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策馬往北城門的方向趕,因爲軍兵走在前面,所以好多老百姓都讓開了道路,當然還有好多好奇的路人都跟着看熱鬧去了。
展昭摟着白玉堂腰的手拍了拍他,“喂,慢點,別傷着人。”
“放心。”白玉堂笑,“迴風還沒敞開了跑呢。”
展昭挑挑眉,“這馬是你前年得來的吧,幹嘛取名叫回風?”
白玉堂笑,“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是在漠北,那時候我從漠北的馬販子那裡聽說,大漠有一匹白馬,猶如當年子龍的白龍駒轉世一般,只是極野,他們花費了幾個月都沒抓住。”
“然後你就自己跑大漠去抓了?”展昭挑眉,“真行啊你,茫茫大漠,怎麼就叫你找到它了。”
白玉堂笑,“我當時只是想找一匹跟你那匹燕山月跑得差不多快的神駒,這樣起碼不用每次都跟不上你那匹瘋馬吧。”
展昭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小月哪裡瘋了。”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你別叫那瘋馬小月行麼,聽得我寒。”
展昭被他逗樂了,“小月是母馬!”
“唉,正好!”白玉堂回頭道,“我家迴風是公的,貓兒,咱倆配種吧!”
展昭差點用酒罈子砸他了,“死耗子,誰跟你配種!”
白玉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混了,就道,“沒說咱倆,說咱倆的馬,咱倆都是公的……”
話沒說完就被展昭揪了一把頭髮,“說正經的,幹嘛叫回風!”
“哦……”白玉堂道,“我那天進大漠,運氣不好正趕上暴風雪,一眨眼就漫天飛雪連前路都看不清了,風也大,老子又穿了一身白,心說要是被雪蓋住了那別人找不着我呀。”
展昭對着他笑,“不知是你瘋還是馬瘋,竟然大冬天一個人跑進大漠去。”
“後來啊,我就聽到風聲裡有馬嘶聲。”白玉堂笑了笑,“擡眼一看,就見一匹白馬正在風雪地裡撒歡呢。當時我一眼看見,腦子裡就出來了一句‘亂雪舞迴風’,所以就叫了迴風。”
“嗯。”展昭點點頭,“好名字。”
“有文采吧。”白玉堂神氣兮兮地道,“這小子可太野了,我翻上它背抓住它鬃毛的時候,它就差滿地打滾了,折騰了三天三夜才老實了,不過除了我,誰都不讓騎,你今天是沾邊。”
展昭點點頭,“你什麼時候給我騎騎,要是好的話,真跟小月配個種,生匹小馬駒兒。”
“我看行。”白玉堂點點頭,“生下來就叫白展堂。”
“憑什麼姓白?!”展昭瞪眼,“叫展白堂。”
白玉堂朝天翻了個白眼,“蘸白糖……貓兒,快端午了想吃糉子了吧。”
“白展堂聽起來就跟白斬雞似的。”展昭回嘴,“還不如展白堂好聽,要不乾脆就叫糉子?”
白玉堂受不了了,“我說你就不能取個帥點的名字,叫我說,你那匹燕山月那麼威武精神,就應該叫烏騅!”
“我在燕山找到它的,那天它就站在大月亮底下瞅着我,人家還是匹母馬,不叫燕山月叫什麼,烏騅……你不直接說叫張飛?!”
“死貓。”白玉堂恨得磨牙,“總有一天拔光你滿口尖牙!”
展昭聽着也挺不服氣,想拔我牙?!想到這裡,就伸出一指,戳了一下白玉堂的腰。
白玉堂一點防備都沒有,被戳了一下驚得一把拉住了馬的繮繩,迴風正跑得歡呢,猛的感覺白玉堂一拽繮繩還以爲要它趕快停呢。神駒就是神駒,後腿拿樁站住了,前蹄一提站了起來,一聲長嘶……
展昭正坐白玉堂後面,見玩過火候了,可別摔下馬來,以後要是傳出去說白玉堂和展昭騎着馬都能摔下來,那多叫人笑話,一世英名非毀了不可。想到這裡,展昭趕緊死命抱住白玉堂的腰,雙腿夾緊馬背,白玉堂也緩過勁來了,趕緊拽繮繩……迴風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後,總算是停了下來。
等馬停了,兩人才都鬆了口氣,白玉堂橫了展昭一眼,擡手非要點回來,展昭大驚,兩人在馬上就過起了招來,身*下的迴風急得直打晃,不滿地一個勁兒低叫,像是想讓兩人下去打。
正鬧着呢,突然就聽到前方一整大亂。
兩人對視了一眼,停下了手,都往前方看去,就見前面就是白衣觀的那個山坡了,本來圍了不少人,突然就紛紛往回跑,邊跑邊喊着什麼。
展昭和白玉堂定睛一看,也大吃一驚,就見去抓捕白衣教的禁兵被衝亂了,有一隻馬隊瘋了似地從白衣觀裡衝出來,往西面的鬧市跑去。
“抓住白衣教的人!”有官兵們喊,統領王墨一看不好,則是喊,“快攔住那些馬,別踩傷了百姓!”
但是馬在熱鬧的街區狂奔哪兒有不傷人的,瞬間就被撞傷了好些人,還帶翻了兩側的好些小攤小鋪。
“貓兒,馬上騎的怎麼好像不是人啊?!”白玉堂一臉的不解,“像是馱的貨物。”
“是被綁着的少年!”展昭縱身躍上了房頂看了看,“白兄,將馬引到西北面去,那裡人少!”
