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皇后娘娘要幹架
許是陳葉青此刻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詭異,本就哆嗦的連站起來都費力的楊氏此刻更是恨不得自己脖子一歪徹底昏過去;陳葉青現在不管是做什麼動作都會讓楊氏有一種落在油鍋裡被慢慢煎炸的痛苦。
陳葉青這心裡戰術啓動之後,就神色淡淡的看着楊氏在自己面前慢慢崩潰,心知這沒腦子的婦人是個沒多少沉穩氣的,所以也擔心自己這一驚嚇會將這沒用的婦人給嚇暈過去,所以,見效果出來之後,就也慢慢的開始見好就收。
放下手中的茶盞,陳葉青玩弄着手裡的玉鐲,眼尾淡淡的掃在癱軟在地的楊氏身上:“母親,你可知道本宮傳喚你進宮,是爲了何事?”
楊氏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可是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在看着這四面都是陳葉青的人的宮殿之後,就徹底死了心,緊繃着嘴脣不說話。
陳葉青早就料到楊氏會有如此作態,所以也不着急,只是打了個眼神給伺候在下面的黃梨,黃梨領命,立刻小跑出殿,不出幾息功夫的時間,就看黃梨又腳步輕快地回來,只是此刻,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被黃梨強行拽着,待二人來到正殿之後,黃梨一把就將女子狠狠地推倒在地,且聽見噗通一聲悶響,女子連呼痛聲都來不及喊出,就被摔的眼冒金星。
楊氏驚恐的看着那被推倒在地的女子,在陳葉青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似乎知道了什麼,慢慢的趴着往女子身邊靠近了幾分,待真的看清楚此女的容貌後,本來還想佯裝啞巴的楊氏頓時哭嚎出聲,抱着女子就是一陣心肝肉的痛哭呼喊:“婉兒啊!我的女兒啊——我的肉啊!”
沒錯,此刻被黃梨丟進正殿,又被楊氏抱進懷中的女子正是司馬婉。
司馬婉在被軟禁在煜王府的時候,也並沒受到多大的苛待,除了自由受到禁錮,一日三餐、衣食溫飽還是能保證的;當日陳葉青雖然痛恨這對母女對曾經的司馬媚多有責難,但自從司馬傳被罷官之後,司馬府的日子也並不好過,所以,只要這對母女不再惹是生非,她也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甚至還有打算讓趙煜找個理由,散了這看了都覺得眼疼的女人。
只可惜,有些人天生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除非真的到了死期,要不然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在楊氏拿着司馬傳的血書跑到宗親府誣賴他的那一刻,陳葉青就已經決定不再婦人之仁,對待那些不知恩圖報、不見好就收的混蛋,他根本沒必要手下留情。
楊氏拿着血書在前朝鬧騰的風生水起,皇后娘娘的名譽一度受到牽連,陳葉青也沒道理就這樣站在原地乖乖地捱打;所以,楊氏鬧的有多兇狠,她的女兒在煜王府就會有多難捱。
本來,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在經過幾個大力嬤嬤的調教之後,慢慢的便從一個正常人變的精神恍惚,開始慢慢崩潰,直至到腐爛破敗。
此刻,楊氏緊緊地抱着數月來都不曾見到的女兒,想到昔年在府裡的時候,女兒是那樣的光鮮照人、聰明伶俐,不過是數月不見,已然成了這般模樣;烏黑的長髮髒亂不堪,華麗的衣服早就被一件空蕩蕩的布衣代替;如果不是那雙她還能認出來的眼睛,楊氏哪裡敢相信眼前這瘦骨嶙立、呆呆癡癡地女子會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司馬婉?!
楊氏痛哭流涕,哀嚎不止,緊緊地抱着縮在她懷中瑟瑟發抖的司馬婉,眼瞳深處忽然閃過一道兇光,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勇氣,指着坐在鳳椅上的陳葉青便是破口大罵:“你這遭天譴的賤蹄子,居然敢這樣對待你的親妹妹,你就不怕天會收拾你,就不怕地會不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挫骨揚灰嗎?!”
陳葉青聽着楊氏的怒罵,微微的揚了下眼角。
恰在此時!
‘啪’!的一聲!
一聲清脆的耳光從下面傳來!
