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你還想當寡婦啊?!
御花園附近
夕陽的餘暉下,趙靖親自抱着披着淡紫披風的趙麟兒朝着芙蓉宮的方向走去;身後,跟着數十名本屬於靖王府的奴才,就看每個奴才手中幾乎都拿着一個小小的包裹,想必裡面裝着的便全是屬於趙麟兒的東西;還有一名奴才手持油紙傘快步走在趙靖的身側,小心翼翼的爲根本就沒什麼太陽的兩位主子兢兢業業的撐着紙傘好看的小說。
趙麟兒在迷糊餛飩中,隱約看見一個紅色的衣襟在他眼前閃過;金線繡制的滾邊,四爪的龍紋,還有鼻息間好聞的淡淡墨香味兒,不用猜他就知道,在這大周天下除了一個人,還會有誰有資格能穿正紅色的四爪親王服飾。
猶記得初進宮時,負責照顧他的嬤嬤曾親口告訴過他一句話;穿紅衣金冠的人,都是皇祖母最討厭的人;當唯今天下,除了當今天子有資格穿正紅色錦衣繡金龍華服之外,僅剩下先皇后長子靖王爺有資格穿;只是天子的正紅色錦衣被稱之爲龍袍,上繡金龍爲五爪,只有王爺的錦服上被繡着四爪的金龍。
察覺到懷中人兒稍稍變濃的氣息,趙靖含笑垂眸去看乖乖的趴在他懷中不動彈的小傢伙,溫柔的嗓音裡帶着淡淡的笑:“麟兒醒了?”
趙麟兒長長的睫毛震顫,不同於先前活潑好動的精神奕奕,此刻的小傢伙就像一隻將要墜翅衰落的小鵬鳥,臉色蒼白,嘴脣泛着淡淡的紫色,似乎連睜眼睛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的十分吃力。
“皇叔——”如小獸般嬌弱柔軟的嗓音軟乎乎的在趙靖耳邊傳響。
而趙靖,在聽見這聲呼喚後,下意識的就站定在原地;本是帶笑的眼睛中一絲複雜的感情一閃而過,待他人再去仔細查看時,卻發現那雙眼睛再次恢復冷靜清明,只有眼角處的一抹溫柔顯得格外扎眼。
“麟兒認識本王?”趙靖不得不吃驚,按理來說他回到京城後甚少外出,就連來皇宮的機會都很少,這個孩子應該沒見過自己纔是。
趙麟兒的眼睛終於睜開,那是一雙如琉璃球般漂亮的眼珠子,尤其是在此刻生病脆弱之際,更是閃爍着嬌憐的光澤;就看這小小脆弱的孩童像是抓住生命中最重要的救命稻草一般,一雙胖乎乎的小手臂緊緊地抱着趙靖白皙的脖頸,將自己有些發暈的腦袋乖乖的放在趙靖的頸側,很是一副溫馴可愛的模樣。
“皇叔是靖王爺,是比皇帝叔叔都要厲害的王爺,麟兒從宮侍的嘴裡聽說過皇叔好看的小說。”
聽着耳邊細軟綿綿的聲音,趙靖有些忍俊不禁,停下來的腳步再次邁出去,一邊朝着前方走着,一邊問聲細語的說:“原來麟兒早就認識皇叔了,都怪皇叔不愛出門,纔會拖到現在這一刻見到麟兒,麟兒害怕皇叔嗎?”
