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下來,也分不清從哪個村莊遠遠傳來幾聲公雞的鳴叫,把我從迷迷濛濛中驚醒。
睜開眼,坐起身,喬小卉幾乎同時醒來。
天邊已經泛起白色,麪包車內有了點光亮,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兩個人都是**身體,立即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幾乎是同時,拿過各自的行禮包,掏出乾衣服,快速穿起來。
兩個人一時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氣氛有點尷尬。
喬小卉直接爬到前面的駕駛座,啓動一下,麪包車震動幾下,竟然很正常地行駛起來。
“小卉姐,”
我輕聲叫了一句,心中想說點什麼,可又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很微妙。
“什麼也別說,昨晚什麼也沒有發生,我喝多了。”
喬小卉一隻手控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擡起來,頭也不回地擺了擺。
我只好閉口,這種事,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也解釋不清。
這世上,有許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有理由,之前沒有,之後也沒有必要說明什麼。
生命中總有許多美好的記憶,如夢如幻,稍微觸碰就會煙消雲散,不解釋是最好的結果。
這世上,有許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有理由,之前沒有,之後也沒有必要說明什麼。
生命中總有許多美好的記憶,如夢如幻,稍微觸碰就會煙消雲散,不解釋是最好的結果。
從側後方看着喬小卉冷靜的臉頰,似乎昨晚真的就是一場夢。
那一夜的風雨,還有忽然停止的麪包車,我不清楚是不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麪包車明明沒有修好,怎麼就忽然正常了,我也沒有問喬小卉,這個問題似乎有點敏感。
但是,少年第一次激情後的愉悅感依舊在,還有一種極度的疲倦感,讓我有點昏昏欲睡,身體後仰,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隱約的田野不斷向後退。
一種輕鬆夾雜着略微沉重的心情在身體裡飄蕩,這是不是從男孩變成男人,成熟的感覺。
迷迷糊糊間,我睡了一覺,等到醒來,已經到了勞改農場、
快到中午時分,雨後的天空格外晴朗,太陽也很毒辣,剛剛下了麪包車,石青松就迎了過來。
他的臉上竟然帶着很燦爛的笑容,讓我簡直懷疑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似的。
“歡迎你們凱旋而歸。”石青松看着喬小卉:“沒想到你們這次拿到的物資比我每次拿到的要多得多,我代表農場的員工們感謝。”
“這裡面有劉小溪的功勞。”
喬小卉笑得很溫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
“是嗎?”
石青松似乎很意外,也看了我一眼,不過,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下。
似乎還是對我有意見,我也懶得理他,在農場幹活辛苦是應該的,我也沒打算石青松能對我另眼相看,更別說什麼獎勵之類的。
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一直和石青松較勁,我想都沒想過。
還好,這次收穫不少餅乾牛肉乾等好吃的,我直接提着一大包東西,直奔宿舍。
大雨過後,不適宜幹活,劉猛侯三和胡天雲正仰躺在牀上閒聊,見到我進來,立即全部翻身坐起,盯着我手中的包。
“每個人都有。”
我把包打開,一邊叫着一邊給每個人一盒餅乾和一盒牛肉乾。
“你包裡好像還有很多。”
侯三拿着餅乾和牛肉乾,還有點貪婪地看着我手中的包。
“別他媽貪心,有吃的就不錯了。”劉猛在一旁瞪着侯三罵道:“那是劉小溪的,不是大家的。”
“我只是隨口說說,隨口說說。”
侯三立即笑着擺手,似乎只是在開個玩笑,但依舊滿臉貪婪。
“再給你兩盒。”
我又拿出兩盒餅乾扔給侯三,倒不是衝着侯三和我的交情,而是想起那個揹着小孩的女人。
