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聽到楚淵的聲音,左曦筠頓時一怔,心頭歡喜着又有些委屈。 看到楚淵高大偉岸的身軀走過來,那剛毅俊朗的面容上有着一絲淡笑,左曦筠有些哀怨又癡癡地望着楚淵,眼中滿是欽慕和敬畏。
“見過皇上,臣妾給皇上請安!”左曦筠忙上前一步,向着楚淵躬身請安。
“皇后請起!”楚淵走上前,用手虛扶了左曦筠一下,而後在她與蕭琤墨中間站立。
左曦筠起身,看着楚淵的視線放在牀榻的枕頭上,想起楚淵方纔所說的誤會,左曦筠的心中難受,又迫切的想知道楚淵所說的誤會是什麼。
“皇后,方纔朕聽到你們的談話,好像是爲了這對兒枕頭弄得有些不愉快。其實,這事情是你錯怪蘇公子了,這對兒枕頭是朕給他拿過來的。”楚淵一句話就撇清了蕭琤墨的關係,聽到楚淵這麼說,左曦筠無法再對着蕭琤墨撒氣,只能對着楚淵小女人姿態有些不依。
“皇上,這枕頭您知道這是臣妾爲您親手所制,現在您拿過來讓另一個男人來用,這怎麼着都有些不合適的吧!皇上,曾經您對它也是喜愛的,就算這是件舊物了,皇上您這般隨意的拿給了別人,臣妾心裡……臣妾心裡總是傷心又難過的。”
左曦筠這話倒是真的,對於蕭琤墨她是憤怒的,可是面對着楚淵,她是傷心又難過的。這對兒枕頭是件舊物,可這裡面裝載着她滿滿地情意,是她對自己夫君充滿愛的表達,小女兒家的意深情長全都在此了。
初始時,楚淵對這對兒枕頭是格外喜愛的,也念及其中有她滿心真摯的情意,所以楚淵對這對兒枕頭很是愛護,對她也是充滿憐惜的。
左曦筠知道,楚淵這樣身份的男人不會長情,所以在一段時間之後,楚淵漸漸看淡了這件東西,有了新的換上之後,這件東西便被擱置起來。左曦筠有些失落,可是她也理解,至少這個男人曾經這麼珍惜着她的一片心意。
可是,她是萬般沒想到,有一天她那樣重視着的,充滿了心血與情意的寶貝,就這麼的被楚淵隨意給了另一個男人。左曦筠認爲這是對這件東西的踐踏,別的男人沾染了她所制的牀枕,也是對她的侮辱。
“皇后,你多想了!這東西放在那裡也是放着,好歹蘇公子喜歡,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楚淵倒是沒多想,左曦筠的那些情懷他不懂,就算是明白他也沒心思去理解。
“……”左曦筠聽了滿不在乎楚淵的話,當真是有些吃驚的,尤其楚淵話語中的意思,好像這蘇公子能看得上這對兒牀枕,倒是擡高了這東西的身價一般。
“皇上……”左曦筠囁嚅着,心傷不已,緊攥着手中的絲絹,無意識的泄憤一般的扯拽着。
“皇后,何必爲這樣的事情生氣,你若是真是捨不得,那朕也不讓你爲難,回頭朕就讓人給你送回宮裡可好!”楚淵軟言軟語着,聽着這話像是哄勸一般,可是眼睛裡淡漠的神色卻表明,他對皇后,對這東西都是不上心的。
“皇上!”左曦筠都有些驚呆了,這是她偉大英明的皇上說出來的話嗎,或者楚淵這麼說就是故意的讓她嘔心呢。
“謝皇上,不用勞煩了。臣妾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這東西蘇公子喜歡,直管拿去便罷!”左曦筠微微低頭,聲音輕輕又淡淡,不夾雜任何的情緒,只是在微擡眉眼看向蕭琤墨的那個眼神,卻是極寒而冷厲的。
這東西,是她爲了楚淵而制,既然楚淵不稀罕,早已淡漠了這其中的情意,她執着着一件死物又有何用。再說,這東西已經被另一個男人沾染,那麼它就已經髒了,留着也沒有意義了。
“如此,皇后就先下去吧,朕還有事情要和蘇公子相商!”楚淵說話當真是不客氣,平日裡的他從不會對皇后有這樣冷淡而漠然的態度,可是今日楚淵的所言所語,當真是不顧皇后顏面的。
楚淵並非刻意要這麼對待皇后,實在皇后所計較的事情,在他看來是無足輕重的,他不願再這樣的事情上多做計較。還有便是,皇后先前呵斥蕭琤墨的那句話,正巧的被他聽到,要知道蕭琤墨被人這樣言語攻擊了,只怕這位主子心裡是要怪罪一番的。
楚淵偷偷看一眼蕭琤墨平平冷淡的表情,面上看起來很是平和無礙,可誰知道這人心裡是不是冷冷哼一聲,接下來就要找他算賬了。所以,楚淵決定還是早早的打發了皇后,自覺向着蕭琤墨解釋一般,賠禮道歉爲好。