“你呢?!”白玉堂仰臉看遠行的展昭。
“我去救人!”展昭說完就跑沒影了。
白玉堂一皺眉,擡腳一叩迴風,“走!”
迴風雖然是被白玉堂馴服了,但是性子極野,一見主人叫它快跑,立刻就瘋了,飛奔向前。白玉堂到了白衣觀前,對還在讓官兵疏散百姓的王墨道,“叫人把西北面的道都清了,拉三道絆馬索!”
“好!”王墨遠遠就見展昭縱身從房頂上躍下,飛身從一個馬背跳到另一個馬背,提起兩個被捆得跟糉子似地少年,回手就扔給追上來的官兵,“接着!”
官兵們都趕緊跑去接人,有一個還接到了一罈子酒,正納悶,就聽展昭道,“幫拿這點,摔了可不饒你!”趕緊抱緊。
那些馬還在往前跑,眼看前面有個十字路口,要是往西北走,已經有幾個輕功好的將士提着絆馬索繞到前面去了,而西南面和直走都是百姓聚集的地方,肯定要造成大的傷亡。
展昭見身後白玉堂騎着馬上來了,就道,“玉堂!讓那些馬往西北!”
白玉堂點頭,擡手在迴風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一指西北面,隨後,自己縱身而起,幾個縱躍衝到了瘋馬的前面。此時,展昭已經提走了最後的幾個白衣少年,白玉堂落到了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馬前方十步遠的地方。
見那馬撒着歡朝自己跑過來,側開一腳,擡手運上三分內力,拉開架勢笑道,“馬是好馬,只是畜生若是傷了人,就該打!”說完,對着跑到自己面前的那匹頭馬的頸部重重地一拳打了過去。
展昭落到了房頂上,就聽“轟”的一聲,清晰的骨頭錯位聲都傳過來了,展昭皺眉替那馬兒覺得疼,這一拳還不打殘了啊……
那馬是頭馬,一般羣馬都是跟着頭馬跑的,被白玉堂這一拳,那頭馬瞬間給打懵了,脖子一扭,前蹄一軟,“咕咚”一聲就趴在白玉堂面前。
而於此同時,迴風已經飛速奔了上來,代替了那頭馬的位置,長嘶一聲,轉了個彎,向西北面跑去。羣馬立刻從白玉堂身邊飛奔而過,跟着迴風往西北面去了。
展昭就見前方几道絆馬索已經拉起,立刻來了興致,幾個縱躍追上前,由房頂躍下,落到了迴風的背上,在第一道絆馬索前,一拽迴風的繮繩往上一提,迴風立刻一縱,躍過了第一道絆馬索,身後好幾匹馬沒有來得及反應,都被絆馬索絆倒了。白玉堂在後面看得直搖頭,就見展昭騎着迴風連着躍過了另外的兩道絆馬索,一拽繮繩……迴風站起多高,嘶叫着直打響鼻,那樣子像是玩兒得爽快了一般,再看身後,那些馬已經都停了,老老實實地站着喘氣。
展昭拉着迴風一邊的繮繩,帶着馬打了個旋,迴轉身,此時那些官兵也都追來了。
“展大人!”那個捧酒罈子的官兵趕緊講酒還給展昭,展昭伸手接住,道了聲謝了,官兵就開始抓人。
展昭擡眼張望了一下街口,發現白玉堂沒跟來,就想着他應該是去白衣教了,一拍迴風,往回跑去。
到了白衣觀門口,展昭果然就見白玉堂在院牆上站着呢。
“怎麼了?!”躍上院牆,展昭站到白玉堂身邊。
白玉堂擡手一指前方的大殿,就見有十幾個強壯的官兵,正拽着那尊巨大的千手邪佛出來呢。
“展大人,白大俠!”院牆下面,王墨過來對兩人拱了拱手,道,“多謝二位相助,今天要是沒二位,我非吃官司不可啊。”
“王統領不必客氣。”展昭躍下院牆,問,“抓住白衣教主了麼?”
王墨搖搖頭,“讓他跑了,不過被抓的教衆都救出來了,還有一些反抗的和想放火的,也都抓起來了。”
展昭點點頭,問,“那這尊邪佛幹嘛拖出來?”
“都給你們擡到開封府去,這兒要查封。”王墨笑呵呵道。
“啊?”展昭一驚,“別啊,往哪兒放啊!”
“那怎麼辦?”王墨問。
“就拖出來放到院子裡吧,我好好看看,再派些人守在這裡,這麼大的東西,要偷出去也不太可能,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進來的……”展昭有些納悶。
“貓兒!”白玉堂還站在院牆上面,指着佛像的背面道,“背面是整塊白玉石,像是還沒完工呢。
“在這裡雕刻的?”展昭頗有些吃驚,走過去看了看,果然還有明顯的雕鑿痕跡。
“統領,在後院找到了好些廢料和鑿刻的工具。”有一個小兵上來稟報。
王墨點點頭,問展昭,“展大人,怎麼處理?”
“嗯,所有受傷的人都妥善醫治,然後一併送到開封府去,聽候大人的發落。”
“好的!”王墨吩咐兵將忙去了。
白玉堂跳下了院牆,走到展昭身邊,道,“貓兒,你猜這邪佛是按照什麼鑿刻的?”
展昭轉臉看看他,兩人對視一笑——想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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