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美人一笑(2)
京城到平涼郡的距離並不短,趙元帶着心腹武春一路快馬加鞭也趕了整整七天路。
平涼郡位於大周的東邊,地理位置靠近海邊,也正是因爲這樣,這裡的氣候才全年無差別,跟江南的溫潤水鄉比起來,此處要顯得更加景逸安樂,民風更加樸實乾淨,也難怪當年季家會從京城中遷出來後選擇居住在此處。
季府,原本在京城的時候也是蒙受皇恩的府邸,因爲當年季府的當家季東霆乃是周昌帝在當太子時期的恩師,所以就算是在繁華似錦的京城裡,季家雖然沒有那些大家族來的底蘊深厚,可也是不容隨意小覷;只是季東霆此人生性淡泊名利,在順利扶持還是太子的周昌帝登基之後就選擇急流勇退,帶着季家一百多口人遷居在此處,從此遠離朝堂,過上了平靜安靜的日子。
如果不是此次周昌帝看上了季東霆的女兒,恐怕季家依然會這樣默默無聞的生存下去;可,當一場暴雨即將到來,又有誰敢站出來大喊着,自己能夠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現如今季府的當家是季東霆的胞弟,在京城季家雖說已經不復當年榮華,但是在平涼郡,季府卻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再加上季府的書香傳家的名望,更是讓季府在讀書人當中有幾分超然的名望。
這些,都是趙元來到平涼郡後要人打聽出來的消息。
平涼郡的歸來客棧中,趙元依身斜躺在太師椅上,透過打開的窗戶往外看着街道上熱鬧的人羣,一邊抿着嘴角淡淡的笑着,一邊撥弄着大拇指上戴着的扳指,半晌後,對站在身後的武春說:“看來父皇是真的害怕自己在撒手而去後,大哥會被京城裡的虎視眈眈的大家族欺負,這才選了季家的女兒當太子妃
。”
武春是趙元身邊的心腹,自然是明白自家主子這話裡的意思:“太子殿下雖說能力不凡,但奈何在朝廷根基不穩,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是存了心思的。”
聽到武春提起那兩人,趙元臉上的笑容收斂:“別跟我提那兩個混蛋,也只有大哥的脾氣好,能夠忍耐他們到如今地步,這事兒要是擱在我身上,早就剁了那兩個混球了。”
武春看着怒火沖沖的主子,無奈的笑了笑,思考半刻後,小心翼翼的提醒:“其實在屬下看來,太子殿下的脾氣也是不好的。”
趙元回頭看向武春,瞧着武春那低垂着頭的恭順模樣,琉璃般的眼珠子裡飛快的變換着情緒;武春是個什麼樣他是最瞭解的,能夠讓武春說出這樣的話……趙元又癱軟着坐回到椅子裡,撥弄着扳指的手指也慢慢停下動作。
其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不是嗎?大哥能夠當上太子,不僅僅是因爲他是父皇和母后的長子,要知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能夠穩坐在太子之位上這麼多年,誰敢說大哥沒有一點自己的手段?
只是,大哥喜歡隱藏,而他,卻是喜愛鋒芒外漏。
還記得母后在活着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他切莫不要戾氣太重,更不要將自己的底牌全部都拿到敵人面前;他知道自己的脾氣急,更清楚自己不屑做那般藏頭露尾的事兒,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一是一、二是二,這纔是他趙元的性格。
這種性格若是擱在江湖上,或許能夠促成他成爲一代大俠,只可惜,他生活的地方不是江湖,而是水最深的皇宮,他這種性格,生活在這種地方是註定了會吃虧的;好在母后活着的時候會護着他,就算是母后去了,父皇和大哥依然選擇護着他,這才讓他跟其他皇子活的那般不同。
就算是這一點,他就算是知道皇兄城府極深他也不願意遠離他,那是他的親哥哥,當弟弟的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那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願意相信他?
爲了從小到大自己兄長對自己的情義,趙元早就做好了覺悟,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皇兄的長劍指到哪裡,他都會爲他奔赴到哪裡;窮極一生,絕不反悔
。
看着主子怔怔的盯着窗口不再說話,武春就知道自己剛纔說的那句話是有些多餘的,便忙轉了話題,道:“屬下也查清楚了被皇上看中的季家之女,這季家一共有三位千金兩位公子,現如今兩個公子一個從了商,一個考取了功名在平涼郡裡當着一個小小的差吏,三位千金年紀相仿,皆是二八年華,且相貌不凡;只是這當中,只有二姑娘纔是季東霆季先生的千金。”
趙元道:“季先生只有這一位千金嗎?”