“是,臣妾告退!”楚淵這般說話,真真是傷了左曦筠的一顆心,同時也讓她在外人面前身爲皇后的尊嚴受到了折辱,左曦筠本是抱着一顆炙熱充滿柔情的心而來,可現在她只是覺得通體寒涼,卻無能爲力的不能向着楚淵發泄她的悽苦不滿。
左曦筠離開時的狀態完全是黯然神傷的,臨走前幽幽的望了蕭琤墨一眼,決絕的快步離開這個讓她傷心,讓她感覺到內心揪痛的環境中。
左曦筠離開之後,楚淵側目看着她失望落寞的身影,微微的嘆口氣。楚淵無心傷了左曦筠,可是看着眼前的蕭琤墨,他又覺得這樣做可能是好的,有些事情不是能夠滴水不露的隱瞞,皇后能在現在對他失望一些,就不會因爲對他期望太多,而導致最後去面對她無法承受的結果。
“楚淵,你可真是會爲我拉仇恨,你今日這樣的對皇后不客氣,皇后必然心中憎恨與我,這麼看來,這整件事情倒都是我的罪過了!”蕭琤墨撇撇嘴,很不負責任的說道。
楚淵明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卻是一本正經的配合着,附和道:“你也知道,若不是你稀罕這麼對兒牀枕,哪會鬧出這樣的事情。”
“這不是一對兒枕頭的問題,皇后所關注的重點在於你,再者說這東西現在我也不稀罕了,早知道是這樣,我也不會拿來用。這是皇后的心意,讓我給糟踐了還真是對不住,不過這東西我也沒法給補回來,原物奉還罷了。”蕭琤墨脣角含笑,如春風一般和聲細語的,只是眼中涼涼的底蘊,卻是讓楚淵感覺到不妙。
“小墜子,將這對兒枕頭給本王拿出去,隨便你放回原地還是怎樣都好!”蕭琤墨這麼的一開口,楚淵便知道,方纔皇后的那句話,蕭琤墨心裡還是惱了的。
楚淵對此有些頭疼,可能是想要試探一下蕭琤墨惱怒的程度,故而甩甩手,玩笑道:“那東西放回去也沒用,皇后都已經不要了。”
“那最好,小墜子,直接找個地方扔了去,別再讓本王看到它們。”蕭琤墨這麼一說,楚淵就被噎着了,知道是自己自討了沒趣,眼睜睜的看着小墜子一臉苦色卻是聽話的抱着這對兒枕頭出去,也不敢發表其他的言語。
罷了,扔了就扔了吧,反正這東西現在是沒人要,誰看到都不討好,還不如扔掉的好。
可偏偏,小墜子抱着那對兒枕頭出去,他在想着到底怎麼處置了這東西,纔會不再出現在主子面前。於是,小墜子抱着這東西邊走邊想,突然間想到將這東西燒成了灰,就永遠不會再出現礙了主子的眼了。
小墜子想着便向着膳食院的方向走去,而方纔出了瀾湘院的左曦筠,本打算直接回皇宮去,可是心裡實在是氣不過。若是皇上真是有了新歡,寵幸了哪位女子,就算是入宮納爲妃她也是接受的,可偏偏這次弄得不清不楚的是個男人,而近日皇上還讓她在這個男人面前丟盡了她身爲一國之母的顏面。
左曦筠很想發泄出心中的不快,可是她知道這樣做無疑是讓楚淵離她原來越遠,尤其她貴爲皇后的身份使然,她的言行舉止必須是要寬容大方的,決不能有失國體。
左曦筠用着自己數年來良好的素養,儘量的剋制自己,使自己冷靜下來,平靜下來。深呼一口氣之後,左曦筠感覺到好多了,擡頭望望清澈蔚藍的天,努力揚起一抹淡笑,穩固了自己身爲皇后端莊高貴又雍容大方的姿態。
可是,她好容易改善的心情,立刻被突然闖入眼簾的一個身影,給再次擾亂。左曦筠出了瀾湘院,沿着小道走着,還沒走出多遠,便聽到身後瀾湘院的門外有動靜,扭頭望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直跟着蘇公子身後的小廝,此時他正抱着那對兒枕頭出門急急走去。
左曦筠不知道他抱着這對兒枕頭要幹什麼去,只是看他所走的方向,左曦筠在心中猜測這人會不會是將這東西放回原處。因爲心中有所好奇,左曦筠決定跟上去看看,當她看到那小廝所走的道路距離這寶貝的原處越來越近,左曦筠的心中是有些安慰的。
可是,那小廝並未如她所想在此停下來,反而是繼續向前走,當左曦筠跟着他,看到他來到膳食院,將懷中東西向着正在燒柴的奴僕一扔,吩咐着要將其讓柴火燒掉。
此時,左曦筠驀地一愣,而後眼神茫然的空虛一片,脣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極致嘲諷的笑。而後,左曦筠快速的轉身,堅毅決絕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