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任何有血性的人現在都應該衝進去將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一陣亂打,再將他送到官府去治罪,再剁了他的犯罪工具,送到宮裡去給戀態閹人享用……想得很解氣,可現在總歸是在荒郊野嶺,她可沒有這個勇氣。
轉身準備走人,一把劍尖正直指她的喉嚨,再靠近一釐米,她就死定了!而面前這個一絲不掛的男人神情哀傷,“殺了我。”
程十一小心的撥開他的劍,並好心提醒他,“這位爺,這個世界自殺是不犯法的。”
“殺了我!”他的語氣更多了幾分狠戾,而程十一也敏感的看到他現在的不對勁。除了他那個特殊部位的特殊表現,還有他佈滿了血絲的眼睛,最主要的是他持劍的手上面有一條若隱若現的黑線,這分明就是中毒的表現。
“自殺?”男人的眉頭一皺,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可是,只不過轉眼間,他便放肆的狂笑出聲,在這個陰側側的深山幽林,在這個白幡爽爽的義莊前,這笑聲是得有多滲人?不過此時,也只有這個可怕的男人能夠給她多一咪咪的安全感。“你有沒有試過,連自殺的權利也沒有會怎麼樣?”
因爲憤怒和痛苦,讓男人的五官有些扭曲,再加上因爲中毒過深,臉上青筋直露,甚至讓向來愛美如命的程十一覺得他沒有任何的辨識度。
男人再次將劍遞給她,“殺了我,那些錢就全都是你的。”
順着男人眼神的示意,程十一看了過去,一堆白花花的銀票就那樣毫無避忌的攤在她的面前,想了想,她突然轉頭看着男人,嘆了口氣,“我略懂醫術,不如讓我看看能不能醫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治好你之後,你要帶我離開這裡。”
“治?哈哈哈哈哈,天底下何人敢治我的病?”男人大笑着轉身走進屋內,程十一清楚的看到他朝着自己的腿上一劍一劍的刺下去,卻無一個是致命傷,他是想用痛來緩解現在毒性未除的痛苦,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現在的打扮是一個太監,恐怕,也會讓他失去理智,成爲他解毒的工具。
程十一清楚的看到他在看到那個女子時,眼睛裡再次泛起精光,他該不會是……她趕緊衝進去,對着男人大吼一聲,“她已經死了。”
“是啊,若希她已經死了,哈哈哈哈。”她沒看清楚男人是怎麼穿上衣服的,只是清楚的看到他在伸手替那女子穿衣服時,那種痛惜與難忍交加的苦楚。她上前,拉過他的手,以銀針快速的刺下去。
“你不讓我治,又不能自殺,那我只能暫時緩解你現在的毒性,如果你想好了,不想再承受這種痛苦的話,我隨時可以幫你。”向來爲人低調的程十一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次怎麼會這麼多管閒事,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剛纔她視爲畜生的男人,其實很可憐。
轉眼間,等到她回過神來時,那個男人和女人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她愣住,剛纔還覺得這裡沒事,瞬間就變得陰森恐怖起來,義
莊外面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她的眼睛大大的睜着,她救了他,他還是要殺人滅口?
她抱着頭四處逃竄,一路尖叫,火勢趁着風勢越來越猛,整個義莊沒多久就變成了一片火海,“王八蛋,男人真他媽的都沒有一個好東西。”慌不擇路中,狠狠的撞上了一個牆壁,眼淚瞬間飆了出來,伸手捂着鼻子。這牆怎麼是軟的?
還沒來得及擡頭,就被人用力的捏住了下巴,“程十一,如果本王沒有記錯,在幾日前曾經給你說過如果你膽敢再私自離開軍營,會有何後果?”
