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孫琴幫兒子把臉洗乾淨,自己正在收拾自己的臉,就看見兒子閉着眼睛站在落地大鏡子前,偷偷的張開點眼睛看看,又趕緊閉回去,奇怪:“你在做什麼?”
小六轉頭神秘狀:“噓……不要吵,我在看我睡覺的樣子。”
孫琴笑着蹲下去把兒子抱起來詢問:“今天的事情,你恨哥哥不?”
小六可能還沒有恨這種情緒吧,莫名其妙的看着母親,拿手摸後腦勺。孫琴換種說法:“不喜歡他們不?”
小六一陣搖頭:“沒有……”
孫琴打探兩歲兒童的心理狀態:“他們打你,你還不討厭他們?”
小六其實真有點搞不懂:“我和二哥打大哥……也和大哥打二哥!”是啊,三個孩子呢,那兩種形式都是可以的,就這一種不允許,對於兩歲的兒童來說,還是太費解了!
孫琴自己笑得呵呵呵的:“經常打?”
小六自豪的使勁點頭:“嗯!”
看來大小雙這頓打還真是有點冤枉了。
徐妃青可不覺得冤枉,回了自己屋,她端了盆熱水出來,給倆小子洗洗擦擦有點火辣辣的小屁股,就又開始唸叨:“你們倆以後可千萬不能和家裡的弟弟,姐姐們發生什麼矛盾……”
大雙看母親這時不怎麼生氣,鼓起勇氣問:“爲什麼?”
徐妃青難道跟兒子解釋家裡的複雜情況?只能說:“長大了你們就明白了……”
好吧,這句孩子們最常聽見的臺詞就經常伴隨着大小雙成長的歲月了。
伍文定在睡前是要給孩子們講故事的,加上六個孩子在伍欽那邊養成了一起睡覺的習慣,所以現在只要在家睡覺,孩子們已經都在閣樓的兒童房睡覺了,只是雙雙和二丫睡一起,三個兒子睡一起,三妹自己睡!
由於孩子的數量完全超出了之前的預計,所以這邊就在以前的高低牀之外買了兩張小牀,伍文定就坐在其中之一的牀沿:“今天呢講個筷子的故事……”
總之就是那個一根筷子容易折斷,一把筷子折不斷的老故事,孩子們聽了心潮澎湃,紛紛表示要相互友愛,團結互助,大小雙還主動向小六認錯:“我們以後不會再打你了!”還是用的普通話呢。
伍文定心下大慰,覺得還是上師說教的能力強啊,樂呵呵的挨個親親小寶貝就出門了,剛一關上門,就以他超乎常人的聽力聽見,大小雙和小六一起用枕頭沒命的砸雙雙啊!口中還大吼:“叫你欺負我們神龍教!叫你不當一把筷子!”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伍文定忍不住就翻上屋頂,來個倒掛金鉤,從窗子口偷偷觀察自己兒女們的大戰!
完全不是第一次了,看來就是睡前經常的折騰!
穿着小睡衣的大小雙和小六一塊主動攻擊個子最大的雙雙,使勁拿手裡的枕頭劈頭蓋臉的打過去!
雙雙則是指揮着二丫一起反抗!這傻大個一把抓住小雙就摁在被子上,嘴裡咯咯咯的笑着:“投不投降?”
小雙比下午被母親打的時候有骨氣多了:“堅決!不投降!”
大雙還高呼:“救老二!”就和小六一下跳起來撲過去,二丫也笑得呵呵呵的一把拉起雙雙,結果那兩兄弟一下撲在小雙身上,然後倆個姐姐就毫不顧忌的趴在一堆弟弟們身上,壓的小雙艱難的伸出一隻手:“三姐……救我!”
三妹無奈的翻着白眼坐在自己的牀上,飛快的收拾着自己的書,免得弄爛:“救什麼救?天天都這樣!”
伍文定頓時覺得那五個都是正常的,就這個纔不正常,兩歲孩子就該那麼打鬧吧,哪會這麼樣?
不過心裡還是開心,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大人也沒必要那麼操心,就順勢溜下去,從長廊這邊溜回米瑪的房間。
米瑪似乎能聽見樓上的折騰,女生房間正對她這兒呢:“在幹嘛呢?我發現最近都挺鬧騰啊?“
伍文定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這幫兔崽子,天天都自己打得鬧熱呢,我們還多此一舉的管他們不要這個欺負那個的。”
米瑪心寬:“本來也是,從小打到大才是最有交情的!”
伍文定吃醋:“那你和山那邊的小帥哥也從小打到大?”
米瑪笑嘻嘻的踹他:“就小時候打過幾回嘛,老提這茬!”
伍文定哈哈笑……
上班以後就更哈哈笑了,因爲張薰真厚着臉皮帶那個德國揹包客過來覲見老闆了,還是常韻帶的話,說老闆可以幫她把把脈!
