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指婚?自保!
“姐姐與孫家的關係還真是好呀,姐姐剛回宮就親熱的湊在一塊了;剛纔妹妹在外面看見碧瑩和黃梨都守在大殿門口呢,難道是姐姐在和孫夫人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這才讓奴才們站在院子裡站崗?”
司馬婉似是說笑似是陳述的說着這番自以爲很聰明的話,說完後還裝腔作勢的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這套動做起來本會顯得那女子嬌羞含蓄之態,可偏偏司馬婉做上去卻像極了東施效顰、畫蛇添足,一副看着就讓人噁心發堵的心情。
孫柳氏和孫芷煙知道這宮裡的規矩,自然是不敢隨便亂接司馬婉的這番話;齊齊擡頭擔心的看向那坐在鳳椅上的女子,同時爲他捏下一把冷汗。
相較於孫柳氏等人心中的惴惴不安,陳葉青倒是顯得很冷靜,就看她輕輕地轉動了一下手指上的戒子,紅色的珠寶剎那間閃爍着熠熠奪目的光彩。
“麗才人,本宮與你不熟,你不必喊本宮姐姐假裝套近乎!”
一句話甩出去,立刻就讓大殿裡的氣氛扭轉到了冰點。
在場之人都能看出,皇后娘娘這是生氣了。
司馬婉怎麼也沒想到,她司馬媚現在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駁了她的話;一時間呼吸變得急促粗喘,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好!既然皇后這麼說,那奴婢就遵從懿旨;只是娘娘,人就算是再富貴,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根;你說與奴婢不熟,那與司馬府熟不熟?父親把我們姐妹養這麼大,你十幾年吃在府裡住在府裡,你敢說一句和父親、和咱們府邸不熟嗎?”
看着司馬婉一下漲紅的臉色和拔高的嗓音,陳葉青的安靜就像一片無聲的樹葉飄飄灑灑的落在地上,雖靜無聲,可那眼波中流動的氣息,已經讓在場之人心驚不已。
錦葵一下就看出皇后娘娘眼底無法遮掩的殺氣和怒火,在暗驚之餘忙小步上前想要阻止司馬婉:“主子,咱們不是說好了請過安之後便回去的嗎?您就別再亂說那些話惹得娘娘不高興了!”
此刻,司馬婉正在氣頭上,沒想到突然會被冒出來的錦葵打斷,一時間怒火難平的她猛地轉過頭,朝着錦葵那張哀求的臉上狠狠地就扇了一巴掌!
安靜的大殿中,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啪’!聲響起!
在場之人皆是倒吸一口氣,候在門口的碧瑩和黃梨,皆是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麗才人如今竟然這般囂張,當着皇后娘娘的面說打誰就打誰!
可偏偏司馬婉還不自知,她只覺得自己快要被司馬媚氣死了,那個賤女人,偷走了屬於她的一切還在她面前裝大人物;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她手下留情,那個賤人能活到現在嗎?她有這樣的錦衣玉食可以享受嗎?她能坐在鳳椅上呼風喚雨嗎?
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憤怒,司馬婉只要一想到自己當初也有可能得到這一切的時候,卻偏偏失之交臂的懊悔痛心之苦;妒恨的焰火再次衝破了她的理智,讓她又是揚起手臂,朝着已經站立不穩的錦葵又來了一巴掌!
惡毒的怒罵聲,隨着司馬婉的頤指氣使聲聲傳來:“你這個賤奴才,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將你從人販子手裡買回府裡的?是誰給了你一頓飽飯讓你活到現在的?怎麼,現在翅膀硬了,就學會小看主子了嗎?我告訴你個賤人,就算是你現在錦衣華服、受盡尊崇,可在你的骨子裡依然是賤婢的血液,下作的骨髓;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不得好死!”
