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七的話引起一陣笑聲。
“這姑娘不錯。”大姐在一旁輕輕抵了一下我,小聲說着。
“姐、”我拉長聲音叫了一句:“我還不想考慮。”
“姐明白。”大姐輕聲說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們回去吧。”
我擡手打斷大姐的話,眼睛隨意瞥了一下,楚小七似乎在觀察我和大姐,和我的目光碰了一下,臉頰忽然紅了一下,扭過臉看向一旁。
她的神情似乎有點失落。
“劉小溪,我的變速箱似乎也有問題,幫我整理一下,怎麼樣。”
我和大姐還沒有來得及向韓東說告辭,旁邊一位中年人靠近過來,一臉誠懇,還掏出一支菸,一臉微笑地遞給我。
“我不抽菸。”我擺了擺手,香菸對我很有誘惑,但決定做過爹媽和姐姐心中的好人,暫時還得忍住。
煙先要戒掉,在村裡,十幾歲抽菸,顯得吊兒郎當。
雖然沒有抽對方的香菸,鄉村人那種很淳樸的善意還是領會到,面對對方帶着點請求的微笑,我不好拒絕。
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事,就順便幫着修理一下。
同時,也進一步熟悉機械,畢竟以後打算用拖拉機賺錢,對於賺錢的工具,越熟練越好。
同時,我剛回村,勞改犯的身份,在村裡不怎麼受待見。熟悉一些外村的拖拉機手,倒也不錯。
拿起工具,我先看了一眼。笑着說道:“韓老闆,我修理你沒有意見吧,會不會搶了你的生意。”
“哪裡的話。”韓東擺了擺手:“我這裡都是售後服務,幾位都是在我着買的拖拉機,維修基本上不收錢,巴不得你全部修理一下,省得我動手。”
原來眼前幾個人的拖拉機維修免費,我動手不算擋人財路,也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立即用工具打開一臺等待修理拖拉機的變速箱,觀察一會,快速調整起來。
一邊調整,我還一邊向旁邊的人解說,很快,那幾個人就伸着腦袋,一邊觀看一邊豎起耳朵傾聽,然後不斷點頭。
整理完變速箱,又把另外一次毛病修理一下。
緊接着,我又開始修理另一臺拖拉機,同時繼續解說着。
“原來是這裡的毛病。”旁邊一個臉色黑黑的男人恍然大悟地說道:“下次我自己也可以修理了。”
“是啊。”另一個人也附和着說道:“這點小問題,下次也用不着麻煩韓東,自己在家解決就行。”
聽着他們的話,我心中有一種滿足感。
好爲人師,是大多數人的習慣,我也不例外。
尤其是一個少年,更想別人肯定自己,讚賞自己。
我熟練地一邊講解一邊幹活,楚小七一直在我身邊,一邊認真聽着,一邊給我遞各種工具,配合得倒是很默契。
偶爾擡頭直一下腰。我看見韓東在一旁滿臉微笑,很清閒地抽着煙。
我好像是幫了他的大忙。
不過,他的清閒沒有幾分鐘,大姐就開始向他進攻:“韓老闆,劉小溪乾的活,原本是不是你的。”
“是的,是的。”韓東急忙回答:“免費維修,是我的事情,你們從我這買的拖拉機,以後一樣免費維修。”
“可是、、、、”大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在維修的可是我弟弟,不是你。”
“什麼意思?”韓東的語氣帶着不解,輕聲疑問。
“這麼大個人,連這點意思都聽不懂。”大姐似乎很不屑,輕聲說道:“既然是替你幹活,等會這工錢,多少得意思意思吧。”
“我發覺你這人是鑽錢眼裡了,張口就是錢。”韓東不悅地說着:‘也太俗氣了吧。“
“我鄉下人,沒有你們有錢,自然把錢當好的。”大姐理直氣壯地說着:“我也不知道什麼叫俗氣。”
兩個人在一旁大聲爭論着,最終,還是韓東屈服下來,但沒有答應給我工錢。
等會到大酒樓,招待我們一頓。
是韓東的最後底線,大姐也沒有反對。
但是,在吃什麼上,兩個人又爭論起來,大姐擔心韓東捨不得花錢,胡亂點幾個菜糊弄,特意設立了標準。
兩個人爭論聲中,我修理完幾臺拖拉機,身上已經出汗,臉上也是有很多汗水,我隨意用手擦了擦。
楚小七等人在一旁立即笑起來,笑得我有點莫名其妙。
“大花臉。”楚小七指了指我的臉,笑得更加燦爛。
我看了看自己滿是油污的手,立即明白怎麼回事。
剛纔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油污自然不會少,好看不了。
“別動。”
楚小七笑完,拿過一卷衛生紙,撕扯下一條,靠近我,很自然幫我擦拭着臉上的油污。
