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團一營一連駐地是全團最北處,離水泉縣城較近,駐地嵌入敵佔區腹地,經常與鬼子****,戰鬥力最強。獨立團分散發展不久,但成果顯着,首先成功的打入了基層羣衆中,戰鬥人員也發展爲滿編,還下轄有不少的區小隊,縣大隊等抗日遊擊隊。一連在周正伍的帶領下,更是編製成了一個有三百多人的加強連,而且戰鬥力也很可觀。現今全連駐紮在大榆樹村。
大榆樹村滿村榆樹,東西兩邊是兩道大深溝,坐北朝南,北邊是烏龍嶺。與敵佔區相接,榆樹村依山而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正午時分,周正伍同偵察兵回報,政委已經快到村口了。等候多時的周正伍立即帶副連長謝軍,水泉地下黨負責人郝琴,迎接到了村口。
片刻之後,官道南颳起了一陣揚塵,當先一騎黃驃馬,孔林端坐其上,緊隨其後兩騎並騎,一黑一白,馬上一男一女,二人沒有穿軍裝,白色中山服與黑色皮衣襯托着二人的器宇軒昂。而後是幾騎與數十步兵。
拓跋昊楠隨孔林驅馬進入大榆樹村南口,村口一株巨大的榆樹吸引了拓跋的注意,足有三人合抱,樹冠不高,但枝幹覆蓋面積非常廣。此刻若是夏天,一定鬱鬱蔥蔥,非常壯觀。像這樣的榆樹可是不多,一般榕樹與槐樹容易長成。如此巨榆,定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主幹坑坑窪窪,靠下幾處樹皮也已脫落,露出銅黃色的樹身,樹身光溜溜的,想必是被村中的家畜蹭光的。大榆樹後是一排排的窯洞,前來迎接的幾人站在大榆樹下。
“政委,平時您來的時候可是很早的,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周正伍邊接過孔林的馬邊說道。孔林一翻身,從馬上跨下,將馬鞭收了起來,衆人也跟着下了馬。
“路上卻是遇到了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而且還大獲全勝。看到後邊的裝備了吧,鬼子的一個小隊。待會我好好和你們細說。”孔林對這次戰爭很得意,在那個日軍不可戰勝的年代,打了這樣的仗,簡直就可以載入史冊了。
“是嗎?還有這事,政委您沒事吧,要是您有事,團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還以爲您團裡有事耽誤了,郝同志讓我派人去接應您,我認爲兩個排的兵力足夠了,所以也沒在意。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事,政委,您沒事吧?”周正伍自責的說道,並不停的檢查着孔林。
“呵呵!我沒事,不過全虧了拓跋,要不你就見不到我了,那幫小鬼子可真狠。”孔林想起來就滲的慌,趕忙和衆人打過招呼,招呼衆人回屋。
“佛曰:罪過!罪過!拓跋老弟,你救了政委,就等於救了老哥啊!”周正伍一直擔心孔林,此刻才發現拓跋昊楠。除夕之夜雖與拓跋只有一面之緣,但周正伍一直覺得與拓跋很投緣,後來拓跋又爲他帶一排,而且進度不錯。而拓跋那晚對他也很欣賞,所以二人也算神交。此刻見面,周正伍忽略過了凡俗禮節,而直接以兄弟相稱。一看就只是性情中人,此人值得結交,拓跋心中琢磨着。
“言重了,正伍兄。”拓跋昊楠也把他當做老朋友一般,笑臉相迎,衆人也互打招呼,一起向裡走去。
“拓跋老弟,不言重,不言重,我備了好酒,今天咱哥兩喝個痛快。走,我們進屋去。”周正伍很豪爽的拍了拍拓跋的後背,並肩向窯內走去。
三間土窯打破,形成了一個一百平米的空間。中間是一個長條會議桌,桌子兩邊是兩排長凳。西牆上掛着晉西北的山地圖,牆下幾個辦公桌,桌上堆滿文件,幾個文員此刻正站起來向政委行禮。東邊靠門處生着個土老虎(北方人家泥制的火爐),爐中的火焰呼呼的上竄,把爐蓋烤成了透紅色,厚重的軍棉門簾後是撲面的熱氣,與外面寒冷的天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家都做好,我來做一下介紹。”政委招呼所有人入座。
“你們幾個可知道,我們這遭遇到了日軍的一個滿編小隊,有60人啊,進山掃蕩。可是我們竟然大獲全勝,在無一人傷亡的情況下,全殲鬼子。這全靠了我們這兩個新人。這位是關鈴兒,真正的神槍手。”孔林指着關鈴兒說道,看衆人沒有反應,轉頭對何東說道:“何東,你給詳細說說。”
“太神了,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神槍手,400m一人,450m兩人,480m兩人,500m一人,600m三人,總成績應該超過10人。”何東自己都在震驚自己報出的數值,普通槍的真正射程在400m左右,而人家一下子打出了600的距離。能不震驚嗎!在場的幾人都睜大了眼睛,像看稀有動物一般。