聽着司馬婉那一聲聲的咒罵,看着錦葵哭着捂着被扇腫的臉頰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陳葉青漸漸攥緊拳頭,抿緊了本就已經僵硬的嘴脣。
孫芷煙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司馬婉居然放肆到如此地步,剛纔她的那番話,表面上是在咒罵自己的奴婢,可是在場之人,恐怕誰都聽出來了,這女人是在咒罵表姐;當年表姐在司馬府的辛苦她雖然知道的甚少,但從母親的隻言片語中也能大致猜出她過的也是極不容易的;沒想到現在好不容易盼來了好日子,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居然還這樣糾纏着不放,甚至還變本加厲。
想到這一切,孫芷煙怒氣之上,走到發威的司馬婉身邊,當着她的面攙扶起跌坐在地上痛哭不止的錦葵;看着這小丫頭顫抖害怕的表情,看着她被扇得紅腫,嘴角流血的慘樣;孫芷煙只覺得司馬婉簡直就是惡毒的無藥可救了。
“呦,孫小姐這是在憐香惜玉嗎?我在教訓奴才,你敢插手?”司馬婉揚起下巴挑着眼皮,悻悻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心裡卻是很得死死地。
孫芷煙瞧着司馬婉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剛想回嘴,就聽見一直坐在鳳椅上不出聲的陳葉青這時候說出一句:“她不敢插手,本宮敢!”
說完這句話,陳葉青看向孫芷煙,瞧着小表妹憤怒的小模樣,心裡簡直對孫芷煙的好感越來越多了:“煙兒和舅母你們隨着碧瑩去後殿坐一會兒,小豆子去叫御醫過來給錦葵瞧一瞧;司馬婉,咱們倆就好好在這裡說說話!”
司馬婉瞧着陳葉青那神色,不知怎麼心裡卻是一驚;雙手下意識的去撫摸自己光潔完好的面頰,剛纔陳葉青那眼神,讓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在這裡被掌摑的慘狀;想到自己被打成那樣,甚至差點毀容,心底深處的忌憚和顫抖還是一瞬間讓她心慌意亂了。
金碧輝煌的大殿,隨着衆人的離去更加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想到碧瑩和舅母在離開前齊齊回頭看他時的神態,陳葉青就忍不住微挑嘴角,她們不應該爲他擔心,倒是應該爲司馬婉好好擔心纔是。
陳葉青叫人合上大殿額大門,整座大殿裡,就剩下他們兩個所謂的‘姐妹’。
司馬婉在殿門合上的那一刻,小腿兒忍不住顫抖了以下;驚慌失措的回頭看向陳葉青時,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聲音顫抖了:“你……你想對我做什麼?”
陳葉青從鳳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他,就像一個凱旋而歸的戰士,眼神冷漠,神色清冷,可眉宇間盡是驕傲和無限尊貴。
“對你做什麼?哈——”陳葉青一步步的走下臺階,慢慢的朝着司馬婉靠近:“你剛纔不是質問我跟司馬府熟不熟?跟司馬傳熟不熟嗎?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我與你們司馬家一點也不熟,不只是不熟,甚至還有仇、恨!”
最後兩個字,陳葉青近乎是咬着後牙槽硬是蹦出來的,就看他此刻早已褪去了往昔的從容淡漠,雙眼滾滾中夾雜着無法遮掩的怒火,咬牙切齒中,恨不得將自己的仇人一口一口咬死的那股狠勁兒,讓他渾身上下都盪漾着一股無法忽視的兇狠和殺意。
“你說司馬府養育我,司馬傳是我的父親嗎?我的好妹妹,你見過將親生女兒丟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自生自滅的父親嗎?你見過不顧高燒女兒的生死轉身跟自己新納的小妾尋歡作樂的父親嗎?你見過到了冬天就連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有一套乾淨的棉衣穿,可我只能撿了你不要穿的衣服勉強過冬禦寒的家庭嗎?司馬婉,當你在前院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時候,我卻要到廚房裡幫廚娘洗土豆纔能有一口飯吃,大冷的天,你想要看雪人,你母親就逼着我和碧瑩從冰涼的被子裡爬出來,跑到小院裡給你堆雪人;等好不容易堆好了,你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這樣一到冬天我的雙膝只要一受寒便會疼痛難忍,就是因爲你口中所講的司馬家對我的恩情,我從小吃不飽穿不暖,活的連一個下人都不如;你覺得,我還應該要感謝你們嗎?要記住自己是司馬府的人嗎?”
