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袒護!嫉恨!死人!
凌洛辰不是沒發現最近身邊有些異動,只是一切還沒觸碰到他的底線,一切便且先忍着。
再說,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前朝的那幫老臣徹底擺平,至於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做小動作的女人,他還沒完全放在心上。
是夜,早已夜深人靜;可是關雎宮內的燈火依然通明徹亮,凌洛辰手持硃砂狼毫筆在一些奏摺上勾勾畫畫,就連扶桑走進來都沒察覺。
扶桑看着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如果不是她知道一切事實的真相,恐怕也會信以爲真那個人真的是趙禮;杜遷的易容改面之術果然是鬼斧神工,她是做了無麪人這才能將臉皮上的人皮面具駕馭的如此無懈可擊,只是沒想到這凌洛辰只是在自己的臉上糊了一層人皮面具,就能以假亂真到如此地步。
“怎麼樣?我的皇帝陛下,這坐上龍椅的滋味是不是很不一樣,讓人回味無窮呢?”扶桑說笑着,就身姿妖嬈的走上前;那張本是平凡無奇的臉上漾着淺淺的笑意,勾魂般的眼睛瞬間就讓那張很是普通的臉變的不普通起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是人是妖一看便知,就算是有些妖精神通廣大披了一張凡人的臉,可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妖孽之氣依然能讓人一查便知。
_t tkan _c ○ 凌洛辰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話便知道是誰來了,天底下除了那個發瘋的女人,再無二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已經伏案看摺子兩三個時辰沒動的凌洛辰終於擡起頭來,脖頸處的僵硬讓他微微蹙了下眉,可這個動作做在他那張和趙禮一模一樣的臉上,卻是顯得格外的俊美迷人。
凌洛辰雙手抄胸,神色清冷的看着站在面前以帕掩笑的扶桑,道:“不是說過,沒什麼事兒別來我這兒嗎?!”
聽出凌洛辰口氣中的不耐之色,扶桑也不介意,只是調笑間又搖擺着肥碩的臀部走上前,以手撐案,做出撩人的動作來:“當了皇上果然就是不一樣了,言談舉止間已見帝王風範,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恐怕連我都要被你迷了去。”
凌洛辰嗤笑一聲,看着扶桑:“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裡,你不會就是爲了說這兩句話吧。”
既然凌洛辰希望速戰速決,扶桑也懶得和他再周旋下去。
撐在桌案上的手被她收回來,本來還帶着幾分魅惑氣息的眼睛也漸漸收起放蕩之態,聲音一沉,就看她直接開口說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放走趙禮。”
凌洛辰瞧着扶桑那模樣,就知道這女人來此就是爲了這個目的;真是想不到那個趙禮有什麼好的,居然能迷得這個惡毒發瘋的女人如此癲狂錯亂,甚至不惜做出那麼多正常人都無法做出的事情只爲要留在他身邊;看來,這紅顏禍水真的不僅僅只限於女人這麼簡單,一個男人妖孽起來,可是要比女人還要能要人命。
凌洛辰眸光微微轉動,明顯的帶着凌厲的狡黠和陰冷:“你何必這麼着急,等我真的將朝堂坐穩,把後宮收拾乾淨了,自然會放他跟你走。”
