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炮仗再次在空中炸裂,不出所料,季金燕再次驚嚇得鑽進我的懷中。
“別怕。別怕。”
我也再次摟着她,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感受着秀髮在手掌中滑過的那種柔軟感覺。
我真的很享受那種季金燕趴在我懷裡的滋味,充滿溫馨,呵護着這個苗條清秀的小姑娘,心中滿滿的充實感。
接下來,我又放了幾次炮仗。
季金燕還是很害怕,但 似乎自己也意識到總是鑽進我的懷裡有點不雅,後來只是象徵性地往我懷裡靠一下。
那種蜻蜓點水的依靠,與其說是驚恐,不如說是象徵性地假裝一下害怕。
她的膽子似乎大了很多,不再那麼懼怕炮仗的聲音。
我完全沒有想到,她的適應力這麼強,很快就擺脫了小時候被驚嚇的陰影。
我的方法起了作用,而且是很快,我卻一點不感覺有什麼自豪感和開心興奮。
相反,我倒是希望她繼續害怕,不斷鑽進我的懷中。
我的如意算盤,一點小心思似乎落空。
而且落空得很徹底。
接下來又放了兩個炮仗,季金燕乾脆連我懷中靠一下都懶得表示,看着炮仗升空炸裂,她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的慌張害怕,反而開心地笑起來。
“我來一個試試。”
終於,我的治療取得最終的成功,她主動從我手中拿過炮仗和打火機,打算自己動手。
看別人放炮仗,和自己放完全不一樣,拿過炮仗後,季金燕顯然還是很膽怯,猶豫了一下,然後神情堅定,臉色很嚴肅地把炮仗在地面上放好,打開打火機,火苗慢慢靠近引信。
手顫抖了幾下,引信終於點燃。
季金燕就像戰場上點燃碉堡下方炸藥包的戰士,一邊看着發着火花的引信,一邊向我跑。
機會來了。
我心中喜悅了一下,看着跑過來的季金燕,下意識張開手臂,等待着她鑽進我的懷裡。
然而,季金燕到了我近前,卻沒有奔向懷抱,微微扭身,擦肩而過,然後躲在我的身後,伸着腦袋看向那個炮仗。
啪!
炮仗再次升空炸裂,我卻很尷尬地張開着手臂,一時收不回來,臉上感覺一陣發燙,火燒火燎。
“好玩。”
季金燕卻根本沒有注意我的尷尬,拍着手,歡快地叫着。
那種感覺我能體會,第一次放炮仗,我也是激動興奮,有種興奮刺激和自豪感。
一位小姑娘,心中的感受應該比我當時還要強烈。
男孩子放鞭炮,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炫耀。
一個小姑娘,意義似乎就非同凡響,在女人裡面,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接下來。季金燕又放了兩個炮仗,我算是徹底沒了抱着她的希望,她已經可以直接站在一旁,仰臉看着炮仗在天空炸裂。
“你繼續。”
我有點無奈,卻也不想打攪了季金燕的興致,她開心畢竟也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
伸開手掌,我把僅剩下的兩個炮仗遞給季金燕。
所有的第一次似乎都令人興奮刺激難以自制,季金燕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臉上充滿青春熱血的激情,伸手把炮仗接過去,把一個放進衣兜,另一個拿在手中,掃視一眼,她把炮仗放在竹林邊一個小假山的石頭縫裡。
“不行。”我急忙向季金燕擺手:“別把假山炸塌了。”
“沒事,這假山沒那麼不結實。”
季金燕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和所有男孩子差不多,玩起炮仗來,總是充滿破壞感。
我和夏二愣曾經用幾個炮仗,把人家的大水缸炸裂,害的爹媽上門賠禮道歉才把事情擺平。
點燃引信,微微後退,興奮緊張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滾圓,看着那個在假山石縫裡面的炮仗。
嘭一聲,這次不是升空的脆響,而是一聲悶悶的響聲,
季金燕再次歡呼,然而,歡呼聲剛剛出口,又戛然而止,
假山上的一塊石頭忽然掉下來,然後,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石頭接二連三滾動,假山竟然真的倒塌。
倒塌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瞬間,季金燕目瞪口呆,張大嘴,一時反應不過來,滿臉震驚。
我在一旁也是一陣無語震驚,這他媽也太巧了吧,一個炮仗把假山震塌,明顯的豆腐渣工程,平時都會有孩子在上面玩耍,也不怕出現災難。
