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鎮,位於鐵血山僅有五十里路,是鐵血正門出來後的必經之路,其位置與鐵血山正好成丁字形。兩人離開鐵血門時已是午後,徒步走了三個時辰,直至夜幕降臨,纔在林西鎮中找到了一家客棧,暫做安歇。
林西鎮的規模不大,自然不能與柳華鎮相提並論。柳華鎮是位於兩國交界,過往客商的必經之路。林西鎮只是普通小鎮,雖然是沿官道所建立,人流還是稍微遜色了些,橫穿林西鎮的官道,也就成爲了最繁華的大街。
街道兩旁商戶林麗,天色雖然已晚,卻還是燈紅酒綠。只因周圍聚集着四五個村子,這裡便成爲了他們聚集的中心。
豪華客棧雖然沒有,普通客棧倒是還有個三四家,兩人選了一家還算順眼的客棧,剛一跨進門檻,店小二就急忙迎來上來。
簡單客氣之後,兩人現在大廳裡尋了一張乾淨桌子做了下來,隨便要了幾個菜,未等菜來,就聽門口響起一陣銅鑼聲。
“噹噹噹。”
“算卦算卦,算靈卦,大流運卦,未卜先知,不靈要錢!”
話音剛落,陳一陳心中一驚,聽聲音像是倪澇孜,轉頭向門口看去。果不其然,倪澇孜手持一根大花椒棍,正欲邁步進入客棧。
“哎哎哎。你幹嘛呀?”不等他腳落地,店小二早已衝了上去,一把將他攔住,說:“老叫花子,走錯地方了吧,這是客棧酒樓,不是破爛市場,走走走,趕緊走。”
“嘿嘿,小子,狗眼看人低了吧,裡面有人要算卦。”倪澇孜絲毫沒有在意,嘴裡笑呵呵的說:“趕緊讓我進去,菜馬上就上來了,別耽誤我吃。”
“嘿,你這個老頭有意思,要飯就要飯,還打着算卦的幌子,你看看裡面誰搭理你,趕緊走,去後門,剩飯剩菜的我給你拿點。”
“小二哥,讓他進來吧。”陳一陳站起身來,大步流星走到門口,示意店小二放他進來,畢恭畢敬將倪澇孜讓到座位上,說道:“倪前輩,怎麼走的這麼倉促,快快請進,請坐。”
敢情他們認識?店小二見此情形,倒也知趣,急忙拿了一副碗筷,請放在桌上,滿臉堆笑的說:“您看我這臭嘴,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得得得,大人不計小人過,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飯菜這就來了。”倪澇孜不住翻動着白眼,提起鼻子一聞,說:“真香啊。”
“倪前輩還想吃點什麼?晚輩做東。”陳一陳倒杯酒,輕輕送到倪澇孜面前,時至今日,他也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真瞎還是假瞎。
“還真有點餓。”倪澇孜準確無誤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扭頭對店小二說:“看情況山珍海味你們這裡肯定沒有,這樣吧,來幾個素菜。”
“您說的還真沒錯,山珍海味確實沒有,但是咱這裡挨着山,山菇野菜倒是常見,不然您嚐嚐鮮?”
“好,那就來幾個素菜,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就這些,我夠了。”
倪澇孜說完店小二都懵了,看看眼前的三人,說:“好傢伙,報菜名說的比我熟啊,不過丐爺,您打哪看出這幾道菜是素菜了?”
“你先說說從哪看出我是丐爺了?”倪澇孜轉頭,翻着白眼盯着店小二,說:“穿的像乞丐就一定是乞丐嗎?”
“您看我這張臭嘴。”店小二輕輕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發出一聲脆響,說:“這位大爺,您給小的指條活絡,就您說的這幾樣素菜,小的到後廚一說,一準被他們打死。”
“少廢話,熗鍋用蔥!快去。”
“得嘞,熗鍋用蔥!”
店小二轉身離開不說,再看陳一陳,也被倪澇孜逗樂,笑道:“倪前輩,您怎麼在這裡?”
“當然是恭候陳掌門大駕。”倪澇孜對兩人不管不顧,直接伸手抓過盤子裡的丸子,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倪前輩怎會知道我來這裡?”陳一陳一臉困惑,看着倪澇孜的吃相,實在提不起胃口。
“掐指一算。”倪澇孜伸出油手,在面前比劃幾下,說:“倪澇孜記得第一次和陳掌門相見之時,似乎有一位姑娘,如今怎麼只剩你一人呢?”
“她...”聽聞倪澇孜的話,陳一陳的臉立時沉了下來,忍着心裡的陣陣抽搐,緩緩說道:“綰兒已被奸人所害,命喪黃泉?”
“什麼?”倪澇孜剛剛抓住丸子的手突然送了下來,丸子掉落在桌上,翻滾幾圈之後,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不可能,我爲她算過,她可不是短命之人。”倪澇孜眉頭微皺,緩緩擡起右手,大拇指不斷在幾根手指甲點動,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在做什麼?”
白敬宇剛一開口,陳一陳立即做出一個噓的手勢,瞪眼看着倪澇孜。雖然陳一陳沒算過命,當然,他也不信命,即便如此,依然不敢打擾倪澇孜。
“奇怪!”倪澇孜輕嘆一語,引得陳一陳的心都快從喉嚨裡跳出,只見倪澇孜眉頭緊鎖,大拇指繼續在四根手指上不斷掐算。
“把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聽到倪澇孜的話,陳一陳片刻不敢耽擱,當即將李綰綰的生辰八字告知。
足足有半杯茶的功夫,倪澇孜長出口氣,緩緩說道:“不對呀,怎麼算她都不是短命的人。那位姑娘因何而亡?”
“墜入山崖。”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陳一陳說的是那麼的咬牙切齒。
“被何人所害?”
面對倪澇孜的追問,陳一陳搖搖頭,說:“不知道。”
“你不知道?”倪澇孜沉吟片刻,說:“你此行是想爲她報仇?”
“對。”陳一陳點頭,一臉堅毅。
“你連兇手都不知道,找誰報仇?”倪澇孜冷哼一聲,再次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我知道一人,他可能知道線索,而且此事因他而起。”
陳一陳話音剛落,就聽倪澇孜含糊不清的說:“你說的是尚明志?”
“前輩竟然連這些都能算得出來?”若不是親耳聽到,陳一陳很難相信,倪澇孜竟然連這些都能算出來?
“誰告訴你是算出來的。”倪澇孜一把扯下雞腿,用雞腿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僅僅是猜測而已。”
“猜測?”陳一陳越發覺得眼前的倪澇孜莫測高深,追問道:“前輩如何猜測出來,晚輩要尋找的人是尚明志?”
“哎呀,你這個腦子果然如費武所言,小二,來份豬腦,給他補補。”倪澇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那日在孤峰嶺你見到尚明志就衝了上去,後來在鐵血堂你們又討論了此事,倪澇孜我就是想不知道也不行啊,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你想找尚明志呀。”
“原來如此!”聽了倪澇孜的話,陳一陳恍然大悟。
“小子,聽我的,現在找尚明志意義也不大,暫且不提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恐怕就算找到尚明志,他也不會將事情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