“我不是神槍手,我是狙擊手,我剛纔的成績是14個,我的狙擊心得是哥哥教授的,他是真正的狙擊王。”幾句話不卑不亢,大方自然,哪裡還是剛纔戰場上的殺神。從站起來說話眼睛就沒離開拓跋,而說道拓跋的口氣,明明就是一個絕對依賴哥哥的小妹妹。當然,她也沒有誇大她的哥哥,拓跋在基地中確實是狙擊王,幾乎所有的狙擊手學員都以能受到拓跋的指點而感到榮幸。幾句話將話題引到了拓跋的身上,關鈴兒是不想冷落自己的哥哥,還是想給他找麻煩。
“拓跋昊楠當然不簡單了,單槍匹馬從敵陣後方殺入,先是救下了村民,然後衝破鬼子的陣勢,我們才得以衝下去包圍日軍,就他一人,就殺了近半的鬼子,二十七八個鬼子啊!而且從鬼子的刀下救了我,還一把捏死了一個日軍少佐,我手中的佐官刀就是他送的。”孔林拿起那把做工精細的指揮刀給衆人觀賞,然後轉身對拓跋說道:“我以我個人的名義感謝你救了我,也讓我們的大刀隊成形。”說着就要給拓跋鞠躬。
拓跋昊楠趕緊扶住了孔林。“政委,還記得年前的救命之恩吧!昊楠兄妹二人蒙你們八路相救,自然要盡我們之力回報八路軍,這些只是我們應該的。”拓跋昊楠恩怨分明,從不願欠任何人的情,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況且政委心繫百姓,一心抗日救國,此等情懷昊楠自愧不如。”
“看看!如此厲害卻是不驕不躁,正伍啊!你的好好學學!不要每次都來邀功。”孔林繼續誇着昊楠,讓他這麼看好的人可沒幾個,衆人怪異的盯着他,這樣的人也太猛了,只有郝琴美目轉個不停,不知在想什麼。
“那是!那是!我還要感激拓跋老弟給我訓練出一個大刀隊!”周正伍嘴上應付着。
“呵呵!拓跋,關鈴兒,我給你們介紹他們,這是一排長段勝與警衛排排長杜大勇,你們應該認識。”孔林指了指隨行來的兩個排長。
“說來慚愧,我的學員我從來不去知道他們的名字,我只知道一排長是01,警衛排長是02,除了在花名冊上見過一次外,就沒聽說過,所以直到剛纔,我才知道他們的名字。”拓跋昊楠笑着說道。
“報告教官,我是01!段勝!”段勝站了起來,個子不高,但滿臉剛毅,25歲左右。
“報告教官,我是02!杜大勇!”杜大勇站了起來,大高個,面目粗狂,27歲左右。
拓跋昊楠點了點頭,揮揮手讓他們坐下。“你二人是我大刀隊的精英,我想我會記住你們的,段勝,杜大勇。”
“這位是一營一連副連長謝軍,原烏龍嶺軍師,一連得大部分戰爭都是由他策劃,當得上謀士之稱了。”孔林繼續指了指下首一位個子中等,身材單薄,面目清秀的年輕小夥子。聽到介紹,謝軍站起來面帶微笑,點了一下頭。倒是關鈴兒多看了他一眼。
“剩下這位可是我們八路的大才女啊!三晉大學文學系的高材生,現在是水泉地下黨的負責人,我們大部分的情報來源她。”末首一名年輕女子站了起來,身着布料極差的八路軍灰布軍裝,但依然擋不住其麗質外放,不是普通女兵的齊肩短髮,而是將滿頭青絲用軍帽壓向身後,看此情況應不常着軍裝,個子高挑,皮膚白皙水嫩之度與月娥有的拼。面目秀美,最突出的是,一雙紅脣輕薄異常,透露着淡淡的誘惑。此刻,一雙美目正緊緊的盯着拓跋昊楠,聽到孔林介紹完她之後,走了出來,戰到了拓跋昊楠面前。
“35屆畢業生郝琴向校長問好!”郝琴行着學生禮,朱脣輕啓,緩緩的道出了令所有人震驚的事實。
“這是怎麼回事?拓跋老弟,你的好好說說,這也太讓人震驚了吧!”孔林對拓跋給他的震驚已經習以爲常了,倒是周正伍急不可待的問道。
拓跋昊楠也有點震驚,但很快鎮定下來,想必是在三晉大學時自己做了那件大事了吧!要不怎麼會讓這個學生認出來呢!自己在三晉大學任校長時,對於掩飾自己太原站站長身份的這個工作,一直也很低調呀!怎麼會被這個搞情報的小妞注意,難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當時自己的身份無黨無派,而且在解州也確實有身份,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啊!
“哦!沒什麼!33年,我受戴校長之邀,出任三晉大學的副校長,三晉大學無黨無派,在當時很受排擠,36年我就已經辭職了,說來慚愧啊!在我任校長期間,我沒給學校謀到什麼福利。對了,郝同學怎麼會記得我這個籍籍無名的校長啊?”拓跋昊楠先擺明了自己無黨無派,以此打消他們的懷疑。
“校長怎麼會籍籍無名,或許您不記得我們,但我們卻忘不了您。還記得34年學生們上街遊xing請願,在國民政府駐晉公署門前,****毆打學生,並指派晉綏軍逮捕了200多名學生,消息傳回學校,全校震動。從來沒有生過氣的校長,大發雷霆,在公署門外,一人將二十多名警衛痛毆一頓,而後孤身一人闖入閻公館,死諫閻老西,最終將學生們救了出來。校長您可知道,那被捕的學生中,我就是其一。後來您因此入獄,我們過意不去,連謝您的機會都沒有,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您。我代表同學們謝謝您。”郝琴早已是淚流滿面,邊哭邊向拓跋昊楠鞠躬。拓跋趕忙扶住。
“我做校長四年,卻只做了這麼一件可提之事,你要是較真,可就羞煞我了。”拓跋昊楠沒想到自己去南京學習的藉口竟然成了散播恩情這個高尚的事。衆人終於明白了,不禁對拓跋又尊敬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