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骨瓷胭脂盒的主人,其實就是左安安。
那是她在遇到楊展後,從他手裡得到了那本記載了不少瓷器燒製方法的雜記裡,總結得來的技術燒製的新瓷。
但因爲是新的燒製技術,左安安自己也沒有嘗試過,在燒出這個白骨瓷盒的之前,她也曾經失敗了很多次。
這個白骨瓷盒雖然算是成功的作品,但是,它也有個缺點,那就是盒子上有一塊黃黑色的斑點,而且面積還不小。
只不過,那塊斑的位置比較特殊,沒有在盒子表面,在盒子內部的中心位置。
眼下盒子裡裝了胭脂,斑點被覆蓋了看不到,等到胭脂用完了……
左安安壞心的樂了!
到時候,趙倩玉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呵呵,她本來是打算留着自己用的,所以才把盒子交給掌櫃的,讓掌櫃的把新研製的胭脂直接放到裡面再給她,誰知道竟然會被趙倩玉看到,還剛好那麼湊巧的看上了。
不過掌櫃的和店小二的確是聰明,他們兩個明明都知道盒子內部的秘密,卻沒有跟趙倩玉直說,掌櫃的還趁機狠狠的撈了一筆,不愧是奸商啊!
掌櫃的笑呵呵的對着店小二吩咐了一番,將左安安需要的那些個胭脂水粉全都包了起來,其中,也不乏好東西,但卻沒有趙倩玉買的紫茉莉紫粉胭脂。
看到這裡,被迫荷包大出血的趙倩玉總算是出了口氣。
哼!你左安安再有錢,還不是也買不到最好的東西!這就是身份,這就是差距!
還沒等她樂夠,掌櫃的忽然神秘嘻嘻的說到:“小姐您自己用的那款,現如今被趙小姐買了去,不如,試試小老兒昨天剛嘗試的新胭脂吧,順便也請小姐給點建議,看還能不能改進。”
趙倩玉頓時就發現事情不對了。
這個掌櫃的,對着她的時候,雖然也還算恭敬,但絕對說不上熱情,尤其是在她要買下那個白骨瓷胭脂盒後起。
她憤怒的起身,走到左安安對面,指着左安安,衝着掌櫃的質問到:“掌櫃的,你剛纔說她要的胭脂就是我買的那個,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倒是其次,趙倩玉氣得是,那個白骨瓷盒子,那個坑了她三千二百兩的盒子,居然是左安安的!
左安安是誰?是她最恨的人啊!
掌櫃的一副很意外的樣子看着趙倩玉,狀似被她嚇到了,後知後覺的說到:“誒?我剛纔沒跟你說嗎?不對啊,我記得我有說那盒子是客人自己的呀。哦,對了,瞧我這記性,忘了跟趙小姐說了,那白骨瓷盒,就是你眼前的這位左安安左大小姐的東西!”
趙倩玉氣得要死,雙眼死死的瞪着掌櫃的,恨不得衝上去撕了他那張馬後炮的嘴!可是,在場的人裡,除了左安安和花月堂的人,還有一個楊展啊!
楊展可是她最在意的男人!
她銀牙都快咬碎了,不得不隱忍下心頭竄起幾丈高的怒火,端出一副大家閨秀該有的矜貴模樣。
“花月堂真是
好樣兒的,居然敢戲弄本小姐。哼,看着展郡王的面兒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那東西倒也是個好物事,我一個不查,奪人所好了,安姐姐可別介意纔好!”
一聲“安姐姐”,叫得左安安渾身一個顫慄。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飽含秋水的雙眸轉動着,看向趙倩玉時,櫻脣輕輕的抿着,秀眉微微蹙着,像是很苦惱。
“那個,我爹孃只有我一個孩子,我也從來沒有妹妹,我娘也是家中獨女,我更是沒有什麼表妹,至於堂妹那就更加是沒有了,趙小姐怕是誤會了吧,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妹妹?”
敢叫她姐姐,呵呵,她左安安可不是那麼好攀親的。
趙家和左家,自從楊展出現以後,就已經是不可調和的關係了!
她左安安不打算放棄楊展,看趙倩玉的架勢,也沒打算就此放棄,而且,趙太師眼下可還在算計左家和雲湘雅苑,就這一點而論,左家和趙家就不可能和睦。
趙倩玉表情一怔。
“呵呵,左小姐這話說得,既然左小姐這麼見外,那便算了吧。不過,左小姐如此不大度,將來若是真的嫁進郡王府,可莫要成了妒婦,容不下其他的女子纔好!”她意有所指的說。
在趙倩玉看來,身爲郡王爺,楊展不可能只娶一個妻子,就算他想,祁陽帝也不會答應。
左安安連最基本的容人之量都沒有,到時候,可不是會要落人話柄嘛!
