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號,正是休沐之日,原陳王府現在大將軍府邸前,車水馬龍。
羅府大‘門’全開,兩邊的角‘門’馬廊之處因爲車輛太多,晚到的都排在街口去了。
顧三娘挑起了一角窗簾,向外看了一眼,回頭對吳氏道:“娘,今兒來的人可真多。”
“回來。”吳氏靠在軟靠上懶懶的道了一句。
顧三娘癟了下嘴,還是乖乖的放下窗簾,湊到吳氏身邊道:“娘,你說,今兒是不是全京城的貴‘女’都來了?”
還有青年才俊。
吳氏擡眸看了她一眼,‘脣’角帶笑的道:“總有一半吧。”
羅家鎮守甘州百年,五個兒子全部爲國捐軀,如今‘交’了軍權,以前有所顧忌不敢‘交’好之人,反倒可以上‘門’,這來的人,自然就多了。
這也是家裡老太君還不能出‘門’,她和二夫人四夫人卻都帶了各家孩子前來的原因。
以前因爲各種原因家裡姑娘的婚事都耽誤了,顧和魁一死,顧府各房的身價反而高了起來,在沒有出老太君那事之前,顧府在京中還是受歡迎的。
大姑娘最先定下,許的是薛氏孃家肅毅伯的庶子,隨後二姑娘也定給了一個五品官員的嫡子,四姑娘在及笄之禮大出風頭後,定給了惠北侯家的嫡次子。
而她自個的親生‘女’兒卻因爲挑‘花’了眼,反而一直沒有最後定下,直到老太君之事一出,她纔有些着急。
今兒京城大半的貴‘婦’都會來,其中也有幾家她原來看着好但是一直拿喬沒有應下的人家。
怎麼着也要在今兒定下一家,明年開‘春’自家‘女’兒就十六了,都可以直接出嫁了。
“娘,你說,衛公子今日會不會來?”臉上帶了嬌羞,顧三娘問道。
吳氏一愣,道:“你,爲何問,你什麼時候見過衛公子。”
話到後面,語氣微重。
“伯父喪事之時,衛大人不是在府裡幫忙嘛?”顧三娘沒有注意到吳氏的語氣,道:“我聽說,衛大人現在可是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被稱爲京城四公子之首。”
吳氏的眉頭不覺皺了皺。
京城四公子的衛大人,只有衛昭了。
父親是閣老,自己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三品的工部‘侍’郎,那可是‘肥’缺中的‘肥’缺。
這樣的人家,便是自家老爺承爵,都不一定高攀的上。
視線在顧三娘身上一掃,吳氏的心中卻不覺一動。
顧三娘已經完全張開,容顏嬌妍,身形婀娜,真真是個美人。
“娘。”見吳氏不答話,顧三娘拉着吳氏的手道:“娘你便想想法子嘛,若是‘女’兒嫁了衛公子,那爹的爵位,哥哥的前途不都沒問題了嘛。”
“你這丫頭。”手指點了一下顧三孃的額頭,吳氏卻不覺有些心動。
衛昭以前定過三次親事,可是都是定了親事後,姑娘便得了急病去世,讓衛昭得了一個克妻之名。
便是現在衛昭炙手可熱,可是‘門’第高些的人家都心有慼慼,害怕害了自家嫡‘女’的‘性’命。
所以到現在,都一直沒有成親。
如此,倒是真可以試試。
在三房前面的馬車上,薛氏正摟着顧四娘一起往窗戶縫裡往外看。
她們的馬車靠前些,可以看見前頭的正‘門’。
‘女’眷們都是從角‘門’下馬車然後由婆子們領進去,男人們卻是由‘門’口立着的羅家小兒郎們迎進去。
從窗戶縫裡,正好可以看見那些衣着華麗風度翩翩的才俊們。
“你看,那便是惠北侯府的二公子。”指着一個身形高挑面容也算俊俏的青年,薛氏帶笑道。
京中勳貴衆多,可是能有實權的並沒有幾個,惠北侯算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家。
羅家一直駐守甘州,而漠北城的守將則是一直由惠北侯家人擔任,這一任的漠北城守將便是惠北侯世子。
雖然小羅將軍率十萬西北軍前去漠北城,但漠北城還是由惠北侯世子控制。
這從這幾個月朝堂之上都是抨擊小羅將軍的聲音就可以看出。
顧和荊看重的是惠北侯家的軍權,而薛氏看重的,卻是惠北侯家的家底。
顧和魁不過是甘州羅大將軍手下的一名武將,十二年下來都能攢下幾萬兩銀子,惠北侯控制漠北百年,身家何止百萬!
雖然說的是嫡次子,可是對方可是答應會給兩萬兩的聘禮,也不會在意‘女’方將聘禮放進嫁妝成爲顧四孃的‘私’產。
再加上自己給‘女’兒攢的那些,都可以湊夠三萬兩的嫁妝,‘女’兒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何況,這惠北侯二公子還是一表人才。
顧四娘瞅了那青年幾眼,剛準備收回目光,卻被隨後前來的一個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人長身‘玉’立,容顏俊美,一對神采飛揚的眼眸璀璨生姿,便是他身上那襲名貴的白狐裘衣都失去了顏‘色’。
而那人一到,‘門’口之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躬身跟他打招呼。
惠北侯二公子直接被擠到一邊,在那人的光耀之下,被襯成了灰暗之‘色’。
顧四孃的眼眸頓時沉了下來,低聲道:“娘,我想嫁給衛昭。”
“啊?”薛氏一驚,忙道:“這可不能胡說!那衛昭就是個克妻命,難道你想死嘛?”
“我不管,說不定是以前那些人的命不好,衛昭就是留了等我的。”顧四娘貪婪的看着那個如同移動的太陽一般的男人,低聲道。
“你這丫頭,不要胡思‘亂’想!”薛氏拉過顧四娘直接將窗簾放下,怒道。
衛家‘門’第是高,衛昭也是年輕有爲,但是衛家只是清貴之家,哪裡有惠北侯家有錢!
“娘。”顧四娘不滿的叫了一聲,馬車突然一晃,將她晃倒在了薛氏身上。
剛‘欲’出聲呵斥外面的車伕,就聽得旁邊傳來嘈雜之聲。
“榮寧郡主的車架來了,前面的讓出道來!”
榮寧郡主?
顧四娘茫然了一會,聽得薛氏道:“怎麼那死丫頭也來了!”纔想起來那榮寧郡主是誰。
榮寧郡主,顧欣悅!
不是說守陵一年嗎!連祖母去接都稱病不回!
對了,守陵九個月既爲一年,算算時間,的確已經過了。
顧四娘臉上浮起了恨‘色’,道:“那死丫頭也來了,正好,這次我替祖母報了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