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蘿坐在肖亦澄的身邊,木然地穿過幽藍的鬼火看假斯文男,據肖亦澄介紹,他的名字叫樊東籬,他身邊的那個名叫刀子的胖子,正是向何小蘿逼債的傢伙,此時正抱了一抱柴禾過來添進火堆裡,那些柴禾爲了方便燃燒,上面塗了層磷,難怪會發出藍色的光。他用戴着金手鍊的手撓撓頭還衝着她憨憨一笑,何小蘿就覺得這個世界立時扭曲了。
肖亦澄從架在火堆上面的壺裡倒出一杯紅茶遞給樊東籬,然後回頭問:“你要嗎?”
何小蘿趕快搖頭,肖亦澄便不再管她,將隨身攜帶的一隻旅行包放在樊東籬腳邊,“大哥,山上清冷,這是一些衣服和食物,你要照顧好自己!”
樊東籬跟以前一樣斯文,很難想像這是一個跟人用刀子砍架的黑社會大哥。但看着兩個男人卿卿我我的樣子,怎麼都有種斷背的感覺?何小蘿從小就不善於掩藏內心的想法,被冰雪聰明的肖亦澄一眼看出來,一個爆慄敲到頭上,怒道:“會煮咖啡嗎?給我大哥煮一壺咖啡去!”說着還掏出來一隻酒精爐子扔到她腳邊。
何小蘿鬱悶地說:“晚上喝咖啡會睡不着的,再說你家大哥渾身是傷,哪裡敢喝咖啡?”何小蘿說這話的時候離肖亦澄遠遠的,話說斷背的男人對女人都特別狠毒,從來不曉得憐香惜玉。
樊東籬哈哈大笑,“亦澄,你這是做什麼?何小姐,我跟亦澄是過命的交情,他尊重我,叫我一聲大哥,你也隨着他叫吧!”
隨着他叫?他算老幾?何小蘿噘了個嘴卻並不稱呼。肖亦澄自己點了那個酒精爐,有些笨拙地倒了咖啡沫添上水,樊東籬笑道:“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在越南當兵的時候,每天都弄這玩意兒,你們快下山去!對了,今天下午你家裡有人來過這裡,不過沒有走近,想是看見我了。”
肖亦澄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點點頭,拍拍何小蘿的肩膀。何小蘿趕快站起來,心裡鬆了一口氣,言不由衷地說:“這麼快就走了啊,呵呵……”被肖亦澄瞪了一眼,嚇得不敢吱聲。
樊東籬在刀子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何小蘿說:“何小姐,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救命之恩,往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對了刀子,給何小姐一個聯繫號碼!”
汗!“好說好說……”身上流着你的血……說起來還真曖昧,何小蘿有點暈,接了刀子遞過來的一個名片,上面寫着:專業打擊報復,電話:139xxxx,精神立馬就崩潰了。
肖亦澄面色嚴肅地抽過那張名片攥在自己手裡,說:“大哥,讓她有事找我,你不要暴露自己,通緝的這些日子就呆在這裡,我會時常來看你的!”
……通緝?
何小蘿不敢多問,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話說她只在母親住院時借過一次高利貸,以前走在街上都看不出誰是流氓,一直是守法的好公民,如今竟然跟一個通緝犯以這麼離奇的方式有了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比天天被逼債都恐怖!
“回去對誰都不許說,知道吧?”肖亦澄的聲音很輕,卻透着不容抗拒的威懾力。
何小蘿咋舌,這會兒她是無論如何也彪悍不起來,沉默了半天,竟然擡頭說了一句,“不管怎麼樣,請你們不要傷害我媽媽,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肖亦澄的腳下滯了一下,那雙星目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一瞬卻變了色,一把將何小蘿拉到身後,警聲道:“別說話!”
啊,又怎麼了?何小蘿的臉重重磕在他的後背,這傢伙的脊椎真硬,磕得她腦門兒嗡嗡作響,半山的樹叢中亮起一簇明亮的光火,彷彿是很大的幾隻油燈籠,緊接着就有人叫:“少爺——少爺——是你嗎?”
