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第二天醒來全身像被壓路機碾過一樣每一寸都在疼痛,睜開酸澀的雙眼,恍惚了一下才看清麥可樂的臉。
“你醒了?”麥可樂欣喜地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我是在做夢吧?”花蕊用力眨了眨眼,可怎麼看麥可樂身上穿的都是樹葉。
麥可樂遞給花蕊一個用闊樹葉折成的杯子,來回轉身向她展示身上的新衣,“那,你看漂亮不漂亮,我親手做的呢!”
雖說是手工製作,但工藝也不復雜,就是兩串闊樹葉,一串擋在胸口,一串圍在腰間。
“挺好看的,像哪吒。”花蕊笑道,喝了口杯子裡面的水,慢慢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似乎自己又做噩夢了,可夢裡的結局卻與往常不同。
“你醒了就好,我出去找點吃的,你乖乖的在這裡等我。”
“別,別走……”花蕊抓住麥可樂的手乞求道,“我一個人在這裡害怕。”
麥可樂咯咯地笑着,“被人信任和依賴的感覺好好啊——不過我不會走遠的,找到吃的就回來,你放心等着我吧!”
“別……”花蕊還想再試着挽留,可麥可樂已經轉身出去了。
花蕊藉着洞外的光線打量藏身的巖洞,巖洞不大,內壁乾燥,地上鋪了好多的樹葉,在洞的裡側還在凸起的石塊上撐着麥可樂的比基尼,比基尼上面擱着樹葉,兜着一些清水。
“還真是聰明呢……”花蕊失笑,掙扎着挪到洞口坐起,豎着耳朵聽周圍的動靜,可四周只有鳥鳴蟲叫,並無一點其他的動靜。
花蕊開始擔心起來,裝在一個塑料袋裡面的手機已經全部葬身大海,此時因無法聯繫到對方,而使等待更加漫長和煎熬。
“可樂一定會沒事的,她那麼聰明、那麼善良、那麼漂亮……”花蕊在心中暗暗祈禱基督、阿拉和釋迦——總有一個靈的吧?
“交出你的胖次!”用樹葉面具擋住臉的麥可樂一下子跳到了花蕊的面前,用根樹枝指着她威脅道,“我是這裡的土著,你被我抓住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奴隸!”
被嚇了一跳的花蕊失笑,無奈地說:“以前不是嗎?”
麥可樂掀起挖了兩個洞的大樹葉嗔道:“配合一下嘛——這裡又沒有別人,來,叫我女王大人!”
“好吧……”花蕊伸手抱住麥可樂的大腿,“女王大人……需要我幫你 ‘做’點什麼嗎?”
說着,因爲發燒體溫略高的手慢慢攀上麥可樂的大腿內側,嚇的她往後大大地退了一步。
“小心!”花蕊及時地拉住了差點從岩石上滑下去的麥可樂。
“生病了還不老實!”麥可樂虛張聲勢地打了下花蕊的頭,從腰後摸出一枝紅燦燦的漿果遞給她,“先吃點這個吧,看着很好吃的樣子。”
花蕊拿着漿果左右看了看,擔心地問:“這個……吃了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現象吧?”
“是啊,有毒!”麥可樂搶過漿果,生氣地說:“還是我自己吃吧!”
花蕊趕緊摟住麥可樂的腰解釋,“我是說看上去這種漿果有點不同尋常,吃了會內力大增、打通任督二脈,從此縱橫異界、弒神殺佛,這樣難得一見的 ‘奇果’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獨享呢!”
“哼……”麥可樂嘟起嘴表示不滿,手上卻把最鮮豔的一串遞給了花蕊,“你生病了,你先吃吧。”
“那怎麼行,你不吃飽怎麼照顧我這個病人?”花蕊不肯。
兩人推讓一番,最後一人一粒分着吃了。
果子味道很特別,微酸稍澀,有種特別的香味,花蕊吃完不久就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這果子好像有點不對啊……”花蕊晃晃昏沉沉的頭。
“沒有啊,我覺得很好啊……”麥可樂嘻嘻地笑着,雙眼迷離,“我覺得好開心,就像長出了一雙翅膀呢!”
