚呀,所以她當先道“菱兒,蓁兒,阿婆原本以爲你們所結交的也不過是京中的少數貴女,怎麼聽你們方纔一番交談,這大魏各州各府都有你們的【好朋友】呢?”
婉菱瞅瞅妹妹,瞅見她一副躲懶地往後退了小半步的死樣,就進言道“阿婆知道慈悲堂嗎?”慈悲堂又是什麼?姚太君還真是不大瞭解這個?這其實也不能怪姚太君,姚太君的夫君是大魏官場能夠攪動風雲的新興勢力鄭氏的當家大老闆,所感所觀都是他們那一個層次的勢力或是組織!而這慈悲堂太小,一開始僅僅是個民間善心人士自發建立的小團體,在各州各府的人手也非常少,也不過是一府幾人罷了,一但趕上哪府受災嚴重了,百姓流離失所,生活不下去了,他們就自發地攢點粗糧,發發善粥啥的。
這樣的小傢伙,還幾乎根本沒有啥政治影響力,誰會在意它呀?所以姚太君被婉菱一提,冷不防地就是一愣!“這個慈善堂其實就是救濟流民,佈施善粥的小組織。後來被妹妹看上就被她收攏到手中,藉着這個小小的慈善堂,咱們一州一府地去探訪,終於找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妹妹說這叫做閨中密友!”婉菱親自給老外婆奉上一碗熱茶,繼續笑着解釋道“即便到了今日,咱們的好友也是不多,加在一起不過才二百餘位,這樣拆信回信的場面一個月也不過一次,湊巧了讓阿婆見到了。”
咦?志同道合是個什麼意思?姚太君被這個話題挑起了好奇之心呀!不禁快口問道。婉菱連忙解釋道“就是大家都是嫡出貴女,都有爲了維護家族父母兄妹聯姻外姓的責任感!都有些才學,也都關心國事,有小家之愛,也有大家之顧!這樣的貴女就是跟咱們志同道合的……”
姚蘊可不是新生的雛兒,持家多年,她自然能夠聽出這背後糾結在一起的力量是多麼強大!嫡出貴女,出嫁便是一門之正妻或是長媳,隨着夫君步步升遷,她們的影響力也將迅速擴大!若真將這股貴女力量全部都掌握在手中,那將來……
“蓁兒,告訴阿婆,你當時是自己想到要建立這個小組織的嗎?”姚太君鄭重萬分地問道。不料,小婉蓁還是一如既往地嬉笑道“這不是很小的時候,大姐那時候還沒有出嫁,她常常去參加什麼詩社之類的,又能出府遊玩,又能結交一幫手帕交的好友!看得阿姐……嘿嘿,和咱都好不羨慕!阿姐就說不若咱們也參加一個什麼詩社之類……”說道這裡,婉蓁眉頭一整,不見了笑容道“但是阿婆知道吧?大魏像咱們這樣的家世的女兒家可不多,京中雖然也不算少,但是人家也不見得瞧得上咱們姐妹呀!
最重要的是,那些組織的那些詩社之類的,能夠加入的人員良莠不齊,每次相聚不到一時半刻,就開始互相排擠,爭吵!與其去參加那樣的詩社浪費時間,莫不如找些跟咱們姐妹家世相似的,思想上也接近的小姐妹交好!至於是不在京中到是無所謂,反正江氏滿大魏都有產業,順便帶送一封信件還不容易?”再說暗中還有暗衛呢!
“可是你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京城,是如何跟她們交好的呢?光憑書信就能結交嗎?”姚氏皺着眉頭,很是想不通。“結交怎麼也得有個名頭呀!而慈善堂就很合適呀!做善事,布善粥!能出錢的出錢,能出力的出力,能謀劃的做謀劃!不結交不知道,原來咱們大魏的貴女中還真是藏龍臥虎,女中豪傑真是不少呀!”小婉蓁那一臉假作大驚和受打擊了的小樣兒,終於取悅了老姚,逗得她也笑開了臉。“做善事,布善粥!這點子虧你想得出!”姚太君可真是感覺到了後繼有人,老懷大慰呀!
其實也這很小巧而實用的法子,卻有一點不好,想要在這羣貴女中確立起首領的地位,實在是難上加難!要知道這一羣鳳雛兒,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呀!姚太君越看這倆個孩子越是滿意,忍不住道“要想掌握住這一羣子貴女,可不容易,若是有什麼難題,阿婆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