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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很焦急,連續按了好幾下。隨後別墅裡的燈亮起,許嘉木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誰呀”然後,屋門便被拉開。許嘉木已經換了睡衣,可能剛躺下,突然間被人喊起來,神情有些不好看,可是一看到屋外站着的靳奈,立刻就好脾氣的喊了一聲:“哥”緊接着許嘉木就看到了靳奈身上髒兮兮的衣服,眉心皺起:“哥,你衣服怎麼搞的”靳奈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小心灑了茶。”

“哦。”許嘉木打了個哈欠:“哥,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被許嘉木這麼一問,靳奈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衝動了,他怔了一秒鐘,才隨意的找來了一個藉口:“前幾天我在慈善會上,拍了幾幅畫,你要不要過去挑選兩張”許嘉木捂着嘴巴,又打了個哈欠,語調含糊不清的說:“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有點困了,而且,哥你也注意身體,不要總是這麼晚睡。”

靳奈不自然的扯動了一下脣角:“那你早點休息。”“嗯。”許嘉木應了一聲,對着靳奈道了一聲“晚安”。“晚安。”靳奈回了一聲,轉身離開,在他走到院子半路的時候,身後屋子裡的燈又關上,他腳步停頓了一下,體內又浮現了折回去,撬開門,帶走蘇沁的衝動。

如果他有一點點的資格,現在的他,絕對會帶走她可是他沒有資格,許嘉木是蘇沁的未婚妻,而他呢對於她來說,什麼都不是。靳奈手用力的握緊,閉着眼睛,緊繃着身體停頓了一會兒,最後轉身,步伐沉重的走出了許嘉木的院子。他沒有回自己的別墅,他去了小區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好幾盒煙,然後站在許嘉木別墅門外的路燈下,吸了整整一夜的煙。那一夜,是他人生之中,度過的最漫長而又難熬的一夜。

沒人知道,他是用怎樣的心情,一分一秒的捱過來的那一夜。

也沒有人知道,那一夜,他回頭望了許嘉木別墅多少眼。更沒有人知道,那一夜,他多少次紅了眼眶。

那一夜,心浮氣躁,錐心刺骨,絕望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他都挨個品嚐了一遍。如果可以,他這一生都不願意去回味那一夜他的心情。

一直到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邊,他才拖着一夜的疲倦,腳步有些凌亂的走回了自己別墅,身後留下的是一地滿滿的菸頭。

許嘉木雖然身體康復的很好,但是究竟還是沒好全,體力容易不支,那一晚做了一桌子菜,又跟一夥朋友聊了許久,到最後也累的夠嗆,再加上他從許家出來的急,沒有拿車鑰匙,所以直接睡在了錦繡園的客房裡,第二天上午八點鐘,他起牀,叫了一輛專車,就直接離開。拍完廣告的蘇沁,徹底閒了下來,之後的一週裡,大多數人都是宅在錦繡園裡,睡覺、看電影。許嘉木的別墅和靳奈的別墅,只有一個柵欄之隔,透過這個別墅的院子,都可以清楚的看見隔壁別墅院子裡的動向。那日在許嘉木的別墅裡,蘇沁和靳奈見了一面之後,之後的一週,兩個人再也沒有撞過面。

蘇沁偶爾趴在陽臺上,看書的時候,會去留意一下隔壁的別墅,每次去看,大門都是緊鎖着,院子裡落滿了樹葉和凋零的花瓣,也沒人打掃。蘇沁再次撞見靳奈,是新的一週的第一天。蘇沁是環影傳媒的簽約藝人,平常她也不怎麼需要去公司,但是碰到週一的時候,還是會過去一趟。蘇沁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趙萌這一天有事,沒能來接她,自己的車子又被她開走,所以自己就叫了一輛專車,找了一個地方吃飯,然後去了環影傳媒。

蘇沁一個人窩在辦公室也無聊,就拿着手機打遊戲,玩到一半的時候,微信來了消息。她退出遊戲,點開微信,看到消息是從微信羣裡來的。那個微信羣裡,沒幾個人,就是幾個平常總愛聚在一起的朋友,大概在半個小時之前,蘇安夏發一個消息,說是晚上請大家去金碧輝煌唱歌。蘇沁把那微信羣直接屏蔽了,最初沒有看到那條消息,所以始終沒冒泡,直到剛剛蘇安夏在微信羣裡自己,她纔看到,然後蘇沁就回了一句:我今天沒車,不方便啊。蘇安夏了許嘉木,許嘉木立刻冒泡問:蘇蘇,你在哪蘇沁:我在公司。

