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轉頭向門口看過去,張浩男正在和馬麗搭訕,他穿着一身銀灰色西裝,裡面是粉紅色襯衫配深藍色條紋領帶,雙手搭在桌子上,上身向馬麗靠近,面臉笑容不知在說些什麼,馬麗也迴應給他標準的服務性微笑。
是個老手呢……花蕊在心裡給他外表魅力評了一個五星,轉念一想——不會是美男計吧?花蕊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張浩男感覺到了花蕊銳利的目光,站直身轉頭看向她,並沒有對她的光頭目瞪口呆,而是禮貌地一笑,推門進來。
花蕊爲了掩飾,保持着看向馬麗的姿勢,結果發現張浩男一移開視線,馬麗的表情立刻變得冷漠,眼神也飄向桌底,花蕊猜想那裡有一隻性能優越的智能手機。
張浩男走向總裁辦公室,路過花蕊的時候停了一下,笑着對花蕊說:“髮型很有個性!”
花蕊也回以微笑,“這不是三伏天到了嘛,爲了涼快只得忍痛割愛了。”
“哈哈哈。”張浩男爽朗地笑了幾聲,順便用眼神環視了一週,滿意地看到辦公室裡大多數人對自己投來愛慕、嚮往的眼神。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張浩男對花蕊讚道,緊接着問道:“你認不認識一個跟麥副總在一起的女人?個子不高,中長髮,打扮也沒什麼品位。”
花蕊飛快地答道:“我不清楚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不清楚麥副總的私人交友情況。”
看到張浩男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花蕊補充道:“也許只是一個偶遇的路人,您找她有什麼事情嗎?”
張浩男勉強一笑,答道:“沒什麼事的,只是對麥副總的這個朋友有點好奇。”
說完對花蕊點頭告別,敲門走進總裁辦公室。
門剛關上,劉馨就大聲說:“哎呦,還是個總裁呢,看着就像個小受!”
其他人竊笑不已。
花蕊盯着緊關的門坐立不安,李剛小跑到她的身邊,往她手裡塞了個一次性紙杯,花蕊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笑容,立刻把紙杯倒扣在門上,貼耳上去偷聽裡面說話。
“我來是特意爲昨天的魯莽行爲道歉……”張浩男說。
麥可樂回答了句什麼,因爲她的辦公桌離門有點遠,她的聲音又小,聽不大清楚。
“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張浩男深情地說。
花蕊緊張地握緊了紙杯,偷眼看了看腕上的手邊,恨秒針怎麼走的這麼慢!
麥可樂又說些什麼,依稀只聽得出有“直男癌”、“過分”這些字眼。
“你真的誤會我了……”張浩男難過地說,“本來我爸爸堅決反對和你們合作的,是我求了他好久,求他幫幫未來的兒媳婦家,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他才答應給你們那麼大的一個單子做的。”
麥可樂沉默了,花蕊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用力把耳朵貼向紙杯,結果因爲靠的太用力把紙杯壓扁扁了。
花蕊懊惱地看着手裡的紙杯殘骸,心思電轉,猜測麥可樂會怎麼回答,時不時擡手腕看看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捱過去了,很快就要到十分鐘了,突地辦公室裡警鈴聲大作,劉馨反應奇快,抱着頭一貓腰鑽到辦公桌的底下。
李剛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面露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蕊一驚,看向門口的馬麗,見她拿起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然後也低頭鑽到了桌子下面,當下再不遲疑,用力拍打總裁辦公室的房門,“開門!再不開門報警了!”
張浩男很快就把門打開,一臉活見鬼的表情,瞪大吃驚的眼睛問花蕊:“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蕊側頭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麥可樂,發現她好端端地坐在辦公桌後,因爲房門打開,被辦公室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警鈴聲嚇的倒吸一口涼氣,成功地崩開了胸前的扣子。
“發生了什麼事情?”花蕊皺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麥可樂無辜地說,“我只是想按鈴叫你進來。”
很快,大樓的保安衝了進來,發現只是一場烏龍之後,幫着馬麗把警鈴關掉,這時候麥可樂才知道她按的是緊急呼救鈴。
劉馨一邊啪嗒啪嗒地拍身上的灰一邊說:“以前有追債的無賴來鬧過事,所以總裁安了這個警鈴,還特意讓員工練習過緊急事件應急反應。”
張浩男看看她,又看看其他和自己一樣恍然大悟的員工,若有所思。
他的表情變化被花蕊看在眼裡,心裡給他的智力水平也打了個五星。
張浩男離開後,花蕊走進總裁辦公室,想問下麥可樂都和張浩男說了些什麼。
麥可樂見到花蕊頹喪地說:“我覺得我好笨,什麼都做不好。”
花蕊安慰道:“完事開頭難嘛,再說無論做什麼事只要盡心去做就可以問心無愧,能不能成總要看天意。”
麥可樂垂着頭,用雙手捂着臉不肯說話,花蕊只得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等她自己走出情緒低谷。
過了一會兒,麥可樂擡起頭深吸一口氣,感激地對花蕊說:“謝謝你的陪伴,有人陪着,就算什麼都不說也能讓人堅強很多。”
花蕊笑笑,問道:“那你都和張浩男說了什麼,有沒有答應他……”
“我想爸爸了,我要去醫院看他。”麥可樂打斷花蕊的話,“你不用擔心我會上張浩男的當,我雖然笨,但不會犯同一個錯誤的。”
花蕊給了她一個信賴的笑容,不再多問,伸手解開她的髮髻,任她的黑色長髮散落在肩頭。
頭上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麥可樂舒服的發出一聲貓樣的輕嘆,“一想到要見爸爸了,心情就愉快了起來呢!”
