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開封府後,將所有的線索都告訴了包拯,包拯聽後沉吟半晌,點頭,“原來如此。”
“大人,這次很有可能我們要對付兩派的人,一方面是蛇鷹教,另一方面就是莫華宮。”展昭道,“而且據我看,蛇鷹教和莫華宮還有些矛盾,兩派爭奪的就是那尊小的白玉邪佛,現在看樣子,那尊邪佛是在莫華宮的手裡。”
“嗯。”白玉堂也點頭,“而且這兩方面在朝中都有人,莫華宮的人大概是跟王墨有關係,不過蛇鷹教的就要更厲害一些,另外,那個登傑相當的可疑。”
公孫也點頭,“還有,那個離奇死了的夏國棟有可能是重要的人物,我看他可能也有些聯繫,既然有可能是西夏人,這次就大意不得。”
包拯聽三人講完,都點了點頭,“幾位說得都很有道理,我一會兒就進宮面見皇上,將這件事情說一下,這件事前既然樞密院牽涉其中,那麼登傑就不適合再負責此次案件的查辦了……呃,對了。”說到這裡,包拯話鋒一轉,問衆人,“你們對龐統這個人瞭解多少?”
“龐統?”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後,同時轉臉看公孫。
公孫有些無奈地看他倆,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知道。”
包拯看出了些端倪來,問,“怎麼了?”
公孫就將與龐統認識,和今天幫他驗屍查案的事情大致地說了一遍。
包拯點點頭。
“大人,怎麼了?”展昭問,“怎麼會突然問起龐統這個人的?”
“哦……”包拯捋了捋鬍鬚,道,“今日早朝時候,八王爺跟我提起,他說龐統是個人才,有機會的話,最好讓你們幾個年輕人跟他相處一下,儘量別讓他被他老子忽悠得跟開封府爲敵,那時候就麻煩了。”
“呵……”展昭他們都忍不住笑,的確像是八王爺會說的話。
“你們既然與他有交集,那龐統此人,究竟如何?”包拯問,“剛剛宮裡來人,說皇上有意讓他執掌皇城禁軍,不過又不知道他人品怎樣,所以說想讓他在開封府呆呆,叫我看看。”
“啊?”白玉堂一挑眉,“姓龐的呆在開封府?他老子捨得啊?”
展昭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激動。
白玉堂挑眉——我是爲包大人着想啊。
包拯摸摸下巴,道,“我看皇上的意思,也有些想通過他來讓我跟龐太師修好……改善開封府和太師府的關係。”
“大人。”公孫想了想,問,“那龐太師呢?他的意思怎樣?”
“龐吉當然是希望禁軍掌握在龐統的手裡的了……不過麼,他又怕我在皇上面前說龐統不好,所以今天看見我格外客氣,笑得連牙肉都看見了。”包拯笑了笑,今早八王瞅見他的樣子還問我,“老龐怎麼了,是不是中風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想想龐太師笑得露出牙肉來的樣子,的確是挺嚇人的。
“我看那小螃蟹好像是比他老子強一些。”白玉堂想了想,道,“起碼爲人看起來挺正氣的。”
“嗯。”展昭也點頭偶是贊同。兩人都看公孫,因爲那天龐統脫光他的衣服也沒對他幹什麼……可見人品很好。
公孫臉上尷尬,狠狠瞪兩人。
“展護衛。”包拯道,“你跟白少俠一會兒抽空去趟八王府。”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問,“去王府做什麼?”
包拯笑了,道,“八王說他得了一罈子好酒,找你們兩個小朋友喝酒去。”
“那行。”白玉堂點頭,“喝酒自然是要去的。”
“這酒估計也不是這麼好喝的。”包拯琢磨了一下,道,“我看啊,他是想找你倆幫忙。”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瞭然,這叫無事不登三寶殿,那老狐狸必然是有什麼差事要找他倆幫忙,又不肯欠包拯人情,所以不直接跟他借人,而是拐着彎兒請他們喝酒。
“就這樣吧。”包拯道,“我進宮面聖,把蛇鷹教和莫華宮的案子都要過來查,那登傑要是真有嫌疑就撤他的職先查辦,到時候,你倆估計還得去趟莫華宮。”
展昭和白玉堂點點頭,隨後,衆人兵分兩路,包拯進宮面聖,展昭和白玉堂去八王府,公孫則是回房休息,今天勞神得厲害,有些累了。
出了開封府的大門,白玉堂伸了個懶腰,道,“唉,貓兒,我說你跟這羣老狐狸呆在一起實在太虧了。”
展昭大概是肚子餓了,跑到路邊的點心鋪子買了兩個素餡兒的包子啃着,白玉堂挑挑眉,跑到一旁的鋪子去買了兩個雞蛋餅,回來後,兩人對視。展昭看看白玉堂手裡的雞蛋餅,白玉堂看看展昭手裡的素包子……交換……
於是,兩人左手素包子,右手雞蛋餅,大搖大擺地邊走邊啃,往八王府走去。
“幹嘛說我吃虧啊?”展昭問。
“他們都找你幹活,但是不給你工錢。”白玉堂嚼着餅子道。
展昭啃着包子看他,“那你呢?你不也幫着幹活麼?我好歹還有些工錢拿,你爲啥?”
