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展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腦袋裡暈沉沉,在想昨晚上是怎麼睡着的?
嗯……他跟白玉堂兩人後來弄了一牀的墨汁,然後出去大半夜的洗牀單。洗到一半打了一架,後來晾好了牀單就回房來了,準備換牀單……換的時候又打了一架,然後牀單換好了……好像就睡着了。
胡思亂想間,展昭晃了晃頭,覺得枕着什麼東西軟綿綿,低頭一看,就見靠鬃玉堂的胸口……
而白玉堂,仰天躺着動了動,眉頭微皺似乎也要醒過來了。
展昭尷尬,再看……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睡到一起了,而且還摟得挺緊。
趕緊就坐了起來,整理衣服,正襟危坐,很嚴肅地說了聲,“早。”
“嗯……”白玉堂睜開眼睛,就見展昭黑這着臉坐在一旁,就問,“怎麼了貓兒?便秘啊?”
展昭看了他一眼,道,“起牀,太陽都中天了!”
白玉堂翻了個身,道,“所以說,貓就是貓,什麼叫太陽都中天了?”
展昭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你還鬧?起牀!”說完,起牀穿衣服,心裡有些納悶……昨天晚上睡下的時候明明是兩人分開的啊,怎麼就突然摟到一起去了,而且早上起來自己還枕鬃玉堂胸口?“
“嘶……”展昭正想着,就看到白玉堂揉着胸口伸展四肢。
“怎麼了?”展昭不解地問他。
“嗯……”白玉堂皺皺眉,道,“貓兒,我昨晚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了……剛剛還覺得是做夢呢,今早起來胸口疼了。”
展昭眼皮跳了跳,轉臉看過去,就見白玉堂臉上挺認真的,摸着胸口似乎很是不解,就道,“哦……鬼壓牀吧?”
“不是吧?”白玉堂皺眉,揉着自己的胸口,道,“待會兒記得到廚房要一把囧囧,撒門口。”
展昭失笑,這耗子還真小。
兩人梳洗完畢之後,出門。
門口已經有下人候着了,看到兩人,都道,“呦,二位爺,要用早膳麼?”
展昭和白玉堂正盤算着是在這兒吃呢,還是先下山一趟,順便去看看小毛那兩父子,就聽到前頭有些嚶。
“怎麼了這是?”展昭問。
“練功啊,準備一會兒的比武招親。”夥計隨口回答。
“一會兒就開始了?”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兩人也是心思全都在破案上面了,差點忘了還有這一茬。
“夥計。”白玉堂問,“一會兒什麼時辰開始?”
“嗯……吃過早飯就開始啦。”夥計回答,“一會兒老爺請了舞獅隊來表演。”說着,指了指不遠處搭起的一個高高繡樓,道,“看,繡樓都搭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仰臉望過去,果然,就見空中搭了一個近十來丈高的高塔,看起來顫顫巍巍的,甚是嚇人,就問,“搭那麼高的塔做什麼?”
“是比武招親的時候用的。”夥計道,“我們小姐在塔頂上站着,手上拿着繡球,下頭的人先比武,看誰能先上去,上去了之後不算,最終打贏的那個,還要從小姐手上搶下繡球來。”
“你家小姐也參與啊?”白玉堂有些吃驚。
“嗯。”夥計點頭,道,“我們家小姐功夫可高了!”
展昭和白玉堂聳肩……倒是沒看出來。
“那就在這兒吃早飯吧。”展昭道。
“行,二位是去飯堂吃,還是給你送過來?”
展昭和白玉堂商量了一下,剛想回答,“給送來……”,就看到辰星提着一個食盒跑了過來,道,“曾師叔祖,展南俠,你們起來了啊,我師父親手做的早點。”
展昭和白玉堂一聽到駱桐清親手做這幾個字,立刻就來了精神,打發走了夥計,一起到了院子裡頭。
辰星笑呵呵道,“嘿嘿,昨晚上的炒餅那不過是小兒科,今天是我師父親手做的糉子和油條,還有豆漿。
展昭和白玉堂都睜大了眼睛看辰星,心說……這不是早餐鋪子纔會有的東西麼?
辰星笑眯眯打開蓋子,兩人就聞到一陣異香撲鼻,深吸了一口氣,道,“好香啊。“
展昭和白玉堂端着碗吃早餐,辰星在一旁坐着傻笑。
白玉堂看他,問,“你師父功夫練得怎麼樣了?”
“嗯。”辰星用力點頭,道,“照我看啊,再假以時日,連始祖他們都未必打得過我師父了呢。”
白玉堂一笑,繼續喝豆漿,道,“這豆漿他怎麼弄的,一點渣都沒有?”
“用錦帕濾的。”辰星迴答。
“錦帕?”白玉堂和展昭有些吃驚,白玉堂道,“那也太講究了吧,這麼細緻的活也做?”
辰星點頭,道,“可不是,我師父很認真的,就算他不喜歡的事情,也會做到最好。”
白玉堂嘆了口氣,道,“好了,我算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說,你師父昨晚上回去之後,練了劍,然後就幾乎沒睡,早上一大早起來給我們做這頓早餐了是吧?”