過了好大一會兒,許嘉木纔在羣裡說:那快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蘇沁沒有回覆,點開遊戲,繼續玩。許嘉木將車停在了環影傳媒公司的樓下,纔打了一個電話給蘇沁,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

掛斷電話,許嘉木恰好看到靳奈和他的助理從大樓裡走了出來,停頓了一下,許嘉木推開車門下來,衝着靳奈揚了揚手。

靳奈看到許嘉木,眉眼動了動,踏着步子走了過來:“你怎麼在這裡”許嘉木先喊了一聲“哥”,然後纔對着靳奈開口,回答了他剛剛的問題:“我來接蘇蘇。”

站在靳奈身邊的助理,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連忙衝着許嘉木問好,岔開了話題:“許先生,好久不見。”許嘉木客套的衝着靳奈的助理笑了一下,轉過頭,誠心誠意的對着靳奈開口邀請,說:“哥,今晚蘇安夏在金碧輝煌請大家唱歌,你有空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一起去唄。”

靳奈神情靜若止水,開口的聲音同樣很平穩:“我今晚有個飯局。”儘管韓如初從小就經常告訴許嘉木,讓他離靳奈遠點,可是在許嘉木的心裡,他是真的喜歡靳奈這個哥哥,做什麼事情喜歡喊上他。

聽到這句話,許嘉木心底爬上了一層遺憾:“那好吧,哥你去忙你的正事要緊。”靳奈的車子就停在路邊,許嘉木親自給靳奈開了車門,等着靳奈坐上車的時候,許嘉木還對着靳奈的助理囑咐了一句:“別讓我哥喝太多酒。”

“您放心,許先生。”許嘉木點了點頭,然後彎身,對着靳奈說:“那,哥,再見。”然後許嘉木看到靳奈點了一下頭,就關上了車門,往後退了兩步。

“許先生,再見。”助理落下車窗,對着許嘉木道了一聲別,才踩了油門,緩緩地發動車子,離開。許嘉木站在路邊,一直等着靳奈的車子開上主路,才轉了一個身,想要去看一看蘇沁人到了沒有,結果擡起頭,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環影傳媒的大樓裡,走了出來。一瞬間,許嘉木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

宋相思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身後跟着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風風火火的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對着身後的經紀人有些不悅的說:“我說過了很多次,不上檔次的一些局,不要跟我接,今晚我原本想要回家睡覺,結果現在倒好”宋相思看到了臺階下站着的許嘉木,嘴邊的話猛地頓住,就連腳步都跟着停了下來。

跟在宋相思身後的經紀人和助理,也跟着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宋相思,隨後順着她的視線,目光也落到了許嘉木的身上。經紀人和助理面面相覷了一下,都沒出聲說話。大街上,車來車往,噪音不斷。

短短的兩分鐘內,有不少人進了環影傳媒大樓,也有不少人從裡面出來。宋相思和許嘉木之間,保持着五米遠的距離,就那麼互相對視着。大概又過了一分鐘,在宋相思以爲許嘉木會走上前跟自己說一句話的時候,男子突然間拉開了身後的車門,坐了進去。

那架勢,彷彿她就是他從來都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宋相思的手,猛地握緊,目光只是盯着許嘉木的車子看了不過一秒鐘,然後就像是沒事的人一樣,若無其事的繼續踩着高跟鞋,高傲凌然的衝着停在一旁自己的車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接着自己剛剛的話,對着身後的經紀人訓斥道:“今晚我要去金碧輝煌應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資本家,一個一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其實骨子裡,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隨着宋相思的話,她已經徑自的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經紀人急忙開口:“相思姐,車還是我來開”宋相思都不等經紀人將話說完,又冒了一句:“你們兩個還傻站在下面幹什麼到底走不走”說着,宋相思就踩了一下油門,嚇得經紀人和助理連忙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然後助理還沒將車門拉上,宋相思就一腳踩了油門,擦着許嘉木的車,蹭的一下子躥了出去。

許嘉木坐在車裡,看似直視着正前方,可是眼角的餘光,一隻透過後視鏡打量着宋相思,在女子的車子擦過自己車子的那一剎那,他的手猛地就用力攥住了方向盤,眼底冒出了一層怒火,急速的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