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笑笑:“屬下與奴婢,不都是爲主上做事,奴婢採簧,姑娘以後可以叫奴婢的名字。 ”
寧焉雪難得的點頭:“採簧,你們主上倒是會取名字。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是秋神醫救的,自然是要等還了恩情再思其他的事。再者,回去?我又能回哪裡去,慕容今汐容不下我,寧家早就沒有人了,就連這世上真心待過我的人也死了,這東皇這麼大的地方,與我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國度罷了。”
“裡面何人?”
採簧鑽出馬車,笑着道:“官爺,我們是馮員外府上的,裡面坐着的是我家夫人。”
“據聞馮夫人一個月前病了外出尋醫,如今可是好了?”
清冷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寧焉雪身子瞬間僵硬,雙手扣在斷魂上,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殺了外面那個人面獸心的男人。
“多謝這位大人關心,只是我家夫人的病……大夫說了,只能好好將養,一切都要看命。”
也就是說醫不好了,能活到什麼時候就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行七,待會將本王從聖京帶來的人蔘送到馮員外府上去,我們也不好意思總是佔馮員外的便宜畢竟不大好。”
暗衛也帶在身邊了嗎?寧焉雪眼睛裡閃過一道仇恨的光,手輕輕從斷魂上拿了下來,行七就是慕容今汐身邊帶着的排行老七的暗衛,還有一個暗六,在外的時候就是行六,這些寧焉雪都是知道的。
“原來是聖京過來的王爺,奴婢代夫人謝過王爺。”
馬車很快被放行,在路過慕容今汐的時候,慕容今汐突然道:“站住。”
採簧再次伸出腦袋,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王爺可是還有什麼事情吩咐。”
慕容今汐雙眼直視馬車:“下車,掀開簾子。”
採簧爲難的看了眼馬車:“王爺,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夫人的病,實在是受不得風寒。”
慕容今汐正要開口,突然一個聲音傳遞了過來:“王爺,臣‘女’與馮夫人有幾分‘交’情,就由民‘女’前往看望馮夫人一番可否?”
慕容今汐不置可否,好一會,淡淡的道:“那就勞煩白大小姐了。”
白大小姐?白海棠也來了嗎,倒是想不到原來東皇的戰神這般的風流,就連上戰場都是要帶着美人的,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這麼深的感情,怎麼可能在院子裡中下那麼多的海棠。甚至爲了她,將自己‘逼’下了山崖。
原來逗逗繞繞一大圈,是要給一個自己連面都沒有見過的人騰位子,寧焉雪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白海棠很快被扶到了馬車邊,朝裡面恭敬的道:“馮夫人,小‘女’是聖京的白海棠,聽聞夫人病了特來看望夫人。”
“什麼白海棠黑海棠,本夫人不認識,採簧,讓她滾開……咳咳咳……”嘶啞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接着,一隻杯子朝着掀開一半的窗簾打了出來,不過力道畢竟太小,那杯子碰到一下簾子就落到了馬車裡。
採簧無奈的看了眼白海棠:“這位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夫人自從病了就這般了,還望小姐見諒,等回府以後奴婢自會向老爺稟明,若是舊識,自然會來府上拜訪。”
白海棠嘴角‘露’出一抹得體的微笑:“這位姐姐客氣了。”回頭衝慕容今汐到:“王爺,臣‘女’不過是第一次到這允州,與馮夫人並不相熟,這馬車裡的確是馮夫人無疑。”
慕容今汐點頭,這纔將一行人放行。
馬車行過去一截,採簧拍拍‘胸’口:“姑娘您是怎麼知道馮夫人與那白海棠不相識的?剛剛真的是嚇到奴婢了,奴婢還真不知道這馮夫人和那白海棠認不認識,關係好不好啊。”
寧焉雪淡淡一笑:“白海棠多年前就跟隨父親回了聖京,最近幾年並不曾聽說她離京,又豈會知曉這邊城的馮夫人,再者,一個生病之人,生病說上幾句氣話又能如何?”