司馬婉看着眸子裡夾雜着怒火的陳葉青,被他一聲聲的質問和怒吼嚇得連連後退了數步;她……她不知道原來在司馬媚的心裡自己會被仇視成這樣?
因爲司馬媚永遠都是那副隨便好欺負的樣子,你打她、罵她,甚至拿泥巴丟她,她永遠都像一根木頭一樣站在那裡,不哭不鬧,不笑也不動;就是因爲這樣,她常常才覺得這個姐姐好欺負,就是因爲這樣,她才以欺負她爲樂;可是沒想到,那個像木頭一樣的女孩兒,居然也會恨、也會怨!
陳葉青看着司馬婉那副受驚過度卻又死撐到底的架勢,冷冷的笑了:“你是司馬家的小姐,不管是出門還是在家,永遠都是前呼後擁的;我在你的眼裡恐怕連一個被你打罵的畜生都不如,你自然很意外一隻畜生也會有感情,有喜怒哀樂;可是怎麼辦呢司馬婉,現實就是如此,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我真正站起來的時候,就是你和你的好母親跌入谷底、痛不欲生的時候!”
“你!——賤人!我跟你拼了!”
司馬婉一聽陳葉青要對自己的母親,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氣和戾氣,一下從晃神中醒悟過來,炸着雙手就朝着陳葉青飛奔而去。
陳葉青好歹也是個純爺們,就算是披着女人的外皮,這屬於男人的運動細胞和反應能力立刻就讓他閃身躲過司馬婉的攻擊;可那女人卻沒他那麼好運,在朝着陳葉青衝過去的時候,她是使出十成十的力量的,沒想到陳葉青在躲開的同時她的腳步和衝力也無法控制,接着又朝着前面奔跑了幾步,當她衝到大殿中間的香爐前時,因爲無法停下來硬是生生的用頭重重的磕在青銅鼎鑄成的香爐上。
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司馬婉就像一根火箭炮,頭也不回的一悶子紮在香爐上,看着香爐被撞的晃了幾下的同時,司馬婉額頭竄血的轉過身,接着雙腿發軟的順着香爐往下墜,最後重重的坐在地上,輕輕呼痛着再也站不起來。
看着司馬婉那副慘樣,陳葉青只覺得滿身心都痛快極了!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冷冷的瞧着司馬婉那副近乎失魂落魄、搖搖欲墜的模樣,陳葉青只覺得這丫頭也有今天;只是,他還沒把真正的殺手鐗使出來,她怎麼可以先暈呢?
於是,就看陳葉青踩着慢慢的步子走到司馬婉身邊,看着她眼底的恐懼因爲他的靠近越來越清晰,最後在陳葉青蹲下身淡淡的一笑中,差點驚叫出聲。
陳葉青拉起司馬婉的小手,看着那丫頭已經瑟瑟發抖、嘴脣發白的模樣,將她的手一下就擱在自己跌小腹上,聲音輕而緩的說道:“你們費盡心機想要剷除我,可最終呢?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了嗎?你不知憎惡着我的一切嗎?想要破壞屬於我的全部嗎?可是怎麼辦呢我的好妹妹,這個孩子真的很堅強,感覺到了嗎?他存在着,在被你們連番的迫害中依然存在着;你摸一摸,能不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呢?”
果然,就在陳葉青說完這句話後,司馬婉終於崩潰了!
從額頭上留下來的鮮血無比恐怖的爬滿她的整張臉,那張近乎被猩紅色浸泡過的臉頰,露出滲人的蒼白之色;在一聲尖利的喊叫聲中搖搖墜墜的晃着站起身,最後,就在司馬婉尖叫着又朝着陳葉青撲過來的時候;就看一直閉合的宮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接着,就看見一縷明黃一閃而過,一聲怒吼接踵而來:
“住手!你在幹什麼?!”
