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變化自然瞞不過萱熠院的那位,但難得的,萱熠院那位並沒有做出什麼舉動,就連一向高調的萱熠院奴僕門都瞬間低調了不少,和冷院的高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日午後,寧焉雪佔着大廚房做了一盤的冷飲,由仙蟬端着往回走,剛走到走廊處,突然閃出一個肥胖的身影,寧焉雪剛好在和仙蟬說話,沒有注意到,那身影撞上來,結實的撞到了仙蟬,緊接着,一大盤的冷飲被掀翻倒到了寧焉雪身上。
寧焉雪被澆了個透心涼,這冰水,即使是在大夏天,澆在身上那也不是好受的。不然寧焉雪也不會做的多吃的少了。
仙蟬顧不得自己,趕緊的將摔到地上的寧焉雪扶起來:“寧妃娘娘,你有沒有摔到哪裡?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寧焉雪甩甩腦門上的冰水,還真的是透心涼,擡眸就看見了趟在地上的容媽媽,容媽媽手裡端着一盆冰,看樣子是要送去萱熠院降暑。富貴人家,會在冬天的時候儲存下冰在夏天的時候拿來降暑,也算是純天然的降暑方法了。
此時那盆被掀翻在地,裡面盛着的冰砸到了容媽媽的臉上,哧溜一聲滑到地上。
寧焉雪這纔看見,容媽媽原本復原得差不多的鼻子再次的被撞壞了,縫着線的地方滲出大片的血,那鼻子也搖搖欲墜的,像是要掉了一般,最爲恐怖的是從寧焉雪的位置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容媽媽那缺了的角。
若不是出自太后宮裡,仙蟬都忍不住要尖叫了,一個大活人竟然缺了一塊鼻子,這是件怎麼恐怖的事情?
容媽媽很快被聞聲趕來的人擡上了個類似擔架的東西,眼看着要被擡走了,容媽媽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緊緊的抓着寧焉雪的手不放:“側妃娘娘,求你息怒,老奴的兒子纔剛剛娶妻,你要是有什麼怒火就發在老奴的身上,老奴衝撞了您就是死都不足惜,但老奴的兒子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們,老奴願意把命賠給你。”
寧焉雪拼命要從容媽媽手裡將手抽回來,但容媽媽抓的很用勁,掙扎幾下,容媽媽復原得差不多的鼻子越發的搖搖欲墜,正在此時,寧焉雪突然被容媽媽扯着手一個往前,整個人撲到了容媽媽臉上,寧焉雪想要再收身子來卻怎麼都來不及了,緊接着,容媽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寧焉雪的表情很是精彩。
這一日以後,龍羲王府議論的最多的就是冷院裡那個心思歹毒的寧妃娘娘。
寧妃娘娘心思歹毒,宣妃娘娘的奶媽只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她一下,她就扯掉了容媽媽的鼻子。寧妃娘娘心腸惡毒,宣妃娘娘的奶媽都道歉了她還扯着人家的手要人家的命。
寧妃娘娘成了龍羲王府裡最歹毒的側妃,她的心腸是普通人所不能比擬的。聽到這些,仙蟬一臉的咬牙切齒:“明明就是那老嫗婆自己找死,還偏偏賴給寧妃娘娘,真的是太氣人了。”
此時,慕容今汐也在冷院裡喝冷飲。
寧焉雪沒錢,這做冷飲的材料是要自己補貼大廚房的,慕容今汐是王爺,這王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他要來喝冷飲,喝那些酸酸甜甜的帶着或者是紅豆或者是鮮花的水寧焉雪無權拒絕,但是有權收費,一杯二兩銀子。
仙蟬驚訝寧妃娘娘斂財的速度,紫衣王爺感嘆,二兩銀子一杯冷飲,果真是太合算了,要知道,在聖京稍微上點檔次的茶樓裡喝上一壺茶都是得二十兩銀子的。
當然,紫衣王爺沒有說的是,那茶是南方出名的龍井,那煮茶的姑娘還是聖京排的上名詞的茶藝人。
容媽媽的事在慕容今汐的心裡連半點的漣漪都沒有激盪起,不過是一個府裡的下人,他連名字都記不住,前幾日不過是看在半個月沒去看顧採萱的份上才舍了那二十畝的良田。
要知道,那良田本不在聖京,而是在產雲霧茶的咗野山山腳上,很不巧的,那咗野山剛好在龍羲王爺的封地上。
龍羲王爺也是有封地的,那封地的面積在五國親王中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位,按照規矩,慕容今汐在成年以後是要前往封地的,但因爲慕容鈺,倒是把這弟弟給留下來了。而封地也被慕容鈺任免了兩個地方官打理着,而封地的賦稅,更是直接進龍羲王府的。
相當於東皇陛下扯開國庫分給了弟弟一塊。自然的,那二十畝良田的稅也是交到龍羲王爺的金庫裡,他當然無所謂幾兩銀子的損失。
因爲沒有人制止,留言流竄的越發的厲害,到了後來,更是說容媽媽在晚上看見寧焉雪做了個稻草人詛咒她。
做稻草人詛咒?寧焉雪聽到的時候笑了笑,這是要來了嗎?難得顧採萱那腦子用了這麼久,自己憋得都快無聊死了,好戲終於要上演了。寧焉雪讓仙茉去萱熠院的下人房裡看了一趟,回來一臉驚悚的回覆,容媽媽快變成鬼了,是真的快成鬼了。