“咳咳……”白玉堂被餅子噎住,轉臉狠狠瞪展昭,“死貓!”
展昭壞笑,吃完最後一口包子,拍拍手,前面就是八王府了。
門口站着八王爺的侍衛郝京,擡眼看見展昭和白玉堂來了,趕緊就迎了出來,“二位可來了,王爺吃完飯就開始等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來真有事兒啊。
兩人跟着郝京直接進了八王府,穿宅過院到了後院的一所小亭子前面,就見八王若有所思地靠在亭子的一根柱子上,望着湖水發呆。
白玉堂有半年多沒看見八賢王了,現在一看,八王還是一貫的優雅氣派,一身華服卻能讓他穿出那麼些素雅來,雖然快五十歲的人了,不過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大概是經常沒什麼表情,所以不容易有皺紋吧。儒雅斯文的外表下,只有認識的人才知道,這位可是大宋第一黑,包拯外面有多黑,八王裡面就有多黑!
“王爺。”郝京上前提醒八王,“展護衛和白少俠來了。”
“哦……”八王轉回臉,站了起來,道,“包拯可算是把你倆給我送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送來”這倆字,都覺得有那麼一絲送羊入虎口的感覺。
“王爺。”展昭和白玉堂畢竟都挺尊敬八賢王的,給他行了個禮。
“唉,坐坐。”八王向來自來熟,也不管年紀大了兩人一輪,給兩人倒了兩杯酒,道,“白少俠很久沒見了啊。”
白玉堂接過酒杯,對八王笑了笑,道,“的確有大半年沒見了。”
八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道,“嚐嚐,能喝出這是什麼酒麼?”
展昭向來只從顏色來辨別酒,紅色的是西域葡萄酒,黃色的是黃酒,白的是米酒,其他顏色的是毒酒……今天八王拿出那麼一杯子黃不拉幾還有那麼點綠色的酒來,展昭眯起眼睛——毒酒?
如果說展昭平時有空就喜歡逗個貓遛個狗,教教小孩兒練功夫什麼的,那麼白玉堂的興趣就跟皇家那幫子權貴們更加貼近一些,琴棋書畫酒色財器,未必會沾卻都懂得行賞。他端着就杯酒晃了晃,笑道,“這是蒙古酒啊?一半青稞一半竹葉青,加的水調製的……這酒極烈。”
“蒙古酒?”白玉堂的話勾起了展昭的好奇,端着酒杯看了看,問,“青稞和竹葉青哪裡都有,爲什麼偏叫蒙古酒呢?蒙古那頭來的麼?”
白玉堂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擺了擺,給展昭解釋,“貓兒,你嚐嚐,關鍵是在調這兩種酒的水上面。”
展昭端起杯子嚐了一口,皺起眉頭才把那一口酒嚥了下去,隨後就感覺像是有一條火線一直進入自己的肚腹,嗆辣之意直衝上腦門……緩了片刻才緩過勁來,喘了兩口氣,展昭讚歎,“好烈的酒啊……可是,味道好怪啊。”
“所以說關鍵在水上。”白玉堂將展昭的酒杯放到桌上,用一根筷子挑出了裡頭一塊還沒有融化的冰出來,“這水是凍水,從山裡採出來的時候就是冰,是加入酒中之後慢慢融化的。”說完,從懷裡掏出了火摺子來,對展昭道,“看。”
展昭湊過去看,就見白玉堂將火摺子挨在了冰上……冰着火了。
展昭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一臉“好厲害!”的表情,引得白玉堂也笑了。對坐的八賢王邊喝酒,邊看着兩人搖頭。八王第一眼看到白玉堂的時候就想,這世上大概也只有展昭能跟他處得來了吧,果然,後來兩人成了知己。跟白玉堂這樣的人相處要有一定的氣量才行,這種氣量,年輕人裡頭,八王只在展昭身上看見過。就拿剛剛兩人說酒這段來說,展昭是個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的實在人,白玉堂大概最想看的,就是他最後吃驚的那一個表情吧……展昭真是個很討人喜歡的人。
八王看兩人就快把自己無視了,便道,“這酒挺有意思吧?”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有意思。”
“是蒙古王子給我的。”八王站起來,輕輕地轉着拇指上的一個翡翠扳指,道,“熬登王子前幾天剛來的,據說是個文武全才,皇上讓我陪着他幾天……這王子好賭,跟我打了個賭,每人兩萬兩……輸錢是小面子是大麼,對不對?”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事情來了吧。
“我盤算了一下,能幫我把這場賭打贏的……也就只有你倆了。”八王看了看兩人,見白玉堂眉頭挑了挑,就道,“我也不讓你倆白乾,畢竟你們不是我的人,對吧?但是你倆都是有身份的人,給錢不像個樣子你倆也不稀罕,不如這樣吧,你倆幫我贏了這場比賽,算我欠你倆一個人情,以後還,如何?”
白玉堂看展昭——怎麼樣?合算不?
展昭想了想,回看——貌似還不賴。
兩人達成共識——這生意合算啊,說不定以後哪天忍不住宰了姓龐的,有八王爺頂着也不用抵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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