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太后提人
那年是個很冷的冬天,司馬媚的身子不好,月經來時更是腹痛難忍;但那時身邊除了碧瑩照顧再無二人,偏偏那天碧瑩得了傷風,躺在牀上休息;司馬媚只能一個人踏着厚厚的積雪來到廚房裡燒開水全文字小說。
黑黢黢的鐵黑鍋,上躥下跳的火苗;可就在司馬媚好不容易快要將水燒開的時候,穿着一身簇新錦襖的司馬婉領着幾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官員子女跑了進來;顯然司馬婉也有些意外她這個姐姐爲什麼會在這裡,但只是怔愣了片刻,就看見司馬婉突然揚起了嘴角,小小的年紀,那雙和她有些相似的眼睛裡卻滿是譏諷和詭詐好看的小說。
“司馬媚,你偷偷跑來廚房是要偷東西嗎?”司馬婉那時也是用這樣尖利的聲音大聲怒喊着她。
隨後可想而知,她被聞訊趕來的廚房婆子拉了出去,鍋裡滾燙的開水布布嘟嘟的冒着熱氣,司馬婉拿着葫蘆瓢舀了一瓢,走到站在雪地裡瑟瑟發抖的她面前,毫不留情的將滾燙的開水潑在了她身上。
單薄衣裳下的肌膚,以無法想象的速度迅速起了水泡;可她不敢喊,只能硬咬着牙苦苦的忍耐。
記憶,又像是被抽拉出來一樣,疼的讓陳葉青都忍不住蹙了下眉。
“司馬媚,你究竟是不是人?爲什麼要害司馬家,要害母親父親!”司馬婉用青蔥似的手指憤恨的指着他,眼底,熟悉鄙夷嘲諷跟往昔一模一樣。
陳葉青沉眸看向面前的如花少女,突然,想要大笑出聲;一個女人該是有多麼蠢笨無知,纔敢不分主貴耀武揚威的在他面前呼來喝去。
碧瑩的臉色很差!黃梨的臉色簡直變成了鐵青色!一宮上下的奴才們都像看異類一樣瞅着那個在皇后娘娘面前張牙舞爪的司馬家嫡二小姐。
“本宮是皇后,位列君!你一個小小的六品女官、無憑無據、無證無依,也敢在芙蓉宮放肆?”陳葉青緩緩地說着,那聲音明明連司馬婉高喝不止的嗆聲都及不上,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還是從心底裡生出了幾分寒意:“是司馬府只能教育出這樣不是體統的女子?還是你覺得一個六品官職就能讓你敢在本宮面前張揚放肆?”
看司馬婉陡然愣住的神色,陳葉青瞟了眼身側的黃梨:“女官殿前失儀,該如何處罰?”
“掌嘴五十,扣半年俸祿,將其舉動張貼內宮,以此爲懲!”
司馬婉沒想到這個女人真敢打她,一時間大驚失色,張皇無措的看着朝自己靠過來的大力太監,連連後退數步的同時,瞪着倚在貴妃榻上的陳葉青:“你不能打我全文字小說!你不能打我!”
“本宮爲什麼不能打你?天下間,本宮除了不能打皇上,還有什麼人是本宮不敢的?”陳葉青冷斥道:“重重的打,打到她真正覺得自己錯了爲止!”
兩個大力太監一人駕着司馬婉一隻胳膊,齊齊施力之下硬是將這不知死活的賤人按倒在地,接着又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嬤嬤跑出來,手中拿着一個手掌般大小的板子,照着司馬婉細嫩的臉頰就是一下子。
瞬間,先前還張牙舞爪的女人煞那就蔫了,哇哇尖叫呼痛的同時居然還大聲咒罵着陳葉青;黃梨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就從袖子裡掏出一方帕子塞到司馬婉的嘴裡,看她驚恐着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屑道:“娘娘名諱豈是你這等賤民能呼叫的?李嬤嬤,照着她這張臉狠狠地抽,招惹了咱們的主子,定不能留手。”
被喚作李嬤嬤的人也算是宮中的老人,現在皇后重回中宮,母儀天下,在這後宮之中可是最頂尖的領導人物,有這等巴結上面踩壓下面的機會,她自然會好好表現;眼下就看她虎軀一震,撩開了膀子就朝着司馬婉的臉上抽,而且抽的極爲有技巧,偏偏就照着一個印子打,就這樣印子摞印子,幾下的功夫下去,司馬婉一張俏生生的臉就不能看了。
看主子遭了這麼大的罪,錦葵早就嚇得七魂少了三魄,看着皇后雍容華貴的倚在貴妃榻上冷眼瞧着,又看見小姐被抽打嘴角直躥血;錦葵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照着硬邦邦的地板就狠狠地磕了幾個頭,哭着乞求道:“娘娘開恩,娘娘開恩饒了二小姐吧!”