陳葉青忙看向不知何時衝到楊氏面前的碧瑩,眨了眨眼睛,還未來得及說出話,就看見碧瑩在一巴掌落下去之後又是朝着楊氏甩了一巴掌,直打的楊氏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在地上。
“可恨的老俾婆,你現在敢說司馬婉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妹了?想當初,娘娘在做姑娘時在府邸裡受的是什麼罪,那時,你可曾將我家娘娘當成是司馬婉的親姐姐,以小姐之禮待之?隨後,娘娘嫁予皇上,成爲一國之後,你們這對不安好心的母女又可曾真心相待?”說到這裡,碧瑩近乎是咬牙切齒,平常那個溫馴的一個女孩兒就像是變成了能吃人肉的母夜叉,齜着牙,咬着齒的說道:“皇后娘娘心地仁慈,能夠留你們一條命已經算是寬容之至,如果你這老俾婆再敢胡攪蠻纏、滿嘴髒污,不用娘娘動手,光是我們這些在芙蓉宮裡當差的奴才,一人一腳,都能將你這狼心狗肺的腌臢東西活活踢死。”
許是碧瑩這齜牙賣狠的樣子當真是太嚇人,也許是楊氏從頭到尾都是在裝模作樣,在碧瑩的一通教訓後,楊氏頂着一張慘白的臉,嘴脣哆嗦的看向坐在鳳椅上連一句話都不說的陳葉青;倒是守在下面的小豆子和黃梨,卻在這個時候又齊齊逼前一步,嚇得楊氏一把緊抱住懷裡已經呆傻糊塗的司馬婉,嗷的一聲哭喊出來。
聽着楊氏那一聲聲哭喊的可憐的女兒,又哭喊着自己的命有多苦,陳葉青嘴角咧着淡淡的笑;且看他放下手中的茶盞,茶杯與桌面相撞間發出清脆如鈴般的響聲。
本來滿大殿還是楊氏的哭聲,這聲音並不是很突出,可是,在這脆響響起來之際,楊氏啞然噎住,活似被人扼住喉管一樣,除了睜大了那雙充滿了恐懼的眼睛望着陳葉青,連懷裡發抖哆嗦的女兒都顧不上。
陳葉青見着大殿好不容易清淨了,這才緩緩說道:“楊氏,你不必在這裡裝腔作勢,本宮能容你在這兒放肆,更能讓你跑到閻王那裡哭嚎,司馬婉不過是精神恍惚,回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想必還能變回以前那模樣;本宮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畢竟司馬傳已經死了,趕盡殺絕這種事除非是那人將本宮惹狠了,你楊氏就是個成天妄做登天之夢的傻子,跟一個傻子計較,本宮只會自掉身價。”
說到這裡,陳葉青像是看不見楊氏臉上的羞辱之色一般,轉動着手指上的戒子,繼續說道:“你只要告訴本宮,當初讓你拿着血書跑到宗親府的人是不是蕭意唆使,還有,那血書究竟是從何而來?”
楊氏抱緊了懷裡的司馬婉,看着昔年漂亮伶俐的女兒如今就像一個呆傻的娃娃一樣,只能在她的懷裡睜着迷茫的眼睛癡癡地流着口水,楊氏的心都狠狠地揪起來:“司馬媚,我……”
“是皇后娘娘!”碧瑩一口打斷楊氏的話,兇狠的斥責道。
楊氏嚇得又一哆嗦,忙改了口,道:“皇后娘娘,民婦不敢亂說。”
陳葉青嗤笑了一下:“你連本宮都敢誣陷,還有什麼是不敢說的?”
楊氏面如白紙,發黃的牙齒緊緊地咬着下嘴脣,似乎正在做着苦苦掙扎:“民婦要是將那個人說出來,民婦一家會不得安寧,民婦的性命,恐怕也是保不住了;求求皇后娘娘,不要逼着民婦說出那些,求求您了!”
陳葉青眼底的諷刺之意更勝,看着楊氏那被逼近絕望的模樣,根本沒有半點的可憐之心;若是以前楊氏能夠在他面前如此乖覺,他也沒必要將這老婆子逼成這樣;只是,這咬人的狗雖說沒長牙齒,但是,光是看着也夠噁心的。
陳葉青抿了下嘴春,冷冷道:“你以爲,就算是你現在什麼都不說,蕭意會放過你嗎?”
楊氏怔了一下,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陳葉青嗤笑道:“本宮這芙蓉宮附近,可是有不少雙眼睛成天都在盯着,華清宮那邊的癱子更是尤爲多,從你被送進芙蓉宮的那一刻,想必蕭意就已經知道了,現在不管你說不說,她都認爲留你不得;楊氏,本宮不會逼你,反正想要懲辦蕭意,本宮的法子多的是,可是你呢?說與不說,蕭家都不會放過你,仔細想想,你這麼做,值得嗎?”
這下,楊氏算是徹底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什麼叫做無法逃出昇天;原來,她早就註定了會走進死局,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親自造成,咎由自取。
想明白的楊氏徹底瞭然,兩行淚眷戀般的從眼眶中落下來,已經渾濁的眼球裡,或許寫下了悔恨,或許也有對命運的不甘。
“民婦自知無法逃脫,但是在最後,民婦想要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碧瑩恥笑道:“把我家娘娘害的這般慘,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敢恬不知恥的祈求娘娘?死不要臉!”