“嘿嘿。”辰星點點頭。
“你個小鬼頭又想我怎麼幫你師父出頭啊?”白玉堂看他。
展昭也笑,咬了一口糉子,感嘆,“好吃!”
“我也沒別的奢求。”辰星道,“五爺,展大俠,你們待會兒,能不能跟我師父坐在一塊兒?”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一愣,白玉堂道,“你師父不是會和你師祖師伯他們坐在一起的麼?”
“嗯。”辰星點頭,“他們都不讓我師父在前面的,都是在最後面,幾乎不一桌子……我是想,你能不能表現的和師父關係好一些。這樣,師伯師祖他們好有個牽制,以後欺負我師父的時候,可以收斂着些。”
白玉堂和展昭都皺眉,展昭忍不住問,“他們那麼欺負你師父啊?”
“嗯。”辰星點點頭。
展昭看白玉堂——那你幫着出頭吧?
白玉堂失笑——乾脆我收他做徒弟吧。
展昭眨眼——這主意不錯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不錯什麼?你見過徒弟比師父大的?
展昭不語——反正是你們門派的事情,而且你還吃人家早餐了。
“曾師叔祖,你不肯啊?”辰星哭喪着臉問。
“不是。”白玉堂笑宗擺手,道,“這倒也不難,我在想,有什麼好的方法,可以讓衡山派的人,不再欺負你師父了……畢竟,駱桐清這樣的材料,總是做飯也不成體統啊。”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什麼想法。
“貓兒,想到什麼了?說。”白玉堂用胳膊肘捅捅展昭,道。
“我覺得……可以借出來。”展昭到。
“借?”白玉堂有些吃驚,問展昭,“這怎麼借啊?”
“你把駱桐清借出來,就說讓他跟着你走動走動,幫幫忙,就這幾天。”展昭道。
白玉堂想了想,道,“哦……這主意不錯啊,只要駱桐清單獨跟我在一起一段時候,衡山派的那幫人以後再不敢像以前那樣對他了。”
“嗯。”展昭點頭。
辰星聽得有些不明白,問,“呃,這是爲什麼啊?我怎麼不明白?”
白玉堂和展昭都笑了,白玉堂道,“你平時不是挺精明的麼?怎麼今天糊塗了?”
辰星着急,道,“你們快說啊。”
展昭笑了笑,道,“玉堂輩分比衡山派的人大那麼多,而且認識於萬海於萬方他們的師父和師祖,他們自然不敢放肆。”
“嗯。”辰星點頭。
“駱桐清如果跟玉堂呆過一段時間,那麼在他們看來,這機會千載難逢駱桐清必然會狠狠告他們一狀。而玉堂肯定會親自去查證……如果真讓他看到駱桐清燒飯煮茶做粗活,肯定對兩人不客氣。但如果沒看見,則會覺得是駱桐清說謊,對不對?
辰星點了點頭,道,“如果知道我師父說謊,五爺必然不會放過他,因此他們能做的只能是等。五爺要不來看,他們就不能再讓我師父幹活了!”
“嗯。”展昭點點頭,道,“而且真要去看,也是悄悄看,所以你的那些師祖,只能等着玉堂親自去收拾‘說謊’的駱桐清,而不能再自己對駱桐清不利了。”
“這法子太好了!”辰星蹦了起來,對展昭作揖,道,“展大俠不愧是南俠,好聰明啊!”
白玉堂乾笑了兩聲,道,“不是聰明,是賊貓!”
“那……我先回去了,五爺,一會兒就靠你的了!”辰星歡歡喜喜地就跑了。
展昭看白玉堂,道,“你這師叔祖還真是仗義了,不過這始終不是辦法,我怕駱桐清和辰星在衡山派的處境會越來越艱難。”
“那是肯定的。”白玉堂輕輕嘆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過幾天,寫封信給他們師祖……讓他出面解決吧……乾脆,收了駱桐清走了得了,別留在衡山派了,就是一個爛攤子。
展昭點點頭,道,“有道理,就跟辰星說的似地,學好的功夫……以後獨創門派,做個瀟灑自在的武林人士,有何不好啊?
白玉堂失笑,伸手,一筷子搶走了展昭吃了一半的糉子裡的蛋黃。
“啊!”展昭急了,“耗子,就這個最好吃!”
白玉堂笑而不語,展昭動手搶白玉堂的糉子,白玉堂護住,見展昭跟他較真,就將蛋黃叼嘴裡,道,“貓兒,想要啊,來拿!”
話沒說完,惱羞成怒的展昭真的就湊上去一口咬住……一個蛋黃,一分爲二……嘴脣瞬間蹭過。
兩人同時愣住……
隨後,白玉堂將剩下的半個蛋黃吃下,笑道,“貓兒,你輕薄我啊?”
展昭臉通紅,道,“死耗子,誰讓你搶我的?”
白玉堂笑得更歡了,無辜狀,道,“貓兒,你說話可要負責啊,我什麼時候強你了?”
展昭臉通紅有口難辯,一臉鎮定地站起來,拿着劍轉身走了,手上還拿纂根油條,邊走邊啃,就是臉有些紅。
白玉堂笑着跟上,耳朵……也是紅的,心情卻是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