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首這醫館開了自然不只是他一個大夫,他只不過是在有空的時候過來坐診一番,再加上這城北的醫館本就是開在貧民窟裡,自然不會引起達官貴人的注意,不然太后娘娘與貧民用一樣的醫生,傳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風波。
“讓張院首出來。”
藥童臉色一變,一臉防備的看着慕容今汐:“這位官人,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張院首,坐診大夫倒是有好幾個,但是沒有一個是姓張的,這位官人若是真心來看診,我們這雖然是小地方,但一定盡力。但官人若是來鬧事的,要知道我們這小醫館也不是任由人欺負的。”
回答他的是慕容今汐的一腳,人被踢得飛出去,砸到牆上,滑落下來,看着倒是沒有受傷,慕容今汐也算是有點譜,知道來求人不能將人個弄殘了,得罪光了。
青燕嘆口氣,王爺,您這哪裡是求人的態度,人家不把咋們弄出去就已經是好的了,這醫館裡的人刻美人知道你是龍羲王爺,就算是張院首知道又怎麼樣,人家這會在不在都是個事呢。
走過去將沒有怎麼受傷的藥童從地上扶起來:“小哥,我們主子脾氣不是很好,你不要介意,看見我們主子抱着的女人沒?”
藥童點點頭,青燕接着道:“那位就是你們這裡的頭的師傅,你要是不信就去給他說一聲,就說張院首的師傅來了,讓他趕緊出來,他絕對的就來了。對了,據說他最近幾天手裡拿着的那東西不是很聽話,你跟他說,好好的關着,他師傅待會沒有麻煩了絕對會幫他處理的。”
張院首的師傅?這次藥童是徹底的不相信了,你說誰的師傅不好,偏偏要說是張院首的師傅,張院首的師傅就算是真的存在那也得是泰斗級別的人物吧,看看這男人抱着的女人,藥童就只差沒有說“她要是張院首的師傅我就是張院首的師傅的師傅了。”
但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還是讓張院首趕緊的出去躲躲,這幾個人連這幾天張院首在做什麼都知道,一定是跟蹤張院首很久了。
這麼一想,藥童看着慕容今汐的眼觀越發的防備,慕容今汐不是不明白,但現下最重要的是將張院首弄出來看病。這張院首別看着其貌不揚的一個小老頭,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寧焉雪擅長排陣,硬是纏着小丫頭給他的後院排了一個大陣,那大陣慕容今汐進去過幾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破解了無數次都沒能將那陣法破解出來。
慕容今汐不得不承認,說道佈陣,這丫頭確實在自己之上,地牢裡的那些石頭幸好這丫頭沒有要將自己置於死地的想法,不然只怕自己的命就要留在裡面了。
“王爺,將寧側妃放下來一會吧,您待會還得去上朝,好歹休息一下,屬下會好好的看着寧側妃的。”青燕恭敬的道。
話音剛落,慕容今汐涼颼颼的目光就射了過來,青燕打了個寒磣,再一看蓋着毛毯的寧側妃,想起自己在外面聽到的寧側妃說自己中了什麼毒的話,渾身都冒出一個念頭,自己在寧側妃身中那種毒的時候說要與寧側妃呆一起,王爺是個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聽見其他的男人這麼說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青燕趕緊的後退幾步,在門口的位置停下:“王爺,屬下在門口注意着。”
慕容今汐不置可否。
張院首很快走了出來,在看見慕容今汐和寧焉雪之後,眼睛張得巨大:“二爺?怎麼會是你們?”視線落到寧焉雪身上:“二爺,這是怎麼了?”
“用了些不該用的東西。”慕容今汐皺眉道:“先進去。”
張院首趕緊的前面領路,不忘吩咐後面的藥童:“看着這裡,和那位門神趕緊將門修好。”
藥童點點頭,看着慕容今汐抱着寧焉雪離去,呆愣的看着青燕,咽咽口水:“她真的是張大夫的師傅。”
青燕學着慕容今汐的樣子不屑的看了眼藥童:“難不成我們爺還會框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張大夫這個師傅……”
“未免太年輕了?”
藥童趕緊點頭:“可不是,要我說,就是張大夫的兒子都比那位夫人年紀大,張大夫怎麼會有個這麼年紀小的師傅呢?”
青燕聳聳肩,表示那些就不是自己能瞭解的。
而慕容今汐這邊,張院首很快帶着他穿過院子的陣法,若是在往日,這樣的陣法慕容今汐怎麼也不會錯過,一定會在走的時候注意上十分,但是現在,他手裡抱着個發燒的火爐,別說是個陣法了就是絕世神功的武功秘籍擺在他的面前都不會看上三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解開懷裡小丫頭身上的毒。
張院首的後院和其他的院子不一樣,過了陣法是大片的草藥,看地上的乾燥程度和草藥的長勢並不是很好,很多地方都被幹死了,不過也有不少好的藥材,看着倒是和在山上採摘回來的一般。
“王爺將寧側妃放到矮榻上,看寧側妃的模樣並不是什麼好解的毒。”
“具體是什麼本王也不知道,她自己說是在熠太妃宮裡中的毒,熠太妃與南疆有不少聯繫,你快幫她看看,這毒是不是南疆的?”