不過,災難不災難,假山塌了自然不會再發生,現在假山的事情,似乎變成我和季金燕的災難。
“就是這兩個年輕男女,一直在這放鞭炮,這不,出事了吧。”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下意識看過去,那個中年男人一邊向這裡走過來,一邊和身邊兩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大聲說着,一副爲民除害的正義嘴臉:“快點把他們抓起來。”
媽的,事情要糟。
假山 我可賠不起,如果被石青松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讓我們自由行事,不是讓我來搞破壞,闖禍的。
“跑。”
眼看着那兩位身穿制服的人靠近,我毫不猶豫地抓起季金燕的手,拉着她直接穿過竹林,向遠方奔跑。
“站住。”
身後傳來叫喊聲,我的腳步更快,使出吃奶的勁,出了竹林慌不擇路地繼續向前,拉着還是一臉震驚的季金燕在人羣中穿行,又進入一個商場,東邊進口進入,很快,又從西邊出口離開。
終於安全,我拉着季金燕在街道邊站牌下一張長木椅上坐下,兩個人大口喘着粗氣。
“跑什麼。不就是一個假山嗎。”
季金燕倒是一臉不以爲然:“是假山不結實,我們放炮仗只是湊巧而已。”
“我的姑奶奶,這種事情,怎麼說得清楚。”我苦笑着擺了擺手:“就算我們是冤枉的,他們絕對不會網開一面。剛好讓我們背黑鍋。”
“那假山,你我可賠不起。”我補充着說道:“夠你吃一輩子方便麪的。”
“那、、、、確實麻煩。”季金燕似乎被我說服,皺着眉頭問:“要是我們被抓到,怎麼辦?”
“抓到?”我微微愣了一下,認真思考着說道:“你把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我一個人承擔。”
作爲男人,當然不能把女人交出去,事到臨頭,自己要有擔當。
倒不是我在季金燕面前充英雄,而是完全覺得理所當然爲女人遮風擋雨。
“你賠得起嗎?”季金燕輕聲問,目光閃動。
“大不了坐牢。”
我脫口而出,顯得很豪氣。
但是,我自己很清楚,坐牢又能怎麼樣,自己反正已經是勞改犯。
而且,不一定會被抓到。
“我們儘量不走那個街邊小廣場,應該不會被發現。”
季金燕輕聲說道:“過了明天,我們都離開這裡,遠走高飛,更抓不到我們。”
“有道理,我們繼續玩。”
我點了點頭,拋開剛纔的不愉快。
年輕人的心隨時都能快樂起來,中午在一家飯店點了幾個菜,還有一瓶酒,我和季金燕的心情很快開朗起來。
假山的事情,後怕之餘,似乎也很好笑。
“那假山,什麼玩意。”季金燕笑得一臉燦爛:“就像紙糊的東西,一個炮仗就解決。”
“那是女俠你的威力大,就連假山都害怕。”我向着季金燕豎了豎大拇指,輕聲笑着。
“那是。”季金燕配合着我,擺了個很英姿颯爽的姿勢,俏臉變得很嚴肅:“我是一個炮仗能把假山幹倒的遊俠一號。”
說完,季金燕自己就大聲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既然是遊俠一號,就要再做點遊俠的事情。”
我隨口提議,心中明白,和季金燕的緣分可能就到這裡,還是想再做點能讓雙方印象深刻的事情。
說白了,希望季金燕會記住我。
那是少年的微妙心思。
“我有個主意。”
季金燕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笑着說道:“保證很刺激很開心。”
“是嗎?”
我問了一句,心中也有點興奮起來。
倒是沒有問季金燕要幹什麼,反正刺激的事情就好玩,至少和季金燕在一起,我有種歡快感。
午飯後,在街道上轉悠了一會,季金燕買了兩副大墨鏡,兩頂鴨舌帽,還有兩副口罩。
“你這是要行兇作案?”我看着兩套傢伙,立即聯想到很多東西。
“差不多。”季金燕淡淡笑了笑:“你害怕嗎?”
“和你在一起,不怕。”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一臉喜悅,似乎是在表白自己對季金燕的信任,和一種歡愉。
季金燕莞爾一笑,卻沒有說什麼。
那笑容似乎包含着很多意思,多得讓我覺得這個純真的姑娘也變得複雜起來。
半個小時以後,季金燕帶着我進入一家大酒店,讓我在走道內等待一會,她轉身離開,不一會兒,拿來一張電子門卡。
204號房間,我們兩在門外站立,季金燕掃視一眼走道,沒有其他人,拿出帽子墨鏡口罩,兩個人迅速裝扮一下。
這幾樣東西放在腦袋上,我迅即有一種神秘的感覺。
不過,這身行頭,怎麼看都不像遊俠。
倒是像入室行竊的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