陳葉青立刻回頭,就看見在晨光中,顯然是剛下朝的趙禮正穿着一身合體的龍袍,俊美的臉上夾雜着憤怒和難以遮掩的驚慌,就在他的怒吼聲剛剛落下,就看見秦戰幾個飛身過來,腰中長劍‘唰’的一聲被他抽出來,幾個動作間,司馬婉被他按在地上,掙扎未果後,徹底昏死過去。
陳葉青回頭去看司馬婉,只覺得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此刻看上去是那般蒼白與渺小;內心深處,突然升起一股憐憫之情;一個從小就被驕縱壞的孩子,早已將禮法和規矩拋棄在外,喜歡就拼命想要擁有,不喜歡就拼命想要毀滅;個性執着而偏激,真不知道這樣的她,是像了自己的母親還是像司馬傳。
就在陳葉青呆呆的看着司馬婉愣神的時候,身後只覺得一陣暖意撲來,緊跟着,眼前就被一雙手遮住,猩紅血腥的場面瞬間就被那雙手阻隔在外,熟悉的聲音,徐徐傳來:“媚兒別看,別嚇壞自己!”
嚇壞自己?哈!如果趙禮知道最終將司馬婉活活逼成這般癲狂樣子的人是自己,他恐怕就不會這樣說了。
因爲前殿鬧的動靜太大,一直待在內殿的孫柳氏和孫芷煙實在是放心不下陳葉青,在說動碧瑩三人一起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名禁衛軍駕着鮮血淋漓的司馬婉匆匆離開的場面。
孫柳氏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婦人,突然瞧見如此血淋淋的場面,嚇得一把捂住嘴,差點暈了過去;孫芷煙眼疾手快,在扶着母親的同時,急急尋找着表姐的身影,在看見表姐被皇上小心翼翼的呵護在懷中時,這才放心下來。
一場驚魂,最終是由司馬婉的昏厥告一段落。
趙禮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完全出乎陳葉青的預料之外;他本想徹底激怒司馬婉這纔將孩子完好無礙的消息告訴她,按照那丫頭沉不住的個性,定會將他腹中孩子無事的消息告訴自己的母親楊氏;楊氏那種心思歹毒的人,必然會有所動作,到時候他就靜觀其變、請君入甕,在主動出擊的同時徹底將司馬府裡的兩條害蟲剷除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把秘密說出來,司馬婉那個廢物居然先爆炸了,衝上來就要跟他玩命啊;也虧得趙禮能在這時候趕過來,一聲龍吼,在震住了司馬婉的同時,秦戰哥哥威風八面的拔出長劍,將這個瘋女人徹底制服。
楊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送進來的女兒,還沒讓司馬府錦上添花就先因爲當着皇帝的面襲擊皇后而被生死不明的拖了下去;想必這個時候,司馬傳那個老東西定會懊悔萬分,這輩子最寵愛的女兒眼見着就要給他惹出滅頂之災,可偏偏最不受他待見的女兒卻是最得天子之心。
事情雖然沒有按照陳葉青安排下去的繼續表演,可想要的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完美。
陳葉青深深瞭解趙禮這個人的個性,他對待女人向來都是抱着玩物一樣的心態,所以,在他眼前,女人就應該恭順平和、謙卑祥靜;瞧瞧後宮中向來目中無人的嫺貴妃,那在外面放出去就是一隻抓兔子的豺狼虎豹,可是一旦在趙禮面前,那聲音柔的,那小眼神媚的,還有那性格較弱的,簡直比御花園裡最嬌嫩的鮮花再要柔弱幾分;還有黃娘娘,那孤芳自賞的本性也從來不敢在趙禮面前露一露。
所以,司馬婉只要在趙禮面前露出自己這般兇悍野蠻的一面後,縱然她再有什麼手段心機,恐怕這輩子趙禮都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司馬婉算是徹底廢了,想必司馬家也離死不遠了。
趙禮倒是沒陳葉青這麼多花花腸子,只是一臉厭惡的瞧着禁衛軍將滿臉是血的司馬婉拖走,臨了,眼前還心悸的閃過剛纔一閃而逝的千鈞一髮之際;如果不是他出現的及時,那個瘋女人定會傷害了懷中之人;雖然知道懷中之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隨意會被人欺負了去;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會心顫,會冒冷汗,更何況,現在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動作間早已沒了以往的靈活性,如果剛纔真的被司馬婉撲倒,那麼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趙禮越想越心顫,到最後硬是把自己逼得小臉煞白,死摟着陳葉青不撒手。
陳葉青根本不知道此時趙禮對他的那點心思,只是覺得這孫子把自己抱的也太緊了些,想要大喘一口氣都有些困難!