張薰就信了,藉口說過來這邊出差,叫這個名叫保羅的年輕人跟她一塊過來看看不同的風土民情,因爲成都重慶說是很近,一個平原一個山區,區別真的有點大。
於是這邊幾個姑娘就都很好奇,想去看看張薰最後找了個什麼人,可又覺得一堆扎過去不太好,於是假模假式的坐在附近打望。
地方就在張思琪開的咖啡館,自然也是米瑪陪着伍文定去的。
伍文定一看就笑,因爲這保羅看上去就很靠譜,典型的那種歐洲老實孩子,長得高高大大,有點胖,長頭髮倒是有點波浪,居然能說一口不算太流利的中文,坐下來就用成都話先開玩笑:“整兩瓶啤酒?”
伍文定一邊握手一邊哈哈笑:“上次我們去德國搞過巡展,德國的承辦人叫赫伯特,蔫壞!也會說中文!”
保羅穿得很隨意,就是t恤加大短褲和一雙高幫鞋:“我在中國已經走了很多地方了,重慶也很多人!”
伍文定開門見山:“我們是張薰的朋友,就是幫她看看你的,你明白這意思麼?”
保羅一副精通的摸樣:“你是她的領導嘛!”那種外國人特有的怪怪腔調,讓米瑪聽了拿小調羹去指張薰:“聽起來和我們藏族有些發音也差不多。”
張薰展眉:“聽慣了就行……她們跑那邊坐着幹嘛?”指指不遠處伸頭打望,還給她小揮手的仨姑娘,三妹也被帶來了,說是多看看外面,別老看書,三兄弟今天被孫明耀帶去他的公司搞一日遊,雙雙和二丫上學了。
米瑪笑:“還不是關心你的事情嘛。”
伍文定就乾脆擺個領導款:“那你是怎麼看待你和我們這位小張的事情呢?”
保羅表情認真,斟酌詞語:“我覺得……我們能成爲革命戰友!”
伍文定忍住笑:“爲什麼呢?”
保羅沒囉嗦:“她是個嚴謹的人,我覺得和我很合適!”
伍文定奇怪:“你當了幾年的揹包客,到處走走,你覺得你還嚴謹?”一般意義上揹包客都是有點嬉皮士或者吉普賽情結的啊?
保羅笑起來搖頭:“我是做工程機械的上班,本來是外派到中國的,所以才學的中文,喜歡到處走走都是來了中國以後纔有的愛好,每年還是要一半以上上班”
伍文定也是很喜歡到處走走看看的,客氣邀請到附近找個飯館吃個便飯,保羅明顯是第一次聽見這個便飯,還自己唸叨了幾遍。
張薰落後兩步低聲問伍文定:“你覺得怎樣?”
伍文定拿手指指多走兩步,指手畫腳和米瑪正在說風景的保羅:“知情知趣的新時代好青年,你可得抓住了。”
張薰還有點害羞:“他說他們公司可以開拓西南市場,他爭取就來搞這個辦事處,這樣就可以紮根在這邊。”
伍文定點頭:“反正不把你拐走就好,你可是我們公司的金娃娃啊。”
張薰呸伍文定:“就知道賺錢!”
伍文定笑:“工作好,生活好,纔是真的好啊。”
張薰聽了點點頭:“總之還是謝謝你們了,一大幫人都當我是好朋友,爲我着急出主意。”
伍文定推卸責任:“你自己去碰見這麼個人的,不管我們的事。”
張薰笑起來:“他還以爲我們那就是個小公司呢,還勸我要麼跟他走,要麼當全職太太,在他眼裡就他們德國公司是大公司?”
伍文定做驚嚇狀:“不會吧,你不會意志這麼不堅定吧?”
張薰還是笑:“裝吧你就!我知道我真要走,你還不是開開心心的送我上路。”
伍文定笑罵:“你要對得起你下面那麼多的員工,你走了就是砸了那麼多人的飯碗,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誰知道保羅這半通不通的中文,在看見豐盛的午餐以後,居然忍不住想加點程度副詞感嘆一下:“非常感謝領導的大便飯!”一下就讓張薰和米瑪沒了胃口,就伍文定沒心沒肺的哈哈哈……
最後張薰和保羅在重慶周邊玩了好幾天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始終有倆保鏢遠遠的跟着,保羅這位革命戰友硬是沒注意到。
陶雅玲也對這位保羅同志持肯定態度:“看上去高高大大的,還是比較靠譜,今年院裡來了一批歐洲交換學生,大多就是這種類型的,溫文爾雅。”
孫琴接觸外國人多:“那可不一定,歐洲那邊酗酒的也不少,喝醉了就打老婆的!”
米瑪比較討厭這個:“我們那邊也有這種,極其討厭。”
徐妃青觀點比較獨特:“這外國人吧,看起來總是怪怪的,不怎麼看得習慣,文化都不同,能過得好麼?張姐這事我覺得還要兩說!反正以後三妹要是找個老外,我有點難以接受。”
伍文定祝福:“感情嘛,人家有人家的緣分,就好像我們家嘛,別人都不看好,還不是和和美美的。”就徐妃青和米瑪點頭附和。
孫琴還在桌子下拿腳踢他:“誰跟你和和美美!”
陶雅玲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