“不怕!只要能離開初荷宮,離開那個女人,麟兒什麼都不怕。”說到這裡,趙麟兒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趙靖的脖頸,那份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依戀讓趙靖很有些受寵若驚。
看來,這個孩子早就知道嫺貴妃對他並非真心真意,甚至還盼着離開初荷宮;難怪裴毅找他的時候,那般斬釘截鐵的告訴他這個孩子一定會跟着他走;原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算計其中,連一個小孩子的喜惡都算計在內。
趙靖也學着趙麟兒的模樣緊了緊手臂,將這小小軟軟的孩子更加親密的抱緊在自己的懷裡;眼角的溫柔之色,簡直都能將天邊的夕陽都融化了去。
就在趙靖抱着趙麟兒將要穿插過御花園的時候,就看一個身着下品宮女服飾的妙齡少女出現在西北角處拱門口;那名宮女手中正端着一個紅色托盤,托盤中放置着最新鮮水靈的果子;在女子瞅見趙靖一行人時顯然如受驚般,下意識的就去撫摸自己臉頰;直到那顫抖的手指在觸摸到自己冰涼的肌膚時,女子才找回了片刻神智,一雙陰鷙狠辣的眼神直直的就朝着趙靖的背影看過去。
端着托盤的手微微顫抖,緊抿的漂亮薄脣上也印出了淺淺的牙印;就在趙靖一行人快要從長長的迴廊上消失的那一瞬間,女子修長的眼角微微的向上一勾,居然帶出一股邪魅的笑意。
趙靖,看不出你還是挺喜歡孩子的;只是,你不屑跟自己的女人生孩子,卻偏偏喜歡一個只跟自己有血緣關係卻並非親生的孩子;看來這名揚天下的靖王爺,真是有越來越多的古怪興趣。
就在趙靖將要穿過御花園,走出迴廊的那一刻,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他突然停下步子,慢慢的回過頭朝着西北角的方向看過去;夕陽餘暉中,一個下品階的宮女背影赫然出現在他的眼瞳之中;眉心,像是感應到什麼微微一簇,心頭一直平順的呼吸也是稍稍一凝;很像是被人將要扼住喉頭一般,帶着一股噁心的窒息感好看的小說。
察覺出趙靖的神色不對勁,那撐着油紙傘的奴婢擔心的開口問道:“王爺可是乏了?”
“沒有……”說到這裡,趙靖頓了頓:“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而且,這種熟悉感總是讓他覺得忐忑不安。
一直乖覺趴在趙靖肩膀上的趙麟兒此刻也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琉璃般漂亮的眼珠子微微一顫,就聽着小小的傢伙軟軟開腔:“很像姑媽宮裡最近才調遣來的一名宮女。”
趙靖一聽此話,忙低下頭看趙麟兒:“麟兒認識此人?”
趙麟兒虛弱的搖了搖頭,繼續道:“不熟,只是在昏睡間似乎見到過她來找姑媽,兩個人竊竊私語的,一直在說什麼悄悄話;我病的很重,也聽不清楚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趙靖安慰式的摸了摸趙麟兒的腦袋,輕聲的哄:“無妨,麟兒已經幫了皇叔大忙了;乖,你在休息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到芙蓉宮。”
“嗯!”
小傢伙聽話的又閉上眼睛,依賴滿滿的靠在趙靖的勃頸處。
當趙靖來到芙蓉宮的時候,就察覺殿內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擡頭望貴妃椅的方向一看,果然,那位能要人命的主子一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表情,很是惱羞成怒的瞪着很無辜的地面。
“她怎麼了?”趙靖問殿內還算正常的黃梨全文字小說。
黃梨很爲難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又很爲難的看向抱着孩子的靖王:“聽說皇上臨幸了王貴嬪,就大喊着什麼不要臉呀,狐狸精呀,死小三之類的話,然後就成這樣了。”
趙靖眉心微蹙,很是不明白黃梨這話中的某些意思;轉眼在去看陳葉青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時,心思一動,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四弟是一國之君。”
趙禮聽着趙靖那很是意味深明的一句話,呆呆的擡起無精打采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面若秋月的男子:“本宮知道!”
“一國之君,自然是後宮佳麗三千。”
“本宮知道!”
“皇后任慧大度,不應該想着獨佔皇帝;雨露均沾也是也是一種帝王之術,只有後宮子嗣繁盛,我泱泱天朝纔會福壽綿長。”
陳葉青這下算是聽明白了,感情靖王這是認爲老子在吃醋啊!
一想到自己會被人誤解爲吃趙禮的醋,陳葉青一拍大腿,拔聲而起:“本宮纔不管趙禮睡那個小妞呢,只是他碰誰不好,偏偏要動本宮心尖尖上的人物。”
啪!