“凌洛辰,你最好別耍手段,要知道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連這條命也是從閻王爺那裡搶來的,下地府的路對於我來說再走一次也沒什麼好怕的;可是你不一樣,你的母親慘死,你母親的家人們也被抄家滅族,你要報仇的,利用大週報仇不是嗎?”說到這裡,扶桑就輕輕地撩開自己胸襟前的衣衫,通亮的火光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那裡本該是女子嬌軀最細膩柔軟的所在,可此刻在那裡卻是佈滿了醜陋的紅血絲,血絲在肌膚下面不斷遊走擴散,像是帶着生命力能夠自由支配意志;可如此詭異的一幕非但不能引來人們的好奇,反而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滲出來的噁心感和恐懼。
凌洛辰自然也是將這一幕看在眼底,雖然早就知道她身體的變化,可是當他親眼看見連她的胸口都出現這詭異一幕的時候,就連他也有些忍不住的別過頭去。
凌洛辰的動作引來了扶桑的嘲笑,細白的手指故意輕輕滑過自己胸前的肌膚,像是要噁心凌洛辰一樣,聲音慢慢的說道:“在你看來我現在是不是一個怪物?這張臉已經毀了,當年那個京城第一才女早就不復存在,虞子期這個人早就消失在這個世上,多少次午夜夢迴我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可是就算是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依然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凌洛辰,我不管你將來要對大周,對凌國做出怎樣的事情,我只要趙禮,你把他給我我便會帶着他一起遠走高飛,從此這個世界上只會有你,再也沒有他。”
凌洛辰看了一眼扶桑,眉宇間的嫌惡表現的十分明顯:“你把衣服穿好,如果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扶桑呵呵笑了兩聲,倒是也聽話的將衣領子重新拉好;在完美的遮掩好自己身體的異樣後,怔怔的看着凌洛辰。
凌洛辰自然知道扶桑在等他說什麼,可是他這個時候,還不能將趙禮放走,甚至可以隱晦的說,他從未想過要將趙禮真正放走;所以,他現在不得不想個法子先穩住這個瘋女人才行。
凌洛辰眸光淺動,淡淡的瞥向扶桑,用十分中肯的語氣認真的說道:“放心吧,曾經答應過你的我是不會食言的;你爲了他做了這麼多,就算是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看你的苦心,總不能讓你在爲我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還什麼都落不着吧;你且安心就好,我不是那樣的人。”
看着凌洛辰那副假模假樣的神態,扶桑忍不住在心裡一陣唾棄;可表面上還是順着他的話表現出了自己信服他的模樣,淺淺的一笑之後,忽然將話題扯到了後宮上:“你剛纔說要清理後宮?怎麼?司馬媚那個女人也讓你覺得危險,想要清除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動手?”說到這裡,扶桑就看了眼桌案旁邊的琉璃盞,笑的邪魅而陰狠道:“現在天氣漸漸轉暖,芙蓉宮有屬於自己的小廚房,廚房中的竈火沒熄乾淨半夜忽然又着了起來,將沉睡中的皇后娘娘燒死了還是很有可能的。”
凌洛辰一下就聽出扶桑話中的意思,頓時臉色一沉,忙聲阻止道:“你現在還真是殺人殺上癮,玩火玩上癮了是不是?你當司馬媚是另一個黃問蘭嗎?黃問蘭不過是一個嬪妃,死了也就罷了,再說還有一個嫺貴妃幫你頂着炸藥自然點不着你自己;可你如果又想要燒死司馬媚,那我勸你最好省省心,她可不是你想動就能隨便動的。”
忽然聽見凌洛辰對自己說了這樣一番話,甚至還用那樣疾言厲色的模樣對自己喊話;扶桑一下就跟着嫉恨着生起氣來。
當初趙禮在的時候,她親眼看見趙禮爲了司馬媚剷除了整個芙蓉宮的梅花林,冬雪初來,芙蓉宮的海棠花一夜綻放,如此驚世駭俗的景緻不知成爲多少人口中的一段佳話,人人稱讚帝后情深、皇后賢德,沒有人看見她孤身一人站在雪地裡默默垂淚的模樣;那時她便知道,趙禮是在無聲之中告訴她,在他的心中,她再也不是他的唯一,他的心裡已經裝了其他女人,這個女人已經完全凌駕在她的頭頂之上。