“皇上,臣妾……你能鬆開臣妾一會兒嗎?”陳葉青硬是被趙禮摟的有些不舒服,你說老子一個有血有肉的妙齡少男,被趙禮這樣不要命的往死裡抱着,最後不是死魚司馬婉的毒手卻是死在趙禮的懷裡,那老子這一世英名豈不是再也沒有翻身之日?
趙禮見懷裡的陳葉青快有翻白眼的架勢,忙在一個喘息間就將懷中之人鬆開;瞧着他腳步蹣跚的晃了兩步,這才又伸出手將陳葉青輕輕扶住,不敢再像剛纔那樣失了力道。
香爐邊的血跡,很快就被人擦拭乾淨;如果不是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血腥氣,絕對沒人相信剛纔這裡發生了那麼血腥的一幕。
碧瑩驚慌的跑上前,在對着兩位主子福禮的同時,忙又開口問道:“娘娘,您無礙吧!”
陳葉青根本就沒事,除了剛纔話說的多了點有些口渴;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碧瑩讓她安心,轉眼間,陳葉青就看向身旁的趙禮,仰起頭開始問他:“皇上怎麼這時候來了?”
兩個人從牀上分開還沒出兩個時辰,他就又像頭蒜似的扎到他這裡來;這孩子,以前也不覺得他有多喜歡芙蓉宮啊?!
趙禮瞧着陳葉青這臉色好不容易恢復到跟他早上離開前時的一樣了,這才長舒了口氣,一邊扶着他一邊走向孫柳氏那邊,道:“朕剛一下朝就聽小貝子說孫夫人來了,知道你與孫家親近,這才挑了時間過來看看。”
哎呦喂!瞧這口氣是隱含了愛屋及烏的意思嗎?趙禮這孫子噯,啥時候變得這麼在乎老子的心情了。
陳葉青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臉皮,着重又看了幾眼趙禮,瞧着他目光真誠,眼神坦率,就勉強相信他這是專程來看舅母的;所以也不好拂了他的小面兒,又笑臉對他迎了迎。
面對着陳葉青突然投向他的笑容,趙禮只覺得喉嚨一陣發緊,眼神都有些繃不住的多往他身上多瞧了幾眼;今日的皇后,穿着一身難得一見的素裙,但就是這份素淡,讓她顯得更爲清雅許多。
孫柳氏這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齊齊拉着女兒朝着趙禮福禮;趙禮笑臉點頭,陳葉青看着趙禮那張和煦的笑容,心中就想了,如果矜矜業業的戶部尚書在這裡看見趙禮的這個笑容,會不會氣的一頭撞死在柱子上;想戶部尚書一輩子忠君愛國、丹青一片,最後卻落得想要見皇上一面必須要將老趙家裡各位祖宗都念叨一遍後趙禮纔會硬着頭皮、一臉陰雲的讓他見一見;可眼前這倆婦人呢?卻是啥也不幹,什麼功也沒建,就能得到幾乎已經淪爲面癱皇帝的一個燦爛的笑容,這簡直是逼他這忠心可嘉的老臣去死的節奏啊!
