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漆黑的暴風雨夜裡……”花蕊幫她說了開頭。
“那有!”麥可樂往花蕊嘴裡塞了一塊雞蛋讓她閉嘴,回憶着說:“那是個豔陽天,我正讀小學五年級……
那天我媽媽開車送我上學——她爲了生我大學輟學了,那個時候大學生還不可以生孩子結婚。
媽媽一直在家專門照顧我,怕我擠公交車有危險,每天開車接送我,可是那天,校門口實在堵的太厲害了,她只好讓我在街對面下車,看着我走過馬路之後離開。
在我走進學校之前一個可憐的男人拉住了我……”
花蕊心疼地問道:“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了……你聽我說嘛!”麥可樂伸手輕輕掐了花蕊的胳膊一下,繼續說道:“他管我叫 ‘女兒’,說媽媽病的要死了,要我趕緊跟他回家見她最後一面。
我跟他解釋半天說他認錯人了,結果他就是不肯相信我,還說我是不孝女,媽媽都快被我氣死了我還不回家見她一面。
我想一定是我跟他女兒長的太像了,他又說媽媽快死了,想在死之前見女兒一面,一時心軟,就答應他跟他一起走了。”
“啊?!”花蕊嚇的張大了嘴巴,連嘴裡的麪條掉到衣服上都不知道。
麥可樂解釋道:“他看上去很着急的樣子,真的很可憐……”
“你快說後來怎麼樣了!”花蕊催促道。
“後來啊,我就跟他走了啊。我覺得看望病人應該拿點小禮物什麼的,路過一家玩具店的時候,堅持進去買個玩偶送給 ‘媽媽’讓她開心。
然後我就看到了這個兔子,那個時候這麼大的玩偶還不是很常見,也很貴,我身上的錢不夠,又捨不得放手,那個男人等得不耐煩,就拉我出門,結果玩偶觸動了防盜報警裝置,那個男人就像只兔子一樣跑掉了。
我一直不肯放棄這個玩偶,店主只好通知了我媽媽,結果她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抱着我又哭又笑的,最後還毫不猶豫地買下這個玩偶送我。
後來不知怎麼的,媽媽和爸爸吵了一架,媽媽一個人帶着我到美國生活,再沒回來過。
我走的時候以爲是去旅遊,只帶了這個玩偶,在異國他鄉一直它陪伴着我,它知道我所有的過去和秘密,如果你把它抱在懷裡,做夢就會夢到有我的故事。”
講完了故事,麥可樂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花蕊,等着她做出評價。
花蕊呆了一呆,問道:“就這樣?”
“嗯嗯。”麥可樂點點頭,不捨地把兔子塞到花蕊的懷裡,“我把我最寶貴的東西送給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哦……”
花蕊不得不接過兔子,愁眉苦臉地說:“真是怕了你了——你不是玩偶多的沒地方放,所以把這個送給我了吧?”
麥可樂的臉色有一點點紅,低聲嘟囔一句。
花蕊沒聽清,但是不忍心再拒絕她,只得把玩偶拿回臥室,放平擺在枕頭上,看看覺得好滲人,又擺成坐姿放在牀頭,結果玩偶身體癟癟的,坐在那裡歪歪扭扭,看着就覺得討厭。
“哎……”花蕊嘆氣,把玩偶塞到了櫃子裡。
從臥室出來,花蕊發現麥可樂正驚恐地看着桌子上的不停嗡嗡作響的手機。
“怎麼不接電話?”花蕊走過去問道,用手接住險些掉到地上的手機遞給麥可樂。
“張浩男瘋了,他一直在給我打電話!”麥可樂不肯接手機,“我要報警,說他騷擾我。”
花蕊看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未婚夫”,心裡先是不快,轉念又覺得有點小開心,笑着問道:“你沒問他什麼事情嗎?”
麥可樂搖搖頭,“我昨天睡的迷迷糊糊的,電話響以爲是鬧鐘,順手就關機了,剛纔纔開機。”
“怕什麼?他還能從電話裡爬出來嗎?”花蕊接通電話,按了免提。
“可樂、可樂!”張浩男驚喜地喊着,“我是雪碧……啊,我是浩男。”
“你好,我是麥總助理,她在休息,請問你有什麼事?”