他可以爲了司馬媚罔顧言官言論,用珍貴的金絲木炭捂開了冬雪中的海棠花;爲了司馬媚隻身犯險來到了大周邊陲親自尋找她的去處,甚至可以爲了她夜夜留宿在芙蓉宮中,讓她享盡萬千寵愛。
想她虞子期自幼便於他趙禮相識,她哪裡會不知道爲何趙禮選了芙蓉宮給司馬媚真正用意,要知道大周曆代皇后居住的宮殿皆在椒淑宮,這芙蓉宮何時能夠被稱作中宮被皇后使用;但是隻有她最清楚,趙禮是最深情的一個人,芙蓉宮曾經是柔妃娘娘的宮殿,柔妃去後,芙蓉宮便被封存起來;數年後趙禮登基爲帝,這才解封了芙蓉宮,並且將自己的王妃迎進皇宮,賜下芙蓉宮作爲中宮使用;其實在那一刻她就已經猜出來了,如果不是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依照趙禮那般挑剔的性格,他斷然不會將自己最尊敬母親生前居住的宮殿送給司馬媚;只是那個時候她不願意去相信,不願意讓自己去面對。
如今數年已過,她早已變的不是以前的她,趙禮也早已不是以前的趙禮;趙禮能夠蔑視她,能夠將司馬媚捧得高高的,將她摔得慘慘的;那是因爲當初她選擇了趙靖而沒選趙禮,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該;自己釀下的苦果只有自己來品嚐,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她心甘情願被趙禮侮辱踐踏。
可是她同意趙禮來蔑視自己,但並不代表了他凌洛辰也能藐視自己。
司馬媚究竟哪裡吸引人,爲什麼能在贏得趙禮傾心的同時還能讓凌洛辰這樣沒心肝的人都出言袒護?什麼叫做‘她不是你想動便能隨便動的’,她虞子期真正想要按死誰,難道還需要報備不成?他凌洛辰不是這樣出聲袒護司馬媚嗎?好啊!那她就偏偏要試試看;反正只要女人死了,趙禮也就不會再想着她了,到時候,趙禮還是會回到她的身邊,還會是隻屬於她的。
凌洛辰親眼看見扶桑眼睛裡閃現的殺意和瘋狂,一下就明白這個女人是瘋勁兒上來了,就看先才還穩坐在龍椅上的他一下就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扶桑面前,雙手一把抓住這個女人單薄的肩膀,慢慢收緊,出聲警告:“虞子期,你要是真敢對司馬媚做什麼,你別怪我翻臉無情!”
扶桑被凌洛辰手上的力道捏的肩膀鈍痛,可是看着眼前的男子爲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女人這樣賣力掩護,這要她不得不往其他方面亂想了些。
就看因爲疼痛而稍稍臉色扭曲的她毫不掙扎的站在凌洛辰面前,任由他加了力道將痛苦帶在自己身上,自己卻像是個瘋子似的,嗤嗤的笑出聲,問道:“凌洛辰,你怎麼忽然這麼關心司馬媚了?別告訴我,你也對她存了什麼想法,還是說,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把她給睡了,被她伺候的太舒服就捨不得拿她下手了?”
凌洛辰一下就被扶桑這放蕩暗諷的話激怒,緊捏在她肩膀上的手又是一收緊,在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意時,又像是碰見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下便甩開了扶桑:“你別把自己那麼骯髒的想法加註到我的身上來,你當全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樣放蕩無恥,隨便一個男人朝你招手,你就興高采烈的撲上去淫蕩不堪。”
被凌洛辰如此奚落嘲諷,扶桑雖然臉色難看,可也不似剛纔那樣嫉恨到臉色扭曲;就看她搖晃着不穩的腳步站定在凌洛辰三米之外的地方,看着那個投身在燈火下的男子身影,嗤嗤的笑着:“是啊!我是放蕩無恥,我是隻要高興了就會隨便找個男人睡一覺;可是我最起碼會正大光明的來做這些骯髒的事情,可是你呢?你敢對着司馬媚和滿朝的朝臣們說你不是趙禮,而是凌國的皇子凌洛辰嗎?”
