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守仁整整裝、撣撣袖、梆梆褲腿,把那立領的將軍大氅好生繫上脖子,就算他不是個美男子吧,這一裝扮下來怎也是威武的職業將軍。至少家裡那些大小妾們還是看着他雙眼冒綠光的!鄭守仁很滿意,真男人當如是。
其實就是他一個人在那臭屁倒騰,全家上下被他指揮的兩眼冒星星,那傢伙尚不甘心,統共折騰了兩個時辰纔算滿意地點頭。就圍在他身邊那羣被他當成丫環們使喚的小妾,一個個都煞白了臉蛋,只等老爺他趕緊讓人解脫!
收拾的精神抖索,精光四射,鄭守仁擡步外走,揮手讓來傳旨的內侍頭前帶路。傻了人形的新晉內侍小首領在心中大叫一聲:哎呀媽哎,先前咋沒打聽出來鄭將軍比女人還愛美型?
只是天下都知道這後悔藥難尋,不管如何還是趕緊帶這位大神回宮面聖!
鄭守仁走到皇極殿外的時候,瞅見了跪着黑壓壓一羣腦袋,那官服一級壓一級,跪的清楚分明。這文官們就好整這些彎彎繞繞,鄭守仁這羣連糧食都不會種就會耍嘴皮的。
(那是因爲你爹老鄭人品太差,幾十年下來都沒有哪個謀士甘心自毀名聲到鄭家軍去獻計獻策!所以你根本還不知道文人的厲害呢!)
跪諫的諸位聽着腳步聲都瞅見有人來了,一見是鄭守仁,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波,一暈一暈。
大臣們不管老的少的這就要爲攻了,鄭將軍刷地拔出三尺青鋒,屈指一彈,錚地一聲尖銳的鳴嘯,當真是餘音聲震耳聵,上行直達天聽。
就憑這一手,內行的就看出鄭將軍那是有內功的人呀,而且還相當地有內功!內功那是什麼?那是神技呀,聲可震牆,手可劈房!豈是他們這些小身板能夠抵擋的?
所以衆人頭紛紛圓弧形刷刷刷大踏步後退,下意識地退到安全距離之外,至少有十幾米。
鄭守仁對這羣相當有眼力見的臣工們,滿意地頷首,頗有居高臨下的範兒。隨着他利用身高俯視一週,瞅眼無數臉皮艱難地抽動,自顧自地聳聳肩膀,轉臉進殿“陛見啦!”
鄭守仁前腳剛一踏入皇極殿,身背後大口破罵聲就潮涌而來!
鄭囂張的傢伙當時眉頭一挑,濃眉兇目,猛轉身形半腳回到殿外,口中一聲怒喝“呀呔!”贏得身前身後一派鴉雀無聲!
鄭守仁終於進殿了,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這破罵聲才又一聲高過一聲地層次泛起。跪在最後一個八品下小官很是不滿這羣大小臣工的表現,小聲地咕噥了一句“真是有辱斯文,威風掃地!”
威風過了的鄭守仁滿心開懷地邁着小方步就踱進了皇極殿內殿,冷不放地瞅眼皇帝倆眼森寒,神色肅穆地正盯着他“爽了?”
鄭守仁撲騰一下跪好,規規矩矩地大禮參拜“陛下萬歲萬萬歲!”
皇帝眉頭也挑了,嘴角也怒了,冷聲道“朕問你話呢?爽了?”
鄭守仁一見情況不妙呀,“皇帝陛下萬歲萬萬歲!”鄭將軍再次伏下身扣拜,恭着嗓子道“臣是在外面小小地跟那些跪着的同僚們開了個玩笑。
哪知他們那樣膽小?”他說完這話,小心翼翼地瞅着皇帝臉色是否變化。
皇帝臉色不變,根本沒理他這茬,冷哼一聲“倒是威風!”
鄭守仁陪了個大大笑臉,很自覺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咱那不是藉着老虎的威風涮了一把羣猴嘛!哪算威風呀!”
啪!皇帝猛地把御書案上的墨玉鎮紙丟向鄭守仁的腦殼“你個混球!你說誰是老虎?你說誰你猴子?朕是老虎嗎?滿朝臣工是猴子嗎?你個糊塗蛋。
朕受命於天,代天以牧國祚!小小個佔山爲王的老虎能跟朕比嗎?”
哦,鄭守仁大大地哦了一聲,表示瞭解,截斷了感情激發很是要宣泄一番的皇帝陛下,元熙帝那個氣呀,什麼時候哦不好,偏偏你這個時候哦!
“哦什麼你哦?嗓子壞了嗎?”
哦一聲也不成?鄭守仁不由感到爲難?只好順着皇帝遞過來的杆子無知地往上爬“是,是,臣桑子壞了。”
“桑子壞了你不去看太醫,還在家裡折騰兩個時辰衣裝?就憑你,長了張老馬臉,再撲粉也化不成小白臉!”皇帝惡狠狠地呵斥道
糟糕,一不小心爬錯頭了,鄭守仁暗中哀嘆。這皇帝陛下今天可真難伺候呀!
“臣,臣。”鄭守仁卡詞了。
“臣,臣什麼臣?你也好意思稱臣?你爹,在西疆稱王稱霸,撓了好處也不知道多分給朕點,不知道朕都窮得快當褲子了嗎?”鄭守仁聽到了這裡無辜的虎眼眨呀眨,皇帝您頭上頂着“紫澄凝真寶合珠”一十八顆編制的僂絲金羽冠,拿出去至少能當八十萬兩的帽子居然敢說自己窮得要當褲子?那他算啥?窮得要當短褲?好囧!
“還有你,你不是自詡什麼用兵如神嗎?你看看你帶的兵?打架的打架,鬥毆的鬥毆,朕的右冠軍衛呀,都快成紈絝集中營了。”這事,鄭守仁更無辜,原本就紈絝集中營,現在還算好的,至少行個軍列個陣還能站個似模似樣!
“還有你二弟,他是不是缺心眼呀?朕和你爹都不讓他動用北疆的最後五萬精銳,那是北疆最後的家底,是要守護北疆的。他到好,洋洋得意地說什麼自己有大局觀,有軍事謀略,還沒等我下旨呢,你爹那請旨的摺子還在路上,他都把人派出來了。派出來你也悄默幾的,他倒好居然讓你們家老四一路打劫到戰地去,虧他想得出來!”元熙帝一說到這裡就是咬牙,沒有最沒腦子,只有更沒腦子!那二百五的鄭守義!!!
這下好吧,被人抓住小尾巴了,他爹都不管,居然讓他這當皇帝的收拾爛攤子!鄭笠呀鄭笠,你住朕的地方,用朕的人手,吃朕的糧草,誆朕的裝備,最後還得朕給你折騰這沒技術含量的破事,真是讓他上火,上火,上老大的火!
“外頭那還跪着好幾百個腦袋呢?你說吧,這事咋解決?”皇帝煩了,指着鄭守仁的鼻子開始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