黃梨手裡拿着的拂塵掉在地上。
陳葉青一回眸,在看清楚趙靖臉上的疑惑凝重之色時,恨得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要你嘴賤,好了吧!現在被這心細如髮的靖王爺聽見自己的小秘密了吧。
“皇后剛纔在說什麼?”
是啊!老子剛纔在說什麼,老子居然當着自己親大伯的面交代出自己垂涎趙禮小妾美貌的真心話;這一刻,陳葉青只覺得眼前飄過一大片紙錢,趙禮正站在紙錢中叉腰大笑全文字小說。
“皇后?——皇后?——”趙靖看着陳葉青,越看越覺得奇怪,轉眼就又去問黃梨:“她一直都這樣?”
黃梨自然不敢講實話,忙哈着腰走上前,主動搬了個凳子給靖王的同時這才小心翼翼的回話:“王爺請別生氣,我家娘娘最近身體不佳這才造成了精神有些恍惚。”
“沒讓太醫過來看看?一朝皇后一會兒顛三倒四一會兒又胡言亂語,着實怪異另類。”趙靖說着,就不免又擡頭看了看陳葉青;在瞧見眼前女人露出一副傻逼兮兮的苦笑時,眉心更是不受控制的一抽。
就在趙靖猶豫着要不要抱着趙麟兒先離開,等他抽時間再進宮的時候再來與陳葉青細說關於這個孩子的事情的時候;就看內殿旁邊的一處小腳門邊,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小圓圓的腦殼;在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瞧清楚殿內情況之後,便瞧見一個奶呼呼的小東西圓滾滾的跳出來。
“皇叔,麟兒哥哥!”
趙澈依然是那副奶呼呼的小模樣,只是如今天氣漸漸轉暖,身上的小夾襖早就被奶嬤換掉,變成柔軟保暖的春衫,整整齊齊的穿在他小小軟軟的身板上。
正在趙靖懷中淺眠的趙麟兒聽見那聲軟乎乎的呼喚,沉重的眼皮終於在微微蹙眉之後緩緩地睜開;長長的睫毛一根一根的生的十分細長,伴隨着微微的顫抖有種說不出的脆弱感。
陳葉青本來還沉浸在自己凌亂的世界裡不知所云,突然聽見兒子那一聲聲軟嫩的呼喚,頓時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在一個晃神中回過神來,當迷濛的目光接觸到趙靖懷中那小小的小身體時,這才察覺自己剛纔差點漏了什麼。
光顧着惦記趙禮睡他心愛的小吃貨的事兒了,差點忽略了眼前最重要的事。
此刻這個點,正好是趙澈下午休息剛醒來的時間;通常這個時候這個孩子都會出現在陳葉青的內殿之中,因爲小傢伙現在喜歡極了豆芽菜,每天都要趴在豆芽菜的搖籃邊拿短短小小的手指去戳豆芽菜香軟白嫩的小臉蛋全文字小說。
今天還真是趕巧了,偏偏在這個時候趙靖抱着趙麟兒來了。
趙澈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雖然很歡喜他的麟兒哥哥會出現在母后的寢宮之中,但小傢伙像顆炮彈似的衝進內點之後並不像普通小孩那樣一下就纏上趙麟兒;而是規規矩矩的朝着陳葉青行禮:“澈兒給母后請安,母后福壽安康。”
陳葉青雖然着急詢問趙靖關於趙麟兒的事情,但眼前兒子挺着那小小的身板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他也不好連句話都沒說便打發小傢伙離開;於是,陳葉青按捺住內心深處的問題,招了招手就將趙澈叫到眼前。
趙澈很乖,看見母后的手勢之後,忙邁着小短腿蹭到陳葉青的懷裡,擡起小小嫩嫩的小下巴,衝着陳葉青就軟乎乎的叫:“母后!”
陳葉青看着懷中簡直就是翻版小趙禮的小傢伙,拿着手指輕輕地捏了捏小傢伙的下巴,寵溺的問道:“今天澈兒學了什麼?”