孫柳氏畢竟沒見過這種場面,在給趙禮請過安後,臉色一直無法恢復,頭上的冷汗也一層一層的亂冒;孫芷煙倒是膽氣很足,但母親受驚過度讓她心中頗爲擔憂;所以在與陳葉青沒說兩句話後,就提出告辭。
陳葉青自然也知道孫芷煙這是在擔心母親纔要提前離開,也沒多加挽留,就要黃梨領着二人走出芙蓉宮,目送着兩位親人的背影漸漸地在陽光下消失不見。
趙禮從頭到尾一直在看着陳葉青的表情,難得的在他的臉上看出幾分戀戀不捨,卻獨獨不是對着他的。
碧瑩知道趙禮現在不待見自己,在陳葉青面前晃了幾圈後就找了個理由躲起來,只是在躲起來之前,讓宮女送了茶點上去,囑咐着一定要小心伺候。
趙禮見人都走遠了,陳葉青還扶着門欄不進來;想到此次前來找他並不僅僅是爲了看孫柳氏這麼簡單,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跟他說說:“皇后,朕有件事要找你商量!”
趙禮說着,就從一旁的桌案上端起剛送上來的清茶,淺抿了一口後,就看見陳葉青一臉表情怪異的轉過頭看他。
陳葉青覺得,今天的趙禮很不對勁;雖然這孫子從來就沒真正對勁過,可今天也太反常了些。
找他商量事情?兄弟,你身爲一朝君主,是有什麼事情是需要跟皇后商量的嗎?這天下大事,恐怕只有一件事是老兄你拿不準的,那便是**薰心,又想要擴充後宮了吧!
想到這裡,陳葉青一下雙眼都亮了;如果趙禮真的是跟他商量這件事,他一定會舉雙手贊同的;話說,男人愛美人,那是天性,趙禮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連先帝的妃子都敢偷,再要民間送一些美人進宮供你享樂,那也是成全了你‘風流瀟灑’的美名啊!
陳葉青展望未來,似乎看見無數漂亮的美眉青澀嬌媚的衝着他揮舞手絹;蒼天作證,他不是已經看厭了嫺貴妃這些絕色佳人了啊,他只是覺得身爲一個被剝奪男人能力的純爺們,在再也無法跟美人們同牀共枕後,他也只能在不斷撫摸趙禮小老婆小手的慰藉中尋找一絲心靈上的安慰了。
趙禮被陳葉青一瞬間炸亮的眼神嚇得往後倒退了一步,他怎麼在這女人的眼睛裡看見了如狼似虎的飢渴表情呢?
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穩住心神,趙禮慢慢說道:“朕想說的是,煜兒的年紀也大了,幾年前我沒時間爲他操持,這才一直讓他孤身住在煜王府裡;現在的局勢好不容易穩當了些,朕想着,要不要給煜兒賜婚。”
什麼?不是給老子選小老婆,是給趙煜那個傻逼選王妃呀!
陳葉青沒興趣的癟了癟嘴,心想他和趙禮之間究竟是存在着多大的孽緣啊,昨天他還想着趙禮爲何不給趙煜找個媳婦嫁了,今天這傢伙就跑到他面前張羅着給弟弟找下家。
“皇上是中意了哪家的姑娘?”陳葉青對趙煜這個已經分道揚鑣的傻子毫無半點興趣,所以在聽見趙禮這樣提議之後也沒多想,只是隨口問道。
趙禮淡然一笑,道:“你看孫家的的孫芷煙如何?”
“你說煙兒妹妹?不行!”陳葉青一聽是把孫芷煙指給趙煜,立刻就被人踩尾巴了。
雖然趙煜是趙禮的親弟弟,榮華富貴、尊崇享樂自然是比平常普通的王爺還要金貴幾分;可這倆兄弟讓老子這個雌雄同體栽到他們手裡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他最心疼的小表妹都牽扯進來;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孫芷煙嫁到皇家來的,尤其是趙煜,更是不行!