花蕊渾身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推着麥可樂的輪椅走向電梯。
(づ ̄ 3 ̄)づ
在麥滿倉的病房外,麥可樂和花蕊遇到了吳逸,麥可樂關切地問道:“吳醫生,我爸爸最近身體狀況怎麼樣啊?”
吳逸楞了一下,認真看了看花蕊才認出來她就是昨天那個襯衫女,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了一瞬,臉色微微一紅,答道:“病人情況很穩定,視力也有所恢復,應該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不過要注意不能讓病人受到強烈的精神刺激。”
麥可樂隨手抓起耳邊的小辮子把玩,犯愁地說:“能不能多住一段時間呢?回家的話沒有這兒的專業儀器,也沒有專業的醫生護理。”
“這……”吳逸爲難地說:“醫院的病房也很緊張,不能爲了你們就影響到其他患者的治療啊。”
麥可樂哀怨地看向吳逸,“不能想想辦法了嗎?”
麥可樂白淨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星辰一般璀璨,吳逸看的一呆,覺得今天的麥可樂又單純又可愛,和昨天簡直判若兩人。
花蕊插話說道:“沒關係的,我們可以請個家庭醫生,或者轉去專門的療養院。”
不等吳逸回話,自顧把麥可樂推走,正巧李苗苗路過,幫着她倆把門推開,讓花蕊推着麥可樂走進病房。
李苗苗關上門,擡頭看見吳逸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看向自己的方向,羞澀地低下頭,小聲問道:“吳醫生,你在看什麼呢?”
吳逸被驚醒,訕笑幾聲轉身離去。
李苗苗咬了咬下嘴脣,滿心歡喜地跟了上去。
花蕊把麥可樂推進病房之後,在她耳邊說了句“不打擾你們了”就退了出去。
花蕊在病房門口徘徊了片刻,心中暗恨自己無能:不是應該進去揍他一頓纔對嗎?最好再把他氣的半死不活才解氣,可爲什麼心裡還有那麼一絲期待,期待這個白手起家、曾經風光一時的人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麥可樂自己把輪椅轉到病牀附近,小心地坐到病牀上。
柔軟的牀墊塌下去一角,驚醒了瞌睡的麥滿倉,他眯起眼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出聲問道:“是可樂嗎?”
麥可樂裝出滿臉開心的笑容,“是我啊,爸爸!”
麥滿倉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難爲你了,孩子!錢財如流水,該來的擋不住,該走的留不得,你萬萬不可爲了錢勉強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麥可樂低下了頭,猶豫了片刻終未說實話,轉而問道:“爸爸,聽說咱們公司以前有討債的無賴上門?”
麥滿倉生病了記憶力減退,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嗤笑一聲說道:“不知道那裡來的小混混,非說我睡了他的老婆,要我給他補償!”
又聽到爸爸爆自己的八卦,還是緋聞,麥可樂興奮地睜大眼睛問道:“那你到底睡了他老婆沒有啊?”
麥滿倉憤憤地說:“沒有!他說他的老婆叫什麼“大花”,土狗一樣的名字,我怎麼可能認得?天下竟然有這樣的男子,上趕着給自己戴綠帽,真是活的久了什麼人都能見到!”
麥可樂見他有點激動,趕緊安撫道:“一個訛詐的,什麼話編不出來?爸爸您別往心裡去。”
麥滿倉無奈地搖搖頭,嘆道:“真是,一個男人,四肢健全,又不癡傻,做什麼不好,偏要去走下流的路子。”
“話說回來,可樂你也要小心啊,一個女孩子單獨一人進出,千萬要注意安全,若是被人綁架了,記得要儘量拖延時間,千萬不可隨便答應他們的條件。”
“沒事的!我現在有個助理隨時陪着我的!”
話音剛落麥可樂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花蕊告訴她有急事先走了,一會兒叫別人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