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緊張我?”花蕊稍微向前傾下身,隔着麥可樂把車笛按成長音。
“別擠了,我快斷氣了!”麥可樂又急又窘,憋的滿臉通紅。
走到窗邊的警察敲了敲車壁,嚴肅地說:“喂!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我們在……”麥可樂支支吾吾地不知說什麼好,
花蕊往後移了一下座椅,讓麥可樂掉到她的腿上,伸手摸貓一樣撫摸她溼漉漉海藻一樣的長髮,“我們在看熱鬧啊。”
“還真有閒心!”警察不耐煩地說:“先把車移到路邊再協商!”
“好好……”
“不!”
麥可樂和花蕊同時說,麥可樂不解地看了花蕊一眼。
花蕊正視警察,認真說道:“是他碰瓷,我們這裡有行車記錄儀,360度無死角記錄了整個過程。”
“誰說我是碰瓷的了!你見過開寶馬碰瓷的嗎?”跟在警察身後的寶馬司機憤怒地大聲辯解。
“寶馬?”花蕊衝寶馬司機撇了撇嘴,冷笑一聲,“2000年出廠的寶馬,淘寶買的八手貨吧?”
“你管我幾手寶馬,就是你碰的我!”寶馬司機惱羞成怒。
花蕊不急不躁,平靜地說:“我這個記錄儀可是世界最先進的,不光有影像,還有聲音,我現在要告你故意侵犯我的私人財產,還對我的人格進行辱罵侮辱,洗乾淨臉等着律師函吧!”
警察見後面被堵的司機已經紛紛出來圍觀,不想事態鬧的更大,便對花蕊道:“有什麼事情等一會兒再協商,先把車靠路邊停放,不要影響他人的正常行駛。”
“那怎麼行?”花蕊大聲地拒絕了,“我可是要急着送這位病人去醫院的,耽誤了病情你付得起責任嗎?”
麥可樂後知後覺地連連點頭。
警察冷着臉說:“別裝了,趕緊靠邊停放,再不配合我就叫拖車把你們的車拖走!”
“她真病了!”花蕊堅持道,“腳都快斷了!”
爲了證明所言不虛,花蕊用力戳了一下麥可樂已經有點腫脹的腳踝,害得她發出穿耳魔音。
警察看了一眼麥可樂的腳踝和她的滿臉淚水,終於善心大發,“那好,你們先去醫院吧,留下彼此聯繫方式,稍候協商。”
麥可樂哭着摸出手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花蕊,讓她拿給寶馬司機。
可寶馬車主依然不依不饒,要不是警察攔着,早就衝上來毆打花蕊了。
“她酒駕!我都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了!”寶馬司機推搡着警察,“你怎麼偏幫她們啊,不是和她們有一腿吧?”
警察把寶馬司機往後推推,耐心地說:“請注意措辭,有沒有酒駕測一下就知道了。”
看警察拿出檢測儀器,麥可樂緊張的要死,可花蕊平靜地做了測試,結果是極微量的酒精含量。
“我中午吃了點豆腐乳。”花蕊淡定地解釋着。
警察看了看結果,揮手示意花蕊趕緊離開。
寶馬司機見警察要放她們走,開始破口大罵起來:“賣*買個mini了不起啊!”
“你說什麼呢?”麥可樂氣的哭的更兇了,“這車是我爸送我的!”
“乾爹吧!”圍觀人羣中不知道那個缺德的喊了一句,引得衆人大聲鬨笑。
“錢!”花蕊向麥可樂伸出手,見她只顧着擦眼淚,自顧從她還敞開的手包裡拿出全部的粉紅色票子。
花蕊拿着錢站到車旁,把錢在手裡捻開,扇子一樣好大的一把。
“誰去把這個滿嘴噴糞的人渣揍一頓,這錢就是他的了!”花蕊大聲說。
圍觀的人集體沉默了一下,花蕊又甩了甩手,讓手裡的鈔票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這聲音在四周的沉默中顯得特別響亮。
“不要鬧事!”警察護住身後的寶馬車司機。
“你打我啊!你打我啊!”寶馬車司機囂張地說,“有錢就了不起啊,你們這些沒吊的人!”