“沒錯,季先生用情至深,當年夫人在產子時出現意外大出血而死,從那之後季先生就一生未娶,專心養育着夫人拼盡生命生產下來的嬰孩;季府的其他幾位千金和公子,皆是現在季府當家的孩子。”說到這裡,武春一頓,眼中含笑的說着:“不過,在這季府中,最出彩的也是這位二姑娘,不僅才貌雙全,更是心地寬厚,在平涼郡的美名比季府的兩位公子還要顯赫。”
趙元也跟着笑了一下:“能被我父皇看中指給大哥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只是,再心地善良的女子走進了皇宮,時間久了也會變味的把!
想到這裡,趙元不禁搖了搖頭,當帝王的妻子,該說是她的幸,還是她的不幸?
“她叫什麼名字?”
武春道:“季佛兒!”
趙元眼睛一眯:“佛兒?……很特別的一個名字……”
趙元在嘴裡又將這個名字來回的唸了好幾下,當真是越念心裡的興趣就越大;季東霆季先生的名氣他多少還是聽聞一些的,能夠被父皇那般刁鑽的人尊敬着,想必也是一位不可小覷的人物吧;這樣的人培養出來的女兒,定是出類拔萃的。
想到這裡,趙元一拍椅把,翻個身就一改先才的癱軟無力,精神抖擻的從太師椅上蹦躂起來,跟着啪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摺扇,一邊大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着,一邊對跟在身後的武春說道:“走!難得來平涼郡走一趟,我們也出去逛逛。”
而且,他總是隱隱覺得自己若失去一個地方,或許能夠遇見那位傳聞中的季佛兒
。
武春知道自家主子古靈精怪,現在忽然選擇出門溜達一定是有了其他的目的,當下就趕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長劍,快步跟了上去。
平涼郡城南廟會上,來來往往息壤的人羣將街道擠的格外熱鬧,街道兩旁,有賣茶的小販吆喝着響亮的平涼郡土話,有妖嬈的小娘子站在胭脂鋪前熱絡的招攬着客人,甚至還有些行走江湖的江湖郎中擺着地攤,買一些所謂能治百病的靈丹妙藥。
趙元就這樣走在人羣中,一手瀟灑的搖晃着摺扇,一手隨意的撥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偶爾會在感興趣的攤位上駐足一番,但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買。
可就算是知道他只是隨意看看,但被他光顧的攤主都會熱情的迎上去給他打招呼,只因他那一身顯得格外金貴華麗的裝束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武春不曉得自家主子擠在這熱鬧的廟會上作何,只是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保護在主子身側,留意觀察着周圍靠過來的每一個人。
察覺到武春的渾身緊繃,趙元笑着走到一個包子鋪前,從荷包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賣包子的小販,跟着拿起一枚剛出籠的大包子轉身便是塞到武春的嘴裡。
武春被自家主子來了個冷不防,當下便是咬着大包子愣愣的站在趙元面前。
趙元看見武春這傻樣,當場便是捂着肚子笑起來:“此地民風淳樸,風景如畫,是京城裡看不見的景緻;你這樣如臨大敵的跟在我身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要去拼命幹架呢!”