碧瑩和錦葵認識,知道這丫頭是個什麼心性的人,一時間看當初的好友這般求情,心裡還是有些不忍:“娘娘,錦葵她……”
對這個求情的丫頭陳葉青是有記憶的,知道這小丫頭雖然跟在司馬婉身邊但非什麼壞人,瞥了眼碧瑩,碧瑩就忙上前扶起已經在額頭上磕青了一大塊的錦葵全文字小說。
“傻丫頭,娘娘正在氣頭上,你這樣求情是沒用的!”碧瑩壓低聲音小聲的勸錦葵。
錦葵因爲磕頭磕的太猛,到現在還頭暈着,可儘管到了這時候,還是求着情:“碧瑩姐,你是娘娘身邊的人,求你說兩句話吧。”
碧瑩不忍的看了眼錦葵,又照着抽嘴瓜子的地方瞟了一眼;見司馬婉已經被抽的神情都迷糊了,可依然聽見她嘀嘀咕咕的在咒罵娘娘,本來的那點好心也徹底消散。
“錦葵,你也是府裡出來的人,自然清楚當年二小姐是怎麼對大小姐的;如今大小姐貴爲皇后,可二小姐依然無法無天的在她面前放肆,不是大小姐逞兇,是二小姐太不識時務,犯了君上;你要知道,就連皇上都從來沒對娘娘說過一句重話。”
是啊!連天子都是對皇后禮遇有加,她們這些人,怎麼敢?怎麼配?
錦葵知道無望,只能無奈的閉上眼;耳邊,傳來陣陣司馬婉淒厲的嘶喊聲。
陳葉青眼見這李嬤嬤抽打人的架勢已經沒有先前那麼伶俐,可司馬婉依然嘴硬着不肯說一句軟話,混着血絲的口水不斷從她嘴裡流出來,已經傷成這樣還硬挺着,真不知是她堅強還是認死理。
陳葉青翻動着手裡的小轉本,安靜的大殿中就聽見噼啪噼啪的聲響;就在他準備張口問打了多少下時,就看幾個身着青綠色宮衫的太監和宮女急匆匆的走進來,在看見大殿上的架勢時,畢竟都是宮裡的老人,臉上都沒露出多餘的神色,朝着陳葉青就規規矩矩的行着禮數。
“老奴給皇后請安,娘娘萬福!”就看一個頗有年歲的大太監站在最前頭,跪在地上就對着陳葉青磕了個頭。
陳葉青將目光從小轉本上擡起頭,淡淡的掃了眼這幫人,便認出是太源宮太后身邊的人全文字小說。
想來也對,他在這邊收拾司馬婉,太后怎會不知情?畢竟這女人可是老妖婆親自宣進宮的。
只是太后啊,別人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壞水,老子會不知情?你想讓司馬婉來鬧騰老子,從中隔岸觀火,看盡笑話;卻不知司馬婉這個扶不上牆的廢物會在進宮沒幾天的情況下自己便撞上老子的槍口了吧。
“言喜公公怎麼有空來本宮這裡?碧瑩,看座!”陳葉青揣着明白裝糊塗,看老妖婆怎麼把這場爛戲和自己唱下去。
言喜公公是蕭太后身旁的老人,那雙眼睛自然早就修煉成精,看着眼前的皇后神色不動,就知道後宮的傳言未必有假,皇后去了趟冷宮回來,果然是變化頗大。
“娘娘客氣,老奴不敢落座;今日來叨擾娘娘實屬無奈,只因聽說太源宮的六品女官司馬姑娘無意間衝撞了娘娘,太后知情後立刻着老奴前來看看,娘娘若是生氣,儘管狠狠處罰便是,不必顧及太后的顏面,只是這罰完了,可否讓老奴將人帶走,免得再髒了娘娘的眼。”
不愧是蕭太后身邊訓練出來的人,三言兩語間就把這話說的讓人聽了又舒心又覺得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鬧怒;什麼不必顧及太后顏面?這等漂亮的話說出來騙騙傻子還差不多,這後宮之中,就算是知道趙禮和太后不親近,但既然是太后來提人,他也要顧及幾分。
只是想到堂堂司馬府的二小姐被說成了連一個奴才都不如的犯罪之人,陳葉青不免嗤笑;楊氏做夢也沒想到,在蕭太后面前當了狗搖了尾巴,本以爲把女兒送進來就會榮華富貴,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當回事;在這後宮裡,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貴人,另一種自然是奴才;她司馬婉以前是貴人不假,可自從踏進宮的那天起,就註定了只能當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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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上一盤掌炒豆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