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架下,呼嘯的車子奔馳而過,轉眼間便上了高橋,僅留下一個模糊的車影。
馬路上的花壇花朵開得正鮮豔。大片大片的花朵帶着刺眼的玫瑰紅,遠遠看去竟像被打翻的高腳杯裡灑出來的紅酒。
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在高橋架下緩緩停了下來。從車子上下來了一位18、9歲的女生。穿着天藍色過膝的長裙,揹着個簡單小巧的LV包包。烏黑如墨般的長髮隨風飄揚。她笑,猶如天使般的笑容瞬間就感染了身邊的人。
“爸,媽,那我走了哦。”女生耙了耙柔軟如絲的頭髮,對着車中的人調皮地笑道。
“墨墨,快去吧。別讓奕殤等太久了。”車裡的貴婦人看着女生,嘴角掛着寵溺的笑容,“你爺爺的事,我和你爸爸處理就好了。是吧,景天。”
被稱作“景天”的中年男子風采依舊不減,從他堅毅的臉龐中仍然可以找尋到年輕時的帥氣。男子微微笑着:“墨墨,去找奕殤吧。”
女生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便笑着站在了一邊,對車裡的父母揮了揮手。
車子重新啓動,白色的車身很快便消失在了高橋架上的拐角處,再一眨眼的時間車子便出現在了高速公路上。
女生叫楚墨,是“星宇”公司現任董事長楚景天的寶貝女兒。楚家老爺因病去世,有些事需要楚家繼承人同律師協商清楚。楚墨本來也想去,但是中途接到了別人的電話,無奈只好放棄了。
楚墨在路邊打了個電話,讓管家開車來接她。電話接通,裡面傳來了管家儒雅有禮的聲音:“小姐······”
楚墨話未出口,一聲巨大的“嘭”聲夾雜着強烈的熱度從高橋架上傳來。楚墨被突發的狀況怔地懵懵的。不僅是橋上的車子,橋下的車子也是混亂一片。許多人紛紛停下了車,探頭疑惑地看向高橋架上。
一輛白色的蘭博基尼已經被巨大的火舌吞噬了,火光沖天,像是世界上最絢麗但是又最殘忍的煙火。
“不!”楚墨漂亮的瞳孔瞬間就放大了,她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切,這一聲淒厲的叫聲在喉嚨裡滾動了很久,最後還是破聲而出,帶着沙啞而疼痛的絕望。
楚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上高架的,她也不記得電話裡的管家在着急地叫着什麼。她甚至連自己怎麼衝進了火中又怎麼被人拉出來的都不清楚。
喬氏集團總部坐落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高樓林立,車流如水。但是毫無疑問,喬氏集團的大廈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這也是這個城市經濟的主要支柱。
此時,在這座樓的最高層的辦公室中,喬以溪慵懶地靠在轉椅上,玩味帶着耐人尋味的笑容在看到電視中播報的新聞漸漸渲染了嘴角。
“據警方稱,楚景天夫婦在這場爆炸中都不幸身亡了,對於爆炸原因,警方正緊張地調查中,相信很快就有結果。對於這個悲劇,希望他們的女兒楚墨可以勇敢面對現實······”電視中記者正在播報關於蘭博基尼爆炸的事件,臉上帶着公式化的微笑以及刻意僞裝的惋惜表情。
喬以溪心裡冷哼一聲,白皙的手指一直在玩轉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誰死了,爲什麼而死,他根本就不在意。就當他打算關掉電視的時候,本是記者虛僞將近噁心表情的畫面突然切換到了另外一邊。
漫天的火光,車子的碎片,以及救援人員和出現場的警察。嘈雜的指令聲,刺耳的鳴笛聲,尖銳的跑步聲······這些都還不足以吸引他。他看到了一個人,被風吹得極其雜亂的頭髮,都是淚水極其狼狽的臉,還有悽慘地叫着“爸、媽”的哭喊聲。但不能不承認的是,即使此刻這個人毫無形象可言,但是她的悲傷反而給她增添了一種魅惑人心的悽美。
“楚墨嗎?”喬以溪回憶着剛纔記者所說的名字,脣角不由自主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他深邃如漆的瞳孔中看不出隱藏的情感。
喬以溪最後看了一眼電視,低頭看着左手。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墨色近黑的薔薇狀戒指。黑色薔薇,代表着孤傲,接近並觸碰,就彷彿會被刺傷。喬以溪喜歡薔薇,很喜歡。他覺得世間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像薔薇那樣準確地形容自己了。
他轉着戒指,眼裡劃過一記貪婪的精光,喃喃道:“其實我還很喜歡黑色,越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