畢竟侯三拿的東西,是給那個小孩的。
至於侯三從女人那裡得到什麼好處,那是應該的,世上白白幫助人的不多,誰也沒有那個義務。
中午的飯菜出奇的豐盛,竟然有魚有肉,吃得肚大腰圓,侯三私下裡說是因爲這次從上面搞來很多物資,石青松高興,慶祝一下。
“劉小溪,石場長還誇你能幹呢。”
侯三特意提醒我一下,似乎在表功,我卻一點也不信,躺在牀上。翻身臉朝着牆,不搭理他。
我的生活很快恢復正常,每天干活的時候,劉猛等人還是幫着把我的活攬過去,讓我專心練習功夫,一個月時間,已經越來越近,和賈銀川的比試,大家都惦記着。
畢竟關係到蘇北幫的臉面。
白天就在那個雜樹林裡訓練,晚上和早晨起來,自己用木棍或磚頭在身上排打,後背部位還是讓侯三幫忙,侯三幹得倒是很賣力。
很大一部分原因,他是爲了我繼續提供餅乾。
因爲,回來第三天,我到雜樹林練習的時候,就遇到了他和那個女人,當時那個女人正拿着侯三給她的餅乾。
見到我,兩個人都是一臉尷尬,倒是我和那個女人打了聲招呼,聊了幾句。
“你們認識?”等到那個女人慌慌張張離開,侯三一臉驚訝地看着我。
“她是和喬小卉一個村的,我見過她,還聊過。”我隨口回答。
“你可不能和喬小卉說。”侯三立即緊張起來,腦門上直冒汗。
“我才懶得管這些閒事。”我很乾脆地揮揮手:“放心吧,餅乾我還是會給你的。”
“謝謝,謝謝。”侯三立即滿臉笑容:“劉小溪,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滾。”我不想聽侯三的肉麻話,立即踢了他一腳:“我是衝着那孩子可憐,不是爲了你。”
“明白。明白。”侯三一臉討好的笑:“我代表孩子感謝你。”
那樣子,似乎他是孩子他爹,不過,想起那個女人提到家裡的男人不想給孩子治病,對於孩子來說,侯三真的比孩子的爹還要好。
我心中有個侯三帶着那個女人私奔的念頭,但旋即又搖頭,這是勞改農場,侯三自己都不自由,還談什麼私奔。
石悠然那邊一個禮拜一次的輔導還是繼續。
“小溪哥。”見到我,石悠然的眼中閃動着一種喜悅的光:“和小卉姐出去一趟,感覺怎麼樣。”
“很不錯,挺開心。”我隨口回答。
“是嗎?”石悠然聽說我開心,明顯很高興,伸手拉着我的手臂,搖晃着:“說說看,有什麼開心的,小卉姐回來和我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這個、、、、、、”
我猶豫了一下,喬小卉沒有說,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說,這次大風的事情,喬小卉一直被那個姓熊的惦記着,直到最後離開才解決掉。
簡直是兒童不宜。
“小卉姐買了一件連衣裙,穿着很好看。”
我盡力想了一件算是開心的事情,在農場喬小卉一直是很正規傳統服裝,換上時髦一點的服裝,也算是件有趣的事情。
“是嗎?我怎麼沒有看到那件衣服,小卉姐回來就沒有穿過。”
果然,石悠然很感興趣,不斷追問起來:“在哪買的?是她自己挑選的嗎?你在不在場?多少錢?”
“我們還是輔導作業吧。”我打斷石悠然的好奇心,擺了擺手。
“好吧。”石悠然噘了噘嘴,有點不悅。
和大多數上學的人一樣,提到做作業都沒什麼興趣。
但石悠然還是和我走向醫務室,她很自然地挽着我的胳膊,很親熱。
喬小卉站在醫務室門口,見到我們走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石悠然急忙鬆開我的胳膊,俏臉微微泛紅。
我衝着喬小卉笑了笑,自己都感覺笑得不自然。
“來啦。”喬小卉倒是很平靜,打了聲招呼。
“來了。”
我隨口回答,有點生硬,特意觀察了一下喬小卉的眼睛。
有句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最容易泄露信息。
可喬小卉的目光也是很平靜,假如那裡是窗戶,也是緊閉着的。
石悠然最近進步很快,要輔導的東西並不多,很快就完成。
“小卉姐,你有英語要輔導嗎?”
看着坐在一旁喝着冷開水的喬小卉,我主動問。
“不用了。”喬小卉擺了擺手,語氣有點失落。
我忽然想起喬小卉說過,上次和那些村民打架的事情,她和石青松都受到了處分,警校深造的事情也泡湯。
英語學習自然也停止。
原本想緩解我和她之間的尷尬氣氛,沒想到反而有點更尷尬。
我下意識撓了撓頭,心中疑惑不解地偷偷瞄了一眼喬小卉。
怎麼發生那種事情之後,兩個人之間倒是有點生分了?
喬小卉也似乎在瞄着我,目光猛然碰撞了一下,同時扭頭分開。
她的目光好像有點慌亂。
我的心也沒來由地慌亂了一下,呯呯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