武春從嘴邊拿出包子,品嚐着嘴裡的滿口噴香,聲音嗡嗡的:“主子身份尊貴,屬下是主子的貼身護衛,自然是要小心留意。”
趙元笑着,又從籠子裡拿出一枚包子自己叼着邊走邊吃道:“平涼郡距離京師遙遠,甚少有真正富貴的人停留在此處,我們只要遵從當地民俗別太顯的扎眼就不會被人盯上,你這樣太過小心,反倒是招人懷疑。”
聽趙元這般說,武春這才察覺自己在無意之間究竟犯了多大的錯,俊臉一紅,就忙裝作飢餓難耐的模樣猛啃手邊的包子
。
看着忠心的屬下難得露出這般模樣,趙元眼底乾淨的笑意更勝,就待他準備帶着武春走向廟會更裡面時,忽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個街道拐角處卻是出現了一波扎眼的人羣。
跟滿臉笑意,一身喜慶的前來趕廟會的尋常百姓相比,這批人實在是太特殊了,因爲,他們皆是一羣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乞丐。
在這匹少說也有上百人的乞丐人羣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還有不少人身患殘疾;可就是這批人,卻是在此刻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個簡單搭建的草棚前,而坐在草棚之中的人,卻是一個身着淡粉色長裙的纖細少女。
少女雖面帶薄紗,可透過薄紗隱隱若現的容顏卻是驚爲天人,一雙露在外面的雙眸,清澈如泉水,彎彎的黛眉如天際美好的月牙,要人看上一眼後就忍不住想要去觸碰一下;粉紅色的普通紗裙穿在她身上,卻是讓人覺得比衣裳鋪裡最華貴的裙衫還要美豔幾分,玲瓏有致的嬌軀更是如工匠手中精雕細琢的成功作品,真的不難想象,若是將那裙衫脫落,展現在眼前的景色該是多讓人驚歎不已。
武春瞧着趙元對一個方向怔怔發呆,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後,也注意到那名就算是丟在人羣中也註定了格外矚目的少女,忍不住開口道:“沒想到在這平涼郡中,居然還有這般傾城國色。”
趙元嘴角帶着笑,大拇指上的扳指被他輕輕的轉動起來:“武春覺得,此女如何?”
武春常年跟隨在趙元身邊,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問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別說是平涼郡,就算是將她丟到京師中更那些自詡名門的千金小姐比起來,她也是不遑多讓,甚至會豔壓羣芳。”
趙元對於武春最後的那個用詞略顯微詞,搖了搖頭,說:“此女氣質清冽純淨,像極了山澗最乾淨無垢的泉水,如此絕代佳人,豈是京城中的那些庸脂俗粉能夠相比的;豔壓羣芳這樣的詞語用在她身上,會玷污了她的純淨美好。”
武春還是第一次聽見主子這般誇讚一名女子,當下便是一笑,說:“看來主子此次前來平涼郡,不僅僅能夠帶回去一個太子妃,更能選一個皇子妃帶回去。”
聽到武春這般說,趙元臉上的笑容卻是隱了下去,在盯着那名坐在草棚中的女子許久之後,才聲音淡淡的說道:“你還沒發現嗎?她就是季佛兒
。”
武春瞬間睜大眼,怔怔的看了看趙元后,就又是忙轉過頭去,緊緊地盯着那個在草棚中安靜爲一羣乞丐把脈義診的女子。
草棚裡
季佛兒一邊屏氣凝神的爲前來看病的病人把着脈,一邊吩咐伺候在身旁的丫鬟錦蘿該準備哪些藥材給前來看病的病人。
錦蘿瞅着因爲病人頗多而累的已經額頭上滲出薄薄汗漬的小姐,心中在心疼不已的同時,又空出時間小聲勸着說道:“小姐,您還是稍稍休息一些吧,奴婢看這看病的人實在是多,要不今天咱們就先撤走這草棚,等下次廟會的時候咱們再出來?”
聽見錦蘿這話,季佛兒連轉頭看她的時間都沒有,只是聲音溫婉道:“我們若是想要休息,隨時都能好好休息,但是被病體折磨的病人他們能像我們這樣嗎?你若是累了就讓家裡的小廝頂上,我還能堅持一會兒。”
聽見小姐這般說,錦蘿就不敢多說什麼,忙低下頭記下剛纔季佛兒吩咐下來的幾位藥材,看向季佛兒那透過薄紗略顯蒼白的臉色,唯有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自幼跟隨在小姐身邊,哪裡不知道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是個什麼樣的脾氣,看上去嬌嬌弱弱地人兒,執拗起來就算是八百匹馬也拉不回來;還記得老爺還活着的時候曾經說過,小姐這樣的脾氣若是落在一個男兒身上,那將來必然是會有大出息的,但是若是這樣的性格落在一個女子身上,便是不知是福是禍了。