凌洛辰臉色一冷,狠狠地盯着癲狂到已經有些接近神經的扶桑。
至於扶桑,在看見凌洛辰用那樣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後,更是得意洋洋,不知任何廉恥的說道:“瞧瞧吧,你現在的這幅表情就說明了你不敢!所以說,你也別覺得我有多噁心,我有多不要臉,因爲我們兩個都是一樣噁心不要臉,要不然我們怎麼會成爲朋友一起合作呢?你不想害死司馬媚我能理解,畢竟那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連趙禮都被她俘虜了,你被她拿下我也沒什麼感到好意外的;可是,你要小心哦,美人窩就是英雄冢,別沒栽到趙禮的手裡,反而毀在了她的手裡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完這些,扶桑覺得再在這裡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就對着夏鳳輕風情妖嬈的晃了晃手裡的帕子後,便掩着嗤笑的嘴角慢慢的晃出關雎宮;直到她走遠了,才隱約聽見從關雎宮裡傳出東西摔碎的聲音。
聽着那聲在夜色中顯得十分刺耳的東西摔碎聲,扶桑不免嘲笑道:就算是披了一張和趙禮一模一樣的皮他這輩子也不可能變成趙禮,就這點忍耐的限度,成得了什麼大事?!
只是,那個司馬媚,哼!還是那句話,那些個臭男人越是想要袒護這個女人,她越是要毀了她。
翌日
天剛初亮,一場驚雷就炸響在了後宮之中。
太液池邊,就看當值的數名宮侍們皆是一臉驚恐、交頭接耳的看着那漂浮在池面上的一具宮女屍體;隱約間可見那被池水泡的發白發脹的肌膚十分可怖,釵環盡除之下,宮女一頭烏黑的頭髮如索人性命的鐵鎖一樣張牙舞爪的遊蕩,青綠色的宮衫緊緊地包裹在宮女僵硬的身體上,清楚地勾勒出宮女微微凸起的小腹和發脹僵硬的四肢。
太液池中本養了上千條漂亮的錦鯉供人玩耍,但此刻太液池中竟是無一條活魚竄動,只因那肥碩漂亮的錦鯉也盡數魚翻白肚,死的連一條都不剩;一夜之間,風景優美的太液池上漂浮着一具死狀可怖的女屍也就罷了,居然連帶着池中的上千條錦鯉也盡數滅絕,一條條毫無生機的錦鯉皆浮在清凌凌的池面上,與那女屍融爲一體,要人看着着實駭人至極。
“噯,我瞧着那具屍體倒像是聽風樓曹貴人身邊伺候的。”一個稍稍膽大的宮侍朝着那具屍體多看了幾眼,忽然開口說出這番話。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周圍圍觀之人的議論和揣測。
“是啊是啊!好像真的是曹貴人身邊伺候的淨月;她、她怎麼死在這裡了?真的是好可憐。”
“這有什麼好可憐的?咱們下人的命還能算是性命嗎?如今曹貴人和嫺貴妃鬧翻,嫺貴妃處處與曹貴人作對,這個時候偏偏曹貴人身邊的宮女就死了,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的意思是,淨月是被初荷宮那邊……”
“噓!你這麼大聲音做什麼?自己找死別想拖上我!”一個看似頗爲聰明伶俐的宮女在怒斥了身旁這大嗓門的宮女之後,接着又自作聰明的說下去:“不管怎麼樣,初荷宮那位可是除了皇后在這後宮之中最大的一位,得罪了她,總歸是不太好的。”
“這有什麼不好?皇后娘娘不是也看不慣初荷宮嗎?”
“看不慣是一回事,能不能容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麼樣初荷宮出自蕭家,就算是不忌憚那裡面住的那個女人,也該忌憚蕭家纔是;蕭太后不是好惹的,蕭家更不是好對付的,初荷宮仗着身後有背景在後宮橫行也不是一天兩天;曹貴人一項聰明,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打錯了算盤,以爲把上芙蓉宮就能後枕無憂?哈哈,笑話!怕是在皇后娘娘的眼裡,曹貴人也不過是枚棋子罷了。”
“那依照姐姐的意思是,這淨月真的是那位害死的?”