張浩男那邊沉默了一下,失望地說:“請轉告她,我一定會娶她的!”
麥可樂搶着回答:“誰要嫁給你啊!”
張浩男緊張地解釋:“可樂,不要生氣,我爸只是測試你一下,我以前的女朋友最後都變成了他的情人,只有你堅決的拒絕了他,現在他相信你對我是真愛!”
麥可樂驚呼道:“你在說什麼啊!”
花蕊用力咬着自己的嘴脣才能讓自己不大笑出聲。
張浩男急切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咱們結婚吧!”
“結婚……”麥可樂夢囈一般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眼。
“是啊!就像我們以前說好的那樣——你跟我結婚。”張浩男肯定地說。
“……你原來說的要娶我並不是認真的嗎?”麥可樂面部表情糾結成一團,就像本以爲要喝的是蜜糖,喝了一大口之後才發現是黃連。
張浩男急忙說:“不要這樣,總之我還是要娶你……”
麥可樂伸手按下掛斷鍵,然後把手機關機。
花蕊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不解地問:“你幹嘛難過?你本來不就打算拒絕他的嗎?”
“不是因爲那個……”麥可樂愁眉苦臉地說:“是沒想到他會騙我,怎麼會有這麼差勁的人啊……”
花蕊不屑地說:“說的像你沒遇到過說謊的人一樣。”
“就是沒遇到過啊。”麥可樂嘟着嘴說:“我在來這裡之前都沒有出過門。”
花蕊驚訝地問:“那你怎麼上的大學?”
“大學之前是家教,大學之後是網絡教育。”
“天!你媽媽一直把你關在家裡,你都沒……”花蕊把後面的話嚥到了肚子了,不敢說出口。
“還好了,畢竟我家佔地二百多平方公里,我可以在裡面隨便玩,只是不能走出大門。”
看花蕊沉默,麥可樂補充道:“我還可以上網,只不過是限定了訪問ip,有些網站不可以上。”
麥可樂看着沉默的花蕊,問道:“我這樣子有什麼不對嗎?”
“你家是座城堡嗎?”花蕊忽視了她的問題,問道。
麥可樂哈哈笑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啊?只是一座小小的農莊罷了,你以爲我是城堡裡的公主啊?”
花蕊點了點頭,“還是長髮公主!”
花蕊開車送麥可樂去公司,快到的時候見公司大廈下面圍了一大羣人,麥可樂很好奇,“我要去看看!”
花蕊不同意,“人那麼多,不要去了,有危險。”
麥可樂失望地嘟起嘴,花蕊見不得她不開心,只得妥協,“你在車裡坐着,我去拿手機給你拍下來讓你看,怎麼樣?”
“要現場的!”麥可樂開心地大聲說。
花蕊點點頭,把車停到路邊,從包裡掏出最新款的三星手機,打開微信,加上花蕊的好友,然後接通視頻,“那我去了啊,你在車裡鎖好車門。”
“嗯嗯,快去吧!”麥可樂催她。
花蕊把手機拿在手中,貼在腿上,攝像頭卻對着人羣,慢慢走了過去,還沒走進,就發現圍觀的大多是年輕的姑娘,應該是大廈裡的OL(office lady,女白領。),正在議論紛紛。
“好帥啊!真希望他是在向我表白!”
“真不愧是年度鑽石王老五,親眼見到他,今晚的春夢有着落了!”
花蕊皺眉,“鑽石王老五”?難道是……
人羣擠的水泄不通,花蕊看看手錶,8:50分,於是大聲說:“哎呀,都9點了,這個月全勤沒了!”
聽到她說話的人不約而同地看看手錶急匆匆地走了,花蕊正好擠上去,看到張浩男一身白色西裝,嘴裡叼着一隻紅玫瑰,斜靠在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上,不時對圍觀他的人羣揮手致意,惹的一幫少女驚呼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