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花蕊微笑着答道，“我們堅信，想要留住員工的心，就要先抓住員工的胃。”
劉馨眼裡開始閃爍跳動的紅心，“能有機會進去那樣的公司真是太好了，能每天都感受到公司對員工的愛！”
花蕊從兜裡掏出一張名片，恭敬地雙手遞給劉馨，劉馨開心地接過，可拿在手裡想了想，最終嘆口氣說：“我還是先把這邊工作交接一下再離開吧，要不然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花蕊對她笑着豎了一下大拇指，在心裡豎的卻是中指：白白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馬麗推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快遞，對說話的花蕊和劉馨點點頭，坦然自若地穿過七扭八歪的桌椅，走到總裁辦公室前敲了敲門，對開門的麥可樂說：“副總裁，這是卡迪集團的快遞，我已經幫您簽收了。”
麥可樂打開快遞看了眼，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辦公室裡已經空蕩蕩的了，看了看手錶，奇怪地問道：“已經到了中午休息時間了嗎？”
劉馨忙走過去對麥可樂委婉地解釋：“副總裁，他們都已經離職了。”
“……”麥可樂呆愣在原地，“沒有人留下嗎？”
花蕊不滿地說：“難道我們不是人嗎？”
“對不起！沒想到你辭退員工的效率這麼高。”麥可樂連忙道歉，隨即愁眉苦臉地說：“可是就咱們幾個人，怎麼接下這個大單啊？”
花蕊搶過麥可樂手裡的合同看了一眼，大吃一驚，問道：“你竟然問都不問就簽下這麼大一單生意？！”
“我看利潤蠻可觀的……”麥可樂低聲說道。
“可這是和卡迪集團籤的生意啊，我要是沒記錯，你昨天還害得卡迪的副總大大地丟了臉吧！”
麥可樂皺眉反駁，“喂，是你害得他丟臉吧？我也是受害者啊！”
花蕊楞了一下，壓下火氣說道：“不管怎樣，昨天還有過節，今天就給你生意做，你都不會謹慎一些嗎？”
“爸爸說過 ‘生意是生意’，張浩男應該沒那麼蠢吧？把生意和私人問題攪在一起。”
“當然不會！”花蕊冷笑一聲，翻到合同的最後一頁，指着一行很小很小的字說道：“看到這裡了嗎？如果不能按期交貨，付貨款三倍的違約金！”
麥可樂張口結舌，“我……我沒注意。”
“可是你在這裡打鉤了，並且在最後簽了字！這份只是備份的副本，你是把原件傳真過去的嗎？”
“是。”麥可樂懊惱地說：“我以爲只是像安裝軟件一樣的 ‘協議’之類的東西，順手打了個勾。”
花蕊兩眼望天給了她一個白眼。
劉馨不忘安慰，“就算員工不離職，接了單子也做不了。公司本來就是借錢經營的，銀行聽說咱們公司財物狀況不好，不肯再借錢了。”
馬麗除了微笑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等了一會兒，見沒她什麼事，轉身離去到前臺繼續坐好。
麥可樂滿眼盈盈的淚光，“我真的太笨了，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若是你爸爸在的話……”花蕊在心裡覈算了一下，冷笑道：“這個單子利潤不多也不少，剛好夠讓他鋌而走險的。”
麥可樂終於忍不住嚶嚶嚶地哭了起來，拉着花蕊的衣角乞求道：“你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幫我對不對？”
劉馨同情地看了看麥可樂，也對花蕊說：“就是啊，你都 ‘聰明絕頂’了，一定有辦法幫她的。”
花蕊飛快地把衣角從麥可樂的爪子中拯救了出來撫平，皺眉說：“我幹嘛要幫你！”
我巴不得你們麥谷集團早點完蛋，你們父女睡到大街上去呢！
麥可樂不離不棄地繼續抓住花蕊的衣角哭泣，抽噎着說：“昨天還說喜歡我，今天看我沒錢就這樣無情無義的棄我而去，你真的不覺得害臊嗎？”
“我……”花蕊一時語結。
劉馨也在一旁隨聲附和，“你這樣就不對了，難道你是爲了錢才和她在一起的嗎？”
“當然，她付給我工錢的啊！”花蕊覺得自己穿越到了臺言電視劇裡面，面前的麥可樂大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