至於這免費義診施藥的事情,更是小姐多少年奮鬥堅持的事情;老爺活在世上的時候,對藥理很有研究,小姐自幼便是耳濡目染,對治病救人十分感興趣;季府雖然早已搬出京城重新坐落在這平涼郡裡,但畢竟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戶,所以,府裡的規矩也是不少。
小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盡最大的努力贈藥救人,以前念在她年紀小,家裡人也是對她多有保護和看顧,所以不便讓她出來走動;但是在小姐滿了十四歲後,好在現在季府的當家二老爺也算是疼愛小姐,在知道了小姐的志願後,所以便許諾在每個月的廟會時間,讓小姐帶着府裡的家丁和親信出來給可憐的人免費義診;所以,這纔出現了眼前這一幕,而季府二小姐一手的歧黃之術和仁心慈善更是讓她的名聲在平涼郡傳揚的極爲響亮
。
而就在草棚裡的義診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時,卻是聽見街道的另一頭忽然傳來一陣陣跟這熱鬧氛圍格格不入的混亂;跟着,便是看見一隊凶神惡煞的人遠遠地朝着草棚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百姓和看客,在瞅清楚那隊人後,皆是臉色乍變,慌忙躲避,活似一副害怕恐慌到極點的模樣。
而至於草棚前的寧靜,也隨之被徹底打破;本來規規矩矩排着隊等着看病的可憐人在看清楚來人後皆是做鳥獸盡散狀,不一會兒,便是看見本來還被圍的人羣錯落的草棚瞬間變的空蕩蕩,周圍十步之內,便是連一隻螞蟻都不敢爬過,只有季佛兒和季府的小廝們站在草棚裡,看着那隊人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眼前。
站在人羣中看着這一幕的趙元微微的一眯眼,瞅着那站在那幫兇神惡煞的暴徒最前面的鮮衣男子,合上扇子靜靜地瞅着眼前事態的發展,很顯然,他是對眼前之事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在知道季佛兒的身份後,武春的心裡便是悠然對不遠處的女子產生了一股敬意,在看見眼前事態後,武春看向站在身前的主子,小聲說道:“主子,要不要屬下出手?”
趙元搖了搖摺扇,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且等等,我倒是好奇事情會發展成怎樣。”
武春聽到主子這般說,便緊了緊手裡的長劍,一雙銳利的眼睛盯着前方的狀況,大有一副發現狀況不對,立刻出手相助的架勢。
季佛兒神色平靜,看着那站在最前面的鮮衣男子,饒是她這般恬靜和平的性格,都無法對眼前之人生出半點好感;可是,礙於此男的另一重身份,她也不得不讓自己以禮相待。
“不知是司空少爺前來,倒是有失遠迎了。”季佛兒說着,便從簡單的圓凳上站起來,微微朝着司空嵐行了一個簡單客氣的禮數。
明明是最常見的禮數,但是被季佛兒做起來卻是更顯風雅,這讓本來就對季佛兒存了各種心思的司空嵐更是難以抑制心口那股火焰,連帶着看向季佛兒的眼神都是燒紅的。
這邊,趙元自幼練武,這耳力自然是比常人高出許多,在隱約聽見季佛兒稱呼那名鮮衣男子的身份時,他倒是愣了一下,側頭問跟在身後的武春:“平涼郡裡有司空府的人?”
武春道:“主子有所不知,此司空府非彼司空府,而是京城司空府家的一個偏房姑娘下嫁到這平涼郡的一戶商賈人家,而這商賈之人卻是個攀附之輩,看司空府權勢頗大,居然背祖忘宗,連自己的姓氏都不要了,乾脆將原本的府邸改成了司空府,大有一副緊抱司空府大腿的樣子
。”
聽到武春這般說,趙元嗤之以鼻道:“真是一幫蛇鼠之輩,爲了權勢地位,連祖宗都不要了;至於那司空府看來是真的要走到頭了,居然連這樣的攀附之輩都肯收?司空家的當家人將來到了地底下,是無顏面對自己的列祖列宗咯。”
趙元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自然還是帶着一番幸災樂禍的;要知道在京城,司空府可是二皇兄的人,二皇兄的生母賢妃娘娘可是出自司空府;一旦司空府出現問題,二皇兄這個沒用的廢物自然也會被拖下馬,到時候看誰還敢跟大哥爭搶太子之位。