“哼!**不離十吧,不過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想要仗着此刻曹貴人和嫺貴妃鬧掰從中生亂,繼而嫁禍;你也聽說過吧,前段時間夜瀾殿着火,私底下有很多人都說這是初荷宮那邊做的手腳,可最終呢?皇后娘娘硬是不知爲何將這流言蜚語壓了下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按兵不動,冷眼旁觀,什麼事兒都不管,反之倒先折騰起了後宮大選。”說到這裡,那名宮女笑了:“還真別說,咱們的皇后娘娘去了一趟冷宮之後真的是聰明許多,明白就算是自己查出些什麼也不好在這個時候發作初荷宮,還不如干脆什麼都不做,看着那位能膨脹自大到什麼時候;這世上還句話叫做‘引火**’,也有句話叫做‘自作自受’;真正聰明的人從來都不會對着世人說他很聰明,真正危險的人才不會將自己的獠牙露出來讓對手看清楚;咱們的皇后娘娘就是那個又聰明又危險的人。”
這位宮女一說完這段話,一下就發現身邊有不少人正在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她忙一低頭,又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表情,近乎有些呆呆笨笨的看向那依然漂浮在池水上的女屍。
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跟着就有人喊道是禁衛軍到了。
秦戰剛一到太液池附近,就看見這裡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看來,後宮有宮女溺死的消息時瞞不住了。
“快讓開!快讓開!秦大人來了!”
一聽這話,圍在太液池附近的宮侍們頓時敬畏的朝着兩邊散開,其中幾個暗中對秦戰有了想法的宮女更是一改先才被女屍驚嚇的面無人色,雙頰俏紅的看着那個穿着黑紫色禁衛軍服飾的少年將軍一身威武之氣的走過來。
其中有一名宮女更是看癡了秦戰,差點趔趄倒地,還好身旁有自己的小姐妹扶了一把,暗地小聲說道:“你個呆子,別再亂看了;就算是喜歡秦將軍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發癡相吧,再說了,你沒聽說嗎?秦孫兩家就快要聯姻了,孫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親表妹,掌上明珠一般的人物豈是你能比下去的?”
那個對秦戰很是思慕的宮女在聽見小姐妹的這番話後,很是有些氣鼓鼓的不服氣:“我知道自己就是個奴婢配不上秦將軍,但是這也不能剝奪我對他的喜愛;就算是將軍娶了妻子,也不能妨礙他將來納小妾,人家還是有機會的。”
小姐妹聽見這番話,頓時更加無語了。
要知道在這後宮之中思慕秦將軍的宮女並不在少數,可是有不少人在聽說秦將軍快要結婚的時候都默默地選擇了退出;只有她的這個小姐妹依然癡心不改,現在居然還將希望盼到了小妾上面?也不想想,除非是孫家大小姐無法生育或者是不守婦道,要不然秦將軍怎麼說出納妾這樣的話來呢?要知道孫府可不是好惹的,皇后娘娘更不是好招惹的呀。
這邊,兩位宮女正說的好不熱鬧,秦戰那邊卻是一頭霧水,滿眼的複雜。
“大人,屬下已經派水性好的兄弟下去將女屍撈上來。”秦戰的副手在佈置好一切後,走到秦戰身邊彙報道。
秦戰一臉沉色,對着滿池的死錦鯉和那具扎眼的屍體慢慢的點了點頭,道:“吩咐下去,兩個時辰之內必須將池水中的錦鯉全部打撈上來,池水中的髒東西盡數清除;太子殿下很喜歡在太液池附近玩耍,別讓他親眼撞見這腌臢的一幕。”
副手聽從吩咐,立刻着手下去辦理。
而在這個時候,已經下水的禁衛軍已經將女屍打撈上來。
因爲長時間的泡水女屍已經發白髮脹,五官看上去早已膨脹青白;如果不是旁邊有人認出此人出自聽風樓,怕是還要折騰時間去追查此人的身份。
秦戰瞧了眼女屍,就要人拿了一塊白布將其蓋住,畢竟死者年紀輕輕便已殞命已是十分可憐,還是不要再讓人指指點點圍觀的好。
辦理完這一切後,秦戰又要人將圍在太液池附近的宮人們盡數遣散,又讓人去了一趟大理寺,希望那邊派來一名仵作過來探一探死者的死因。
陳葉青知道太液池那邊死了一名宮女的消息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碧瑩一邊拿出淺紅色的長裙細心地爲陳葉青穿上,一邊還絮絮叨叨的念着說:“這冰冷了一個冬天,好不容易盼着天氣已經溫暖了,還想着以後會有很多時間到太液池附近納涼賞花;卻沒想到那個叫淨月的死到哪裡不好,偏偏死到了太液池,還真是晦氣的厲害。”
聽見碧瑩說出這樣一番話,陳葉青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這嘀嘀咕咕的小丫頭,並不做他語;其實他多少也是能夠理解爲何碧瑩在聽說死人後會露出這樣一副態度,這座皇宮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存在,同時也是最醜陋骯髒的地方;在這種地方死一兩個人還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有人居然都敢夜燒宮妃的宮殿了,不是嗎?!