趙澈現在的學問是由趙禮親手來抓,趙禮那種魔獸級別的人物,教育孩子的手段也是另類異常;所以陳葉青經常從小傢伙的口中聽見另類驚人的話,在連連敬佩趙澈的聰**黠的同時,也不免對趙禮多了幾分敬畏之情。
“父皇教了澈兒《道德經》。”
呃!道德經?趙禮那種沒上線沒下線的禽獸也懂得讀道德經?!
陳葉青懷疑的看了眼懷中眼睛亮晶晶的兒子:“上次不是在學中庸之道嗎?怎麼這麼快就又變成《道德經》了?”
趙澈拿很高傲的眼神瞥了眼陳葉青,性格向來都比較急躁的小傢伙難得耐着性子說道:“母后,那些膚淺的學問孩兒在三天前都學完了,請您不要拿普通小孩兒的智商來衡量我可以嗎?孩兒將來是要當天子的人,一目十行、智謀千里這種活兒自然是從開始說話的那一天就會了;母后,孩兒的智慧是你無法想象中的強大好看的小說。”
“老子是沒想到你的沒臉沒皮會跟你親爹一樣強大。”陳葉青看着眼前臭屁的小屁孩,很是憤憤不平的拿手指頭去戳這小子的腦殼;看小傢伙不滿的嘟着嘴輕輕地揉自己聰明的腦袋,陳葉青一時有些忍俊不禁。
趙靖自然是將眼前這對母子的互動瞧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在看清趙澈那副被小瞧後不爽的表情時,更是忍不住笑出聲:“澈兒很聰明,頗有當年四弟之風。”
陳葉青很不屑的切了一聲,根本不將趙靖誇讚趙禮和趙澈的話放在眼裡。
但趙澈卻在聽見趙靖的這番話後,卻是表現的很是開心,邁着小短腿又蹭到趙靖的身邊,白嫩的小手伸上去就去拉趙澈的衣袖,嘴巴甜甜的叫:“皇叔皇叔,你的意思是澈兒和父皇一樣聰明嗎?”
小兔崽子被趙禮成天拎在眼前軍事化教育,一顆小小的心臟早就被趙禮那強大霸氣的舉手投足徹底收服;眼下又聽見趙靖這樣說自己,趙澈不由的想到他指點江山、雄霸天下的父皇,趙澈覺得這一刻自己都快圓滿了;因爲父皇最喜歡的大哥誇讚他很有父皇當年的風範啊。
趙靖瞧見趙澈澄淨眼瞳裡的崇拜目光,眼底的笑意更勝;每個小小少年在年紀幼小的時候都會憧憬自己的父親,因爲那時候的他們將身生父親看成了天,看成了一切,看成了能出門打怪獸的大英雄;很顯然,趙澈早已將趙禮看成了他心目中的神聖英雄,看成了人生最大的榜樣。
這個年紀的孩子,真好!
瞧着那純碎乾淨的眼瞳,趙靖伸手去摸趙澈圓圓的腦袋,聲音很是溫柔的誇讚趙澈:“是啊澈兒,你很聰明,很厲害,等將來長大了一定會像皇上那樣能統攝大周,爲百姓帶來安居樂業的生活全文字小說。”
趙澈從懂事到現在,聽過無數的人對他說過無數恭維的話;只有趙靖的誇讚讓他打心眼裡感到開心喜悅,因爲父皇說,大皇叔是最值得人尊敬的;一個被受人尊敬的人是不會欺騙小孩子的,皇叔說的是實話,他將來一定會和父皇一樣厲害。
“麟兒哥哥,你聽見了嗎?皇叔說等澈兒會和父皇一樣厲害。”
趙澈開心的拽着趙靖的袖子左右來回的晃着,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簡直讓人啼笑皆非;尤其是那副被人誇讚後到處炫耀的小樣兒,着實嬌憨的厲害。
趙麟兒本來還嗜睡着,聽見耳邊那脆生生的聲音,也忍不住給趙澈回了一個平和的笑容:“澈兒只要努力,就會夢想成真。”
“嗯!澈兒會努力,等澈兒當了皇上,就讓麟兒哥哥住進澈兒的宮裡,每天都和澈兒在一起……”說到這裡,趙澈回頭去看陳葉青,道:“母后,你說好不好?”
