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雲初忽然從傷重當中醒過來,華山派上下都十分的歡欣雀躍。原本打算啓程去極地尋找極地果的趙正天和武玄也都安下心來,分別告辭回了自己的門派。
然而,唯獨獨孤曉鳳覺得事有蹊蹺——經過他親自診脈和多番施針救治,瀲雲初的情況他是十分清楚的。明明心脈已經斷了,竟然能夠安然無恙的醒過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這天,瀲雲初正獨自一人坐在房中,獨孤曉鳳敲響了他的房門。
房中傳來瀲雲初有些低沉的嗓音應道:“進來。”
獨孤曉鳳進門而去,瀲雲初看到是獨孤曉鳳,露出恭敬的笑容道:“原來是獨孤前輩?”
“嗯!”獨孤曉鳳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落座,開口道:“你重傷剛愈,爲免落下病根,還是讓老夫再來爲你好好診一下脈……”
獨孤曉鳳說罷,便要伸出手來,瀲雲初神色一變,慌忙得收回了擱在桌子上的手腕,隨繼,露出無所謂的笑容道:“我都說我已經好了,前輩不必操心……”話鋒一轉又道:“倒是凡兒……”
獨孤曉鳳被轉移了注意力,轉而詢問道:“小凡兒怎麼了?”
瀲雲初眉間凝滿愁鬱道:“我看他最近難受得緊,前輩有沒有什麼方法,讓他能夠不必受這麼多苦楚?”
獨孤曉鳳輕嘆口氣道:“胎兒現在體型已經比較巨大了,不可避免得加重了對他臟腑的壓迫,這個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小凡兒只有儘量多躺着休息,才能避免胎兒的重量對穀道造成墜裂,給他的脾胃帶來太大的負擔。”
瀲雲初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一手撐在額頭上,六神無主得開口道:“我真該死!當初爲什麼會讓他懷上?他是男孩子啊!本就不該受這樣的罪。”
獨孤曉鳳撫慰一笑道:“死小子,你也不必自責,這百年難遇的巧合,只能說是緣分和天意吧!”
“緣分和天意嗎?”瀲雲初喃喃着慢慢把頭擡了起來。
獨孤曉鳳又道:“既然緣分這般,那就莫要煩惱;既然天意如此,那便順其自然吧~老夫正悉心爲小凡兒調理,想必他的體質會逐漸增強,腹中的孩兒也會健康得出生。你只需多去陪陪他,給他打發那長久臥牀的乏味時日以及……緩解他對於將來生產的恐懼心情便可!”
聽到此處,瀲雲初有些遲疑得小聲開口道: “呃……前輩~那個……要怎麼生啊?”
獨孤曉鳳可能沒有聽到瀲雲初的發問,便只是自顧自得說道:“雖然,小凡兒的身體不比婦人,但老夫覺得,還是應該讓他自然生產,對孩子和他都會好一點。”
瀲雲初聽他這麼說,放心得笑道: “想必獨孤前輩,這方面的經驗必定也很豐富吧?”
“嗯!老夫曾經給家畜接生過。”
“……”瀲雲初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本來想說的“凡兒和鶯兒就拜託您了”這句話硬生生得卡在了喉嚨裡。
瀲雲初走進白凡的房間時,看見白凡氣色比前陣子好了不少,此時,正躺在牀上無聊至極得掰着自己的手指頭玩——看來似乎並沒有絲毫獨孤前輩所說的恐懼心情。(事實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生孩子有多恐怖吧!)
白凡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見到瀲雲初走進門來,綻開如花一般的笑容,歡快得喊道:“雲初哥哥~”
瀲雲初亦笑着走過去,趴在白凡高高隆起的肚皮上聽了一下,說道:“鶯兒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呀?”
白凡代爲答道:“嗯!鶯兒今天很乖呢~沒怎麼鬧。”說到此處,又有些陰鬱得接道:“就是凡兒每天只能躺在牀上,真的好無聊。”
瀲雲初蹲在牀旁,一手輕撫着白凡的額頭,滿眼繾綣得看着他,道:“凡兒再忍忍,過幾個月就好了。”
白凡有些喪氣得呼了一口氣,只聽瀲雲初又道:“如果凡兒實在是躺得難受,雲初哥哥扶着你到院子裡去走走。”
白凡一聽,欣喜得轉過頭來問道:“真的可以嗎?前輩說,鶯兒現在長得太大了,所以,我只能躺着……我要是起來散步,真的不會傷到鶯兒嗎?”
瀲雲初心疼白凡,臉上卻只是笑了笑,溫柔得道:“只是起來走一會兒,沒事的!雲初哥哥會好好看着你們倆兒的。”
白凡得到允許,毫不猶豫得就想從牀上起身,可是肚子上像是壓了一座大山,怎麼翻動都起不來。
瀲雲初看到他滑稽可愛的模樣,禁不住想笑卻生生忍住,欲幫他起身,卻聽白凡不樂意得道:“雲初哥哥,你好壞,你笑我!”
瀲雲初趕忙故意肅起顏色道:“哪有?雲初哥哥沒有笑,凡兒看錯了。”
“你明明有笑。”白凡不依不饒。
“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笑了。”
“那還差不多!”白凡這才罷休,在瀲雲初的攙扶下,撐着腰,慢慢坐了起來。
瀲雲初搖搖頭,在心裡道:我的凡兒,明明也還只是個孩子啊!……
“哎呀~不行不行,好疼!”
“哪裡疼?”
“肚子裡面,好像有什麼在撕扯着那般難受。”
瀲雲初想起獨孤曉鳳的話,有些不安得道:“那要不還是躺回去吧?”
“不!”白凡立即打斷瀲雲初道:“我沒事的!這樣稍微託着,會好受點~”白凡一面說着,一面兩手放在腹下,將身前龐大的圓球捧着,往上擡了擡。
就這樣,瀲雲初小心地扶着白凡得在院子裡慢慢走着,可還沒到兩圈,白凡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這才聽從瀲雲初的建議,願意回房間去休息。