可麥可樂突然收起眼淚，深吸一口氣，自己轉動輪椅回到辦公室。
看着她艱難地獨自轉動輪椅的無助背影讓花蕊覺得心底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一股陌生的貌似同情的情緒漸漸升起，但是很快又被她用力壓了下去。
劉馨嘆口氣，說道：“其實副總心很好的，長的又美，現在公司馬上要破產了，不知道她會不會被人抓去賣身抵債。”
花蕊冷哼一聲，“也許是報應呢！”
“那可不對。”劉馨搖頭說道，“副總人這麼好，不可能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若是這樣的好人也要被報應，老天才是真的瞎了眼了！”
很快總裁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麥可樂出來把一沓錢遞給花蕊。
花蕊接過錢，皺眉問道：“要辭退我？”
“不是的。”麥可樂難過地搖搖頭，“這是我現在僅有的現金了，先拿給你作爲這兩天你的花銷和時間的補償，我擔心很快我的信用卡和銀行賬戶就會被凍結，那樣我就沒辦法付給你錢了。”
“你雖然不願意幫我，但是本來你就沒有非要幫我的責任，我不怪你，但我也不能虧待你，你拿着這點錢走吧，儘快去找別的工作。”
花蕊看着手裡的鈔票一動不動。
“不夠嗎？”麥可樂摘下自己腕上的手錶，“那，要不把這塊表拿去，雖然只是便宜貨，買的時候才花七、八萬人民幣，二手的又不值錢，你就當做紀念品勉強收下吧。”
“好啊。”花蕊乾脆地接過手錶，把原先腕上廉價的電子錶摘下給麥可樂戴上，體貼地說：“你沒手錶也不行，我這個你先用着。”
又給自己戴上麥可樂的手錶，仔細看了看，說：“不過這塊手錶就算二手也值我的一個月工資了，所以我打算在這裡繼續幹下去。”
麥可樂眼裡又涌現出星火般的希望。“你覺得我還能把這裡再撐過一個月嗎？”
劉馨誠實地搖搖頭，花蕊則兩眼望了一下天花板。
麥可樂頹喪地低下頭。
“不過我會盡量幫你。”花蕊冷冷地說，“畢竟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麥可樂感激的熱淚盈眶，伸開雙臂想要擁抱花蕊，奈何坐在輪椅上胳膊不夠長，最後只能趁花蕊經過身邊的時候抱住了她的腰，“你真是個好人！”
花蕊嫌棄地掰開她的手，“快放手，鼻涕蹭到我的衣服上了！”
劉馨站在一旁喃喃地自言自語：“那我還要不要離開呢？”
麥可樂抓着花蕊的衣服不放手，花蕊又怕弄翻輪椅不敢太用力，聽到劉馨的話，馬上轉頭笑着對她說：“你又聰明又負責，還有爆棚的正義感，現在公司正是存亡的危急關頭，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請務必要留下！”
“真的嗎？”劉馨開心極了，“終於有人發現我的內在美了嗎？以前總是有人說我說話不經大腦。”
“那正是因爲你真誠直爽啊！”花蕊誇讚道，“還請你幫忙整理一下公司的賬務。”
劉馨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工作，深覺自己遇到了知己。
花蕊好容易擺脫麥可樂糾纏的雙手，剛把麥可樂推回辦公室，馬麗就敲門進來報告：“副總裁，卡迪集團副總張浩男預約要見你，請問您什麼時間有空？”
“我纔不要見那個渣男！”麥可樂大聲地說。
花蕊皺眉道：“你有什麼理由不見合作方高管？”
“……好吧。”麥可樂沮喪地說：“跟他說我什麼時間都有空。”
“那可不行。”花蕊提議道：“那樣會顯得你太隨便了。”
“那你說怎麼辦？”麥可樂看向花蕊。
“告訴張浩男，只能預留給他下午三點到三點十五分之間的時間，過期不候。”
馬麗看向麥可樂，麥可樂點點頭，馬麗點點頭，出門去回覆張浩男。
麥可□□過單面玻璃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發愁道：“可是這裡都沒有什麼員工工作了，我總不能跟他說人都去喝下午茶了吧？萬一他要看個什麼材料，我怎麼拿得出來啊……”
“沒關係的！”花蕊掏出一個老舊的諾基亞直板手機，“我幫你叫幾個羣衆演員來，先演場戲給他看，然後再招幾個低工資的新人來幹活。”
“你真的好聰明啊！”麥可樂崇拜地看着花蕊。
花蕊毫不謙虛地點點頭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