陳葉青很是無奈的看着自己天真的兒子,這小子,現在連跑個路都搖搖晃晃的,就開始大言不慚的嚷嚷着自己要當皇帝了;不過,不愧是他的兒子,不想當皇上的太子不會是好太子;好兒子,等你親爹掛了,你後爹我定會扶持你繼位登基的。
陳葉青在心裡美滋滋的誇讚了一番趙澈的雄心大志,轉眼叫來黃梨和碧瑩,細心交代道:“領兩位殿下下去歇一歇,看緊了,別讓任何可疑的人靠近。”
趙澈本來還想再跟母后說會兒話,而且他今天還沒看見寶寶妹妹;怎麼母后就要黃梨他們將他支開了呀?
想到這裡,小崽子又有些不太高興了;他覺得他堂堂太子爺,未來的天子皇儲,被自己的母后和母后的狗腿子們小小的忽視掉了!
瞧着趙澈一步三回頭的被黃梨等人領着下去,陳葉青掩着嘴角輕輕地笑出聲:“那個小兔崽了,現在越來越有自己的主張和想法了,很多時候都不敢小覷了他好看的小說。”
趙靖跟着也瞧了眼那小小的背影,淡笑迴應道:“澈兒這般小就很有想法是聰穎過人的表現,未來要執掌天下的人,若是一個隨和柔軟的性子反倒是不好,有點魄力和殺氣總歸是好的。”
“我這是擔心小崽子再被趙禮教育下去,會真的變成第二個趙禮。”陳葉青在趙靖面前倒是直爽,根本不避諱什麼,直接開口繼續說道:“趙禮很聰明吧,可是你也看見了,他這一路走過來有多難熬;太聰明的人往往都是最累的,我還是希望我的兒子偶爾大智若愚一些,不要將很多事情看的太透徹,太透徹了反而傷人心,糊里糊塗一點也是一種福氣。”
趙靖沒想到陳葉青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在訝異的看了眼那端坐在貴妃椅上的女子同時,不免有些哭笑;俗話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葉青明明是在將趙禮和趙澈,可是他卻覺得這些話也同樣能應用到他自己的身上;是啊!有的時候太聰明,反而過的比普通人更苦、更難捱。
陳葉青沒注意趙靖的情緒變化,只是在瞧着趙澈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腳門的時候,這才抽回目光,看向趙靖,道:“是裴毅通知你去接回趙麟兒的吧。”
趙靖點了點頭,道:“那個孩子終究孤苦,雖說他的身體裡也流淌着蕭家的血液,可是他也是六弟的兒子,當年六弟被蕭太后當成了棋子捲入了一場又一場的皇儲爭鬥之中,最後卻慘死於馬下,他的遺孤,本王不能見死不救;這也算是給六弟留了一絲血脈在這個世上。”
陳葉青知道趙靖是十分珍惜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的,只是讓陳葉青沒想到的是,趙靖居然也會憐憫趙衝;要知道,當年若不是趙衝死的及時,趙禮是不可能當上皇帝的;這也是爲何各種傳言中都說趙禮纔是害死趙衝的罪魁禍首。
“王爺真的是能擔當的起‘賢王’這個名號。”陳葉青由衷的說道全文字小說。
趙靖卻是淡淡的苦笑一聲,道:“賢王?不過是老百姓們隨便叫嚷罷了;皇后娘娘,本王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一聲,這個孩子本王接走了,請你放心,這個孩子從今往後都不會出現在宮裡,更不會成爲蕭太后手中的利刃從而威脅到太子和你的地位;本王會好好的教育他,等過段時間回封地的時間到了,本王會帶着他一起走;從此以後,這個孩子會隨着本王永遠住在蜀州。”
程葉青當初個裴毅商量着將趙麟兒交給趙靖來撫養不過是權宜之策,只是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趙靖竟然有打算將趙麟兒帶離京城。