“容不下最好!何況郡王府並不會有其他的女人!”沒等左安安開口,楊展就搶先一步表決心的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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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倩玉在故意挑撥離間,楊展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用意。只可惜,她的挑撥實在是太膚淺,也太沒可能了!
“呵呵,子謙你倒是當真了,不過這話我還真愛聽。”
左安安嬉笑着說到,眉眼微彎如新月,漂亮的眸子微光閃閃。
她無視趙倩玉被氣得煞白的臉色,直言不諱的道:“趙小姐怕是還在想聖上賜婚的事兒呢!子謙啊,聖上對你的婚事,還真不是一般的看重呢!”
聞言,趙倩玉煞白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紅暈。
心思被拆穿,而且,她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就在眼前,即便昨天晚上趙太師跟她說的那些都成了泡影,可趙倩玉對楊展的心思,真的從來沒有停止過。
她甚至在想,楊展安全回京了,他肯定沒有被偃月門的那些人怎麼樣,祁陽帝雖然沒辦法拿危機來拿捏楊展,可不代表她沒有辦法啊!
思及此,趙倩玉根本沒有顧及左安安的話,相反,心思被戳穿後,她乾脆大咧咧的站在那裡,一雙眼睛緊緊地鎖在楊展身上,像是在等他的答案般,眸中滿滿的都是期待。
左安安擡頭的時候,正好撞見趙倩玉期許的眼神,心裡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如果,如果說楊展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趙倩玉,她說不定也會不顧趙倩玉,也要去追求楊展。但,她的追求,是建立在公正的、堂而皇之的、靠自己的
努力的情況下。
而不是像趙倩玉這樣,死纏爛打的同時,用盡一切手段,甚至不惜暗殺對方!
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也有讓自己獲得幸福的資格,卻不表示,人可以無所顧忌,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楊展微微低頭,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左安安,俯身將她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爲她蓋好。
他淺笑着,柔情的眼神落在左安安身上,轉過頭的瞬間,他眸中的柔情全都一鬨而散,換上了平日裡的冷漠疏離,淡淡的掃了眼趙倩玉。
“趙小姐若是恨嫁了,本王明天可以上朝替趙小姐稟明聖上,讓聖上早日給趙小姐賜門好姻緣。不過,郡王府地下,容不下一尊大佛,趙小姐這邊高貴如公主般的女子,本王自認高攀不上!”
陌生的態度,平緩得幾乎沒有起伏的語氣,還有他一成不變的冷漠表情。
趙倩玉再一次的感覺到了來自楊展的拒絕。
他如傳言般無情,卻只是對她……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女子跑了進來,赫然就是先前離開,去給趙倩玉取銀子的芸酥!
她氣喘吁吁的說:“小姐,銀、銀子取來了,呼……呼……”
趙倩玉幾乎是僵硬的轉過身,看向芸酥道:“把銀子給掌櫃的點清楚,拿上東西,回府。”
芸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但見氣氛有些僵,連忙將手裡的銀票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後看了眼,數字沒錯,朝店小二點了點頭說:“把東西拿給趙小姐吧。”
拿到東西的一瞬間,趙倩玉感覺自己眼眶有些乾澀,心頭髮涼。沒等芸酥跟上來,徑自走出了花月堂。
出了門,趙倩玉悶聲不吭的坐上軟轎,落下轎簾的那一刻,趙倩玉眼眶裡花落無數晶瑩的淚水,眼前一片模糊。
氣喘吁吁的芸酥跟上來,手裡還抱着那個粉色的錦盒,上氣不接下氣的問軟轎上的趙倩玉。
“小姐,咱們是現在就回府嗎?”
她剛纔急急忙忙的跑回太師府,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來,腿都快斷了,再走回太師府,芸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啊。
若是旁的事情,芸酥倒也不需要自己親自跑回去,可趙倩玉讓她做的,是回去取錢,還是取私房錢,數量也不小,芸酥可不敢讓擡轎的轎伕去。
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她可擔待不起。
“嗯……”簡單的單音節飄出軟轎,讓人聽不出情緒,卻給人一種沉悶的壓抑感。
芸酥猜想,恐怕是自己回去的這段時間裡,自家小姐又一次的被展郡王給傷到了吧。
她不敢多問,只得讓轎伕回府。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腿,芸酥還是讓轎伕稍稍放緩了腳步。
在靠近太師府的一條巷子裡,坐在軟轎裡的趙倩玉無聲的哭着,哭得梨花帶雨的。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前方,目光沒有焦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