被碧瑩如此辱罵,楊氏依然不爲所動,只是怔怔的看着陳葉青,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一個母親最後的毅力和對兒女的渴望。
陳葉青眨了下眼睛,看着楊氏那已然奮力一搏的模樣,道:“你說吧!”
“前因後果,種種皆是民婦的錯,求皇后娘娘能夠念及一門之親,寬恕婉兒和幼子澤兒;如果皇后娘娘肯答應,民婦願爲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這是在跟本宮談條件?”
楊氏跪伏在地,連聲道:“民婦不敢,民婦自知犯下的錯已經無力迴天,更知這些年的糾葛該是機會結束了;當年娘娘年幼,是民婦嫉恨你這個正室所出的繼女,這纔多般苛待;婉兒雖然任性,可若是好好規勸會有一天早上正途,澤兒更是無辜,求娘娘看在他們的身上流着和你一樣血脈的份上,給司馬家留一條根,讓民婦就算是死了,也有臉面對司馬家的列祖列宗。”
“都這種時候了,纔想起了司馬家的列祖列宗;就你這老俾婆的噁心嘴臉,怕是到了閻王殿,司馬家的列祖列宗也會求閻王爺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碧瑩雙手抱胸,很是不屑的說道。
陳葉青知道碧瑩是痛恨司馬家的,而這份痛恨,來源於對他的袒護;只是這個時候,並不是追究楊氏這些罪責的時候,就示意了一眼別再讓碧瑩多話,跟着,看向楊氏,說道:“本宮會盡力而爲。”
楊氏得了陳葉青的話,就像是抓住了人生最後的一根稻草,狠狠地叩跪在地,斬釘截鐵的說道:“皇后娘娘剛纔所說沒錯,民婦所做得這一切,都是那個蕭意唆使,至於血書,更是蕭意拿來讓民婦誣陷娘娘的;你的父親只是病死,跟娘娘一點關係都沒有。”
陳葉青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所以,在楊氏說出這些真相之後也沒有太驚訝。
蕭意這個人最擅長偷奸耍滑,善用他人心中不甘而爲自己所用;當初那個李園園是這樣,如今楊氏更是如此;想要扳倒他,卻又從來不正面出擊,就像一隻生活在陰暗牆角的齷齪影子,窺視着他人,謹小慎微的防範着他人,然後在假以他人之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種人,是最噁心,最小人的一種;還以爲她有多聰明,其實卻是最不堪下賤的一種。
陳葉青勾着嘴淡淡的笑着:蕭意啊蕭意,你連手握兵器與我一戰的勇氣都沒有,憑什麼跟我陳葉青在這裡玩宮鬥?!
關雎宮裡
當趙禮聽完跪在地上將一切真相說出來的蕭意時,臉上的冷意絲毫未減,甚至,還冷笑出聲:“朕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擅長謀略的小丑?”
被趙禮如此諷刺蕭意的心就跟泡在油鍋裡一樣,可是,如果能夠在這個時候挽回自己的失誤,被心愛之人這樣冷眼嘲諷,又如何呢?
想到這裡,蕭意又朝着趙禮狠狠地一磕頭,裝出一臉的悽楚之色,期期艾艾道:“皇上,當初都是妾已是鬼迷心竅,這纔想到要傷害皇后娘娘,現在妾已經得到自己以求的一切,只想好好地待在皇宮裡幫助皇上,安安分分的當一個受禮知矩的妃子,求您救救妾,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一切,她定然不會饒過妾的。”
趙禮深吸一口氣,看着蕭意那副裝出來的可憐樣兒,腦海中,卻浮現出陳葉青那副暴跳如雷的模樣,不覺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層:“沒錯,媚兒若是知道是你在搞鬼,她的確不會放過你。”
“皇上——妾真的知道錯了,請您看在妾爲了你連家都不要的份上,求您看在妾對整個計劃還有用的份上,請您救救妾吧!”說完這些話,蕭意就又是一陣狠狠地磕頭,臉上的眼淚流不止,因爲用力而磕紅的額頭更是顯示出她的可憐。
可就在趙禮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本是守在宮門外的小貝子卻在這個時候像是撞見鬼似得風風火火的衝進來,在對上趙禮那雙不滿的眼神時,小貝子連請罪都來不及,只是顫抖着手指指着門口,小臉煞白的說道:“不……不好了,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她提了一把紅纓槍衝過來了!”
本是半躺在牀上的趙禮倏地一下坐起來,因爲用力過猛而稍微有些發暈的腦袋讓他忍不住痛苦嚶嚀出聲。
至於跪在地上的蕭意在聽見小貝子的這些慌里慌張的話後,更是雙腿一軟,撲騰着跌坐在地上,一身華貴的衣衫四下散落,本是畫着精緻妝容的面頰一片驚駭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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