“你要將趙麟兒領走?太后會同意嗎?蕭家會同意嗎?還有皇上……他會同意嗎?”陳葉青怎麼也無法想象這些人在知道趙靖的打算後會想出什麼理由和法子來阻止他,尤其是蕭家,怕是會不惜一切代價將趙麟兒從趙靖身邊奪回來吧。
趙靖看出陳葉青眼底的擔憂之色,從容一笑,道:“娘娘請放心,本王既然決定會這麼做,就是做足了萬全的把握;皇上和太后那邊都由本王親自去說,至於蕭家,本王堂堂一朝親王,偌大的封地之主,什麼時候會怕一個靠着裙帶關係爬上來的小小家族?他們要是敢在本王面前張牙舞爪,本王就讓這幫沒見識的東西好好的享受一下什麼叫做君子之怒。”
看着面前這溫柔和煦的男子,陳葉青似乎感覺到一陣涼風吹過,緊張的他忍不住‘咕咚’一聲猛咽口水的同時心中不免腹誹:不愧是大周身份最尊貴的王爺之一,連鄙視人都能鄙視的這般霸氣側漏、威武彪悍;果然,老趙家的男人都不是善茬,尤其是這總是和風細雨的靖王爺,耍起狠來簡直堪比第二個趙獸獸啊。
趙靖又在芙蓉宮裡小坐了片刻,和陳葉青說了幾段推心置腹的話之後便抱着身體微恙的趙麟兒離宮回府了。
趙澈瞧着趙麟兒離開的身影,軟軟香香的小身板靠在陳葉青的懷裡,圓圓的大眼睛裡寫滿了落寞:“母后,麟兒哥哥什麼時候再來看澈兒?”
陳葉青一直很好奇趙澈這麼難搞的小屁孩是怎麼被趙麟兒給收服的,如今在聽見兒子這依依不捨得口吻,當下便伸手蹂躪着兒子軟綿的臉頰,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跟小傢伙逗着玩:“說,趙麟兒給你吃了什麼**藥了,這小子一出現你就一副掉了魂兒的樣子?啊?快講全文字小說!”
趙澈面對母后偶爾的發瘋和蹂躪早就習以爲常了,當下便是一副寵辱不驚的姿態,慢慢的垂下長長的睫毛,聲音軟軟綿綿的說道:“母后,其實不是澈兒救了芙蓉宮上下奴才的性命,是麟兒哥哥,他救了他們,也救了我。”
這話說得新鮮,當下就挑起了陳葉青的好奇心;難道這其中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趙澈依然垂着眼瞼,慢慢騰騰的說道:“當初蕭太后來芙蓉宮興師問罪,孩兒很害怕,可是更害怕黃梨和碧瑩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孩兒就撒謊欺騙了蕭太后,這個謊言如果不是麟兒哥哥配合,是萬萬不會成功的;剛纔孩兒和麟兒哥哥獨處的時候,麟兒哥哥告訴孩兒,讓孩兒永遠都不要再提起當日中毒之事,還讓孩兒以後不要再去初荷宮附近散步,讓孩兒告訴母后,他姑母,也就是嫺娘娘已經變了,她會殺人的;黃娘娘的死,就有可能是嫺娘娘殺死的。”
陳葉青正在蹂躪趙澈的手猛然一頓,他怎麼也沒想到黃問蘭的死會從這兩個孩子的嘴裡說出來;尤其是趙麟兒,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嫺貴妃應該不會愚蠢到當着一個孩子的面佈置她的殺人計劃吧!
想到這裡,陳葉青一把扶住趙澈小小的肩膀,嚴肅的眼神與這個小傢伙平時,口氣認真緊張的叮囑道:“記住,今天這些話不許再提起,就算是到父皇面前也不要說,就當做從來沒聽說過,沒聽見過,明白嗎?”
趙澈很是會察言觀色,立刻就從母后嚴肅的神態中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當下就承諾的點了點頭,一口回答道:“母后放心,孩兒不會當着任何人再說起這些話;孩兒會很乖,以後每天除了去父皇的關雎宮,再也不會踏出芙蓉宮一步,孩兒會永遠陪在母后和妹妹的身邊全文字小說。”
看着如此聽話的小傢伙,陳葉青一把就將小東西抱緊在懷裡,在心有餘悸的同時不免長吁短嘆;好在這個小東西乖巧伶俐,這可真是給他減輕了不少的負擔也壓力。
“王八——!”