程十一看着他,眼神從最開始的驚恐,再到疑惑,再到憂鬱,最後,全是感動的小星星,她猛的撲進了南宮景的懷裡,哭得驚天動地,順勢再將鼻涕擦在南宮景的衣服上。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南宮景是個無惡不做的魔頭,可是,他在這個時候出現,真心讓她感動啊。
“王爺,看到你太好了,嗚嗚,我都以爲我這次死定了。”
南宮景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頭,用力的推程十一推開,轉身就走,程十一顧不得擦眼淚,這次是真的,就跟在南宮景的身後跑着,“王爺,奴才早就說過你英明神武,一代偉人,天神下凡,帥得不得了。不枉奴才對你真心一片……”
“夠了,若是你膽敢再在本王面前胡言亂語,本王,一定會割掉你的舌頭。程十一,要記住,本王需要的,僅僅是你的醫術,不是你的舌頭。”
兩人走了之後,誰都沒有注意到暗處有個男人正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
“程十一,屢次觸犯軍規,來人,軍法侍候。”
南宮景的話音剛落,程十一立刻哭着跪倒在他的面前,緊緊的抱着南宮景的腿,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着,“王爺啊,奴才不過是上山去爲你採藥,卻不小心迷了路,本來只是想趁着你在休息的時候快去快回的,迷路也並非是奴才有意爲之啊。”程十一可憐兮兮的掀開衣服,裡面是一個布包,裝着的藥草全都保護得很完好。
她當然不會笨得說這些藥是她的啊,反正南宮景也不懂得分這些藥的味道和名字。也對剛纔那個男人的事隻字未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宮景嫌惡的抽腿,程十一將其抱得更緊,“是,是奴才不好,不應該就連王爺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奴才還要爲王爺擔憂籌謀,這次再犯軍規該罰,該罰,奴才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蠢事讓王爺生氣了。”
冷,很冷,現場的氣氛突然間像是凝固了,南宮景冷冷的看着程十一,“你是在怪本王無情?”
“奴才不敢。”程十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王爺,自打昨日離開王爺的房間,便一個人自我進行了深刻的反省。奴才只不過區區一個小太監,卻屢次得到王爺的信任,總算做了一件對得起師門的事,救了祁將軍。再加上王爺你管吃管住,讓奴才不再飽受飲水欺凌和飢寒,奴才深知應該爲
王爺你做點事情來,纔對得起王爺。所以便徹夜苦想,終於想到有辦法可以替王爺你儘快的減輕痛楚,所以纔會私自上山。”
“你這小太監嘴裡盡說些好聽的,有本事你倒是施展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祁容這個話不痛不癢,但是他的心裡確實希望有個人可以真的有辦法治好王爺這麼多年來的惡疾。王爺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詛咒的來源,他們跟隨他多年,出生入死,若不是一次偶然得知,王爺想必連他們也會繼續隱瞞下去。
他們雖然不敢多問,但是也不難猜到敢對王爺下詛咒的人是誰。這些年來他和紹白明查暗訪,想找到名醫替王爺解除痛苦,卻都只能是失望而歸,更多的人,或許更怕給王爺落詛咒的那個人。
程十一看着祁容,儘量忽略掉他說話的語氣,光是他看一蹙眉,一凝神,都能美得這麼動人心絃,嘴角不自覺的流下口水,眼睛裡晶光氾濫。
見到程十一居然在這個時候走神,順着她的眼光看去,不知道爲什麼,他每次見到她這副讓人恨不得將她掐死一百次的表情,就會氣得難以自持。南宮景冷哼一聲,“祁容,拿程十一的藥下去給本王煎了,記住,要親自動手,別人煎的藥,本王信不過。程十一,本王的藥需你親自試過……”
程十一不由得一愣,她沒想過這種好事會降臨在她的身上,咧着嘴笑道:“是是是,小心些是對的,王爺你乃是人中龍鳳,千萬不要太輕信他人,奴才能夠爲王爺你試藥,是何等的榮幸。”
“夠了,不要忘了本王對你的警告,本王的耐心,不會太好。”
語氣平淡但是眼神狠戾,程十一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那啥,王爺,這藥很是珍貴,奴才擔心祁將軍粗手笨腳,還是前去監視着他放心些。”
說完就要轉身跑路,卻聽身後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昨日你爲本王推拿甚是不錯,像昨日那樣再來一次吧。”
南宮景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睡到這個時辰,除了手臂發麻之外整個人好像脫胎換骨般的精力充沛,這次倒也確實比這些年恢復得要快一些,等等,手臂發麻,再細看,南宮景的眼珠子都快要滾出來了,一隻枯如木柴般的腿正搭在他的手臂之上,而另一頭,則傳來旁若無人的呼嚕聲。
他伸手擰着這隻腳便將牀上的人扔到了地上,正在美夢中的程十一隻覺得眼前無數的星星正在亂飛,暈頭轉向的站起身,口齒不清的嚷到,“地震了,地震了……”
南宮景卻自行穿戴好,走到程十一的面前,“如果你下次膽敢再睡上本王的牀,本王一定會殺了你。”
程十一站定,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她昨天晚上明明聽令守在南宮景旁邊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居然爬到了他的牀上!
“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本王身邊。”說完,南宮景就朝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身看着他,“今日你便隨本王進宮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