花蕊努力集中精力仔細看了看麥可樂,點頭同意道:“是啊,還是好大一對新奧爾良雞翅呢!”
麥可樂站起身拉起腰間的樹葉轉圈,“啦啦啦,啦啦啦,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花蕊在一邊傻笑着看着麥可樂跳舞,眼前慢慢變成了一座童話世界裡華麗的宮殿,麥可樂則變成了穿着華麗長袍的芭比娃娃,和一隻肥胖的泰迪熊在殿中跳舞,飄逸的裙襬隨着每一個轉身而高高飛揚,紛紛灑灑出炫目的仙女粉。
花蕊看看自己的四周,發現自己孤零零地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手裡拿着一隻權杖。
花蕊向麥可樂伸出手,命令道:“過來,陪着我!”
“不!”麥可樂繼續旋轉舞蹈,親熱地和泰迪熊抱在一起,“我要和它在一起!”
花蕊憤怒地站起來喊道:“它有什麼好?和我在一起,我給你全世界!”
“誰要信你!”麥可樂在泰迪熊的臉上用力親了一下,咯咯地笑着,“你這個騙子!”
“騙子……騙子……騙子……”
聲音在空蕩蕩的宮殿裡迴盪,花蕊惱羞成怒,用力揮動手裡的權杖,剎那間權杖頂端迸發出耀眼的光芒,把所有一切籠罩在內。
等光芒散去,花蕊發現自己坐着不動就向叢林深處移去,而且身上也不疼了。
“這一定又是幻覺!”花蕊這樣對自己說着,隨着她的移動,一根垂下來的樹枝直直拍向她的臉。
雖然覺得不需要,可花蕊還是下意識地低下頭躲避,這才發現自己能坐着移動不是超能力,是因爲坐在一把類似椅子的木頭架子上,下面有人擡着向前走。
花蕊打量了一下身邊簇擁的“人”們,發現他們皮膚黝黑,身上塗着五顏六色的顏料,腰裡圍着草裙,再稍稍坐直向四周看了看,發現麥可樂就在身邊,可能因爲椅子不夠,她被人綁住手腳,用根粗木棍擡着。
花蕊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幻覺真是太過逼真,都看到麥可樂的駱駝趾了。
一個“人”看到花蕊醒來,湊到她的身邊,親熱地拉住了她的手,嘰裡呱啦地叫了半天。
花蕊沒心思搭理她,誰會認真地和遊戲裡的NPG說話?
麥可樂聽到花蕊的笑聲,努力擡起頭向她看來,委屈地喊道:“蕊蕊……我好難受……”
花蕊雖然覺得被人擡着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錯,但無論如何都是不願看到麥可樂受苦的,當即做了決定:是時候從幻覺中醒來了!
反手拉住身邊那個“人”的手,用力朝她的胳膊咬了下去,不出所料,那個“人”發出了淒厲的叫聲,其他人都驚訝地停住了腳步,惶恐地看向花蕊。
花蕊的舌頭嚐到了一絲血腥味,再轉動眼珠看了看天上的白雲,地上的綠草,側耳聽了聽叢林裡被尖叫聲驚起的飛鳥撲棱的聲音,最後,花蕊張開嘴吐出別人的胳膊,尷尬地笑了笑。
天啊!難道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花蕊很難接受現實,慌張地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結果一下子踩空,重心失衡從椅子上掉了下去,砰的一聲摔到地上。
屁股上傳來的劇痛和眼前站滿的黑黢黢只有兩個腳趾的一雙雙腳,讓花蕊陷入了矛盾之中。
相信,或者不相信,這真是一個問題……
被咬的那個人擦了擦胳膊上的血跡,開心地看着胳膊上整齊的齒印,又嘰嘰喳喳地喊了些什麼,於是這些土著,暫時叫他們土著吧,又高興起來,七手八腳地把花蕊重新扶到椅子上做好,可能怕她再掉下去,體貼地用藤條把她固定在上面。
花蕊無助地看向麥可樂,麥可樂給了她一個“你蠢死了”的眼神。
花蕊回了一個無辜的表情,四處看看,希望至少能記住走過的路,可惜怎麼看叢林的草木都長的差不多,有些地方根本沒有能夠通過的路,這個時候,就會有身強力壯的土著拿着大砍刀上前砍樹開路。
看着那把寒光四射的大砍刀砍瓜切菜一樣砍倒兒臂粗細的藤蔓,花蕊深深感覺到來自全世界的惡意。
難道我們遇到了野人?可那把大砍刀是怎麼回事?!