就在陳葉青抱緊懷中的小傢伙一陣一陣的想着剛纔聽來的那番話時,耳邊頓時就傳來那一聲叫他又恨又熟悉的打招呼聲音。
趙澈突然聽見這個聲音,當下就在陳葉青的懷裡歡脫的扭了扭,拿小小的手掌去推陳葉青:“母后,是八皇叔來了!”
是啊!是那個傻逼來了!天下之大,除了那個傻子誰敢對一朝皇后愛稱‘王八’的?!
陳葉青頭頂一頭的黑線去看那身着錦衣華服的趙煜一下就從殿門外跳了進來,多日不見,這小子似乎黑了一些,好像也壯了一些,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小子這些天消失不見去吃苦受罪去了呢,要不然怎麼一副歷經風霜後又再現人間的凌然姿態。
“八皇叔!八皇叔!”
趙澈在瞧清楚跳進殿裡的人真是的趙煜的那一刻,一下就從陳葉青的懷裡蹦躂出去,朝着趙煜的懷抱就是狠狠的那麼一撲。
陳葉青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被一個傻帽抱進懷裡又是一通親一通柔的,聽着趙澈那陣陣歡笑的聲音,陳葉青忍不住揉眉心。
“澈兒,離你八皇叔遠一些。”
趙澈正被趙煜舉在肩膀上玩舉高高,聽見母后這句話後,卻是難得表現出了不遵從的意思,而是閃爍着一雙天真的大眼睛看向陳葉青,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八皇叔是個傻逼,傻逼是一種病,會傳染!”
“啊?”
“王八全文字小說!多日不見,你也用不着這樣搬弄我的是非,離間我和侄子之間的感情交流吧。”趙煜對陳葉青狠狠地一瞪眼,接着又忙回頭去看一臉懷疑的趙澈,忙解釋道:“別聽你娘胡說,她纔是傻逼,她全家都是傻逼!”
趙澈本來就面帶疑惑,如今聽見趙煜這番話後,更是稍稍一沉,對着趙煜那張笑開了的俊臉,一本正經道:“八皇叔,你還是放澈兒下來吧!”
“爲什麼?皇叔還沒抱着你轉圈圈呢;告訴你啊澈兒,八皇叔現在可厲害了,能抱着你轉二十幾個圈圈都不頭暈的,要不咱們試試?!”
“不了!皇叔放澈兒下來。”趙澈踢騰了兩下短短的小腿,以示自己的不滿情緒:“皇叔,你剛纔所母后全家都是傻逼,那你有沒有想過,澈兒也是母后的家人!皇叔好壞,一來就說澈兒傻,果然母后說的沒錯,八皇叔纔是真正的大傻逼!”
趙煜怎麼也沒想到這鬼小子幾天不見變的如此口齒伶俐,在被親侄子這樣指着鼻子大說自己是傻逼的時候,趙煜忍不住嘶了一聲,轉眼就去瞪已經哈哈大笑的陳葉青:“看都是你教的,以前的澈兒可是最喜歡粘着我了。”
陳葉青忍着快要被笑噴出來的淚水招手叫趙澈回到自己身邊,然後從旁邊的果盤裡拿出一枚新鮮的果子送到小傢伙的嘴裡,然後拍了拍小傢伙的屁股;聰明伶俐的小東西就心領神會,在朝着陳葉青和趙煜齊齊福禮過後,就邁着短短的小腿兒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
趙煜感慨的看着趙澈跑步的小背影,老氣橫秋道:“哎!要是我也有個這麼可愛的兒子,那該有多好。”
陳葉青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說道:“那就生唄,讓趙禮賞賜你幾個漂亮的小美人,夜夜播種,日日犁地,不出三個月,小美人一定會爲你開花結果,十個月後,定能瓜熟蒂落!”
趙煜白了眼這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女人,轉身就坐到剛纔趙靖坐過的位置,與陳葉青面對面後,難得開口問道:“這些天你過得好不好?”