張院首身爲太醫院的院首自然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龍羲王府的,上一次剛好幫容媽媽縫鼻子是因爲容媽媽時候好,那時候剛好張院首在府上,而這一次,張院首並沒有很及時的出現,就連府上專門給下人看病的大夫都請了三天假陪進京趕考的侄子去了。
於是,容媽媽的鼻子只能竦在臉上,像是張開的娃娃嘴,任由人各種參觀。很多人是第一次看見鼻子裡面的構造,容媽媽這狀態的第一天還真的吸引了不少的人去看,但到了晚上,就連一直跟着她的一個小丫頭都不敢陪着她睡,趁容媽媽不注意去了隔壁。第二天,容媽媽的鼻子有半截被人在貓窩裡發現了,旁邊還丟着半張老鼠皮。
衆人這才知道,容媽媽那半隻鼻子是被老鼠咬了,不過那老鼠運氣不好,才啃了一半就把自己送進了貓肚子,剩下半隻鼻子丟在貓窩裡。
等龍羲王府專門爲下人們看病的大夫回來的時候,榮媽媽臉上就只剩下兩個鼻孔洞在噗嗤噗嗤的不知道是吸氣還是呼氣。
李大夫是個好大夫,但醫術不好,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幫容媽媽處理了傷口,還上了藥,晚上更是說服了兩個小丫頭陪着容媽媽,但是容媽媽還是很快的瘦了下去,看得兩個看護的小丫頭魂都快飛了,後來聽說宣妃娘娘去看望了容媽媽,出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寧焉雪剛聽完這消息,就有人來報,宣妃娘娘來了。
寧焉雪放下手裡的筆,拿過仙蟬手裡的毛巾細細擦淨食指,再將毛巾放回去,看了眼站在一邊的仙茉:“仙茉陪本妃去見見王妃姐姐吧,仙茉把這些收拾起來。”
“是。”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道。
出了書房,通報的小丫頭立刻上來道:“娘娘,宣妃娘娘在客廳。”
仙茉皺了下眉頭:“寧妃娘娘,據說宣妃娘娘自從壞了鼻子之後就性情大變,以前都是換瓷器,現在開始換丫頭了,萱熠院的小丫頭們已經換了好幾撥了。”
寧焉雪掉頭看了眼仙茉,倒是沒想到這丫頭會這麼說,到了最後甚至直接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看着仙茉,看得仙茉不自在的扭過頭。
“仙茉這是要做什麼呢?”
仙茉不自在的看着別處,就是不看寧焉雪,半響,不自在的道:“你別以爲自己了不起,我不過是看着你被欺負可伶可伶你,我好歹是你的婢女,你要是出事了,你以爲我落得了好?”說完,臉色終於恢復了一貫的冷清。
寧焉雪呆萌的看着仙茉:“仙茉,本側妃發現你彆扭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說着那指頭就去調戲仙茉。
仙茉沒好氣的拍開寧焉雪的手:“再不去,宣妃娘娘就得等急了。”
寧焉雪無所謂的聳聳肩,等的又不是她,不過也聽話的轉身朝着客廳去。仙茉在後面呆愣了一下,沉聲道:“我弟弟能下牀了,我很感激你,你放心,只要王爺不把我調開我就是你的婢女。你放心好了,最近王爺也不過問你的事情了,你要做什麼王爺都不會管的。”
寧焉雪笑笑:“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個我能治得了,若是再厲害我就不行了,舉手之勞罷了,若是有天我也動不了,也是希望有人把我給醫好的。給你弟弟醫腿,就算是爲自己以後積福吧,本側妃總不能永遠幹壞事,偶爾還是可以乾點好事的。”
仙茉不再開口,她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她也知道,不管她想多麼的對寧焉雪忠心,若是有一天王爺下令殺了寧妃,她能做的也只是遵從命令,因爲她是王爺的下屬。
進了客廳,宣妃娘娘果真已經等在那裡了,旁邊站着的是一個寧焉雪沒見過的丫頭,看見寧焉雪恭敬的行李,一切表現的無可挑剔。
寧焉雪挑挑眉,倒是尊着規矩給宣妃見了禮。這禮剛剛敬畢,雙手就被人輕輕托起:“這裡沒有外人,妹妹用不着這樣。”
你妹,用不着這樣你怎麼不在姐下身的時候扶起來,這會禮都見過了,膝蓋也彎好了才說不用見禮,忽悠姐不懂古人的虛僞思想?
不過穿過來這麼久,寧焉雪也將古人的虛僞學了個透徹,笑眯眯的看着宣妃戴着面紗的臉:“這怎麼好呢,宣妃姐姐鼻子還沒好就好看望妹妹,妹妹這好手好腳的若是連禮都不見豈不是對宣妃姐姐不敬。”
話音剛落,寧焉雪明顯的感到扶着自己的手瞬間繃緊,若抓着的不是自己的手只怕那指甲就要肉裡進去了罷。
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手,宣妃握在手裡的帕子再次的變了形。
“妹妹真的是客氣了,咱們姐妹說什麼不敬,說白了不都是伺候王爺的女人,姐姐不過是早妹妹幾日進門,這才擔了妹妹的一個姐姐。”
寧焉雪一臉疑惑:“咦?這王府的姐姐妹妹不是按照年齡來排的嗎?”這就是在笑話顧採萱年紀比自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