我靜靜站立着,感受着她很溫和的動作,她的臉色很認真,近距離可以看到她臉頰肌膚的細膩。
似乎可以聞道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和喬小卉楚紅紅等人完全不一樣,帶着一股莊稼成熟的味道。
少男少女,相對而立,女孩子幫着男孩子擦臉上的油污,在春天的陽光下,絕對是溫馨的一幕。
我一動不動,害怕驚醒一臉認真的楚小七,享受着短暫的美妙滋味。
大姐等人在一旁看着,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似乎也都在欣賞着這一幕。
成人之美,永遠是人們心中一種善良的情節。
“韓東。”
一個粗野的聲音,打破了溫馨浪漫,楚小七立即停手,大家一起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四個男人,領頭的頭髮有點稀,三十出頭,其他三個二十出頭,緊跟在後面。
“夏哥。”看着那位中年人走近,韓東立即陪着笑臉,招呼了一聲。
“別叫我夏哥,我夏天來沒有你這樣的兄弟。”中年人揮了揮手:“韓東,我不繞彎子,今天是來收錢的,準備好了沒有。”
“夏哥。”韓東繼續陪着笑臉:“你看,我這生意也不太好,你就再寬鬆一階段,那錢畢竟不是我欠下的,你通融通融。”
“通融個屁。”夏天來冷聲說道:“韓東,父債子還,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爹欠下的,他死了,自然是你來還。”
“可那是賭債,我已經答應還,總要給我點寬鬆期限吧。”韓東輕聲爭辯着。
“什麼意思,你是想賴賬。”
夏天來冷哼了一聲,眼睛瞪着韓東。
“不敢。”韓東擺了擺手,臉上繼續帶着笑:“我只是手頭緊,希望高擡貴手,寬容一下。”
“這事沒得商量。”夏天來粗暴地揮了揮手:“今天是最後期限,不給也得給。”
說完,夏天來掃視一樣四周,目光停在那兩臺嶄新的拖拉機上,轉臉看了一眼身後的年輕人,大聲說道:“先把拖拉機開走。”
隨着他的吩咐,有兩個年輕人直奔拖拉機。
“不行。”大姐在一旁倒是有點驚慌起來,大聲說道:“那拖拉機是我們的,已經交錢了,誰也不能動。”
“夏哥,夏老大。”
韓東也有點慌張起來,伸手掏出我們剛纔付給他的錢,靠近夏天來,大聲說道:“那拖拉機確實是人家買下的,這是他們的錢,我全部給你,拖拉機就不要動了吧。”
夏天來接過韓東手中的鈔票,豎了豎,揣進懷中,臉色一冷,大聲說道:“還差得遠,繼續。”
夏天來帶來的兩個人立即拿起拖拉機的搖把,準備發動。
“你們不能開走我家的拖拉機。”
大姐急得跳起來,伸手阻攔那位靠近我們已經選好拖拉機的年輕人。
“滾開。”
那個人很粗暴地叫了一聲,一伸手,把大姐推出去很遠。
大姐被推得一個踉蹌,坐倒在地。
我一直在一旁觀看,這幾個人是向韓東討債的,和我們無關。
但是,韓東似乎難以處理,情況有點失控,尤其是大姐還被推倒。
讓我忍無可忍,立即大聲叫了一句:“給我住手。”
我的聲音很大,帶着點惱火,立即讓大家靜了一下。
“怎麼着,多管閒事。”夏天來打量着我,目光在我的臉頰上停留,可能看我臉上和手上都有油污,皺着眉說道:“新來的學徒?勸你快點滾,這裡的老闆都要揭不開鍋,跟着他,你會餓死。”
“我願意。”夏天來把我誤認爲這裡的員工,我乾脆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有我在,誰也別想動這裡的東西。”
“這話夠狂妄。”夏天來再次上下打量着我。冷聲笑着:“你以爲我不敢打人嗎?”
“儘管放馬過來。”我向着他挑釁地笑了笑。
“既然你想爲韓東出頭,我就成全你。”夏天來惡狠狠說道:“也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賭場,我不是白開的。”
說着,夏天來微微揮手,他帶來的三個人立即向我圍攏,虎視眈眈。
“老三,上。”夏天來再次指揮。
其中一個粗壯的年輕人上前一步,面對着我,咧嘴很蔑視地笑了笑。
同時,伸手向我脖頸上抓過來,那樣子,似乎一下子就能把我捏死。
“去你媽的。”
面對對方那種輕視的樣子,我直接給了個乾淨利落的迴應,一邊大聲罵着一邊起腳,踹在對方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