沉默,肖亦澄並不答話,只站在原地不動,何小蘿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少爺——”那聲音越來越急切。
何小蘿心裡有些奇怪,悄悄地問:“他們是不是在叫你?肖大少……”
“走!”肖亦澄忽然抓住何小蘿的手,轉身就要朝相反的方向走,那樣子彷彿如同躲避洪水猛獸,何小蘿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難道是宿敵?可是聽那人的聲音卻叫得很懇切,不像對他有敵意。
“亦澄——”又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透着渾厚的力道,肖亦澄的身體像過了電般戰慄一遍,然後呆呆地立在原地,“是我!”那聲音泄了一身的傲氣,有些頹然無奈。
何小蘿越發覺得奇怪,卻接着遠處的光火看見肖亦澄的目光露着難以捉摸的爲難情緒,彷彿有些恐懼、有些憎惡、更多的是無奈……他看了自己一眼,年輕俊逸的臉上浮現一種羞澀,難道是她隱形眼鏡戴久了,有些眼花?
“你還要在我這個父親面前逃掉嗎?”那聲音有些怒氣。何小蘿纔算明白了,原來是他老爸來了,可是怎麼這般神色?何小蘿感覺到他猶豫了好半天,才提起腳步往前走,手裡竟然還緊緊攥住何小蘿的手,硬生生地把她拽在身邊。那幾只大燈籠後面,是少有的一塊平地,放了一隻紅木的大座椅,上面坐着一個矮矮胖胖的老頭,花白鬍子修得很整齊,穿着白色的太極服,目光如鷹,陰鶩地盯着肖亦澄。身後站了一圈十來個人,都穿着黑色的西服,比肖亦澄的黑客帝國還要精神。
“爸爸!”
“畜生!”
汗!這是什麼對話?
肖亦澄雙手疊放在小腹前,微微垂着頭,並不反抗,何小蘿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再去看老總裁,一臉的怒色,彷彿是暴風驟雨的前夕。
“你把一個殺人犯藏在後山?”
“沒有!”
何小蘿一聽這不睜着眼睛說瞎話嗎?果然老總裁是不相信的,鷹眼中射出犀利的冷光,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怒問:“幾個星期前一個國際販毒組織內部發生火拼,就在這山下的樺樹林裡,死了二十幾條人命,你那個什麼大哥也在裡面,卻沒有找到屍首……他是不是就在後山?”
“他不是殺人犯!”
倒!這不就承認了嗎?笨死啊!何小蘿在一邊瞪着眼乾着急。通明的燈火下,老總裁眼中的寒光溜了一眼何小蘿,竟然朝後伸開手掌,他身後的黑西服竟然將一根長鞭交到了他的手上。何小蘿的腦袋嗡嗡響,他要用這麼戲劇化的東西幹什麼?
譁——長鞭在空中如長蛇一般一甩抖開,狠狠地在地上抽了一聲,激起一陣塵土腐葉,忽忽地亂飛。
他要……打他?倒塌!何小蘿瞪大眼睛看着那個恐怖的老頭,面前的人是他的兒子呀,已經很久不曾……確切地說是除了在影視劇以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恐怖的家法刑具!她突然明白了剛剛肖亦澄的猶豫和苦澀,原來他早已知道會有這頓處置,只是害怕被自己看到而已。
“啪——”鞭梢劃了一個弧度,狠狠掃過肖亦澄的左肩,肩膀上剪裁整齊的襯衣裂開一道猙獰的口子,馬上有血跡暈染開來。何小蘿腳步動了一下,卻被身後的黑西服拉住手臂,第二道鞭子又抽過他的前胸,那件真絲襯衣就徹底毀了,釦子撲簌簌落下好幾顆,有一顆隨着第三鞭的揮舞,飛濺到何小蘿的身上,生生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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