陳葉青披散着一頭烏黑的長髮任由碧瑩折騰着自己,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你去給照顧太子的奶嬤和小玲瓏說兩聲,這幾天別讓太子去太液池玩,最好是一下課便回芙蓉宮,哪裡也不要隨意走動。”
碧瑩知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畢竟太子雖然聰明但畢竟年幼,小孩子膽子小,萬一在太液池附近碰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怕是就不好了。
碧瑩聽從吩咐,就將手裡的活兒交給一旁伺候的宮侍,當真是片刻都不耽擱的跑出去傳話。
碧瑩前腳剛離開,後腳黃梨就急匆匆的跑進來,說是秦戰來了。
陳葉青不用想也知道秦戰此次爲何而來,他身爲禁衛軍總管,負責皇城守衛,宮內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要進來好生交代的。
陳葉青讓黃梨將秦戰帶到偏殿等候,跟着只是簡單喝了幾口蜂蜜水後,便拿起一根玉簪隨意挽起一頭烏黑的長髮,飄逸疏懶的朝着偏殿走過去。
秦戰只是在偏殿等了片刻後陳葉青就出現了,在他躬身行禮之後,就依次朝着陳葉青彙報道:“由大理寺派來的仵作已經驗過屍了,宮女淨月是先被人溺死後又掰開口鼻強灌進毒藥丟進了太液池,因爲人死後身體器官就不會再運作,所以被人強灌進腹中的毒藥順着肛腸的脫落流了出來,這才毒死了滿池的錦鯉,出現瞭如今這樣駭人的一幕。”
陳葉青仔細聽着秦戰的彙報,尤其是在聽見那個被喚作淨月的宮女是被人溺死後又被強灌毒藥的悽慘死法,饒是他都忍不住蹙了下眉心;真是想不明白那個兇手怎麼會如此歹毒,人都死了還不放過,居然還要用毒藥再害一次?
看出陳葉青臉上的悲憫之色,秦戰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娘娘,屬下還有一個情況需要彙報。”
陳葉青一揚眉,沉靜的等待下文。
秦戰稍稍沉默半刻,道:“仵作還驗出淨月已經懷有四個月的身孕。”
“身孕?你是說一個宮女她懷孕了?”這下,陳葉青都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想要進宮當宮女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不光是要求家世清白之人,更是必須要求女子在入宮時是完璧之身;雖說在這後宮之中,能稱得上是男人的人只有皇帝一人;可是大周的後宮卻是允許禁衛軍能夠自由進入,得以方便好保護宮內的金貴主子;可是禁衛軍向來都是由秦戰嚴格把關,自從先祖成立禁衛軍以來從未出現過禁衛軍有過什麼出格之舉;而今卻出現一個宮女懷孕的事情,難道還不夠要人覺得荒誕的嗎?
況且,還是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想到這裡,陳葉青就不免開始回憶四個月前趙禮在做什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四個月前正是趙禮帶着秦戰一同去薊州城救他的時候。
那個時候趙禮和秦戰齊齊都不在宮中,不難保證在這個時候會有人……
想到這裡,陳葉青臉色一黑,看向秦戰時都不免帶了幾分難看之色:“這件事不許對外人講起,畢竟後宮出現這樣的事實在是沒什麼可炫耀的;你私底下好好的排查一番禁衛軍裡的人,然後再找出四個月前內宮侍人出宮的記錄,記住,必須排查清楚;本宮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敢擾亂後宮的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