趙禮本以爲陳葉青會一口答應他的提議,畢竟孫芷煙雖是朝中大員的女兒,可能攀附上皇親國戚這根大樹那也是多少人看着眼紅的;更何況,他還存了私心,他知道皇后和孫家親近,但生爲外親卻不能常常進宮召見;可孫芷煙若是嫁給煜兒,將來就會是皇家的兒媳;由表姐妹變成親妯娌,時時相見還不是走路的功夫?
“皇后爲何不同意?”
趙禮也完全納悶了,照理來說他的皇后是個聰明的人物,自然能看清孫芷煙若是嫁到皇家定會有天大的好事落到孫府上,可她偏偏不同意也就罷了,瞧那架勢似乎還惱了呢!
陳葉青自然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不想讓孫芷煙被趙煜那傻逼禍害,更不想唯一最疼愛的小表妹嫁到皇家來每天被那些繁文縟節所束縛;他寧願在將來讓煙兒嫁到一個普通的官宦人家,與自己的相親相愛的夫君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也不要在富貴窩裡成天提心吊膽。
陳葉青急的在原地直轉悠,趙煜那張傻逼的臉就在他眼前晃啊晃的;其實,身爲一個純爺們的欣賞標準,趙煜那小子長得也是不賴的,和出塵如仙的小表妹配在一起還真有那麼一點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感覺;可是趙煜他是個缺心眼啊我的親孃啊,他孩子缺起來可是連親哥和親嫂子都不認得他;只要一想到他在塗虎城外不計成敗的陷害老子,又因爲仇視蕭太后想要弄死自己親哥哥的大義滅親之舉,陳葉青就驚得渾身直冒冷汗;那哥們,是個行動加衝動派,跟這種半瘋癲半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那就等於在拿着生命冒險啊;他可捨不得將自己的好表妹丟到趙煜那個狗窩裡去爲他生一堆衣冠禽獸的小狗崽子。
“皇上,你真的想給煜王娶妃嗎?”陳葉青拉着趙禮的袖子,第一次用格外真誠嚴肅的看神看着他。
趙禮站在原地,深沉的眼瞳盯盯的瞧着面前的女子;心裡有種感覺,這女人要使壞!
果然,就在他一個點頭的同時,陳葉青脫口而出:“那你就讓煜王納了司馬婉當小妾吧!”
頓時,饒是淡定如趙禮,也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了!
瞧瞧吧!就知道這孫子是個偏心眼,他能眼睛也不眨的將他的小表妹丟給趙煜禍害,他咋就不敢將趙煜丟給司馬婉那個瘋女**害呢?!
陳葉青對趙禮這副行徑十分嗤之以鼻,可是,他剛纔的那句話真不是說假的,他是真的想要讓趙煜這個半瘋子去配司馬婉那個女瘋子;瘋子對瘋子,生活一定很精彩,再說,他纔不相信依照趙煜那種不安分的性格,會被司馬婉那種有胸無腦的女人給吃死了。
趙禮的臉色很不好看,一雙眼睛大有冒火的潛質;陳葉青知道自己現在是遊走在鋼絲繩上了,可是爲了小表妹不被趙煜禍害,他這趟鋼絲繩必須要走。
陳葉青扶着趙禮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主動拉起這孫子的爪子,用這輩子最誠懇同時也是最虛假的演技表演着:“皇上,你聽臣妾慢慢跟你說;我剛纔說的是小妾,可沒說王妃、側妃之類的,小妾是個什麼東西,說好聽點那是煜王府裡走出來的女人,可說難聽點還不是個玩物麼,生不能被皇室賜下玉蝶被史官記載一筆,死不能進你趙家的祠堂,葬入你趙家的陵墓;百年之後,變成一把灰,輕輕一吹還不就散了!”