陳葉青突然聽見趙煜用這樣的口氣問候自己,剛想擠兌這小子幾句;眨眼間像是又明白了什麼,忙開口問道:“你這段時間是不是不在京裡?”
趙煜笑了,齜着一口傻逼兮兮的大白牙:“王八就是聰明好看的小說。”
陳葉青眉角又一抽,他是真的深痛惡絕趙煜對自己的愛稱啊。
“你去哪兒了?”陳葉青撫了撫平展的袖口難得不跟他計較的繼續問道,尤其是在看見趙煜那張微微有些曬黑的臉色,就知道這小子這些天定是吃了不少苦。
趙煜倒是不隱藏,直接就說道:“去了趟凌國,幫凌洛天欺負他小娘去了。”
這下,陳葉青算是徹底明白了;怪不得趙禮當初能走的那般瀟灑自如,原是他還留了後招,將趙煜派去給凌洛天當打手。
當初凌洛天的處境可算是岌岌可危,麗妃等人又是來勢洶洶;趙禮既然答應幫助凌洛天自然不會半路撂挑子,只是讓陳葉青沒想到的是,趙禮會捨得將自己的親弟弟派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兒。
不過,危險歸危險,傻逼還是活着回來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他那邊怎麼樣?”既然說起凌洛天,陳葉青不得不好奇那小子是否安然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趙煜很是胸有成竹的挺了挺腰桿,那副小樣,就跟趙澈揚着高傲的小下巴等着讓他這個母后誇獎他時的神色一模一樣;真不愧是老趙家的基因遺傳,連臭屁的動作都是如此相似。
“麗妃自縊在後宮之中,至於凌洛辰……”說到這裡,趙煜的臉色暗了暗:“給那小子跑了好看的小說。”
“跑了?”按理來說趙禮向來都是算無遺策的,能從他手底下溜號,看來這個凌洛辰真的是有些本事。
趙煜似乎也頗爲懊惱,抓了抓後腦勺,露出一臉猝鬱蛋疼的表情:“當初我們所有人都以爲凌洛辰在凌國,可是當麗妃事蹟敗露自縊身亡的那一刻我們才知道,留在凌國的凌洛辰分明就是個假的,真正的凌洛天早就在三個月前便從凌國消失,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爲了這事,凌國老皇帝大爲震怒,抄了麗妃的整個家族,到處佈下海捕文書去抓凌洛辰回京正法,只是人海茫茫,根本不知道那小子藏在什麼地方;不過好在通過這件事穩住了凌洛天的太子之位,老皇帝也知道自己多有怠慢這個兒子,現在急於彌補父子之間的感情,現在在凌國,凌洛天的勁頭正是風頭無兩的時候。”
陳葉青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數天過去,在凌國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尤其是撒尿君,更是隨着事件的發生身份忽上忽下,也算是最活躍的那一個;但是,轉眼又想到當初自己和撒尿君合謀的時候,那小子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陳葉青又忍不住一陣牙疼;果然,跟趙禮這種神一樣的隊友合作,像撒尿君那樣豬一般的隊友都能雞犬升天。
“王八,你怎麼樣?”
陳葉青淡淡的瞥了眼趙煜,很是意興闌珊的說道:“能怎麼樣,後宮除了我,剩下所有的人都過的風生水起;太后要玩政變了,嫺貴妃突然從小白菜變成小辣椒了,就連趙禮那個死混球,都開始當第三者搶老子的小吃貨了。”說到這裡,陳葉青咬牙切齒的狠狠磨牙:“傻逼,如今你回來的正好,咱們倆要不要聯手合作再玩一次暗殺的戲碼。”
“你還要當寡婦啊?!”趙煜的眼珠子都快被驚掉了。
陳葉青伸手就朝着趙煜的後腦勺狠狠地一拍,怒喝道:“你才當寡婦呢,你全家祖宗都是寡婦;老子又沒說要殺趙禮,老子實在是看不上蕭太后那個老巫婆總是跳出來壞事,準備收拾收拾這個老東西,讓她趕緊去給先帝暖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