張院首上前,正要讓慕容今汐在寧焉雪的手腕上放置絲帕,還沒開口呢,慕容今汐就道:“用不着那些,張院首儘快找出問題就是。”
張院首也不囉嗦,伸手在寧焉雪的手腕上摸了一會,再試了試額頭上的溫度,最後看了看瞳孔,皺着眉頭到:“王爺,您的對手太不一般了。”
慕容今汐挑眉:“這和寧側妃身上的毒有什麼關係?”
“寧側妃中的不是其他是梅惑,梅惑不是毒藥,就是用試毒的工具也試不出來。梅惑是南疆貴族在行閨房之事的時候用的東西,後來被宵小之徒改變了提煉方法,成了今天的梅惑。但是因爲梅惑的提煉太過麻煩,再加上對梅樹的要求太過高,必須是百年以上的梅樹根才能提煉出梅惑,再加上梅惑的功效與其他的魅藥不同,梅惑只要在提煉的過程中稍做改變解藥就不一樣,老夫不知道寧側妃到底是用什麼法子將身上的毒壓制下去了,但無疑這樣的法子是有效果的,若是老夫猜的不錯,只用上上幾次茅廁,寧側妃身上的毒自然就清了。”
慕容今汐送了口氣,剛要問爲什麼這丫頭的溫度會這麼高,只見張院首嘆口氣,接着道:“但如今,王爺這幾道大穴點下去,寧側妃身體裡原本被壓制的毒性都出來了。”
慕容今汐皺眉:“怎麼會這樣?”伸手就要解穴。
“王爺不可。”張院首趕緊道:“寧側妃深身上的梅惑現在已經發作,王爺這時候解穴無濟於事,等寧側妃醒來只怕事情就會不可收拾了。”
“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毒?”
張院首指着不遠處的一個瓶子:“王爺請看,這一瓶就是寧側妃送於老夫的梅惑,但是老夫研究了許久,還是沒有能找到解藥,唯一知曉解藥的人現在又不能弄醒,這個事情實在不好辦。”張院首看了眼軟榻上躺着的寧焉雪,這小丫頭看着鬼靈精怪的,一看就不是輕易會上別人當的那種,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因爲龍羲王府多管了一把閒事,今天晚上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當然,這樣的話張院首並不會說出來,只是感嘆一句罷了。看看龍羲王府再看看睡得十分不安穩的寧焉雪,張院首嘆口氣,小丫頭,這都是命,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命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你越是不想她來,她越是避都避不開。
“法子也有,不過這法子有點陰損。”以着張院首的閱歷,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龍羲王爺與小丫頭並沒有行夫妻之實,不然也不會忍了半天也不說這法子了。
嘆口氣,張院首接着道:“龍羲王爺與寧側妃的事情老夫也知曉幾分,不是老夫要多管閒事,只是這小丫頭與老夫也算是忘年交,這一個月以來,因着寧側妃的指點,老夫的醫術終於有了更爲開闊的天地,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老夫的意思是待會由老夫施針,保持寧側妃的清明,由王爺問問寧側妃要不要用男女之事來解毒。”
慕容今汐點頭,除了點頭他想不到其他的法子,若是她真的不願意,那就……男女之事也並不是真的要動真格的不是,不就是被人知道了有點丟臉,可是比起她的命來,丟臉一點又有何妨呢?
“開始吧。”
張院首拿出一套一尺有餘的針:“這是回魂十八針,這針施下去會如鞭打靈魂一般的疼,王爺一定要穩住寧側妃,千萬不能動絲毫,若是這針扎歪了或者是怎麼了,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無濟於事了。”
慕容今汐點點頭,坐到榻上,將寧焉雪整個抱在自己的懷裡,輕聲道:“本王知道你聽得到,張院首要爲你施針,你忍着一點,當然,若是真的忍不住了還有本王,不要擔心。”
懷裡的人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着,但也許是將慕容今汐的話聽了進去,張院首一連紮了十八針都沒有動一下。
最後一針下去,寧焉雪滿頭是汗的張開眼睛,掃了眼張院首,略微點了下腦袋,一張笑臉蒼白得像是女鬼。
“小丫頭,你的梅惑老夫沒法解,只有靠王爺了,你可是反對?”
寧焉雪疼得牙齒都是在顫抖的,不過是死死咬着牙不出聲罷了,搖搖頭,看了眼慕容今汐,閉上了眼睛。
張院首一一將針取下:“王爺,那老夫就出去了。”
慕容今汐將寧焉雪從軟榻上抱起來:“本王自然有自己的地盤。”
抱着寧焉雪很快消失在城北醫館。這一夜,張院首坐在自己的院子裡,看着小丫頭送給自己的梅惑沒睡,他解不出梅惑的毒,只能用這樣的法子。沒有師徒之名的師徒,或者就用他的話說,忘年交,而他,一個快要古稀的老頭,竟然幫不了一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