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行程已經暴露了,有第一批就會有更多,甚至更強的殺手攔截。再這麼下去,不要說盡快回到京城,能不能回到京城還是問題。
如果回去晚了,某些人已經得手,失了先機,也無力改變什麼。
司城玄曦眼神一冷,道:“已經退不了了,衝過去!”
莫朗很快明白過來,因爲,就在前面羽箭****的同時,後面響起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這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而是一羣人,一羣武功高強的人。
相比較,弓箭的來勢雖然猛,但是他們三人的身手都不弱,要衝過去不是難事,但後面的那批武功高強的人,纔是勁敵。
三人的馬都已經被亂箭射死,他們要是浪費太多的體力,要走也走不遠,倒是往前衝,把握更大。
司城玄曦下了令之後,人已經像一隻鷂鷹一般飛了起來,向前面羽箭來處撲去,與此同時,莫朗和莫永也如下山猛虎一般,和司城玄曦像一把尖刀一般,互爲犄角地殺到。
司城玄曦從來衝鋒在前,他這時候手中沒有武器,但只是一雙肉掌,拳打掌劈,左躲右閃,沒有一支羽箭能射在他身上。
弓箭的射程遠,他們的身法極快,很快就衝到近前。弓箭在短距離內施展不開,羽箭來勢漸稀。
對方隱在前面的樹木長草之中,在莫朗莫永長劍映照,司城玄曦殺神一樣的凌厲氣勢下,紛紛從樹後現身,手執兵刃把他們圍住。
這些人穿的是普通衣服,黑巾蒙了面,但露在外面的眼神,無一例外都透着兇悍之色。司城玄曦冷冷道:“馬頭山的武大當家竟然跑到大老遠的官道上打劫,得了多少好處?”
對面一人一怔,顯然沒料到會被一口道破身份,他大聲道:“廢話少說,老子們等的就是你,兄弟們,併肩子上,一個也不要留!”反正他們也沒準備留活口,叫破身份又怎麼樣。
司城玄曦低聲道:“殺!”迎面向匪徒衝去,一個匪徒刺來一劍,他身子一側,手一勾一錯,那匪徒大聲呼痛,劍已經到了司城玄曦的手中,司城玄曦有劍在手,頓時如虎添翼。
這幫賊匪本來只在山頭聚衆鬧事,攔劫過往客商,現在跑到遠離馬頭山幾十裡的地界來,而且,那武貴透露了一個訊息,等的就是他!果然是衝他來的。
三個人要衝出去,這些人要圍住他們,兩方頓時展開了混戰。
三人的尖刀陣勢佔了不少優勢,本來就是高手,加上互相配合,何況,還有戰場歷練出來的那股凜冽殺氣。這些匪衆們雖然也是兇頑之輩,但哪能相比?
尖刀陣過去,所向披靡,根本沒有一招之敵。
司城玄曦三人抱定的心思是速戰速決,爭取時間,所以下手更不容情。那武貴自恃身手,兩把刀舞得密不透風,衝着司城玄曦迎面就劈來。
司城玄曦壓根不加理會,只是側頭避開,反手把右側的一個匪徒刺死。這時,一左一右兩把劍以詭異的速度,刁鑽的方位分別從左下,右下刺到,武貴待得驚覺,想要避開時,哪裡還來得及?早被右邊的劍一劍穿胸而過。
要是單打獨鬥,他原本也不會這麼不濟,但是這時候,三個人的配合無比緊密,簡直就像一個人,武貴這樣的攻擊法,等於以一敵三。就像一個小孩子同時面對三個大人,哪有還手之力?
武貴一死,衆匪陣型頓時一亂。儘管人人知道這一趟若是成功,賞金可以一輩子吃香喝辣,分的人越少,得的就越多。但是錢這東西再好,也要有命花,這三個人簡直就是三臺殺人的機器,擋者立死,他們哪敢掩其鋒?很快,三個人就殺出一條血路。
那些匪衆們縱有不甘,也不敢追來。
但是這時候,後面那些沙沙的腳步聲越發地近了。他們顯然不是馬頭山賊匪這樣的烏合之衆,從十幾人只發出這樣輕微的腳步聲就能聽出來。
莫朗道:“這麼跑早晚會被追到,你們先走,我斷後。咱們到帛州會合。”
莫永把他一推,道:“還是我斷後,我輕功好。”
司城玄曦道:“一切小心!”