一路坎坷,最終土著們把花蕊放到一塊平坦的高臺上,解開了她身上的藤條,還好心地把麥可樂綁到她的椅子上陪着她聊天。
花蕊先低頭問麥可樂,“喂,你沒有受傷吧?”
麥可樂搖搖頭,“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擡着了,現在就是脖子有點疼,頭有點暈。”
花蕊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煩惱起來,抱怨道:“這些人一樣的東西不會是妖怪吧?你看他們的腳,說起話來又嘰嘰呱呱的,搞不好是海鷗成精。”
麥可樂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他們是人啊,說的是古英語,我能聽懂一點兒,他們好像在你身上發現了什麼特別的標記,所以要把你當成 ‘聖女’一樣崇拜呢。“
“哈!我就知道我肯定來歷不凡!”花蕊高興起來,接着低聲說:“那你就是奴隸了唄,來給朕唱首歌。”
本來在大聲吵嚷的土著們突然安靜下來,嚇得花蕊緊張地抓住麥可樂的手拉到身後,用手指摸索着去解她手腕上捆綁的藤條,這個藤條是剛剛加上去的,可能是怕麥可樂逃走,藤條上有密密麻麻的倒刺,稍一用力就深扎到肉裡。
眼看花蕊的手開始血肉模糊,麥可樂極不忍心,勸道:“你不要解了,我們暫時都是安全的!”
花蕊不說話,手上繼續用力,可那個結特別的堅固,怎麼樣都無法弄鬆,麥可樂奮力掙扎了一下,想掙開花蕊的手,花蕊又緊拉着不放,這一下麥可樂也疼的倒吸氣。
聽出麥可樂受傷,花蕊這纔不得不鬆手,雙手握拳,不讓土著看到自己手指上的傷口。
一個身上披着幾條鐵鏈的老頭,在肅穆中走上臺子對花蕊拜了拜,然後嘰裡咕嚕地說了什麼。
花蕊看向麥可樂,麥可樂低聲說:“他可能是要你說幾句開場白之類的話。”
花蕊做了一個“我那會說”的表情。
麥可樂低聲說了幾個音節,花蕊看着那個老土著殷切的目光,只得站起身,想把剛纔麥可樂教的說一遍,可腦袋空白、舌頭打結,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只得隨意地喊了兩聲。
下面的土著們跟着大聲重複了一遍,聲音大得震耳欲聾,聽得出這羣人的人數並不少,大約要幾百人。
老土著高興了,轉身對着下面的土著一連串說了好多,花蕊坐下後看向麥可樂,麥可樂搖搖頭,表示自己也聽不懂。
之後就是唱歌跳舞的表演節目,簡直是羣魔亂舞,看得花蕊恨不得自戕雙目,轉頭髮現麥可樂看的興致勃勃,不解地問她:“這些甩鳥舞有什麼好看的?”
“你懂什麼,這是古老的生殖崇拜,別的地方看不到的,多有意思啊。”
“哈!”花蕊把頭扭到一邊,“你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