趙元在這邊說着,那邊季佛兒周圍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季佛兒目光淡淡的掃視着眼前的鮮衣男子,只看此子明明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紀,卻臉色蒼白如紙,還算清秀的瓜子臉卻是微微帶着浮腫,雙眼大而無神,仔細看上去似乎還帶着無力的散光,嘴脣更是略略有些青白之色;季佛兒深知藥理,自然清楚這飛揚跋扈的司空嵐如今變成這般模樣並非是生病所致,而是縱慾過度才致使他有如此情態。
想到這裡,季佛兒不禁暗暗蹙眉;司空府雖說仗着在京城裡有着一座大靠山在平涼郡裡爲所欲爲,但並不代表她也是好欺負的;只可惜如今隨着二伯的年紀漸漸變長,性情似乎也跟着越來越懦弱;這個司空嵐早已對自己存了心思,甚至不惜派人去府上提起,二伯雖說疼愛她,但畢竟不是她的親爹爹,再加上越來越膽小怕事的性格,居然沒有婉拒那個前來提起的人;這纔給了司空嵐一次又一次的騷擾機會,讓他深受其擾、煩不勝煩。
司空嵐是個急色鬼,只知道眼前女子絕色傾城,勢必要費盡一切手段搶到手裡好好褻玩才甘心,尤其是在看見季佛兒那宛若仙塵純粹的氣質,心裡更是情慾難耐;他自小就遊走在花叢中,什麼樣的女人他妹玩弄過,但是他玩弄的那些女子大多都是出自煙柳之地,何曾玩弄過這般乾淨如仙般的人物;司空嵐在心裡想,在牀上壓泄一個豔麗風騷的女人固然玩的是比較盡興,可是若是將季佛兒能夠那般玩弄,那種征服世間最飄逸仙子的快感,恐怕是一般女人都無法給予的吧。
想到這裡,司空嵐看向季佛兒的眼神更顯貪婪,就像一隻飢餓壞了的野狼,雙眼冒着綠光緊緊地盯着眼前的獵物
。
“佛兒,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廟會之上人流混雜,什麼樣的壞人都會出現,你一個姑娘家出現在這裡勢必會不安全,讓你叫人通知了我,我自然會保護在你身側,護你周全的。”司空嵐一邊說着,還一邊拿起季佛兒用來給病人看診的小棉袋,拿在手中翻轉着玩了幾下後,便是隨意一丟。
季佛兒瞧着司空嵐那番動作,心裡自然是不喜的,但面上卻是未完全表露出來:“跟我一同前來的有家裡的小廝,人身安全自然會得到保障;再說出現在這裡的人都是些可憐人,司空公子說的那些事是不會出現的。”
司空嵐是司空府的大公子,正是那名京城司空府偏房小姐的長子,在平涼郡他可以說得上是橫行霸道,爲所謂欲,再加上家中對他多有縱容,更是猖狂到了極點;他雖說愛慕着季佛兒,但是如今瞧見季佛兒就這般三言兩語的拒絕了自己,當下他就覺得有些落不下臉面,心道:小蹄子不就仗着自己的容貌嘛,等老子將來娶了你過門,再敢這樣當衆頂撞老子,老子一定會好好的收拾你,打到你這小蹄子喊知錯爲止。
這些想法,司空嵐現如今還不太敢表露出來,只是悻悻的笑着,轉頭看向圍在草棚附近不敢靠近的尋常百姓。
他瞧着因爲自己的到來而退避三舍的百姓,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總是覺得是自己有了幾分厲害那些卑賤的東西們纔會這般懼怕自己;想到這裡,司空嵐這才覺得心情好了許多,招了招手,便是對着圍觀的百姓大聲喊話:“你們還有誰要看病?來來來!讓小爺也來瞧瞧你們的病。”
司空嵐話音一落,就看原本跟隨着司空嵐一起來的打手們皆是嬉笑怒罵着往前一站,這哪裡還是要給可憐的人看病的架勢,分明就是誰敢上前,就揍死誰的架勢。
圍觀的百姓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之人,哪裡敢得罪眼前這位小閻王,當下就又齊齊後退了數步,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懼怕和隱隱的憤怒。
季佛兒一看這司空嵐敢這般鬧騰,當下也怒了,“司空少爺,你要是有話可以直接跟我說,何必要爲難大家。”
“我爲難大家了嗎?”司空嵐得瑟的兜着肩膀,眼睛裡的邪惡之光到處亂射,道:“我這也是在積德行善,剛纔我不是說了嘛,誰生病了都可以上前,是他們不敢上前來,佛兒你怎可責怪我呢。”
季佛兒聽着司空嵐這無賴的語氣,當下就攥緊了蔥白的手指,珍珠般的貝齒輕輕地咬着桃花般的脣瓣,本是平靜的眼睛裡終於漾起了惱怒的波光
。
來她這裡看病的人,都是生存在最低下層次的可憐之人,他們沒錢看病,沒錢抓藥,甚至連溫飽都是問題;季府裡有規矩,未出閣的小姐們不得隨意拋頭露面,當初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二伯同意讓她出來義診,一個月只有一次的機會,是那般的難得,難道就要這樣被這個二世祖給毀了嗎?