莫永滿不在乎地道:“王爺放心,咱們消息發了出去,說不準就近就有我們的人接應。你們往南跑,繞路去帛州,我直走,能引開他們多遠引多遠。”
莫朗在他肩上拍了拍,他們之間都是死人堆裡一起滾過的交情,不需要多說。
等司城玄曦和莫朗往南面離去後,莫永向東跑了一段,做了些僞裝,這纔回到原地,也不再跑,抱着劍站在路中,等那幫人追來。
不到兩分鐘,後面就出現十多個黑衣人,他們全都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們的武器很奇怪,非刀非劍,細長而鋒利,手柄很長,可以雙手握住,泛着幽幽冷光。
莫永的臉色凝重起來。
這些人的兵刃奇怪,裝扮幾乎一模一樣,連動作也是一樣,但是,那些兵刃尖端散發出來的寒氣和他們眼神中那種陰森森死氣沉沉的氣息,彷彿處處透着死亡的氣味和殘忍的凶氣。
如果雲霄在這裡,她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個在二十一世紀電視裡看到過無數次的日本武士刀,只是不知道在這個時代,竟然也會有同樣的兵刃出現。
莫永目光掃過,一共是十八人。如果單打獨鬥,他有信心,但是現在,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劍,向右一劃,先擺開了陣勢。
那些人不出聲,只是盯着他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做了個手勢,十八人左右分開,雙手握刀,眼睛如同毒蛇一樣,腳下飛速移動,向莫永攻來。
他們並不是羣起而攻,先是兩個人雙手握刀同劈,因爲是雙手握刀,所以力道又猛又沉,奇怪的是,動作卻又相當的靈活。而且,因爲是兩人同攻,一上一下,一刺一劈,配合的緊密程度,不比剛纔司城玄曦三人的尖刀陣差。
接了一招過後,莫永連退三大步,剛纔在匪首羣裡闖過,毫髮無傷的他,左腹下的衣服裂開一個長長的口子,要不是他閃得快,臨敵經驗豐富,這一刀幾乎將他的腹部劃開。
但饒是如此,也是貼肉而過,冷颯颯的刀鋒與身體那麼接近,寒氣入骨般,砭人肌骨,莫永的額頭滲出一絲細汗。
兩個人的攻擊,他接得就這樣勉強,要是十八個人同上,他哪還有命?他沒有命不要緊,王爺和莫朗離開不到一刻,以他們的速度,很快就能追上。而且,還不知道前路有些什麼人,到時候,前有伏擊,後有追兵,王爺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兩人雖然力大招沉,但是在內力上,還是比他稍遜,主要是佔了那鋒利怪異的兵刃的便宜。那細窄的刀並不見得比莫永手中劍重多少,但是,雙手的力量和單手的力量比起來,肯定要強。
莫永從沒見人使用過這種兵器,對於這種兵器的特點一無所知,所以一擊之下,吃了大虧。
莫永心中暗驚,那兩個攻擊的黑衣人也是震驚不已,只不過,他們的臉都被黑布罩着,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們客頭滾落的汗珠。
這兩人一招不得手,立刻左右分開,之前在他後面的兩人又是高舉雙刀劈來。
不錯,這次兩個人都是雙手舉刀而劈,動作一致,又快又猛。
莫永卻一點也不敢小瞧這種看似樸拙的攻擊方式,他在戰場上時,就從來不在意招式是不是精妙,動作是不是美觀,只求有用。往往最簡單的招式,是殺敵最有效的招式。
現在,那兩人的招式就是這樣,看似猛劈毫無技巧,但是,刀風颯然,寒氣撲面,又快又急。只要被這刀劃過,就夠受的。剛剛刀鋒貼肉的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莫永夠勇,並沒有因此而生心恐懼,但是,他卻知道,今天他要全身而退,大概是不能了。
現在他要走,也不是走不了,他的輕功高明。可是他若走了,這幫人就會追上王爺,而他留下來的上的,不就是爲了引開這些追兵嗎?就算引不開,也要阻他們一阻。
他眼裡閃過一絲狠絕,大喝一聲,舉劍上撩,迎向了那兩把細長的刀。
哧——
莫永手中那柄劍,頓時只有半截了。
那細長的刀鋒利之極,竟將莫永手中的劍削斷,刀鋒來勢不絕,仍是向莫永劈來。莫永在危急之時身子後側空翻,其中一把刀貼着他的臉而過,幾乎削掉他的鼻子。
這次,更近距離地感受了那刀鋒的寒氣,莫永反倒鎮定下來。這時,他胸腹處衣服裂開一個大大的口子,手中只有半截斷劍,樣子很狼狽,但是,多年前戰場上的那份狠厲也被激發出來了。
他盯着那羣黑衣人,因爲他們穿着一樣,也看不出誰是頭兒,莫永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些人無動於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