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役甘方所帥大軍敗北,姬毓寧與鄭笠的聯軍四萬餘人順利退走,姬幸助登基前夕聽聞此信,暴跳如雷,再派大軍追繳,與京畿之外數次與姬毓寧及鄭笠聯軍交戰,仍舊被擊退。雖然這次領兵大將見事不好,主動撤退,損失不大。卻讓姬毓寧等人裹夾着數萬百姓揚長而去。
但是接下來,三日後姬幸助的登基大典上,這老小子還是覺得異常的灰頭土臉。尤其是穆國五殿下田悠的挪移眼光中。
其實就連姬幸助自己也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好像自己的氣運在料理了魏帝姬幸和之後就徹底消失,現在不管他做什麼事兒,都覺得不順心,好多事情跟本就是他一開始預想的不一樣,原本自己暗中扶植起來的那些用於代替世家大族子弟的官員,一個個說的好聽,一到實際造作上就連連出錯,接着就是互相推諉責任,還說什麼暫時一攤爛攤子,整理出個頭緒得需要一段時間。毛線
人家那些世家子弟在崗的時候,咋不讓叫苦,咋不抱怨什麼爛攤子,什麼需要重新整理的時間呢??沒有經驗就說沒有經驗,做錯了就說做錯了,木有水平就說木有水平。
乃乃的,曾經他是多麼地相信自己親自帶出來的這些心腹啊,可是到頭來呢,他都培養出來了一批什麼東西啊????姬幸助整天暴跳如雷的氣不順,這種情況直到他的王妃和世子姬毓耀走秘密地趕來了之後,才稍稍環境。姬幸助的王妃晏氏是個極爲聰明睿智的女子,她對自己的夫君勸言道“君不聞從種子種下到開花結果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何況國家乎?
……君上素來多智,豈能看不穿世家子弟與君上自己培養的心腹之間的真正區別在哪裡??當年君上舍棄那些世家子弟非是看中其才,今日陛下啓用這些自己培養的心腹文武,看中的乃是其忠心可嘉。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古人皆如此何況君上乎?”
姬幸助聽完這話,身軀一震,接着感慨地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是爲夫急躁了。”想得太好,卻忘記了將理想變成現實總是時間卻去做去完善的姬幸助一邊感激妻子,一邊暗自警醒,所處的位置不同了,視野也該是不同的,自己太急躁了,這樣豈不是跟那個已經死去的十皇兄一般樣了?
說起十皇兄,姬幸助到是想起來一件事兒,便對妻子道“田悠追捕太子的時候,朕讓他演了一出好戲碼,一路的貓戲老鼠一般的追擊皇兄的太子和皇后,最後皇后果然拉着其它的皇子及其家眷爲了自己的兒子做了誘餌,如今除了朕主動放過的太子和四皇子泯,其它都被朕抓住了,娘子有興趣去看看他們嗎?”
晏氏聽了這話,心中一動,跟着道“去見見也好,多年不見也不知十皇嫂如何了?”
“去吧,人家活着可是精神頭十足呢~”姬幸助微笑道,其實爲了從田悠手中換出這些人,自己可是大大的破費了不少,尤其是瑥方做的很好,他送入穆宮中的翠蟬很是得力,入宮不久就得到穆武帝的喜愛,很有那麼點寵冠後宮的架勢。經過她的進言,穆武帝明顯待田悠親密了幾分。
姬幸助自己也曾經暗暗考察過那個叫做翠蟬的小丫頭,美貌之外,可是柔婉聰慧,尤其難得是爲人低調謹慎,從來不主動招惹敵人,爲人處世也相當的有手腕,姬幸助有時候都在想,若不是穆宮之中,他實在是太需要一個援手了,這丫頭納進宮來做個妃子,指定比自己身邊那個糜筠更勝三分。
……晏氏來到冷宮之中探望先帝皇后司徒氏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果然如自家夫君所講,即使是身陷敵營,也照樣胸有成竹一般地過着自己的日子,國母的尊嚴即使是身在冷宮,吃着殘羹剩飯,她也照樣擺着,一絲都沒有掉。
晏氏走上前道“十皇嫂有禮了。”
司徒氏皇后見到是她來了,跟着回禮,才從容道“皇權之爭,成敗敗寇本是常事,沒有想到你還回來見咱。”
晏氏也略有感慨的道“皇家只道帝位,不講骨肉人情,本宮也是進了這皇宮,才察覺到了這份國母的重任,果然難擔。”