司空嵐纔不管他人死活,他只是得意洋洋的欣賞着衆人對他的懼怕,半是要挾半是脅迫的對季佛兒說:“佛兒你看,都沒有一個人上來看病了,那就證明在場之人沒有病患;你看你難得出來一趟,這廟會又是極爲熱鬧,要不我帶你一起逛逛?前方酒樓裡的花雕酒甚是好喝,你也隨我一起去嚐嚐。”
季佛兒咬緊貝齒,她幾乎不願意與這般流氓的人多說一句。
一直站在季佛兒身旁的錦蘿終於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的站出來,對着司空嵐說道:“司空少爺,我家小姐是不喝酒的,你要是想喝酒,便可叫了花樓裡的姑娘隨你一起喝,保管能夠讓你盡興而歸。”
司空嵐本來還在季佛兒那裡碰了一鼻子的灰,心裡的憤憤之氣還沒下去,沒想到半道上又敢跳出來一個不要命的丫頭敢違逆他?
看到這裡,司空嵐頓時露出陰仄的兇光,如一頭流着口涎的野狗,瞪着錦蘿:“是嗎?你家小姐不喝酒?那小爺就讓你陪着小爺來喝!”說到這裡,司空嵐猛地一招手,跟隨在他身側的豺狼虎豹們便是一擁而上,將草棚團團圍住,司空嵐道:“該死的小賤人,小爺再跟你主子說話,你卻敢站出來攪事兒?小爺看你活的不耐煩了。”
錦蘿沒想到這個司空嵐真敢如此混賬,當場就被嚇得小臉煞白,幾乎是要跌坐在地上。
季佛兒也是當場被驚的睜大了眼,展開雙臂就將錦蘿護在身後,盯着司空嵐,道:“司空嵐,你不要欺人太甚!”
司空嵐嘿嘿的笑着:“佛兒你放心,我是不會欺負你的,只是你這丫頭……我是欺負定了!”
“你……!”
‘啪’
!‘啪’!‘啪’!……
眼看着司空嵐當真是要欺負上頭的時候,忽然,安靜的圍觀羣衆中間傳來了一陣拍手鼓掌的聲音。
這個聲音在此刻卻是顯得極爲響亮,就是連司空嵐與季佛兒的眼神都吸引過來,周圍的羣衆更是自發性的讓出一條道,任由那原本混跡在人羣中的兩個人影走了出來。
趙元一手負於身後,一手輕輕一晃,手中的金面摺扇便嘩的一聲打開;一身暗紅色的錦衣華服貴氣無雙的穿在他身上,腰間盤着的玉佩與絲墜更是隨着他的腳步微微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男子明明面色含笑,可是那迫人的氣勢卻如長劍出鞘,一呼一吸間都要人心存敬畏。
季佛兒也是注意到這忽然走出來的兩位男子,確切的說是,她的目光是停留在那拿着摺扇的男子身上;她自幼飽讀詩書,自然是見過太多書中描寫的形容男子的詩句和段子;可是在此刻,她卻是覺得哪怕是窮極她一生,她也無法找出合適的詞語和詩句來形容眼前的男子。
他就像是從天邊的初雲中走出來的人兒一樣,俊美逼人的臉上掛着輕輕淺淺的笑容,一雙上調的鳳眸裡,似乎是揉碎了天邊最閃亮的星芒,乾淨的、耀眼的閃爍着光芒;高大挺拔的身姿,很像父親還活着的時候親手栽下的那幾棵大松樹,哪怕寒冬來襲,都不會折腰一分。
就在季佛兒怔怔的看着那瀟灑的搖晃着摺扇慢慢走上來的男子時,司空嵐卻是戾氣十足的朝着趙元喊道:“你是哪裡跳出來的宵小,敢出來壞小爺的好事!”
趙元聽見這話,卻是淡淡的瞥了眼那司空嵐,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季佛兒:“季姑娘,在下的身體有些不適,不知季姑娘可願意替在下瞧上一瞧?”
季佛兒驚愕的表情撞進趙元那雙含笑的眼睛裡,在那一刻,季佛兒好像看見了自己內心深處冬雪融化的跡象,看見了冰山崩裂的一角。
“好!”
季佛兒也跟着落落大方的看向趙元,一雙清冽的雙眸裡,真心的漾出如雪花般靈透乾淨的笑容。
------題外話------
有一種愛情叫‘一見鍾情’,從此‘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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