採簧笑笑:“還是不娘您想得周到。”
寧焉雪不說話,只是吩咐儘快趕車。
馬車沒一會就到了馮員外的府上,馮員外在就等在‘門’口,一看見馬車過來直接吩咐拆了‘門’檻朝裡面而去。
等寧焉雪被採簧抱着下來安置不到一刻鐘,就有人來報,龍羲王爺來訪。
只見臥室裡突然走出一個看上去身子骨很是不好的‘女’人,由人攙扶着緩緩朝馮員外而去。
路過寧焉雪的時候‘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姑娘放心就是,不會出問題的,秋神醫可是救了我這條命呢,姑娘只管安心的休息去就好了。”
很快有人過來將寧焉雪接了過去,採簧跟着真正的馮夫人出‘門’見客。
慕容今汐坐在客廳裡,一直和馮員外說了一個時辰的話這纔出‘門’,在‘門’口正好遇上一身紅衣的楚三:“王爺,你真的得看看醫生了,諾大的員外府,根本沒有平妃娘娘的一根頭髮。這次你的感覺出錯了。”
寧焉雪跟着秋子畫回了南燁,南燁在長江以南,典型的南方國家,在東皇開始飄雪的時候,南燁還只是‘春’天。上輩子,寧焉雪一直也是生在北方,雖然出過不少的任務但並未到過南方,在是聽說,南方四季如‘春’。
吃了秋子畫的黑乎乎的‘藥’,寧焉雪要‘精’神的多,只是‘腿’上的傷還抱着紗布,採簧說膝蓋骨是其他的骨頭用秘法修補上的,會慢慢的與以前的骨頭長在一起,不用擔心,但隨着她身體裡的毒素慢慢下沉,堆積在膝蓋上,就算是長好了也不過是擺設。
寧焉雪剛剛醒來的時候就知曉這後半輩子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但她並沒有很沮喪,她閃着靈動的眸子,雙手在青石的斷魂上劃過:“即使沒有了‘腿’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是。”
寧焉雪說這話的時候秋子畫剛剛從屋子裡出來,她們落腳的是離南燁都城不遠的一個小城市,叫承州。經過一個月的顛沛流離,她們從邊境到了承州。
秋子畫似乎很忙,寧焉雪很少能看見他的身影,不過由採簧陪着倒也無事。
秋子畫不愧爲當世神醫,不過兩月,寧焉雪的手就完全的復原了。秋子畫的一個手下看着寧焉雪可伶,又或者是看着採簧每日裡抱着寧焉雪出出進進太麻煩,就爲寧焉雪做了一張輪椅,那輪椅與寧焉雪見過的現代輪椅不一樣,現代輪椅是鋼做的,那輪椅則是用木頭做的,做工‘精’致,用起來的時候很方便。
寧焉雪看見的時候還驚訝了一番,只不過雖然看着簡單,但她坐上去才知道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第一次寧焉雪就將自己摔到了荷‘花’塘子裡,採簧不在,寧焉雪在荷塘裡掙扎了一番自己爬上岸。
岸邊很滑,承州氣候溼潤,常年的降水加上荷塘裡的水將岸邊泡得很是光滑,寧焉雪第一次爬的時候抓住了一顆長在岸邊的樹,她拖着身子往上的時候那樹承受不住重量被連根拔起。
寧焉雪在荷塘裡撲騰了幾下,吃了一肚子的泥巴,抓着幾根水草浮上水面,再往岸邊上爬,這次抓住的是從岸邊的柳樹上垂下來的柳枝,這一次,是在快成功的時候掉下去的,一團泥漿胡在眼睛上,蟄得寧焉雪眼睛都是疼的。
她不能張開眼睛,只能在荷塘裡‘弄’了水洗,荷塘不深,本就只是觀賞‘性’,若是正常人,自己就走出去了,而寧焉雪她沒有‘腿’。
不遠處的亭子裡,秋子畫手裡握着一杯茶,淡淡的看着不遠處不斷撲騰的小人兒,她一次又一次的上岸,一次又一次的掉到水裡,最後一次,扯掉了岸上的一個石頭,被那石頭砸暈,落到荷‘花’塘裡,半天沒有浮上來。
採簧站在秋子畫背後:“主上,若是再不救就沒命了。”
“救上來吧。”
採簧飛身而去,秋子畫手裡的茶還沒有喝完,他收回視線,看着杯子裡的茶,淡淡的道:“不屈服又能如何,不過是自‘弄’狼狽罷了。”放下茶杯,消失在亭子裡。
雖然是南方,但到底是深冬,那荷‘花’塘的水又涼,半夜裡,寧焉雪終於發起了燒,雙手抱着‘牀’榻上的鐵劍,嘴裡呢噥着聽不清的話。
做輪椅的大漢進來,將一晚熬好的‘藥’‘交’給採簧:“主上開的方子。”方方正正的臉上也閃過一抹心疼:“真是遭罪,身子不好還泡了那麼久,只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採簧雙目清明,說不上心疼或者是不心疼,那模樣只是在完成一件主上‘交’代的人物,聽見大漢這般說,接過‘藥’汁試了溫度,沒什麼感情的道:“主上吩咐什麼就是什麼,古竹,你話多了。”
大漢嘆口氣,到底是‘女’子的閨房,雖然人家現在病人,但到底不好就待,緩緩的退出屋子。
屋子裡燒了炭火,那火星時不時的炸一個,炸的聲音在夜裡無比的明亮。
寧焉雪張開眼睛,看見採簧爬在不遠處的桌子上,這個少‘女’,自從回來的承州話就不如以前那麼多了,整個人也不如以前那麼的活潑了,不過這些寧焉雪也管不過來,她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感受到寧焉雪的目光,採簧從桌子上醒來,上前‘摸’了‘摸’寧焉雪的額頭:“退燒了,再喝上一次就好了。”視線落在一邊的輪椅上:“古竹做的東西都很好,只是有點難上手,等以後學會了姑娘會覺得很方便的,不過現在還是先養病,等病好了再說吧。”
寧焉雪點頭,只是知道,沉睡的毒被‘逼’到了‘腿’上,就連天下第一神醫秋子畫都沒有辦法的毒,自己又能如何?若是有一天沉睡壓制不住了,自己這條命也就這麼白來這個世上走一遭了。
視線一轉,落到了旁邊放着的輪椅上,採簧已經下去了,她們住的地方人並不多,秋子畫似乎很不喜歡人多,就目前寧焉雪看見的,不過是那個做輪椅的大漢古竹,再有就是採簧了,不過採簧大部分時間不是跟着秋子畫就是跟着自己,看來這裡還有其他的人,不過是都在各司其職,並不出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