聽見他這麼說,趙禮的臉色好了一些,可那不情願的表情依然存在在臉上。
陳葉青再接再厲,道:“皇上,當初我們在塗虎城的時候,可是受到了蕭太后族人的猛烈攻擊,可是回來後你又爲何按兵不動了呢?臣妾都明白,此次蕭家使手段極爲謹慎,他們都是假借他人之手辦事,到最後咱們雖然知道內情卻因爲手頭無證據而無法動彈蕭家根基;你在前朝,雖然將蕭家的黨羽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清除了黨羽又如何,抓不住蕭家真正謀反的證據,你還不是隻能認栽,眼睜睜的看着蕭太后住在太源宮裡無動於衷?”
終於,趙禮臉上的表情鬆動了一些;就知道這孫子是個立志要當千古一帝的人物;兄弟感情縱然重要,可是,在偶爾無傷大雅的利用一下的情況下,他也是可以考慮的;再說,讓趙煜娶媳婦,又不是讓他上斷頭臺,雖然司馬婉不是個好女人,可總歸還是個女人不是,總好過讓傻逼依然形單影隻、孑然一身來得好吧!
陳葉青再接再厲,爲了小表妹簡直是拼了;就看他輕輕地又往趙禮身邊湊了湊,在他幽沉的目光下一臉嬌羞的靠進他的懷裡;察覺到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他心裡樂了;小子,怎麼樣啊?哥主動投懷送抱是不是樂死你了呀?哥這副嬌軀,可是曾經讓你欲罷不能的呀,藍妃娘娘小鳥依人又如何?嫺貴妃風姿無限又怎樣?她們那點小手段哪裡能滿足你變態強大的內心呢?別的不說,後宮裡的那些小美人們哪有一個像老子這樣任由你玩劈叉體操的哇!
陳葉青垂眸,臉上的羞澀之意被他表演的更加入木三分,硬是引逗的趙禮在一個沒控制下將手放到了他的腰上,那掌心,真是燙人啊!
“皇上,蕭太后以爲把司馬婉放出來就能髒了咱們的眼睛,就能讓你的後宮不太平;這個老巫婆,也只能在先帝面前耍耍切菜刀,在你面前簡直連根擀麪杖都不如;她讓司馬婉當前鋒犧牲在咱們的第一輪火力下,那咱們何不借力打力,利用司馬婉抓住蕭家的把柄呢?蕭太后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放出去的魚餌最後讓咱們順藤摸瓜抓住了她這條大魚;你說是不是?”
說完這些,陳葉青就聰明的閉上嘴;趙禮是個絕對聰明的男人,有些話不用他講太多自然就會明白;把司馬婉放到身邊,也就相當於把蕭太后的小把柄放在身邊;老巫婆不是藏在司馬婉的背後遠程遙控嗎?那好,他們就好好的利用那一次次的遙控,勢必要將蕭家徹底打壓了!
陳葉青正在喜滋滋的滿意着自己的安排,可就在這時,趙禮卻扶着她的肩膀坐起來;兩人雙目相對的那一刻,陳葉青本來還有些竊竊歡喜的小宇宙差點爆炸了!
我去他大爺的!他咋就一不小心在趙禮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聰明才智了呢?瞧瞧這傢伙此刻一臉探究的表情,先別說讓趙煜娶司馬婉這件事,他現在能不能自保下來都難了!
“你,不是皇后!你究竟是誰?!”
看吧看吧!老子就知道自己的聰明頭腦讓趙禮驚豔了!
艾瑪!拉小美人手的時候他都挺過來了,沒想到在暗算趙煜的時候還是沒挺過去啊;哥算是瞧清楚了,這輩子不是折在趙禮的懷裡就是折在趙煜的無知裡啊!
------題外話------
關於領養:
只要將自己喜歡的小夥伴們寫入留言板就行,漫漫看見了會給大家留住的!
因爲,還有一些角色沒出來,所以領養榜會一直開放,也可以由多人領養一個小夥伴的。
抱抱!
【把司馬婉丟到傻子的王府裡,讓傻子那個半瘋子去欺負司馬婉那個真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