其實他只想罵花蕊和麥可樂而已,不料激起衆怒,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一羣本就等着煩躁的司機們撲上去把寶馬車司機圍在中間痛毆。
“不要鬧事!住手!”可憐的交警拉住這個,又放過了那個,忙的焦頭爛額,連帽子都被擠掉了。
花蕊把錢攏成一疊在手心裡拍了拍,輕蔑地說:“我就是有錢了不起啊,你能把我怎麼着啊?”
警察看事態不可控制,開始用傳呼機叫人支援。
花蕊立刻鑽回駕駛室,把錢扔回給麥可樂,駕車飛一樣走了。
別的司機見路通了,紛紛回車趕路,很快路上只剩下寶馬司機死魚一樣攤在路上,還有他身邊惱怒的警察。
很快,花蕊就重新把車開到車流當中。
“碰瓷的太可惡了!”麥可樂邊整理錢邊氣憤地說:“要是真出事怎麼辦?”
因爲剛剛哭過,鼻音很重。
“確實是我們剮蹭到了他的車。”花蕊平靜地說。
“……那豈不是我們沒理了?”麥可樂楞了一下。
“是的,我們也沒有360度行車記錄儀——這車是你的嗎?”花蕊奇怪地問。
“……”說來話長,可歷經坎坷的麥可樂已經不想解釋了。
總算到了醫院,花蕊用輪椅把麥可樂推到急診,醫生認真地檢查了一下,給她的腳踝裹上厚厚的石膏,在處方單上寫上:雙柺一副,十五天。
“不是吧?”麥可樂不可置信地看着醫生,“我只是不小心扭了那麼一下下而已!”
醫生冷着臉,眼皮都沒擡,“以後注意穿着打扮,最好不要再穿高跟鞋和奇裝異服。”
麥可樂還想多問幾句,醫生已經按響了下一個的提示鈴,診室的房門被猛地推開,蜂擁進來十幾個人把醫生圍在中間。
“我……我不會用雙柺啊!”麥可樂無力地說,可聲音被湮沒在嘈雜中。
花蕊默默地把麥可樂推出診室,走向電梯的時候,悶悶不樂的麥可樂突然抓住輪椅的輪子高喊:“等等!等等!”
花蕊依言停了下來。
麥可樂從包裡拿出手機衝着牆上掛的醫生簡介拍了一下,恨恨地說:“哈!死醫生,竟然叫我用柺杖,叫吳逸是吧,我記住你了!”
花蕊兩眼望了一下天花板,推着麥可樂進了電梯,麥可樂搶在她前面按了頂層,然後有點茫然地看着電梯裡的殘疾人按鈕——以前怎麼沒發現有這東西呢?
“不用這麼消沉吧……”花蕊勸道:“只是小傷而已,好了以後沒影響的。”
“我那裡消沉了,我是要上去看看我爸爸。”麥可樂無精打采地說。
“哦,我還以爲你要跳樓呢。”花蕊無辜地看了看麥可樂憤怒的雙眼,問道:“難道是你爸爸要跳樓?”
“你閉嘴!”麥可樂難得地發火了,惹的電梯裡其他人不滿地看過去,麥可樂紅着臉大聲地說:“我爸爸是個勇敢無畏的大英雄,就算遇到再艱難的困境他也不會做跳樓那麼懦弱的事情,不准你侮辱他!”
“呵呵,玩笑而已,何必那麼認真呢?”花蕊訕笑道,“你父親一定是個完人吧……”
“那是當然!”麥可樂堅定地說。
花蕊雙眼望了下天,心裡嘀咕:完人?快完了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