她這話一說,司徒氏不僅沒有惡感,反而點頭贊同道“當年夫君還是皇子之時,本宮也不覺得王府如何難做,府家都被本宮打理得很是井井有條。可是換了住的地方,進了這巍峨的皇宮,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其實本宮最近一個人的時候,望着冷宮的宮殿頂,也常常反思過往。這幾十年來,本宮這皇后做的也確有不足之處。當然風光之時,從不在意,即便是痛苦怒罵也總覺得都是別人付了自己,現在困頓於此,反而能夠看得清楚自己過往都做了些什麼事兒。
陛下娶了本宮,縱然當年又諸多的錯事,但是本宮又何嘗無錯。曾經的曾經,本宮爲了一己之私,爲了自己的怨恨,做了那麼多讓陛下不滿,抱怨和厭惡的事情,也難怪他不再喜歡本宮了……”
聽到司徒氏說起這些,晏氏不知道爲何升起一種怪誕的感覺,她們都嫁給了帝子,一個是曾經的皇后,一個是即將上任的皇后,她們是妯娌,也曾經因爲尊卑名分一步天涯,如今她居然有心情聽人家講解當年當皇后的時候的錯誤,自己居然甚至還有一種津津有味的感覺……
哎,是她自己墮落了,還是人真的會變呢???晏氏聽着司徒氏講述着她自己曾經犯下的那些錯事,也聽着司徒皇后講着她自己曾經對曹香那種瘋狂的怨恨,心神卻飛向了自己當年隨着夫君進入東疆的苦澀日子,如今小耀都長大了,是不是代表着她也開始變老了……忐忑中,她對未來也有一了種心惶惶的感覺,忍不住的,晏氏出口問道“十皇嫂,你說當皇后最難做到的是什麼?”
聽到這句文話,司徒氏現實一愕,接着神情複雜地看了看晏氏,最後才道“你若是真心聽本宮一句,那本宮就告訴你,當皇后最難做到的就是常年累月的保持着一個賢德皇后的心態。
……本宮本宮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本宮首先是一個皇后,然後纔是一個女人,纔是一個妻子,纔是一個母親可惜,不行的,完全做不到。人有七情六慾,你不是木頭人,做不到不喜不悲不怒不怨,所以無論你怎麼想着堅持,努力去做一個好皇后,一個稱職的皇后,都是做不到的。
這些年來,本宮看着陛下在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一個好皇帝,本宮也曾經努力過,掙扎過,放棄過,又重新開始過,……想來,咱們都是凡人,不是聖人,陛下最終也沒有做得了好皇帝,揹着昏君的名義過了一輩子,本宮在自以爲是和謊言恭維中虛度半生~
……弟妹,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傷感莫過於人生不能重來,走過了就是走過了,走錯了就是走錯了,你改變不了,本宮也不能。
你若有心,就趁着好時節,好好的愛你夫君,對待你的愛子,等到以後有心無力的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這話近乎詛咒,若是從其它人嘴中說來,晏氏覺得自己早就憤怒地不行了,但是從十皇嫂的嘴中說出來,又聽了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卻依然地讓晏氏感覺到很是蕭索和淒涼~她明白,司徒氏是在惋惜自己,深深的惋惜着。“皇嫂,你的兒子是沒有機會的。”晏氏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這話說出來的,雖然心中很是抱歉。
司徒氏看了看她,想激動,有覺得自己現在心態似乎太平和了,實在是激動不起來,……停頓了半響最後才道“弟妹,這件事本宮不想跟你爭辯,那沒有意思,有一天,魏國會見證誰纔是真正的成功者,誰纔是真正的魏國之主。”
嘆息了一聲,晏氏起身離去,沒錯,這些事情不是她們能夠干預得了的,但是魏國卻可以見證誰才最後的勝利者,大魏之主。
在姬幸助熱熱鬧鬧地登基的那日,太子姬毓成帶着所剩無幾的人馬終於衝出了京畿,回頭遠望京城,那裡有他爲了他犧牲了一切的母后,熱淚滾滾從倆頰墜落,“母后,等等兒臣,兒臣發誓,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姬毓成揮淚灑別故京的時候,姬毓寧正抱着妻子在行館中纏綿,新婚之後即別離,再相見差點陰陽倆隔,咱家小心眼賊多的英武郡王,最近特別的青睞抱着妻子在牀榻上滾來滾去
哎,這叫什麼呢?這叫餓的狠了,白吃不厭。至少姬小六每天除了處理緊急要務,就乾脆把自己長妻子臥房裡了,哎呀,外公瞪幾眼就瞪幾眼吧,沒關心,咱心理素質良好,不爲外物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